奇怪,她撞到的明明是頭,為何全身都好痛?
明明頭昏腦脹,一顆腦袋痛得不像話,可這無損於她對問題探索的好奇心,只是現下她心有餘而力不足,雖還能產生問題,可在這般疼痛下要思考出這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是自討苦吃罷了。
「一家……」她虛弱的喚了一聲,叫完才想到,那個沒種的羅一家跑了。
沒錯,跑了!她就是跑了!
那個膽小鬼,一聽到她真的付諸行動去找牛郎,竟完全不顧這些年同窗又同居的情誼,嚇得行李收一收,說什麼這回在老家住了一陣,她家人說她早畢業了,實在不需要繼續住在外面,尤其還是台北那樣遠的地方,要她乾脆東西收一收搬回台中去住……當然,樓蘭相信羅家人是曾這樣催促過她,但羅一家何時不搬回去,偏偏選在這重要的時刻,這要樓蘭還能怎麼想?
「可惡!」低咒了一聲,樓蘭越想越沮喪,內心第一千一百次埋怨起羅一家的故意
沒錯!她就是覺得羅一家是故意的。
哼!真是可惡,等她好了,看她怎麼整治回去……「咦,你醒來啦?」
那種好聽到讓人直打哆嗉的聲音就這樣出乎意料之外的響起,原先還想著要怎麼報復人的樓蘭頓時僵直著身體,像見鬼一樣的看著大剌刺走進她房裡的人。
「你……」那完美到讓人暗恨的面容顯露著遲疑,停頓了好一下才接著問:「你該不會忘了昨晚……不、正確來說,是凌晨時發生的事了吧?」
就算一開始醒來還沒完全想起,可現在那一幕已經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浮現。
先是羅一家打包行李拋棄她,氣不過的她決定不讓任何事阻擾她的決心,當晚……不!過了半夜十二點,該說是羅一家逃離的隔日一早,她就算準時間付諸行動,抓了個那牛郎帥哥可能會回到家的大概時間,一個人先行到他家樓下的角落等他。
之後的事,她就更清楚了,包括一場莫名其妙到極點的對話,然後她丟臉的撞上那個裝飾性大過實用性的壁燈,而在那持續不斷、沒完沒了的劇痛中,她竟悲慘的發現她的頭被撞破了一個洞,汨汨的開始流血,嚇得她不知所措,只得由沒良心的他在大笑完、發覺她的不對勁後,連忙攔下一部計程車,趕緊送她上醫院掛急診治療。
不止是送她上醫院去,他還等她診療包紮好,之後再叫車送她回家……等等,她的記憶力只維持到他扶著她上計程車,之後呢?
狐疑的視線看向那英挺帥氣、連陽光都要為之遜色……慢!她的房間怎可能有陽光
別說是特別訂製的不透光窗廉,因為懶,她平常根本都不開窗廉的,可以說不分四季陰晴,她的房裡都是一片的黑……困惑的樓蘭定眼再仔細一瞧,緊接著因為眼前這整潔素雅的小房間而微愣住。
不是她的房間!這不是她的房間、她的床,那這裡是……喬祖平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坦然說道:「你在計程車上就睡著了,我看你頭上有傷,也不好叫醒你問你的住處,所以直接帶你回來了。」
要命,在陽光下……好吧,就算只是夕陽,沐浴在那層金光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奇帥無比,簡直好看到要讓人心臟無力、目眩神迷了,哪還能有什麼思考能力?
再說,她現在頭痛得要命,無法思考的她只能以視覺效果取代一切,如果不去想到他牛郎的職業、不想到昨天那段讓人不爽的對話,光是看到他讓人手軟腳軟的長相,再聽他說起收留她的義行……啊!這樣要她一顆少女芳、心怎能不大受感動?
但,內心感動是一回事,此外,性格彆扭如她,樓蘭當然不會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感笆
「看樣子,你應該還記得去醫院前的事。」喬祖平扶了她一把。
她咬唇,不予回應,身子卻因為他的碰觸而感到一陣緊繃。
啊!啊!冷靜!他只是扶她一把,沒必要緊張,也沒必要興奮!
