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回來啦?這陣子是上哪兒去了?」
柳飄飄聽到有人在說話。
「咦?這什麼?」略顯蒼老的聲音在問。
「煮飯的。」那是她慢慢熟悉的清冷嗓音。
「煮飯的?!」驚訝,萬分驚訝,「就這一坨髒兮兮的玩意兒?」
柳飄飄想抗議,她才不是什麼煮飯的,但她張不開眼,也開不了口,只能任由那震驚的聲音繼續喳呼著……
「少爺,雖然說老馮不小心摔斷了腿,最近不好做飯,但忍一陣子也就好了,實在沒必要……」
「去準備乾淨的衣服跟一盆水來。」
斷然的命令制止了叨念,還給柳飄飄耳根一個清靜。
她感覺自己好像又睡著了一下,但又好像沒有,恍恍惚惚的感覺很是無法確定,只知道她渾身熱烘烘的,難受得要命。
驀地,貼上面頰的清涼讓她渙散的意識又稍稍凝聚起來。
有人正用沾水的布巾擦拭她的臉,稍稍消去一些讓人感到煩躁的悶熱感,那股子的涼爽讓她滿足的輕歎出聲。
只是……那布巾怎麼愈擦愈下去……啊!啊!為何脫她的衣服呢……
猛地張開眼,柳飄飄一把抓住那只「放肆」中的手,正對上那張她已經開始慢慢習慣的冷厲面容。
大眼對小眼,沒人開口,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彷彿要用這姿勢直到地老天荒……
「你……」啞到不行的聲音有點卡住,清了清喉嚨,她再來一次,「你做什麼?」
頭很暈,她沒那個氣力跟他耗,只得先開口問清楚狀況。
「幫你擦身子,降溫。」他冷冷的回答。
「為什麼?」事關她的清白,可是她卻用不可思議的冷靜問他。
「你在發高熱。」他的回答比她還要冷幾分。
好似那就能解釋一切!
柳飄飄不滿意到了極點,但她頭昏眼花,甚至覺得面前的他都開始分裂,一個、兩個、三個……糟!她連一個他都擺不定,更何況是三、四、五、六個?
「你不能碰我!」在她還能思考、還能說話前,她撂下話。
「為什麼?」同樣的問句,他丟回給她。
為什麼?他竟然敢問她為什麼?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因為、因為你不是我的夫君,實際上,我根本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你怎麼能看我的身子?」她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也看過我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一口氣梗在胸口,她真會讓他的答案給氣死。
「那不一樣啊!」她大喊,過高的體溫遲鈍了她的知覺,她忘了要對他心生畏懼,對他的話感到又氣又羞,不但聲音大了起來,連態度也強悍許多。
討厭!都是他啦!她那麼刻意的想遺忘,可被他這一說,害她忍不住又想起她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
瞬間,她臉上的紅,已經無法分辨是因病而起的紅潮,還是羞憤交加所引起的,而這情緒上的激烈波動,讓她氣血奔騰,造成腦中的暈眩更形嚴重。
啊!花了,眼前的畫面都要花掉了……
在她努力凝視快散掉的意識之時,他突然開口,「星風。」
什麼?
她沒反應過來,一雙水靈靈的迷濛星眼直勻勾的看著他,試圖弄清他在講什麼。
「星風,我的名字。」
恍惚中,她聽見他這麼說,但她沒能來得及反應些什麼,因為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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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來,森羅冷面男竟變、變、變……變成了女的?!
長長的睫兒眨啊眨,柳飄飄癡呆的瞪視面前的人。
還在,沒有消失,雖然……雖然體型明顯縮小几號,樣子也長得完全不一樣,但那如出一轍的森冷傲然,加上對方冷冷看著她的表情,那種快成為習慣的大眼瞪小眼的行為,真讓她直覺想到,那個冰塊怪男變成女的了!
