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銀髮束了起來,讓他看起來更為精神。
他真是一個漂亮的男人,怎麼看都不會厭。
「找我有事?」不習慣她在他身邊的感覺,他放下手上的活兒,起身問她。
「我想洗個澡。」
洗澡?他皺眉。「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不認為自己有幫她洗澡的義務。
「哦,這個啊——」她把衣服塞到他懷裡,拔下髮簪,把頭發放了下來,「我知道附近有一條河,河水很乾淨,我想去那兒洗一下身子。你也知道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很容易發生意外的,我需要你的保護。」
「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淨身。」
「那——如果我不小心溺水了怎麼辦?」
他冷嗤一聲,「我不需要對你的生命安全負責。」
「是嗎?」用梳子輕輕地梳理著自己的發,月如西漫不經心地說:「你是不是不敢看女孩子洗澡?你會害羞臉紅是不是?」
「你——」
「好啦,不要多想了,快走吧!」
不管他願不願意,她拉過他的手,趁他呆愣的當兒,拉著他就跑。
月如西知道自己在他的身旁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至少,他現在發呆的次數比以前多了許多,也讓她有機可乘。
只要能拉住叢覺的手,她就不怕他逃脫,他會慢慢習慣她的存在。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他是人,所以,他也是有感情的。她不怕他的冷言冷語,不怕他的威脅抗拒,因為一旦她決定做的事情,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不一會兒,他與她站在岸邊。
「我要寬衣了。」她的話裡帶著俏皮。
叢覺將她的衣物丟下,轉身離開,在附近找了棵大樹坐下。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他也不想為自己的行為尋找理由,既然已經這樣做了,那麼就把它做完,半途而廢他是不願的。
手上,還余留著她的氣息,她總是先使他撤掉內心防線,然後乘他不備,出其不意地接近他、碰觸他,他防不勝防。
看著她脫去衣物走入水中,他的心裡平靜無波,他單純地看著她、守著她。
她確實很美,她的美,透著艷麗。他不會形容,只能說看到她,他想起了牡丹花。至於這朵牡丹能不能讓他心動,那就另當別論了。
綁架她的時候沒有想太多,現在想來,留一個女人在身邊是很麻煩的事情。他沒有娶妻的打算,他不認為會有女人忍受得了他的身份、他的無情。
她說她要嫁他,他沒放在心上。時機到的時候,他會送她離開,他們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現在他所想的,是解去叢生身上的毒。為了配製解藥,他已經努力了三年,就快成功了。只要解去叢生的毒,他們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霧谷,這個地方畢竟不適合他們。
「你又在想著離開了。」
耳際毫無預警地傳來軒轅薦一的聲音,叢覺微怔,隨即便明白了他是用傳音之術同他說話。「我早晚會離開,這點你應該明白。」
「霧谷不好嗎?」很輕柔的聲音,微風一般。
叢覺的回答是冷的:「不適合人住。」
「你這樣說話,難道不怕我傷心?」
「你的心是積澱千年的冰雪,沒有人有能耐影響你的心緒。」
對方有一陣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而很快,他若有似無地傳來了一句:「你並不瞭解我。」
「沒人瞭解得了你。」同他說話,叢覺總會覺得疲憊,「你根本不想讓任何人窺測你的內心,你把自己鎖住了。」
「那麼,我是無可救藥了嗎?」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樹葉沙沙作響,沒有了對方的聲音,空氣中只餘留風的氣息。叢覺知道他不會再開口了,「神出鬼沒」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他很合適。
目光望向遠處——月如西呢?什麼時候洗好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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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一高一低兩個身影。
「這麼晚把我叫出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透過清冷的月光,叢生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這女人,八成又想幹什麼不好的事了。