一定是頭痛的關係,沒錯,一定是頭痛使她失常!樓蘭說服著自己,在昏頭轉向中故作冷靜。
好半天後,就看她要笑不笑的開口。「我知道「體貼」算是你們牛郎該守的職業道德之一,但我現在還不算你的顧客,而且我已經決定不跟你交易了,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顧客,所以你大可不必這麼用心的獻慇勤。」
憋了一個早上,現下她又提起,而且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喬祖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能不能冒昧的請教你一個問題?」頓了頓,想不到什麼更好的委婉方式,他乾脆直接問。「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認為……認為我是牛郎?」
樓蘭想皺眉,但眉頭還沒皺起,就讓那一陣頭痛給中止了這念頭,只得放棄。
「算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她無力地說道。
真是她粗心了,因為她竟到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是因為偷窺的關係,所以才能提前得知他的職業,而他本人當然不曉得她早摸清他的底細了。
而一般說來,畢竟牛郎也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又不好四處宣傳嚷嚷,再加上他臉上沒刻著牛郎兩字,她也沒提過她是他哪個恩客介紹來的……事實上也不是,也難怪他會對她竟然知道內情而感到奇怪了。
「真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你也沒見過我,清晨時至今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就好了。」擺擺手,樓蘭說道。
「哦?」喬祖平面露懷疑之色,他豈是這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人呢?
「謝謝你送我去醫院還收留我一晚,我走了。」一手扶著大頭,樓蘭逕自起身向外走去,但猛地一陣暈眩感襲來,讓她急忙的想捉住什麼來穩住自己。
「算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我送你回去算了。」喬祖平扶住了她。
「不、不用了吧!」她有些緊張,不自覺的就開始緊張,也不知是因為他的提議,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要命,是她的錯覺嗎?
他為什麼那麼香?牛郎專用的古龍水都是這樣的嗎?味道淡淡的、清清爽爽的,像是沐浴後的舒爽氣味,讓人聞了就打心底覺得舒服,忍不住還想埋首多聞幾下。
還有!他的身體靠起來好舒服……啊!她是在發花疑嗎?不過就是借靠兩下,她在舒服個什麼勁啊?
樓蘭懊惱自己的想法跟行為,清秀的臉上忽喜忽怒的,又是陶醉又是自我嫌惡,真個是千變萬化,而她完全沒發現,她所有的變化已全讓喬祖平看在眼裡,心裡更加認定了她的奇怪。
是的,奇怪,這輩子活到這歲數,他還是第一次碰上像她這樣奇怪的人,半夜三更不睡覺,一大早天都還沒亮就躲在他住處樓下等他……他確定是在等他,原先,他還想過她是不是認錯了人之類的,也想過她是不是精神異常、背著看護偷跑出來的神經病。
但事實證明,她的精神狀態良好,雖然說話沒頭沒腦、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但除了有些莫名其妙外,倒也不見其他的問題,而從她說話的神態語氣來細想,又在在顯示她確實是衝著他來的,這……為什麼呢?
「來吧,就讓我送你回家吧!」喬祖平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表示道。
「不用了。」樓蘭直覺拒絕。
「不!我很堅持,在我那樣沒紳士風度的大笑你一頓後,請給我一點彌補的機會。」喬祖平露出他一口白牙,極具說服力,但不知怎地,那溫文的笑容就是讓樓蘭聯想到大野狼吃掉小紅帽的景況。
「真的不用了,我就住附近……」話一出口,樓蘭懊惱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如果就在附近,那我更不應該為了貪懶幾步路而忘掉我的紳士風度。來,我送你回去吧!」喬祖平堅持著。
他一點也不想否認,這個奇怪的女人,引起了他極高度的興趣。
他一向喜歡觀察周圍的人事物,只要是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他就特別愛挖掘出當中的所有一切,直到他徹底瞭解這項事物的本質,即使讓他感興趣的是個人也一樣,好比她,這個行徑怪異的女人,他知道他會研究出她所有怪異行為下的邏輯,那只是時間問題。
喬祖平微微笑著,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高興,高興挖到她這樣一個怪裡怪氣的人來做研究。
見他笑,樓蘭打了個哆嗉,只覺得頭皮直發麻。
她不知道那該不該列為生物遇敵的直覺,但她直覺就是想逃,只可惜,這會兒她頭又昏又痛,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藉口來推辭他的熱心。
一秒、兩秒、三秒鐘過去,她依然想不到藉口,而在那誠懇到讓人難以拒絕的和善面容下,她即使直覺覺得不妥,可對著那一口白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不然,她還能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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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說她就住附近,但喬祖平沒想到會近到那地步,就隔著一條小巷子而已,只要越過那條橫隔當中的小巷子,再往另一頭走上個幾步,就能到達她住的小公寓……說起來她根本就是他隔壁鄰居嘛!