「你醒了。」
不只外貌變,就連聲音也變成很好聽的清冷女音。柳飄飄腦中糊成一片,無法理解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能說變就變,直接從男變成了女?
莫非……莫非是她燒壞腦子了,所以造成眼前這樣可怕的幻覺?
但不可能啊!
就像以往那樣,當她受了風寒而發高熱時,通常只要讓她好好睡上一場,一覺醒來後,她整個人的感覺就會好上很多,如同此刻,她的感覺是再好也不過。
這似乎是體質的關係,她不是很瞭解,只知每次當她受了風寒時,過程大抵就是這樣,就是發發高熱、睡睡覺,然後休養一下,體力跟精神自然會恢復。
雖然有時發高熱時,她渾身滾燙得嚇人,但通常只要有人看顧、幫忙降溫,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很快她就能恢復平日的生龍活虎。
既然她沒感覺到哪裡不舒服,應該是好了吧?
那麼,為何還會看見這麼離譜的幻覺呢?
不等她想出答案來,視線的範圍內又多出一個人,那個在她昏迷前,自我介紹名叫星風的男人,不正是他嘛!
下巴顯些掉了下來,柳飄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原來是兩個,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冰原種人類竟教她一次遇上了兩個……這年頭真這麼不好嗎?怎麼淨出現這樣的怪人?還讓她一連遇上了兩個!
「沒問題吧?」看著柳飄飄癡呆的表情,他劍眉微蹙。
「人醒了。」一如字面意思,不帶情感的語氣說明她的工作。臨時被授命醫治人的她只負責讓人醒來,其他的就不在她所管轄的範圍內。
沒想到回應她的是輕哼一聲,「醒了不表示腦子沒問題。」
身為話題人物,被視若無物,還被公然評論的柳飄飄不禁啞然了。
完全插不上話的她,一下看看這個、一下又看看另一個,覺得這一對冰原男女的對話真是冷到最高點。
好奇怪,這兩個人……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句子裡多用幾個字,又不會要人命,幹嘛老是用最簡短的句子,而且這樣冷冰冰又沒表情的說話啊?
在柳飄飄暗自疑惑中,星風將手中那碗糊糊的東西交到她面前,冷聲道:「醒了就吃點東西。」
看著那碗帶著褐色、糊糊一坨的東西,柳飄飄皺眉,不是她多心,實在是由那形與味來列斷,讓她忍不住想到了嘔吐物。
「這什麼?」總覺得他不至於沒人性到那種地步,真拿嘔吐物給她吃,她小心翼翼的問。
「粥。」
「粥?」她駭然,打死她也不信。「你是騙我的吧?」
「快吃。」冷冷的表情顯得不耐煩。
「不要!」她直覺拒絕,「我才不要吃這種不知道是從誰的嘴裡吐出來的東西。」
不是錯覺,柳飄飄真覺得空氣中的溫度又冷了幾分,全因為那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加不悅而引起的。
「你、你不能強迫我吃這個……」心裡發毛,但她還是想得盡盡人事來保護她剛病癒的身子。
「我煮的。」他突然說。
「嗄?」她一度反應不過來。
「這粥,我煮的。」他再次說。
敢情這還是他的自信之作?
柳飄飄只覺得冷汗直冒。
此時此刻,她當然不想被安上不識好歹之名,但她話已出口,而且、而且就算她現在想昧著良心改口,她也沒辦法硬逼自己吞下那碗活像嘔吐物的粥,這樣……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彷彿嫌柳飄飄的處境不夠尷尬,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衣女子突然補充這麼一句,「除了老馮,師兄的廚藝已經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好的一個。」
太過驚訝,讓柳飄飄直覺脫口而出,「這種連豬都不吃的東西?」
就算她連忙摀住嘴也來不及了,因為話已出口,柳飄飄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一般,痛恨自己的心直口快。
她真的不是故意,故意的想批評這種恐怖的廚藝,而且就算她脫口而出,面前的食物連豬也不吃,但其實她只是無心的話,並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暗示,暗示這裡的人吃的東西比豬還不如。
試想,要照這白衣姑娘所言的話,這種恐怖的糊粥已經是這裡廚藝最好之人煮出來的東西,這是要她怎麼理解,其他人煮出來的會是什麼樣的東西?
