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裡,絕對沒有浪費這兩個字,她把能帶的能挖的,全部拿走,就算這裡沒辦法住了,但這客房是為她專門準備的,把這些東西帶走,也等於是她在這邊住了。聽起來是很歪理,不過她就是這樣。
其實她內心裡倒是真的沒有氣他,而且她是真的準備退讓,所以才沒有把皇甫寒衣也一起打包帶走。沒辦法,她是真的強不過老天的安排,人家早就已經定親了,她還賴在這裡,豈不太丟臉了?
不,不,她其實也有想過更丟臉的,那就是真的賴給寒大哥,讓他說他到底要怎麼辦,面對這種情形,他是要她?還是要那千金大小姐?
可是說坦白話,連她自己都不太喜歡自己了,怎能這麼有把握寒大哥一定會選她?
反正她瀟灑慣了,就當作她來過京城,作過一場美夢算了。
不屬於她的,她也不要。
瞧,她小樓還是有點骨氣的。
「嘿」的聲,她奮力的把大大小小的包袱全扛上肩,沒想到還真重,重到讓她的眼角滑出一滴淚水。
呵,這一定是因為太重了,她才不是因為想他而捨不得。
一步一步的拖著沉重的身子往門邊走去,拷!還真重,她會不會還沒扛出這個家,就因為走得實在太慢,終究被人發現來個人贓俱獲?唉唉,她知道若真發生這種事,別等寒大哥來救她,她自己會先丟臉死了。
「吱呀」了聲,門被推開了。
小樓呆呆的望著自己東挪西騰好不容易空出來的左手。奇怪,她的手都還沒碰到門啊?
「小樓,」皇甫寒衣急忙走進,看到她這副狼狽模樣,不禁奇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糟糕,真的被人贓俱獲了!
小樓背著沉重的大小包袱,實在很難抬頭挺胸的面對,雖然她真的很想。
彎著身,卻很有氣勢的回道:「不干你的事。」
「你先把背上的東西放下。」他怕壓壞了她。
「你是來追這些東西的嗎?」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他也這般小氣。
「才不是,我是來找你的,沒想到卻碰上這種情形,你……」重得她連頭都抬不起來了,真是的,那些東西有這麼重要嗎?
寒衣伸手過去,想要幫她。「把背上的東西放下,我幫你。」
「你不要過來!」
小樓心急,直覺反應向後退一步,沒想到背上的包袱過重,她一向後,重心就不穩,她被包袱的重量一拉,整個人連同大小包袱全部往後摔去,朝天仰倒,姿勢相當不雅的壓在那堆包袱上,頓時底下「吱吱喳喳」、「嘩嘩啦啦」,什麼聲音都有。
「小樓?」皇甫寒衣也是措手不及,驚叫間連忙將她撈起,正待要查看她身上有無受傷時,卻被她揮開了手:心裡頓時感到有些不舒服。
小樓蹲在地上,心疼的察看那些包袱裡的東西。果然,能碎的全都碎了,一個完整的也沒留下,她忙和了大半天,所有的心血都沒了。
她欲哭無淚的望著。「怎麼會這樣?」
「小樓,」皇甫寒衣也蹲在她旁邊,看她難過,他心裡也不舒服,放柔了聲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他這樣一把聲音放軟,再加上那無人能敵的溫柔,小樓心裡那股強撐起來的骨氣就沒了。
泀咬牙,圓圓大眼從那堆可以換錢的包袱轉了開來,還是沒有望向他這邊。「我要離開你。」
「什麼?」他沒有聽錯吧?!