喬祖平第一個念頭是這麼想的,完全不似樓蘭的怨天尤人。
奇怪,為何只是隔著一條小巷子,就能區隔出富豪區與貧民區的差別呢?
剛步出他那貴族式裝演的豪宅,樓蘭就有些些幽怨,掏出鑰匙開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一下他住的那棟初建時,便以精緻設計、挑高豪華建設為號召的華廈。
看著他那棟因為挑高、一層樓可抵她一樓半的豪華大廈,再回頭看看自個兒住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公寓,而且還是那種沒有電梯、一樓半隻能抵人家一層樓的老舊公寓,挫折感一下就淹沒了樓蘭的心頭。
唉,為什麼?為什麼人生而貧富不均呢?
樓蘭哀怨地開了門,緩如蝸步的一步步爬上三樓的住處,過程中因為她試圖弄明白,努力工作的她,為何跟輕鬆當牛郎的他一比,兩人的生活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因此讓她壓根兒忘了身旁還有個他。
跟著漫不經心的她,喬祖平的身手堪稱靈巧,只見他躲過被她順手甩上、就要合上的門。
窗前有架望遠鏡,由那角度看來……用不著他的大腦想,喬祖平也知道那鏡頭鎖定的目標就正對著他二樓的住處。
因為高度設計上的差異,她這邊的三樓與他那棟的二樓差不多一樣高,他確定,從這裡的三樓絕對可以清楚望見他所住的二樓。
但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偷窺?!這是她的嗜好與興趣?
懷疑的視線看向猶如無魂附體的她,見她幽靈一樣的飄向某一間房,他聳聳肩,因為她的怪裡怪氣,他倒也沒什麼被偷窺的懊惱感,甚至還當在自己家一樣的自便,大步走向那副望遠鏡,想試試看從這角度看著他家是什麼樣的情景。
一邊看,喬祖平一邊快速回想這幾日他的作息,只消想上一回,加上他正親身體驗到這地方的隔音設備有多差,聽著外頭呼嘯而過的摩托車聲,他大略能知道,他這幾日的作息會讓人產生什麼樣的誤解。
只是……他這些日子晝伏夜出,那些會讓人誤會的行為都是在夜半三更,甚至是凌晨時分進行的,她還沒睡?
四處打量了下她的住所,小小的客廳有點亂又不會太亂,最佔位子的兩個大書櫃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他有些詫異卻不形於色,隨後轉向她隱身的房間而去。
她窩在床上,大大的腦袋瓜有一半埋在薄薄的被子中,露出的半顆腦袋瓜上貼著一塊白紗布,那是她一大早撞傷時醫生幫她包紮的。
喬祖平打量著她的房間,房裡沒有女孩兒家該有的梳妝抬,只見到一個電腦桌,上頭擺著一應俱全的電腦設備,然後又是一櫃的書籍,除了那一張床跟小小的衣櫃,這裡其實要說是書房也成。
「你沒事吧?」在他打量完她的閨房之後,他才開口問道?
她驚異的從床上彈跳起來,因為動作過於突然,答她的頭抽痛了下,右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大頭,她像見鬼一樣的看著他。
「你、你還沒走?」她真被嚇到了,因為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在關門的時候就直接把他關在門外,卻完全沒想到這閉門羹的策略失敗,他早跟著她進屋來。
「我說了要送你回家,怎會半途先走?」看見她的訝異,破解她閉門羹策略的喬祖平忍不住在心中興起一絲絲的得意。
「如果你走開,讓我好好休息,我會更舒服。」樓蘭固執地說著,心裡卻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在浮動。
那不是錯覺,他對她真的有一種奇妙的影響力,是她對這種長相的人沒抵抗力嗎?要不,她為何一看著他那張臉,就覺得愉快,就覺得……興奮?