而,最最可怕的是,這裡的人竟然全都是吃這些她完全不敢想像的食物度日?
「其實……其實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有點驚訝。」她囁嚅,有些抱歉脫口說出的傷人話語。
一下的大驚、一下的失措、一下的反省、一下的悔過……那陰晴不定的表情變化得如此豐富,最後停格在歉意滿滿的可憐表情上……
室內一陣靜默,並沒有柳飄飄所想像中的勃然大怒,那對師兄妹只是看著她,用一種讓人打心底發毛的專注看著她。
現在是怎樣了?
這對師兄妹是在考慮殺死她的方式嗎?
就在柳飄飄暗自驚慌中,那面無表情的白衣女子竟出聲附和,「我也厭倦吃那些足以毒死人的菜色。」
稍稍的停頓,冷冷的語調又道:「你最好有師兄說的那麼行,要是你的廚藝跟你的身子一樣的弱……」
利刃一般的冷厲目光掃來,不用多加言語,光是那凍死人的一瞥就有足夠的威嚇能力。要不,柳飄飄不會瞬間失去辯駁的能力……她應該要大聲聲明自己不是廚娘,她壓根沒答應過這回事,但她這會兒只能默默的被賦予這項使命——廚娘。
「好啦好啦!廚娘就廚娘。」柳飄飄垮著臉,這一瞬間真的是認命了。
想想也好啦!如果能成為他們認定的廚娘,就表示即使她完全不懂這些奇人異士的來歷,即使她個人懷疑,這些只能稱之為怪人的冰原人種極有可能變態得以殺人為樂,但以目前來說的話,她的一條小命暫時無虞,至少在被嫌棄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認清現況的她,幽幽一歎——
「好了,在我被毒死或餓死之前,你們誰能告訴我,廚房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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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綠柳山莊的九姑娘,武林盟主獨生愛女,竟淪落到在不知名的小宅當起了廚娘,這要是在一個月前有人這樣說,怕不笑掉柳飄飄的大牙,可如今……
「少、少爺?您當真的嗎?真要讓這小娃兒暫代老馮的工作?」抓著鍋鏟,杵在灶前的老人家露出一臉的為難之色。
冷凝的視線直盯住鍋中那一團冒著焦臭煙味的黑色不知明物體,些微的嫌惡感流露出,那就是答案。
「少爺,這小娃兒還病著呢!還是讓她養好病再派她工作好了,再說這午餐就快好了,急也不急在這一時,等下我給您送去。」老人家一片好心,而且極不想浪費他已花費的辛苦。
「不要。」斬釘截鐵。
「可是……可是老奴已經快做好了……」
「你自己吃。」毫不留情。
老人家張大了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在那凌厲的注視下,最後什麼聲音也沒有,只得黯然放棄爭論。
被這樣冷血又無情的對待,柳飄飄其實有些同情老人家,但將心比心,她也不想吃鍋中那團又黑又臭的東西,只得在抱歉中,默不作聲的看著老人家收拾善後。
除了廚藝不佳,老人家的手腳倒是利落,很快就收拾好廚房,端著他的「心血」要離去。
在經行柳飄飄的面前之時……
「伯伯。」柳飄飄忽地開口叫住老人家,看著那盤連蠱毒都能毒死的食物,她實在無法不管,「那個……如果可以,請您一起嘗嘗我的手藝吧!」
老人家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安。
「這樣好嗎?」不確定的視線不住往一旁掌權的人看去。
「沒關係,我只是要煮點粥,材料多放點就行的事,並不會多費什麼功夫的。」柳飄飄保證。
老人家偷偷的、偷偷的再瞄一眼那掌權的年輕男人,見他沒有表示,忍不住咧嘴笑了,「那就有勞姑娘了。」
快樂的倒掉那盤不知名的物體,老人家踩著太過輕快的步伐離去。
柳飄飄含著虛弱的笑容目送老人家離開,心中百味雜陳。