「你沒聽錯,我要離開你。」想到這,小樓就不禁有點委屈,明明就是他沒告訴她他已經定親了,為什麼一副錯的人好像是她的感覺?竟成了壞人姻緣的第三者……
「為什麼要離開我?住在這裡不好嗎?還是你在開我玩笑?一定是開玩笑吧,我說過要你在房裡等我吃飯,順便休息一下,你是因為這麼久沒等到我所以在生氣嗎?」皇甫寒衣連珠炮似地問道,不太相信她是認真的,畢竟,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不可能放走他這個金主啊。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我要離開你是因為你已經定親了,我還留在這邊干?等著看你成親嗎?」
煩死人了,小樓索性全部說出來,這樣大家都輕鬆。
皇甫寒衣愣了下,和平太久的腦袋裝不下這麼大的訊息,他很努力的思索,然後很用力的皺著眉,最後長吁了口氣。
「就為了這個,所以你要離開我?」他的口氣有些受傷。
「當然,別以為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就可以隨便輕賤我。我不做小,也不做第三者,當初要不是以為你沒定下任何婚約,我才不會吃了你;現在既然知道你已經定了親,而且還馬上要成親,我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離開。」
別要她說什麼祝福的話,她書念不多,何況也說不出來這些假惺惺的話。
皇甫寒衣聽了有些感動,當然也沒忽略到因為小樓的用詞不慎導致自家兄長在背後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他的臉蛋紅了下,暗歎小樓那太過直爽以至於讓人誤解的話語,雖然那個吻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他被「吃」了。
「小樓,你哭了!」仔細一看,在她眼底發現濕潤的水氣痕跡,皇甫寒衣至今才真正確定了,這女子是很在乎他的。
被人識破心事是很難堪的,小樓別過眼去,倔強的道:「我才沒有哭!」
「你哭了。」他柔聲道。
「你看錯了!」她否認。
「我沒看錯。小樓,你誤會了。」他勾回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眼。「我沒有定過親。」
「騙人!」喜兒明明跟她說得這麼清楚,哪會有錯。
「我沒有騙你,我也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他以他的名譽發誓。
「可是喜兒明明說你跟一個姓劉的姑娘定親了,人家是個美麗的大家閨秀,跟你相配極了,不用多久你就要娶她過門。寒大哥,這是喜事啊,不用瞞我,真的。」小樓直到現在說起來心裡都會隱隱作痛,他就別再騙她了,好嗎?
皇甫寒衣愣了下,然後搖頭輕歎。「真的沒有這回事,不過府中傳出這項傳言,我大致上能明白是為什麼,現在正巧我大哥也在,你聽他說吧。」
靠在門板上,原本看戲看得正熱鬧的皇甫錦衣,唇邊的微笑還來不及收回,就聽到自己被點名,不得不站直了身子。
「你大哥?」小樓這才看向他身後,門邊真的站了一個人,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跟他的家人見面。
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全叫人看去了,想來就覺得丟臉,身子趕緊縮到皇甫寒衣的後頭,不敢見人了。
皇甫錦衣咳了聲。「小樓姑娘,你聽到的真的只是謠傳,當年皇甫家與劉家雙方長輩是有說過要讓下一代子女聯姻,不過這真的只是說說而已,雙方並無承諾。後來因為劉家小姐常來這裡走動,下人們看了自己穿鑿附會。唉,身為主人卻讓這樣不實的傳言在家中流傳,實在是我們的疏失,很抱歉。」
他的表情是完完全全的誠懇老實,沒有心機,沒有造作,他就是讓人很能相信他,以及他說的一切。當然,皇甫錦衣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傳言是他有心且刻意製造出來的,原以為小弟只是年幼臉嫩,雖然表面上對劉家小姑娘沒有心動的感覺,但日久生情,他相信他的期待總有一天會實現……
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
唉,天意!
小樓靜靜的待在皇甫寒衣身後,靜靜地把這些話聽完。
皇甫寒衣把頭轉過來。「怎麼?相信我了吧?我是真的沒有定親。」
到目前為止,他皇甫寒衣認定的女子就只有她一個,將來也是一樣。
小樓輕輕的「嗯」了聲,這樣看起來,她還真是誤會他了。
「不生我氣了吧?」他提著心問。
「嗯。」
「那也不走了?」
「嗯。」那是當然,她沒理由離開這麼好的他啊!