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小說中那種、那種對某個男人垂涎的感覺,那種心顫的、讓人不知所措而被深深牽引的情緒,但樓蘭卻連一點領悟的喜悅都沒有,不知怎麼面對的她唯一有的感覺只是害怕。
救命啊!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樓蘭竟也有這樣發花疑的一天,而且不誇張,她真的很害怕,不敢想像要是他再繼續在她面前晃,她的花疑病會擴張到什麼程度,她好怕自己理智盡失,然後就這樣直直撲了上去。
她開始默默想像那畫面,想像自己要是一時忘情、真撲到他身上去的模樣……她笑不出來,只覺頻頻冒出冷汗。
「你好像很不舒服?」喬祖平從她不停怪異扭動的眉頭看出了些端倪。
樓蘭要笑不笑的回嘴。「只要你離開,讓我好好的再睡一下,我就會好一點了。」
喬祖平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從她離開醫院時約莫五點半算起,她也睡了八個多小時,還睡?
「再睡?你真的確定不要回去再仔細檢查一遍嗎?」他有些不放心,想起醫生明明說她有腦震盪的可能,但她還堅持不肯住院觀察,他擔心她撞傷的情況沒有她想像中的樂觀。
「我確定我很好,只是頭還有點痛。」她說著,希望他趕緊離開,讓她好好沉澱一下心情。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喬祖平盤算後,逕自作下決定。
「吃東西?」樓蘭一愣。
「那麼久沒進食,你也該餓了,我去買東西回來,你先睡一下吧!」也不等她反應過來、他拿走她擱在桌上的鑰匙就往外走去。
啥?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棉被,她有些茫然。
夢,其實一切都只是夢,她只是還沒醒來而已,等她醒了,就會發現羅一家沒背著她逃跑;而她,也沒有衝動的跑去堵那牛郎,然後害自已撞傷了自己的大頭。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所以……所以她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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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過荒謬,樓蘭一度以為她是在夢境中,但等她再睡著後,大約一個小時,她就被挖起來面對現實了。
她僵若木石,機器人般重複做著扒飯的工作,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是夢,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而且可怕的是,讓她出現犯花疑症狀的對象,他,現在就正坐在她面前陪她吃飯,然後那一架正對著他家、可被視為犯罪工具的望遠鏡就擱放在窗戶邊……啊!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他到底發現了沒有呢?
樓蘭如坐針氈,不敢看向那架望遠鏡也不敢看他,僵直的目光只能直勾勾的看著碗中白飯,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飯,一邊試著用她發疼的腦袋趕緊想個能解決這窘況的好辦法。
她不敢看他,但喬祖平可沒有這個顧慮,他大方的吃著買回來的燒臘便當,不時打量著坐立不安的她。
就算是在大白天裡,他還是覺得她那顆頭真是大,至少跟一般有著和她一樣身材比例的人比……依他的目測,以她大概不到五尺二的身高配著那種尺寸的頭,要說不大,那真是瞎了眼才能說出「不大」兩字。
不過,就算她的大腦袋瓜比一般常人大上半顆左右,因為她不是那種骨瘦如柴的女人,相反的還肉肉的相當可愛,配著那顆大頭,倒也不至於給人頭大身體小的突兀感。
當然,她的髮型也是極有利的一個因素,細軟的髮絲削得短短薄薄的,女學生頭。
即使有著一顆過大的頭,但因為配著那BABYFAT的肉肉身體,不但沒有比例怪異的感覺,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很可愛,可愛到像個大型人偶似的。
「你成年沒?」他脫口而出,因為她稚氣的長相,讓他懷疑起這個問題。
她微僵了下,回答他。「我二十五了。」
被誤認為比實際年齡年輕,樓蘭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樣,當然有些心喜,但現在不比平日,心喜之外,她有更多的困惑……他問這個做什麼?