原來……原來連老伯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剛剛那盤玩意兒是會毒死人的……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真的是認命了,柳飄飄踩著尚虛弱的步伐,進到廚房裡頭找尋食材。
這時就要感到慶幸,有賴她那個挑嘴的八師兄,過去為了徹底征服他那張嘴,她可是下過一番苦心做過訓練的。
而且她還真有那種天賦,要知道,當她習藝成功時,煮出來的那桌菜色,就連廣珍樓的大廚叔叔都誇她手巧,連說幸好她並不以此為業,要不,他也沒臉再留在廣珍樓繼續做大廚。
不比其他雜七雜八讓她胡混瞎摸,最後都只學到皮毛的技藝,對於廚房之事,柳飄飄自認還有那麼兩下子,要不然,洗洗切切也才那麼一下子,一般人可沒辦法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煮出這麼一大鍋子色、香、味皆十足的芙蓉及第粥。
本事,這就是她的真本事啊!呵呵……
伴隨著自我滿足的傻笑,大湯勺一下又一下攪拌著大鍋,冉冉白煙順著熱氣升起,帶著濃濃香味飄啊飄的,光是聞那味道就夠教人食慾全開。
靠在肉牆,柳飄飄露出虛弱的笑容,非常滿意這一大鍋的成品,決定等下她一定要吃上一大碗,好好的犒賞一下她過度空虛的胃……慢!
攪拌的手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柳飄飄一臉的困惑。
肉牆?哪來的肉牆啊?
懷疑事實是她所想的那般,她緩緩的,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超慢速度緩緩回過頭,然後正正面對上的就是那一堵肉牆,正是她所想的那一堵。
而且,她這時才發現她的不知不覺,原來她不只是靠在這堵牆而已,這堵肉牆的一雙手還正扶著她的腰,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正如她不知道她靠在他身上有多久一樣……稍嫌呆滯的目光從腰部再慢慢的上移、上移,就看見那堵肉牆兼那雙手的主人正低著頭看她。
「煮好了?」對上她的視線後,肉牆的主人理所當然的問。
「還要再調味一下。」她傻呆呆的回應他的問題。
一、二!兩句對話之後,緊接著而來的是一陣大眼對小眼的沉默。
對此,柳飄飄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已經不感到意外,甚至於她已經開始有點習慣因為他的惜言如金而起的對瞪模式。
有點昏昏的腦袋不適合思考「他到底在做什麼」這樣高深的問題,她決定待日後有機會時,再想辦法進一步弄清楚這冰人的行為模式,至於目前,她有比這個更重要一百倍的工作——她得想辦法先餵飽她自己才行。
默默抽回對看的視線,她看向扶在腰際的大手,提醒他,「我要找鹽。」
沒有第二句話,他如她所願,貼扶在她柳腰上的大掌立即鬆開,還她行動上的自由。
她沒有遲疑,一得回自由,踩著虛浮的腳步走向放置調味料的櫃前,想快速又完美的完成煮食的工作,好早些餵飽自己。
只可惜事與願違,突然的腳下一軟,害整個人很沒用的往前撲去。
慘、慘、慘,連三慘!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要是換成平時的她,這樣的一撲當然算不了什麼,但在她病虛無力又餓得頭眼昏花的這時這刻,這樣的一撲,沒力氣反應的她只能閉上眼,拿那一張據傳是花容月貌的臉去迎撞面前的櫥櫃。
就算不去想事後的鼻青臉腫,她也能想見等下要面臨的疼痛,而無力反應的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緊閉上眼,迎接那份難以想像的痛……痛……痛……咦?怎麼不痛?
