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她們抵達前,朝廷已經有所行動,整個藏在山林間的豫宮被大批官兵給團團包圍。
東廠殺手組織的首領劉公公見大勢已去,命赤焰騰龍將沐靈姊妹挾進地宮裡。
誰知沐靈姊妹利用孿生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優勢,分頭往兩邊逃,試圖混淆赤焰騰龍的判斷。
赤焰騰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方向,瞬間只做了一個打算——捉一個是一個!
當沐靈雅致的臉龐突然出現在冷面蒼鷹的眼底時,他面色鐵青地無法平息心中的狂怒。
他不敢相信,沐靈竟然沒聽他的話去京城?!
沐靈完全無視冷面蒼鷹狂怒的神情,眼中只有他身後的那個人,情緒因為親眼目睹「真正」的殺父仇人而沸騰。
一想起父親的是死全是出自此人的野心,沐靈心中的仇恨早克制不住地燃燒。
如果手中有刀,如果行動自如,她會毫不猶豫在劉公公的胸口捅上一刀,讓他嘗嘗心痛的滋味。
「哈!蒼鷹,他是你心愛的女人吧!」劉公公因為得到赤焰騰龍的密報,得知冷面蒼鷹與沐家丫頭有著這一層關係。
劉公公企圖握住最後一張王牌,盼望取得轉機。
誰知道冷面蒼鷹僅是淡然地輕揚眉,漠然不語,那覆著鷹形面具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沐靈將他的無情納入眼底,瞬間竟不知愛他多一點,或者是恨他多一些?
她記得他說過,只要臉上戴著這個面具,冷酷無情便是冷面蒼鷹生命的全部。
因此她明白,不管劉公公是否會狠心在她的脖子抹上一刀,冷面蒼鷹都不可能會屈服。
或許對他而言,自己不具半點份量吧!
沐靈唇角扯出一抹心寒的笑容。「狗賊,朝廷官兵已經將你畢生心血夷為平地,你的鷹犬走狗死的死傷的傷,再也無法為你賣命了,難道你還不知悔改嗎?」一提及枉死的父親,沐靈隱忍不住地吼道:「你的春秋大夢也該結束了!」
劉公公憤怒地顫動著白眉,明知不該動怒,卻還是動了肝火。
沐靈霍地揚起手往他腰腹一撞,瞬間掙脫他的制伏,劍鞘落地,已半出鞘的劍身因這一撞,閃出了一道炙人的炫光。
劉公公冷眸一瞪,有著玉石俱焚的決心,利劍一揚,他直覺衝往古放雲所站之處。
就在此時,沐璃的身影突然出現,飛身一躍,不假思索地護住古放雲。
「璃兒!」那一幕凍結了沐靈的情緒,瞧古放雲剛鑄好的寶劍即將嵌入妹妹的肩頭,她難以置信地尖叫出聲。
不要!妹妹不能死,所有的幸福才剛要開始,她絕對不能死。
沐靈奔向前去,想護住妹妹,卻沒想到冷面蒼鷹早一步識破了她的意圖,朝她的肩頸處揚起手刀,一使勁,沐靈眼前一黑,霍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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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兒,別死……」沐靈的思緒漫無止境地飄蕩著,腦海不斷重複著妹妹為古放雲擋劍的一幕,那揪心輾得她胸口泛疼不已。
肩頸透著微微灼意,她極為不舒服地嚶嚀出聲。「好痛。」
嬌聲落下的同時,一雙大掌瞬間落下,揉著綿勁的長指力道適中地落在她感到不適的地方。
一股涼揉著熱力透入脈絡,減輕了她肩上不適的感覺。
沐靈下意識地舒展秀眉,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底的卻是洛索寒杵在床榻旁,一臉心力交瘁的疲憊。
「洛……」沐靈拚命眨動雙眸,神情訝異不已。
此刻的他已拿下了鷹形面具,露出那張俊挺非凡的臉龐。瞅著他久違的熟悉模樣,她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部線條,唇邊漾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你拿下面具了?」
洛索寒煩躁地握住她在臉上游移的纖指,刻意忽略她讓他心懾的模樣,擰起眉問:「該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
沐靈眨了眨墨長的黑睫,失神了片刻,晌久才回過神。「璃兒她沒事吧?」
她記得妹妹為古放雲擋一劍,而她……正打算衝過去,接下來呢?她的記憶頓時中止——
沐靈瞪大雙眼,恍然大悟道:「哦!你打暈我?」難怪頸肩處會微微的酸痛。
洛索寒蹙起眉,根本不理會她的指控,反而開始細數她的罪狀。
「為什麼你沒去京城?」洛索寒思及劉公公以古放雲所鑄的「賦釋劍」挾持她那一幕,深邃的眸光寒意逼人,理智已被胸口的怒火逼迫至崩潰邊緣。
沐靈心一揪,嚅著唇才想開口,洛索寒又接著說。「那些我留下的楓葉銀鏢是你取下的吧?」
他知道沐靈為東廠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卻沒想到她除了膽大妄為拿走了沿途留訊的楓葉銀鏢外,還到古家帶走沐璃,讓古放雲急得完全亂了分寸。
因為剿滅東廠的計畫迫在眉睫,他們一群人只好暫且擱下沐璃失蹤的事,依照計畫行事。
當洛索寒看到她們姊妹倆出現時,他已大抵推斷出其中的前因後果了。
他的長指氣惱地揉了揉眉心,拚命深沉吐納,差一點被沐靈氣到沒力。
沐靈瞧洛索寒拿她沒轍的模樣,她眉間愁悵,心裡也泛著委屈。
「是啊!我是孩子氣,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埋怨,用力推開洛索寒後往門外沖。
難道自始至終,洛索寒都不明白,她對他的愛有多深嗎?