皇甫錦衣搖頭笑笑,剩下的事就不宜外人在場了,他得去好好的想想爹娘那關該怎麼過。一個一生氣就會把房裡東西打包帶走的兒媳婦,不知道兩位長輩會有多埋怨。唉!他這個兄長怎麼這般苦命啊!
還未走遠,就聽到他那傻弟弟頗殺風景的問。
「為啥要收拾這些東西?」這些擺在房裡不好嗎?
「這些東西好歹可以換錢啊!」女子答得理所當然。
「你需要錢可以跟我說。」男子馬上回道。
「我人都要走了,當然不用你的錢。」
這邏輯聽起來怪怪的。「可是這些東西也是我家的,你拿去換錢,不也等於是用我的錢?」
「這個……你一定要算得這麼清楚嗎?」女子有些埋怨。
「是……可以不用算成這樣,不過我還真怕你一走了之,什麼也不留戀了……」男子說得好不委屈。
然後就是一陣靜默。
又頓了許久,皇甫錦衣好奇極了,雙腳站定,半晌後,聽到女子突然驚呼。
「哎呀!你幹麼吃我?」
「說你以後再也不走了!」男子語帶威脅。
「哪有這樣強迫的?」女子低叫。
「快說!」
「呵,好癢,好啦好啦,我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可以。」男子一口應允。
「我要存自己的私房錢,」
「行。」男子一口應允,但是頓了頓,還是再問:「你要存私房錢做什麼?」
「以防萬─啊,你知道嗎?就算要搬這些東西去換錢都是很累很累的─件事呢!」
拜託∼∼皇甫錦衣簡直聽不下去了,小弟心儀的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小小的,頂多只有小缺點,應該沒有大問題;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善於討價還價的人,小弟將來一定會被吃得死死的!
唉,他可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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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達成協議,送走聒噪的喜兒後,小樓終於覺得自己可以鬆一口氣了。
開什麼玩笑啊?要她小樓唸書識字,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什麼什麼一個世家子弟,若有個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的賢內助還不打緊,但有個連根扁擔倒下來是個「一」字都不認識的妻子,就真的很丟臉;所以小樓一定要識字,最好是在今年夏天還沒來臨前就把詩經、論語、大學、中庸等書念完,然後才能跟皇甫寒衣成親。
這也未免太看不起她小樓兒了,一根扁擔倒下來當然是個「一」字,這個她很小就會了,不只會這個,她還會從一數到一百呢!若要論佔便宜、求生存,這裡的人沒一個比得上她,為啥她要為了成親念這些會讓她頭疼的書?
她的夫子這麼說的。「為了讓你每天念的書可以溫習再三,所以每晚臨睡前得把習得的字寫上三遍,每天一早就得交功課。」
怪怪,她拿那看似很輕其實很重的筆一點辦法也沒有,若是每晚都這樣寫,她豈不是不用睡覺了?
為了讓她有個好眠,也為了讓他們的好意不至於浪費,她讓喜兒幫了忙。說實在的,她真覺得在這個家工作不簡單,瞧,一個小奴婢都能寫得一手好字,不愧是名冠京城、無人不曉的皇甫家啊!
斜靠在軟榻上,小樓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呵欠,半瞇著眼,有點想睡了呢!不知道寒大哥今晚會不會過來?
「小樓!」門邊有人喚著。
才剛想著,人就來了。
小樓欣喜的跳下軟榻,為她的情人、未婚夫兼金主開了門。
「寒大哥!」笑吟吟的將人迎進來。
「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皇甫寒衣可沒她這麼好的心情,他手上拿著一疊紙,啼笑皆非的問。
小樓往他手上的紙張望了眼。「咦,這不是喜……這不是我寫的字嗎?怎麼到你手上啦?」
呼,好險,差點說溜了嘴!
「三哥給我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兜圈子了。
三哥?不就是她那嘮叨的夫子嗎?