柳飄飄困惑的睜開眼,發現櫃子就近在她的眼前,只需再一咪咪,就那麼一咪咪的些微差距,她就要直直撞上,一如她所想的那樣。
那麼,她到底是怎麼避過這一劫,以半卡在空中的姿勢跟櫃子兩兩相望的呢?
胸前厚實的觸感提供了答案!
瞪著那隻手臂,因為它所在的特殊位置,柳飄飄沒有任何尖叫或驚慌的行為,因為她在瞬間失去了行為跟語言能力,只能瞪著那隻手,用力的瞪著那隻手……
胸,她的前胸,她全身上下最柔軟、最不許人碰觸的禁區地帶,有那麼一隻手臂、他的手臂,就這樣大剌剌的佔據在那兒……不只如此!更教人尷尬欲死的是,手臂前端的大掌還奇準無比的裹覆著她自認為發育得還不錯的一方柔軟。
雖然說,這是為了解救她而出現的行為,但……他哪裡不勾,一定要勾住她這一部位,就不能換個地方攔下她直直往前撲的身子嗎?
昏昏的腦袋在此時此刻變得更加的混亂。
教養跟理智在折磨著她,讓她頓時之間陷入了一種膠著狀態的為難當中。
畢竟,要不是因為這隻手臂的義勇相助,她就要有十天半個月頂著一張花臉度日,而她將面臨的疼痛更是避免不了,特別是在碰撞的那一瞬間,鐵定會痛得她哭爹喊娘,於是她第一千一百次的後悔這一回離莊出走的蠢行。
但真要她向這隻手的主人道謝?
打死她也做不到!
再怎麼說,這隻手所觸碰的,可是一個禁區,一個事關她名節的超級大禁區!除非她瘋了,要不,她是死也不可能會讓任何的感謝話語從她的嘴裡冒出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對,是要她怎樣反應呢?
不等柳飄飄理出個所以然來,那只造成她大混亂的手臂稍稍施力,將她微傾的身子勾正,裹覆在她柔軟之上的緊密貼觸總算離開,改扶在她的柳腰上,一如先前那樣,然後開口——
「你太虛弱了。」
一句,那隻手臂的主人就給她這麼一句,一把抓過她所需要的鹽罐,塞給她後,以斷不容抗拒的氣勢,扶著她回到大灶前。
杵在鍋邊,柳飄飄用小匙子分次將鹽加入鍋中,用她昏昏的頭腦努力思索他剛才的話。
虛弱,他說她太虛弱了……嗯……確實是如此,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要不是因為靠著他,有他扶著,憑她現在站都快站不穩的樣子,她根本不可能憑一己之力煮好這鍋粥,而且……而且要不是因為他在她撞傷自己之前一把勾住她,這會兒她可就慘了。
所以……嗯……想想的話……他應該不是存心要佔她便宜的吧?
畢竟只是一眨眼之間的變化,在那緊要關頭,他能適時避免她一場災難就不錯了,只是巧合,巧合讓他碰觸到她的最柔軟,造成了她的難堪跟尷尬,但他其實是無心的,事實上,他原先該只是出於好心……咦?咦?!
突然想到,她會不會從一開始就誤會了?
誤會了他的冷酷無情,但實際上的他,或許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冷血與不近人情,一切只是她先入為主的觀念在作祟?
這可能嗎?有可能嗎?
柳飄飄想得很認真,太過專心與認真,因此渾然不覺身後的他,那張宛若萬年不化寒冰所鑿成的冰冷面容,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
星風看著自己的手,方才正正覆罩住那一方渾圓的手,顯少有表情變化,斷絕任何情緒出現的俊顏,竟破天荒的出現一抹困惑之色。
白煙冉冉,食物的香味四溢蔓延,隨著空氣中的流動飄啊飄……飄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