「月色很美。」月如西仰頭望月,答非所問,「從小我就喜歡月兒,它讓我的心平靜,每當我有什麼快樂的事情或不快樂的事情,我都會告訴它,它知道我所有的心事。」
「無聊!」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叢生呵欠連連,「我對月亮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別那麼想不開和我討論月亮。」
月如西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拍拍他的腦袋。「果然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情調。」
「得了!」他跳開一大步,不服地抗議:「你拉叢覺那小子出來試試,他也一定會說無聊的。」
「你這麼瞭解他?」她瞇起了眼,美艷的臉蛋湊到了他的面前。
「那當然!我好歹也認識了他五年,我好歹也是他的小叔,我好歹——」
「停!」她伸出手摀住了他的嘴,臉上的笑意深了,「不要再好歹了,我要聽的可不是你的吹噓,我想知道他的事情,你把你所知道的關於他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吧。」說完,她放開了手。
「你叫我出來就是這個目的?」叢生的臉一下子陰了。
月如西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反問他:「你說你瞭解他不是吹的吧?」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叢生惱了。
「那麼,就用實際行動來表明你自己是什麼人吧。」她拉他一同坐下,「首先就從他的祖宗八代開始說吧,對了,你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於是,叢生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吹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是這樣的啊!」她恍然大悟。
「本來就是這樣。」好困哦,他的眼皮都快蓋下來了。
「很精采嘛!」
「笨蛋,是痛苦。」含含糊糊地說著,他支撐不住地趴到了她的腿上。
可是她好像還毫無睡意的樣子。「叢生,你知道我為什麼叫月如西嗎?」
「因為你喜歡月——呼——」是本能促使他開口,天可憐見,他真的困死了,「別、別吵我睡……」細若蚊鳴的聲音。
「其實,我不叫月如西的,爹娘給我取的名字是若語,凌若語。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不喜歡爹娘給予我的一切。姐姐的人生是爹娘一手安排的,我不希望像姐姐那樣,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來安排,所以我不是凌若語,我是月如西。」輕輕地拍打著叢生的背,她哄著他入睡。知道他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但那又何妨呢,她只是想傾訴罷了,有些話說出來就好。
夜已深。
「還不睡?」叢覺走到了她的面前,這麼晚了,他也沒睡著。「再過半個時辰,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你想在這兒坐一夜?」
「啊,不是。」她也有些困了,「我是在等你,是你太遲出現,讓我沒辦法回房睡覺的。」慵懶的語調,聽不出她是真困還是假困。
「等我?」他有些意外。
「是啊,等你來把這個小鬼抱走。」月如西指指趴在她腿上呼呼大睡的叢生,「你不會以為我抱得動他吧?」
「你知道我會現身?」
「我們在這邊高談闊論,聽力高強的你,能睡著那可是件怪事。」她一副「你別把我當傻子」的樣子,笑得很有自信,「而且,我也知道,你是捨不得把我們丟在這邊的。」
他俯身,抱起了熟睡的叢生轉身便走,不去管她。也許是被她說中心事,惱了。月如西也不再多留,拍拍屁股起身跟著他進屋子,看著他把叢生小心地放到床上,並為他蓋好被子。
叢覺是一個細心而溫柔的男人。她想著。
「還待在這兒幹什麼?」回頭見她待在原地沒有離開,他皺眉問道。
「就想看看你。」她淡笑。
「去睡覺。」三個字,表示了他的不耐。
「你抱一下我,好不好?」
他的眉皺得更緊了。
「你可以抱叢生,為什麼不願意抱我呢?我不比他重多少,也不比他醜,你為什麼就對我不屑一顧?我只是希望你抱我一下,你抱我一下,我就走。」
「別鬧了!」叢覺益發不耐煩,有了怒意,「不要得寸進尺,我對你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嗎?她斂去了笑意,默然地低下頭,不說話也不離去,只是定定地站著。她是存心與他槓上了。
「你是要我打昏你嗎?」
「也好。」她靜靜的,「至少,你打昏了我,就不得不抱我回房。」
該死的!他為她荒謬的想法氣結。這女人非要惹他嗎?