這家人為了誰要當她的夫子,特別開了個家庭會議討論了好久,讓她著實見識到他們的閒。先是挑剔說若讓寒衣來教,肯定無法達到教書的目的,因為他會對她心軟,念沒多久書就會被她拉著整個府裡到處逛、到處玩;若換作其他人,不是沒空就是沒有耐性,好不容易公推一個個性溫和,畢生以教書為業,但表情嚴肅,管教弟子下人也很嚴肅的皇甫三爺,沒想到她就是不肯用心。現在可好,連作業都找人代筆,這樣下去,那還得了?
被人一狀告到他那裡,小樓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硬著頭皮道:「嘿嘿,你瞧,我寫得還不錯吧?」
皇甫寒衣凝視著她。「這是你寫的嗎?」
「當然啊。」這關頭,她死也不能承認她找人代筆。
「那好,那你寫寫『哀哀父母,生我劬勞』這八個字。」他隨口言道,不僅如此,還拉著她來到桌前。
為了讓她無時無刻不處在能讀書習字的環境裡,這間客房也擺上了文房四寶,隨時能讓她動手寫字。
看著皇甫寒衣親自為她磨墨,被逼著不得不寫字的小樓心裡不斷的哀歎。
「哪,墨磨好了,你開始寫吧!」他把筆塞到她的手上。
小樓不得不接過沾滿墨水的筆,望著桌上的紙發呆。
沒多久,她投降了。「這八個字太難了,換別的吧。」
「太難?還沒念到這些?」皇甫寒衣眉挑了下。「好,那換成簡單的『昔孟母,擇鄰處』這六個字好了。」
小樓的臉還是皺著。「這六個字也不簡單啊∼∼」
「你寫是不寫?」他生氣了。
「好啦好啦,」她很仔細的想了下,舉起比柴刀還要重的筆管,在一張大紙上寫著寫著,一會兒覺得哪裡不對,一會兒又覺得哪裡少了點東西,怎麼看就是覺得不好,後來總算讓她想到了,連忙在紙上加了幾筆,看起來是有點型了,可那六個字個個大如茶碗,還兼大小不一,一點美感也沒有,連自己看了都覺得丟臉。
小樓低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向皇甫寒衣的臉了。
皇甫寒衣接過她的筆,在她的字旁邊寫下正確的六個大字,那字形有如龍飛鳳舞,端正好看,正好與她的鬼畫符成天壤之別。
「寫錯了唷,我就覺得這幾個字怪怪的,不過母親的母寫是寫對了,就是形狀有點醜,對吧?」她很有自知之明,左右比照之下,就自己承認了。
「你還好意思說,這些功課都是喜兒幫你做的吧?」啼笑皆非的皇甫寒衣拿她實在沒轍,順手在紙上又寫了兩行字。
「嘿嘿……」小樓心知賴也賴不掉,索性以傻笑矇混過關。
「你是用什麼理由讓她心甘情願的幫你?」
「這個嗎?說了就不靈了。」她才沒那麼傻到說出來咧。
她跟喜兒的交易是她會把喜兒的工作換到打掃皇甫寒衣的書房去,那可是這個家裡頭人人想要的工作呢!
「你以為現在這種情況下,喜兒還敢繼續幫你寫功課?」就算他現在不來興師問罪,最嚴格待人待己的三哥明早一樣會訓她。
「我沒敢以為什麼,我只是不想連累她嘛!寒大哥,我不要學識字了好不好?反正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小樓撒嬌的賴在他身上,軟言軟語的問。
皇甫寒衣歎了聲,兩手環上她的纖腰。「你這麼聰明伶俐,識字讀書對你來說有何難哉?」
「可是我就是學不會嘛,要不你說說,我學唸書對現在的我而言,究竟有何幫助?是可以幫我攢錢,還是可以幫我贏得更多人的敬重?我想是後者吧,因為他們都不喜歡我,尤其不喜歡我把這麼優秀的你拐走。」她的口氣滿自暴自棄的。
「別胡說。」他皺著眉道。
「哪有胡說,這個你心裡也明白得很,不說話就代表大家沒這樣想了嗎?」她早就看出來了,就只有他還顧慮她的心情,夾在中間兩面為難。
他歎了聲。「小樓,你為何這麼敏感呢?」
「哈哈,習慣了,反正他們看我不起,我也不打緊,過日子的人是我們又不是他們。」小樓豁達的說。人若是太顧慮其他人的想法,那日子過得未免太過辛苦,她才不會因為這樣而苦了自己呢!
