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首看了看天際,她已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了。以往是確定翟哥哥已死,再想不開也沒辦法,她會慢慢調適心情,可是現在她或許得經常與他見面,或者從梅沁口中聽聞有關他的消息,她又要如何保持心情的平靜?
梅沁不在府中,水蓮便獨自前往後花園照顧花兒,看看天色好像又將下大雨,不知梅沁帶傘沒?
半個時辰過後,果然雷聲大作,水蓮不安地在屋外等著,幸好這時悔沁回來了。
「你去了哪兒?問了夫人她也不知道,真怕你淋了雨。」一見她回來,水蓮才放心。
「我去繽兒家,然後又到書苑將幾本書帶回來。」她解下扎書的布條。
「原來這樣,反正回來就好。」
「對了,你去送畫軸的情況怎麼樣?」梅沁趕緊坐下,拉著她的手笑問道。
「嗯……沒什麼,但我想真是我搞錯了。」斂下雙眼,水蓮的神情滿是失望,「雖然他們的五官真的很像,但仔細看似乎略有不同,尤其是說話的口氣……哎呀!我都迷糊了。」
「別難過,釐清就好,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看待不就成了。」梅沁只希望她能快樂點。
「另一個男人?」可能嗎?
「一開始或許不容易,但久了便會習慣,你想想看,這樣是不是對自己最好?」從那些書冊中找出一本書,梅沁繼續說:「聽江傑說薛石喬挺喜歡這本詩集,你拿去看看吧!」
「我為什麼要看他喜歡的詩集?」噘著小嘴說完後,水蓮便故作忙碌,「我還有我自己喜歡的書要看呢!」
「你是怎麼了?因為他不是翟木迎,所以生氣了?」梅沁一句話就說進她心底。
「我才不是。」
「好,我把書冊擺在這兒,真不看的話再拿來還我吧!」梅沁說著,就見程夫人步進水蓮房裡,「娘,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水蓮的。」程夫人轉向水蓮。
「夫人快請坐,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水蓮為她端張椅子過來,然後靜靜等著她開口。
「是這樣的,剛剛接到范王爺派人快馬送來的信。」程夫人眉間微攏。
「我爹派人送信來?信上怎麼說?」水蓮急問。
「他說家裡有急事,要你回家一趟。」
「家裡有急事?可說了什麼事?」水蓮急切地問。
「這倒沒有,信在這兒。」程夫人將信交給她,「就因為啥都沒提才令人心慌呢!」
水蓮打開信一瞧,裡頭果真沒有明述,她眉兒擰起,似乎已預料到是什麼事了。
自從翟木迎離世後,爹娘見她成天鬱鬱寡歡,好幾次請了媒婆為她作媒,但都被她打了回票。該不會這次也一樣吧?
既然爹都捎來信,她也不能不回去,水蓮立刻站起,「那我先去準備,這陣子多謝夫人與丞相的照顧。」
「千萬別這麼說,我們兩家可是世交呢!」程夫人拍拍她的手道:「不過今兒個已經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讓人用馬車送你回去。」
「不用,蘭州到江南有段山路特別難行,馬車很難通過,我還是自個回去,若走不動再去驛站借匹馬就行了。」水蓮不想麻煩別人的個性又冒出來了。
「唉!好吧!那就依你,但是給你準備的盤纏可別再拒絕,否則就是看不起我們。」程夫人無奈笑說,
「瞧,我娘還會耍賴呢!」梅沁笑著對水蓮說:「如果事情結束了,可別忘了早點回來,要不我會去找你。」
水蓮點點頭,「我知道,但若情況不允許,你就來江南找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帶你四處看看。」
「聽說江南風光好,經你一說我都忍不住想去瞧瞧了。」梅沁轉向程夫人,「娘,你可要答應我,如果水蓮太久沒回來,我要去找她喔!」
「好,你就留點時間讓水蓮收拾行李,別煩人家了。」程夫人笑了笑,便將梅沁一塊兒帶出去。
待屋裡只剩下她一人,水蓮不禁歎了口氣,希望爹不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招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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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水蓮向程府家人告辭後,立即出發回江南。
路上她不禁想起薛石喬,下次再回來,不知他是否還留在貴王鎮?心頭塞滿心事變得好沉重,只好勸自己別再多想,專心趕路才對。
走了大半天後,她發現前方有個酒肆,於是走進去叫壺酒。
酒來了,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或許這杯酒可以一解愁思,徹底讓她忘了那個姓薛的男人。
翟哥哥,你為什麼要死?我搬去蘭州就是希望能早點忘了你,可是現在竟然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我好怕我無法把持住自己的心呀!
如今離開了,我的心卻好不捨、好心痛,因為從此我連長得與你相似的男人都見不著了。
看著酒杯,她仰首飲下,差點被辛辣的味道給逼得吐了出來!