她垂眸,不動。
像是過了許久,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熟稔的氣息讓她再一次展開了笑容。呵,他終究還是退讓了啊!不是得勝的喜悅,而是由衷的高興,畢竟他主動抱了她。
「這樣可以了嗎?」他冷冷地問。
「謝謝你,覺。」輕輕地說完,月如西輕輕地推開他,離去了。
她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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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氏布行,江南巨富。」托著腮,挑著燈心,月如西喃喃自語,「有錢人就是這麼荒淫無道的嗎?」她沒有想到叢覺、叢生家那麼有錢。哦,不!那不再是他們的家了,那只是一個曾經束縛過他們的地獄。
算起來,叢覺是叢家的長孫,將來是要繼承叢家的一切財富的,可是他卻成了殺手,僅僅是因為他天生的銀髮。銀髮不美嗎?她愛那銀澤,但刻板無情的叢家長者卻把他當成怪物,鎖進了一個荒涼的院落,在那裡,他孤獨地過了十年,十年非人的待遇。
「真可笑,只為那髮色,他便失去繼承的資格,也被剝奪了光明正大做人的權利。」她為他不平,為他心痛。
後來,他終於逃出那個人間地獄,他怎麼逃出的沒人知道,也沒人在意。對那個家而言,他的失蹤是一種解脫吧,沒有人找過他,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死了。而他當然沒死,並且在十年以後成了令惡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鬼劍叢覺。十年中,他在哪裡、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她想知道,卻也清楚,除非問他本人,否則她不可能得到答案。
離家十年,叢覺回到了叢家,他只是想看看那個家成了什麼樣子,結果他只感覺更加失望。
沒有人知道他回來,除了一個七歲的男孩,一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以後,叢覺悲哀地笑了,這個孩子居然和他流著相同的血,這個孩子居然還是他的長輩!他父親的父親,一條腿已經踏進棺材的老頭,玷污了一個丫鬟,生下了這個孩子。在叢家,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地位,被人像豬狗一樣的作踐。
沒有人承認他的血脈,他根本冠不上「叢」這個姓。
是叢覺救走了他,並且給他取了名字:叢生。
是重生嗎?月如西淡淡地笑著。
從那以後,叢覺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家,他帶著叢生到了霧谷,然後——便是他們與那個叫軒轅薦一的男人之間的事了。
她又撥動了一下燈心,然後靜靜地看著那跳躍的小小火焰。
「軒轅薦一,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總覺得他是她與叢覺之間最大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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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得真早啊!」揉著惺忪睡眼,叢生走到屋外,看到正在搗藥的叢覺。
「是你起得遲了。」叢覺沒有回頭看他,只淡淡說了句。
「哦,是嗎?」叢生歪著腦袋想了想,頭腦才清晰起來,「對了,昨天和如西聊天聊到很晚!我想,她還沒起床吧,她比我還睡得晚呢!」
「喂,小孩子不能亂說話哦!」她冒出來賞給他一個爆栗。
痛!他抱頭,忿忿地望向敲了他一下的女人,「幹嘛這麼用力呀?你真不像女人!」
月如西挑高眉,似笑非笑地討教道:「那你說說,女人應該是怎麼樣子的?」十來歲的小鬼也懂女人了嗎?
「起碼應該是溫柔賢淑的。」叢生咕噥著。
「是這樣嗎?」她笑彎了眉,「好吧,我會記住的,等我嫁給覺以後,我一定努力做個賢妻良母。」
「不嫁就不做啊?」哪有這樣的!
「你說對了,聰明的小孩。」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子,她說道:「去廚房幫由的忙吧。」
「啊?」
她「唔」了一聲,托住自己的下巴。「我讓它生火煮飯,它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就是手腳笨了點。」
「你讓由生火?」太過分了吧!叢生瞪她。
「對啊,你快去看看吧。」
來不及責怪她,叢生匆匆地跑進廚房探望苦命的由去了。由啊由,你可千萬得撐住啊!他祈禱著。
等他跑得沒了人影,月如西走到了叢覺的面前,彎下腰,雙手撐在腿上,很優閒地看著他。
叢覺放下手上的活兒,站起身,面對她。「有什麼事嗎?」
她搖搖頭。
「沒事的話,就離我遠一點。」有她在身邊,他就做不好事情,她的眼神太過灼熱,會把他整個人都烤焦。現在,他不敢命令她去做什麼事情,怕殺魚事件再度上演,而讓她太優閒的結果就是她總在他面前晃悠。
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說,他這次做的絕對是虧本生意,不僅錢沒賺到,他還貼上了柴米油鹽。她什麼都不會,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和叢生做,她依然過她的大小姐生活,什麼也不用擔心。不敢餓她,不敢凍她,就怕她一想不開賴上他。還有比她更逍遙的肉票嗎?教訓她?他當初的想法真是天真。
「我沒事,可我就想和你這麼近!」
「我要做事。」他習慣性地皺起了眉。
「皺眉不好看。」月如西伸手想撫平,卻被他避開,她聳了聳肩,「你總是這樣,很討厭,卻也彆扭得可愛。」
他寧願她討厭他,那樣她就不會再來糾纏他。她的存在成了他最大的困擾,是他自作自受。
「我有事情要做,你別再煩我了。」
「我不吵你,就站在一邊看著你,如果你要我幫忙,我會毫不猶豫地幫你。」
聽起來,她說得合情合理,但他實在被她氣得無力,按下心中的怒火,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在我做不了事!」
「是這樣嗎?」她的臉上顯示出迷惘的神情,象徵性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對我心懷不軌是不是?不要否認哦,我知道男人都是那樣的,除非你給我一個更好的理由。」
「月如西,你不要逼我點你的穴道!」
惱羞成怒了嗎?她輕哼了一聲,沒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叫我如西,別總連名帶姓地叫我,一點也不親切。你叫我如西,我就馬上消失在你的面前。」
又來了!他頭疼,她非得這樣嗎?煩!