在她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克制地沉淪時,他卻無情地把她往外推。
這段感情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嗎?
比武招親的相遇、沒有承諾的吻,都不具有任何意義嗎?
一股無比的冷穿透沐靈的心扉,或許不懂的是她吧!
縱使洛索寒已拿下他的鷹形面具,但她卻依舊無法看透他的心。
沐靈抑不住地落下心酸的淚水,已經不知道他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是不是他為了完成托付的使命和實現計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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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索寒為了將劉公公帶回京城交差,準備近日內領兵回京城,恢復他原有的官職,卸下臥底東廠的重責大任。
沐靈知道他為了回京,忙了好幾天,在豫宮這段時間,她能避開兩人見面的機會就盡量避開,若真碰著了面,也是默然不語地任沉默在彼此間流轉。
對於兩人如此的轉變,洛索寒始終無動於衷,沐靈不明白,難道東廠事件落幕,他們之間也形同陌路嗎?又或者在他的心裡,自己真的只是一個責任?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沐靈一想起洛索寒冷漠的態度,心裡的酸澀便如湖水上的漣漪,再也無法恢復往日的平靜。
沐靈端著剛熬好的藥,進入妹妹的寢房,她揚起笑容,把百轉千折的愁思丟到一旁。
她進入寢房,瞧見古放雲在床邊打盹的模樣,感到萬分感動。
妹妹是值得這般深情的男子守候在身邊的。沐靈輕輕置下陶碗,拍著古放雲的肩頭。「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古放雲睜開眼,回過神。「你還沒歇下?」
沐靈揚起柔美的笑容,輕喃著:「阿塵說這味藥不能間斷,還有幾帖,你可別忘了。」
「我以為你會同我們一起上京?!」古放雲已經決定等沐璃的傷恢復了之後,夫妻倆一起上京參加授劍儀式。原以為沐靈會和他們一起上路,卻沒想到由這囑咐意味甚濃的語氣聽來,她似乎還另有打算。
「我想先回蘇州一趟。」沐靈坦然開口,言語裡的疲憊為她的嬌容更添一抹蒼白。「我會說服娘,上京見你們。」
經歷了這些事之後,沐靈發現自己真是個自私的姊姊,也覺得自己有義務成為娘親與沐璃之間的橋樑。
娘沒錯,妹妹更加沒錯,她不要讓身邊唯一的兩個親人都留有遺憾在心底。
古放雲揚起眉,語氣裡卻挾著幾分的擔憂。「根深柢固的想法一旦形成是很難改變的,你千萬不要勉強岳母去接受事實。」
沐靈淺揚朱唇,垂下眉好半晌才開口。「放心,我會拿捏分寸的。這一回,我是真的把我家妹子交給你了。」
「那等事情辦妥了,就記得上京參加授劍儀式。」
或許不該插手她與洛之間的事,但古放雲還是不自覺地竄出了這麼一句叮嚀。
上京?洛索寒應該也在京城吧!霍地,沐靈的心裡閃過一絲痛楚,迅即黯然地搖了搖頭。「再說吧!」
古放雲不語,只是靜靜地瞅著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還是壓下了來。「解鈴還需繫鈴人」,關於洛的事還是讓他自己跟沐靈兩人去好好談一談吧!
「藥就讓我來喂,你早點歇息吧!」古放雲拿過陶碗,對沐靈說。
沐靈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忽然漾出了笑容。「那……你們保重了。」
「今晚就走?」她的決定讓古放雲微滯。不曉得洛知不知道沐靈的決定?