「哇……辣……嗆……難喝……」她吐了一口氣。
雖然難喝,但是她又倒了杯喝下肚,因為酒可以帶給她醺茫的醉意,頓時陷入一種什麼都可遺忘的快樂中。
「這位姑娘,何必獨自藉酒澆愁呢?」有個男人朝她走了來。
「我並沒藉酒澆愁。」水蓮睨了他一眼。
「姑娘不承認嗎?」他主動坐在她對面。
「我有請你坐下嗎?」水蓮對他狂妄的舉動感到非常反感,「那邊還有空桌,請你過去。」
「姑娘,你還裝?不知道我的用意?」他大膽地握住她的手腕。
「你別碰我!再不放開,我會大叫。」水蓮用力想掙脫,但別說她此刻已有三分醉意,就算沒醉,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還是敵不過這個男人。
「哈……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的小女人,夠潑辣、夠悍。」他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你……你太過分了。」水蓮抽不出自己的手,看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真想朝他摑出一巴掌。
然而,有人幫她這麼做了,但不是一巴掌,而是結結實實的一記拳頭,將那人打飛在角落,引起眾人的尖叫聲。
水蓮抬起微醺的眼,想向搭救她的男人道謝,但這一眼卻又讓她愣住。
雖然對方戴著頂斗笠,遮住了臉,但她困個子矮,還是看清了他的相貌!
她張嘴欲言,卻半響發不出一個字,心緊緊抽疼著。
「臭傢伙,居然敢打我?」登徒子指著戴斗笠的男人罵道:「知道我是誰嗎?在這一帶誰不認識我柳霸天!」
「很抱歉,我不是這一帶的人。」戴斗笠的男人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瓷杯,用力一捏,就見酒杯瞬間變得粉碎!
這一幕不僅是柳霸天,就連水蓮看了也吃了一驚!
「怎麼?我一定得認識你嗎?」他抬起臉,將斗笠摘下來,那眸光極冷極冷,讓柳霸天驚得都快尿褲子了。
「……本、本大爺今天就不和你計較……」柳霸天直盯著薛石喬那對逼人的目光,節節俊退幾步後就跟艙地往外頭逃了去。
薛石喬瞇起眸,望著他逃離後,便轉向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水蓮,關切問道:「你還好吧?有沒有哪兒受傷?」
「我沒事。」她坐了下來,直揉著太陽穴。
「你認識他?」他指著剛剛那人。
「不認識。」
「以後不認識的人就要提防些,必要時直接求助對你比較有利。」他也坐了下來,說著讓她不解的話。
「你這是擔心我羅?」水蓮揚眉看他,當看見他唇邊的魅惑笑容時,心頭一陣輕漾!
天,她到底怎麼了?可別又在他面前出糗!
看見酒壺,她立即拿起直接灌了起來——
薛石喬瞇起眸望著,沒想到她竟不懂節制的用酒來麻痺自己!
「別再喝了,你怎麼喝這麼多?」用力將她手中的酒壺搶了過來,並換上熱茶遞給她。
「你喝過酒嗎?」水蓮睨著他。
「喝過。」他可以從她泛紅的眼眶察覺她已醉了!
「既然暍過,幹嘛管我?」抿著嘴,她伸手想搶回酒壺,「把酒還給我,你憑什麼搶我東西?」
「酒喝多不好,吃點東西,否則會傷身的。」薛石喬打開壺蓋,將酒全倒在地上。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震愕的站了起來。
他指著放在她面前的茶水,「喝點熱茶,我待會兒送你回程府。」
「我不用你送。」她才從程府出來,為何要他送回去!
拿起茶,她難受地喝下。說真的,她一點兒也不明白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肯讓她的心得到平靜?
「你已經醉了。」
「誰說的?」她搖搖晃晃的走向掌櫃,付了銀子就要離開。
沒想到他居然跟著她,雖然不是近距離的跟著,但還是給了她一股壓力。水蓮轉身道:「我要回江南不是程府,你不必跟著我。」
「我知道。」他卻這麼說。
「你知道?」
「看你帶著包袱,我可以猜出你要出門。」他扯開嘴角,眼神爍利地望著她。
經他一提,她同時看見他肩上也有包袱,「你也要出遠門?」
「沒錯。」
「呵!那倒是有意思。」她笑了笑,不經意打了聲酒嗝,立即難為情的掩著嘴,「那我祝你一路順風,再……再見……」
走了好一段路後,她發現他還是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回頭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再跟著我好嗎?」她已經打算忘了他、不在意他,他幹嘛還死纏著她不放?
而她的腦子為什麼這麼沉、這麼重,走起路還搖搖晃晃的!