「你不叫我就待著不走,你點我的穴道也好,我就不走!」
這樣的女人,著實是男人的天敵!
叢覺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照著她的要求去做。
「如西!這樣可以了吧?」他氣悶。
「以後也要這樣叫我。」
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答應了,可不許反悔哦!」月如西笑得開懷,風似的一溜煙跑開了,獨留下心情極端惡劣的他。
為什麼屈服的總是他?他懊惱萬分,卻無計可施。女人果真是天大的麻煩!現在他更加堅定了不娶她的決心。
該死的!自從她出現以後,他就經常性地開始胡思亂想,他平靜的生活就這樣被硬生生地打亂了。遇上她是錯,綁架她是再錯,留下她是錯上加錯!
坐下來繼續搗藥,心思卻再無法平靜,被擾亂的生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心中有著怨恨與懊悔,但不管如何,他已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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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個可愛的男人,總是很凶地威脅人家,又總是很無奈地宣告投降。」獨自走在林間,月如西折下一根樹枝,任性地舞動著,帶著傻氣的笑。
她愛逗他,愛看他生氣卻發不起火的樣子。
百果林的果子落了一地,林子裡飄滿了誘人的果香。
「可惜,這麼好的果子卻是有毒的。」她輕歎著,有些惋惜。
陽光從樹間穿透,照向她的臉,她抬手擋住,往前走了兩步,放下手時,她意外地發現林子裡多出一個人,一個白衣、美得虛幻、美得朦朧、美得不可思議的男人。他側著身子,站於一棵果樹下,他的白衣在風中飛揚,他的神情淡淡的,淡如雲煙。他緩緩地伸出右手,輕輕地摘下頭頂離他最近的果子,然後優雅地放到嘴邊,他微微啟唇——
「慢著!」月如西大叫。
他似是微微一怔,停下了動作,緩緩地轉過頭,微訝地看向阻止他的女人,沒有說一句話。他怔愣,許是沒有料到林中還有別人吧。
「那果子是有毒的,不可以吃。」月如西跑到他的面前,一臉嚴肅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中毒。
「有毒?」他的聲音悠悠的、輕輕的,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果子,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不知名的複雜情緒。
他自小便食此果,他以此果為生,而它是有毒的?
他看向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你是覺帶回來的女人?」
覺?月如西輕蹙眉。他認識叢覺?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除她之外,在霧谷、在百果林只有三個人,而他出現在這裡,那就表示——他是軒轅薦一!他是叢生口中提到的那個軒轅薦一。
「月如西?」他不露痕跡地往前走了一步,凝視她。
「軒轅薦一?」
「為什麼要出現?」
「嗄?」月如西不解。
「為什麼要與我作對?」
跟他作對?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她疑惑。
「為什麼——要奪走他?」
什麼呀?軒轅薦一竟是一個腦子不清楚的人嗎?她和他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他表現得好像她欠了他一屁股債似的?真可惜了,長得這麼美,卻是個瘋子!月如西歎息著,卻又不能忽視他眼中真切的感傷與哀愁,他在感傷什麼?又在哀愁什麼?他這樣子到底是為了誰?
她不退縮,無畏地迎視他深沉如海的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我從來沒有奪走屬於你的任何東西,也沒有興趣和你作對,我只想活得自在,無拘無束的。我不知道你是為誰在傷心,你也不要把一切怪到我的頭上,我拒絕接受。」莫須有的罪名,她是不會承擔的。
「陽光——」他歎息。
「什麼?」
屬於陽光的女子呵!他微微地合上眼睛。
叢覺,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選擇了光明與燦爛,而捨棄了我?如果你想要的是那些,我也可以為你走出陰暗的角落,只是,我知道你不會希罕我為你付出的一切,我僅僅想留你在我身邊,我是那麼地——無法失去你。
慢慢地,他離去,消失在叢林之中,空氣中依然帶有他孤傲憂傷的氣息,淡淡的,卻揮散不去。
他就是軒轅薦一,一個莫名憂傷的美男子。
這是月如西所能認識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