「有你在她身邊,我很放心。」沐靈輕抿雙唇沒有直接回答,臉上的笑容既坦然又無奈。
這裡再也沒有人需要她了……沐靈斂下眉,走出了溢滿溫暖燭光的寢房,心緒已飄渺在遙遠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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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離開寢房沒多久,洛索寒跟著端晚膳進了房。
「今晚可真熱鬧啊!」古放雲轉頭看著洛索寒,挑起眉打趣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洛索寒聞言,蹙起眉,微勾唇角。「靈兒沒過來嗎?」
洛索寒放下膳食,不理會大哥詭異的笑容,心裡為沐靈與他之間的低氣壓懊惱不已。
這些天為了回京的事,他忙得焦頭爛額,雖然感覺到沐靈鬱鬱寡歡,他卻挪不出半點時間與她深談。好不容易事情才告一段落,他找遍了整個豫宮,卻尋不著沐靈的蹤影。
洛索寒揉了揉眉心,原有的沉著與耐心被抑不住的焦躁一點點消磨掉,不安悄悄在心底緩緩成形。
「沐靈走了。」古放雲簡扼開口,十分訝異洛索寒遇上感情的事,冷靜的他竟也有亂了陣腳、手足無措的一天。
洛索寒聞言臉色遽變,立刻轉過身,打算直接推門而出。
「等……你上哪去?」古放雲慢條斯理地扯出笑容,一臉不解地問。
「找沐靈!」洛索寒怒目瞠著古放雲,俊逸的臉龐因為他的明知故問,瀕臨暴發的邊緣。
「沐靈回蘇州了。」
「什麼?」洛索寒杵在原地,不敢相信沐靈竟然瞞著他離開。
「誰讓你冷落了人家?這回可有得你受了。」古放雲溫柔地替沉睡的妻子拉好被子,一臉同情地對著二弟說道。
「該死!」洛索寒俊眉擰在眉心,他怒不可遏地握緊拳頭。
當沐靈心事重重的愀然臉龐在腦中不斷輾轉時,他恨不得拋下身邊所有的事,插翅飛到她的身邊。
狠狠掐住她美麗的頸子,然後再瘋狂地吻她。
這該死的姑娘!
洛索寒擰起眉,暗咒幾聲地用沉重的腳步跺出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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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輕舞在空氣裡,揉著淡淡的秋意穿過西湖畔邊,湖面隨風輕蕩,與岸邊緣柳交織出一幅淡雅的美景。
沐靈杵在堤岸邊,眼底竟然映出她與洛索寒在比武招親時的身影。
她抿著唇,任由眼眶發熱、心口泛疼,為什麼他這樣無情的對待她,她卻還會想起他?
既知流水無情,那落花又何必執意不願隨流水呢?
真不懂自己啊!
沐靈一回到這個她所熟悉的宅院,穿過冷冷清清的曲折迴廊,心頭竟感到有些恍惚。
離家才多久,怎麼那窗欞、欄柱竟已蒙上塵沙,久未整理的園子長出半個人高的雜草,偌大的府邸就像長久無人居住的廢墟,有著說不出的孤寂、清冷。
沐靈腳步直覺地步向小亭,眼底如預期地映入獨坐其中的憔悴身影。
「娘……」不知為何那孤冷的身影竟讓沐靈感到難過。
當沐靈氤氳的眸子落入程翠過分沉靜的臉龐時,沐靈一如往昔地低下身,握住她的手道:「娘,靈兒回來了。」
她的輕喚讓程翠回過神,隔了好久才開口。「靈……靈兒?」
「靈兒回來了,娘……」
沐靈感覺到程翠枯瘦的指撫上她的臉。「你是靈兒?」
「娘?」她瞠著眼,感到有些訝異,還來不及開口,程翠卻幽然道:「東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沐靈緩緩站起身,這才發現娘那一身白衣已換成素灰的衣袍。
她瞪大雙眼,震驚萬分地不知該如何開口。「娘……你……」
無論裝扮或神情,眼前的娘看起來就像不染俗事的女尼。
程翠正打算對充滿回憶的沐府做最後的告別,沒料到臨行前,會遇見久未謀面的女兒。
她壓下心中的百感交集,雲淡風輕地輕喃:「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訴我吧!」
事實上,對於東廠殺手組織被圍剿之事,她已略有耳聞,但真正的來龍去脈她始終無法猜透。
或許是上蒼憐憫她這些日子的艱熬,終於在她打算拋去俗事之前,讓沐靈為她解開這個讓她痛苦多年的糾結。
對於娘親突如其來的轉變,沐靈啞口無言地震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細述洛索寒當日告訴她的一切。「當年劉公公依八王爺之命打算取劍庫準備起義,誰知道……卻遭四傑為首的爹所拒。遭爹連番幾次拒絕後,八王爺一怒下便擬出了奪劍庫的計畫。
由於當時四傑是出名的齊心,為了奪取劍庫,八王爺首先以爹為目標,派出相士惑言初產下雙生兒的娘,作為當日屢遭拒絕之懲;再派出殺手刺殺爹故佈疑陣,讓四傑走向分歧之路。
他們將喝醉透露劍庫秘密的力、倉兩位師叔囚禁在東廠,打算先逼他們兩位拿出兩把鑰匙,再伺機奪取其他兩把。
沒想到光是自兩位師叔身上取得兩把鑰匙,便耗了東廠好幾年的時間,八王爺因年歲漸大、起義無望而放棄,但也間接點燃了劉公公的野心……」
「夠了!」程翠出聲制止,顫抖著嗓音,她不敢相信十多年來的認知,竟只是滿足他人野心的棋子。
她知道自己不該為俗事浮動,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只知道自己當年遇見江湖術士信誓旦旦的說,小女兒會為家裡帶來災禍,沒多久她的夫婿沐蘊秋便遇刺身亡。
於是這十幾年來,她將失去丈夫的痛苦全加諸在小女兒沐璃身上,而這一切竟只是一個野心?!