是醉了嗎?原來這就是醉的滋味,又為何不乾脆醉得徹底一些?如此就可以忘了所有,不再這麼難受。
突然,她踢到一顆石塊,差點摔個倒栽蔥,而他及時將她扶住,免得她難堪。
「你……」她轉過臉,瞇起眸瞄著他,「你到底跟著我做什麼?」
「堂堂郡主出門無車無轎,何必如此虧待自己?」薛石喬沉著嗓說。
「我不是京都裡的郡主,聽過布衣郡王嗎?就是指我們王府,空有名卻沒有財富。」她微醉地指著自己。
「你醉了,還是讓我陪在你身邊。」他緊蹙雙眉。
「你要一路陪我嗎?」水蓮輕笑出聲,「傻瓜,我是要回江南耶!」
「可是你現在醉了。」見她的睡意似乎愈來愈重,他又怎能丟下她不管。
「好吧!你要做好人就讓你做了。」她現在的腦袋嗡嗡叫,實在沒力氣跟他爭辯,可是他偏偏又這麼像翟哥哥,好怕……好怕她會又一次認錯人,鬧笑話。
「那我扶你。」他上前攙扶住她。
「不用,如果讓翟哥哥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一推開他,水蓮立即扶住身旁的大樹,體內的酒精已發酵,眼前的景物晃動得更厲害!
薛石喬雙臂抱胸,看著她走起略搖搖晃晃的樣子,心想不消片刻,她肯定會倒下,給他製造更大的麻煩。
果真,才不過幾步,她就靠著樹幹慢慢滑坐下來。她抬起一雙醉眼,無力地說:「你自己走吧!」
「我本來就打算自己走。」他聲音沉下,如果不是遇到她,他會很順利。
「你要去哪兒?」她指著路上,「這條路還是那條路?」
「我正要回烏鎮。」薛石喬那雙哄黯的眸心冷峻地逼視著她。
「烏鎮!」水蓮心一提,愕然地望著他,「怎麼跟我去的地方一樣?難道你也要去江南?」
「沒錯,我是聽江傑提過你是江南郡主。」
「老天,你該不會是跟我開玩笑!你為何要去烏鎮呢?」她好像頭更眩了。
「因為我曾住在那兒一陣子,好久沒去,想回去看看。」每說一句他的目光就凝視她一會兒,裡頭似乎藏有千萬含義。
「如果你也住過烏鎮,我……我怎麼從沒見過你?不……應該說我怎麼會不知道有個人和翟木迎長得一模一樣?」
「我住在烏鎮的日子並不長,因為我喜歡四處雲遊,每個地方都住一陣子。」
「你……你好大膽,竟然敢亂碰我……我……」已醉得全身無力的水蓮拚命掙扎著,還用力推著他。
「別動,否則照你這樣的速度,天黑都到不了下個村落。」他沉聲警告她。
「我怎麼樣跟你沒關係,放……放開我。」水蓮一雙小手貼在他胸口,直推著他。
「你!」他非但文風不動,還氣惱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你是真的醉了,得找個地方讓你好好休息才行。」
「我……不,我沒醉……」她拚命搖著頭,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過分掙動下她咚地一聲摔在他腳前。
「哎喲!好痛!」她呻吟了聲。
「你還真是——」薛石喬只好蹲下將她背起,繼續往前走。
俯在他背上的水蓮徐徐張開眼,迷迷糊糊地望著他,將小臉貼在他背脊上,喃喃小聲地說:「你到底是誰?」
薛石喬頓住腳步,半晌後又繼續往前走。
「你為什麼要弄擰我的心?」她吸吸鼻子,一滴淚順勢落在他衣衫上,漸漸暈開沁入他的肌膚,「為什麼要在我好不容易從失去翟哥哥的悲傷中走出來,卻又要出現在我眼前!」
他不語,一對沉亮的眸子半瞇,仿似掉進某種心事裡。
「我……我好想你……」說完這句話,水蓮真的睡了……靜靜的、安心的躺在他背上,連呼吸都變得平穩。
薛石喬撇撇嘴,知道她又把自己當成她的翟哥哥了!