「沒騙人?」看著她稚氣未脫的面容,喬祖平不信。
「幹麼?難道還要我拿身份證給你看啊?!」樓蘭撇撇唇,不想理會他的多疑。
「有些事情,一牽扯上未成年就會犯法。」他沉吟,考量著他要做的事就算不犯法,但對未成年的少女來說,可能也大刺激了些,恐怕會影響她們的心智發展。
樓蘭以為他說的是找牛郎的事,突然一陣心虛,於是刻意不去看他那一雙電眼,死瞪著便當裡的燒肉,沒好氣地低咒道:「你有毛病啊?我說過我早就成年,二十五,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所有有關未成年會牽涉到的法律問題早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請你牢記住這一點。」
「就算已經成年,二十五歲還很年輕,你為什麼會找牛郎?」這一點,喬祖平純粹是因為好奇才問的,他一直認為,找牛郎應該是上了年紀、慾求不滿的婦人才會有的需求。
「那是我的事。」樓蘭放下便當與筷子,決定一次把話講清楚。「還有,我只說這麼一次,經由一番慎重的考慮之後,我已經決定不和你交易、不要你的服務了,所以基本上,我們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請你謹記這一點,謹守你陌生人的本分。」
「哦?」
「事情就是這樣簡單,我們是陌生人,關於我要不要找牛郎的問題,那是我的事情,希望身為陌生人的你不要表達你任何的意見,因為我不需要。」樓蘭更進一步地說。
喬祖平靜默了下,片刻後,他抓住她話中的問題點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他現在真正感到困難的是,他到底該怎麼抓住她的注意力,好能夠引她入甕、讓她投入並配合他這一回的研究觀察?
他真的對她很感興趣,越來越感興趣!
在他只能稱之為熱切的注視下,樓蘭的臉不由自主的脹紅了起來。
不行,不能看他的眼睛,不然她的腦子會更加不管用,快想想,她是為了什麼而打消跟他交易的主意……樓蘭努力著,但想了半天,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咦?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她都已經這樣深受他吸引了,怎麼會打定主意不跟這個優質牛郎交易?
「你看,你根本沒理由拒絕我這樣優秀的……」喬祖平頓了下,就算明知只是假裝,但還是一樣沒辦法把牛郎這名詞冠到自個兒身上。
「怎麼會沒有理由,明明……明明……啊!我想起來了!就是我等你半天的時候,你一看到我不但教訓我一頓,還當我是強盜乞丐似的想塞錢給我!」正支支吾吾中,樓蘭突然大叫一聲,她總算想起前因了。
「那只是誤會一場,只要說開了,還有什麼問題呢?」喬祖平微笑,再次露出他一口的白牙。
一時不察,樓蘭差點要被那微笑給迷得失去心魂,所幸她的頭不時會抽痛一、兩下,讓她及時清醒,要不然她可能由得他把她給賣了都還不自覺,說不定還跟他說聲謝謝哩。
樓蘭警戒地看向他,看到他那英挺俊雅的面容,突地有些明白,為何她老覺得不對勁了。
牛郎?真要找牛郎開苞?你開玩笑的吧?我聽說、聽說做那種事會上癮的,要是你找牛郎開苞,結果上癮了,你要去哪裡找錢來補牛郎這個無底洞?雖然我不知道行情,但那不便宜,你應該不會想把未來努力工作的錢全砸在牛郎身上吧?
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當她確定要找牛郎時,羅一家那驚恐的語氣……而直到這時,樓蘭不得不承認,羅一家的「上癮論」是有可能存在的。
如果將來她更加迷戀他的「美色」,害她一直欲罷不能、無法自拔、根本不想離開他,那她要上哪裡籌錢付那夜渡資?
搶銀行嗎?!
「想好沒?若沒問題,我們就約個時間再見面了。」喬祖平見她細想半天,忍不住出聲問。
「你很缺錢嗎?要不然幹麼一直說服我當你的客戶?」想清當中的嚴重性,樓蘭更加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敢再用欣賞的目光看他,而是用一種看著鈔票飛出去的心情來打量他。
喬祖平微笑不變,快速地想著牛郎通常會講的話。
「我先說好,我沒什麼錢,就算跟你交易,也只能一、兩次,不可能像闊少奶奶一樣長期包養你。」不等他回答,樓蘭主動又道,她以為這是在勸退他別跟她交易,事實上相反,說出這話,已表示她對自己的讓步。
擅長觀察的喬祖平當然發現了這一點,也因此,他笑了,那口白牙亮眼得教人感到難受。
「錢不是問題,我們來約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