她的家、她的夫婿、她的女兒……因此天倫夢斷。
程翠抬起眼望了沐靈一眼,有些赧然,半握緊的拳顫抖個不停,淚由她年華老去的臉滑下。
「娘……」沐靈杵在一旁擔心地輕喚,連呼吸也顯得小心翼翼。
發生在古、沐、力、倉四家的事,是場惡夢,是場可怕的惡夢。
這些年來,她們不過是活在陰謀裡、活在劉公公所掌控的局勢裡。
事實的真相既然已經大白,她多麼希望娘能走出仇恨的陰霾,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
看著她淚盈滿眶的眸子及顫抖的身子,沐靈知道真相對娘的打擊還是太大了。
在一陣無言之時,一名面容莊嚴的師太往她們的方向徐步走來。
師太雙掌合十向沐靈微微頷首示意。
沐靈側過面容望向娘親,露出了不解。「娘……這是……」
「這是玉清師太。」程翠淡然地佇在原地,將淚水逼回眼眶,愁苦地對著女兒開口。
「事實上沐夫人已在本庵靜養了一段時間,近日在佛法的感化下,已做了遁入空門的打算。」
「娘!」這峰迴路轉的轉變讓沐靈震驚不已。「你……已經決定了嗎?」
程翠溫和逸出笑,滿眼柔情地對沐靈輕喃。「我相信璃兒已經找到她的歸宿,能再見到你這一面,為娘的心願已了!」
沐靈悵然若失地抱住程翠。「娘,你別丟下靈兒一個人……不要啊!」
「傻姑娘,你該為靜悔開心。」女尼沉然睇著沐靈的反應,語氣溫和地安慰。
驀然間,沐靈的胸口旋著一股莫名的悸動。
「或許是緣分所致,當她病倒在尼姑庵,就注定要拋開一段悲慘的往事,在佛法的洗滌及佛祖的庇佑下,她終於拋去囹圄大半輩子的仇恨,現在她的法號靜悔。孩子你該為她開心的。」師太面容和緩地說道。
沐靈的眼眶懸著淚,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晌久才揚起一抹苦澀。「我知道這是上天的恩賜。」
玉清師太激賞地瞅著沐靈,對法號靜悔的程翠輕喚道:「靜悔!咱們是時候該啟程了。」
程翠微微頷首,她輕輕執起女兒的手,眼中的不捨不言而喻。
「前塵俗事已盡,莫教七情六慾纏身。」感覺出程翠眼中的不捨,女尼面容微凜地道。
風揚,帶起了程翠一身素灰的衣,縱使身形看來依舊纖瘦,但原本哀厲的臉龐已隨仇恨遠去,褪為祥和、柔軟的淺笑。
程翠雙掌合十,斂了斂目光,對女兒溫言道:「靈兒,去找屬於你的幸福吧!」
沐靈回她一個虛弱慘淡的笑容,再也止不住地任由淚水在臉龐上滑落:「娘,我做不到……」
她該開心,可心裡空蕩蕩的思緒卻逼得她怎麼也無法平靜以對。
「傻孩子……」程翠最後一次抱著女兒,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娘,在剃度前可以去見妹妹一面嗎?她與夫婿將參加京城的授劍儀式……」沐靈在那久違的懷抱裡,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卻始終沒有忘記對妹妹的承諾。
見璃兒……程翠微擰起眉,心不由得揪痛。
若說這塵世仍有未了之事,應該只有璃兒吧!
程翠回過頭,瞥向師太,只見玉清師太無奈地搖搖頭,眸底是無盡的包容。
「去吧!」對一個初拋塵世的人而言,要她摒棄骨血相連的親情,畢竟為難了些。
母女極具默契地面面相覷,不同的心卻興起了相同的不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