一路上他走得平穩,直往太陽沉沒的那頭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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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遠山映出一片紅色光影,點點灑落在薛石喬的眼前。
夕陽余暈籠罩在前方小徑的盡頭,光影中點綴著些許星芒,兩旁的金色麥穗正在霞光中搖曳生姿。
然而薛石喬並沒有新賞的興致,因為眼前就是村落了。只是這村落似乎人跡杳然,繞了一會兒並沒看見可以打尖的客棧,好不容易半路遇到一位老伯,他便問道:「請問,這裡有可以打尖的地方嗎?」
「哦∼∼這兒沒有,村莊很小,也沒幾戶人家,得到下個鎮上。」老伯客氣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情況看來似乎挺糟的。
「這位公子,如果你不嫌棄,我家有間空房,是我大女兒的房間,半年前她嫁到隔壁村去,那間房始終空著。」鄉下人就是這麼親切。
「可以嗎?那真的謝謝了。」薛石喬朝他點點頭。
「當然可以,不過地方簡陋,你們別嫌棄就好。」老伯背著鋤具指著前頭,「就在那兒,跟我來。」
薛石喬跟在後面,果真不過半里遠,就看見一間茅草屋。
「房間在這裡,你們晚膳一定還沒用,我讓我妻子幫你們做點晚膳。」老伯將他們帶入房間後,便要離開。
「請等一下。」薛石喬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麻煩你了。」
「啊!這……太多了,不好吧!」他心底雀躍卻又不敢收。
薛石喬硬是塞給他,老伯這才開心地離開。
回頭看看這地方,雖簡陋但卻乾乾淨淨的,薛石喬立即將水蓮安置在唯一一張床上,輕拍著她的小臉,「你醒醒。」
水蓮迷迷糊糊張開眼,還有片刻的茫然,「這裡是?」
就在這瞬間,她恍似想起在酒肆以及路上所發生的事,「天!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已經酉時了。」
「什麼?那麼晚了!」
「我想你不至於忘了剛剛在路上你是怎麼耍賴的吧!」他沒好氣地睨著她那張純然無辜的臉蛋。
「我……」她轉開臉,「誰說我耍賴,你不要亂說話。」
她雖然清醒了,可是卻頭痛得不得了,「我沒想到你會一直陪著我,其實你不需要管我。」
「你要我將一個半醉的女人丟在路上嗎?這我可辦不到。」他指著這地方,「這裡是戶人家,可以讓我們暫住一宿,老伯正讓他的妻子準備晚膳給我們用。」
「晚膳!」光這麼想,她突然感到好餓,肚子的饑鳴聲響起。
天,怎麼又在他面前丟臉了?!
偏偏這時老伯的妻子端了飯菜進來,「來,兩位一定餓壞了,快吃點東西,粗茶淡飯,請別見怪。」
「您客氣了。」薛石喬笑說。
「吃完就將東西擺門外,我會過來收。」婦人說完後便離開了。
薛石喬將餐點端給水蓮,卻發現她的雙眼直盯著自己,「你在看什麼?」
她無神的接過手,喃喃說道:「你笑了!」
「笑?」他仰首輕哼,「呵!這有什麼稀奇的嗎?」
「不是,你剛剛的笑非常溫柔,讓人覺得好溫暖。」水蓮發自內心說道。
「別胡思亂想,快吃飯吧!」
聽他這麼說,她立即低頭看著手中的飯菜,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嗯,好好吃。」
「那就多吃點,吃慢點。」他將碗盤捧到一旁去。
水蓮看他一眼,再看看這間房,有點困惑地問:「這裡只有一間房間嗎?」
「不用餐風露宿已經很好了,這裡不是客棧。」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放心,我不會飢不擇食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到外面去睡。」丟下這話,他便用力將盤中的飯菜扒完,然後將它放到外頭。
「喂……」水蓮趕緊站起喊他,可是他已經走出去,「你想睡外面就去睡外面,我又沒逼你。」
重新坐回床畔,她繼續慢慢吃著,等吃完後她也走到外頭將木盤收好送去給婦人,還幫忙清洗。
「姑娘,你別這麼客氣,你家相公已經給了我們銀子了。」婦人笑著說。
「呃,他不是——」
「我看他一表人才,對妳又好,一定是個好丈夫吧?」婦人一邊掃地一邊說話:「我家那口子說他直背著你,一路都不肯放下,還不時回頭看看你的狀況,你一定很幸福了?」
婦人的話讓她茫然了,將碗盤洗好後,她朝老婦人點點頭,便朝外面走了去。
走回房間時,她看見薛石喬正坐在木階上,一手拿著酒壺喝著酒。
「分我一點。」水蓮坐在他身邊。
「我不會讓一個沒酒量的女人喝酒。」睨了她一眼,他趕緊將酒壺拿開。
「小氣鬼。」她噘起唇。
「還不進去睡,明天一早就要趕路。」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跟定我了?」她撇嘴笑笑。
「既然目的地相同,如果我不跟著你,就怕郡主有個閃失,大家會怪罪到我頭上。」他挑眉說道,但話裡淨是疏遠。
「我說了,別再喊我郡主。」她站起來,嘲諷地對他說:「你也進屋睡吧!我相信你不會飢不擇食。」
薛石喬回頭看著她進屋的身影,又拿起酒壺往口中猛灌好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