皇甫寒衣看著她信心滿滿的小臉,久久後,反而笑了。
「小樓,你真是讓我佩服不已,若是讓我師父見了你,肯定也是歡喜得不得
了。」
「真的嗎?你師父是誰?」小樓訝異道。
「當今御前第一侍衛汪老爺子。」
「咦?在皇帝面前當官的?那豈不是……太監?」
皇甫寒衣的鳳眼瞪了老大,突然的,爆笑出聲。
「喂喂,要是我猜錯了就說嘛,有必要笑成這樣嗎?」小樓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抱歉,真的,我師父他老人家不是太監,並不是每一個在皇上面前當官的都是太監。」真的太好笑了,他師父若知道她這樣猜,準會氣死。
「哦。」小樓扁扁嘴,胬然又問:「你為什麼說你師父喜歡我?那如果他出面,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唸書了?是不是呢?」
皇甫寒衣又是一陣大笑。「不是,我師父喜歡有點小聰明的人,他若見了你,一定會很歡喜。不過,師父他本人精通琴棋書畫,最見不得有小聰明的人啥都不懂,所以,他有的是辦法可以治你這個不用功的毛病。」
過分,居然這樣說人家!「哼」的聲,小樓擠出一個鬼臉。「人家現在好得很。」
皇甫寒衣又笑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你,不過,為了我,你也不肯努力一下嗎?」
唉唉,不行了,他這樣一說,小樓就真的很沒力了,咬著下唇想了下,好半晌,才無奈的妥協道:「好吧,我就再努力一下,不過,若是我努力了,還是交不出功課來,怎麼辦?」
「放心,我每晚都來陪你,你不睡,我也絕對不睡。」他允諾。
「好吧……」看在他也下水的分上,小樓不答應也不行了;不過,仔細想想還是覺得怪,為啥以前有事都是他退讓的,現在卻情況倒反了呢?
「寒大哥,你每天這般忙碌,還是不要來陪我好了。」她想想又道。
「還好啦,也沒忙什麼,就是整天跟大哥在一起……呃……」不小心說溜了嘴。
小樓馬上驚覺。「厚!你又跟那個狐狸大哥在一起,這些一定都是他教你來說的,對不對?」
她就說嘛,從雪地上一見,直到現在,他們幾次交手,她向來都是最佔便宜的那一個,哪知道最近這幾日裡,每項計謀、每個計劃都被他看穿,他哪有這麼厲害?要真是如此,她就甭混了!原來,幕後還有這麼一個高明人物。
現在這種情形該怎麼辦?皇甫寒衣腦中飛快的想著應變之道。
突然的,見到她粉色的唇因為生氣嘟了起來,那紅艷艷的顏色當真誘人不已,頭一低,馬上順從本能吻住她了。
要她唸書也是為她好,幾個兄長都是這樣說,他雖然沒有定見,卻也覺得唸書的確不是壞事。哪知道她不受拘束慣了,也懶散慣了,就連功課都能慫恿下人代寫,這樣下去也確實不好,所以他聽從大哥的意見來了。在來之前,他已與大哥達成協議,從此以後,她是他的責任,不論好壞,他都一肩承擔,日後也不再逼她唸書識字了;只不過,這些不用讓她知道,就讓她自己慢慢體會他為她著想的細膩心思吧!
唉,她還是太衝動了,雖然馬上察覺怪異之處,但她怎麼不想想,若不是真把她當成自己人,皇甫家是沒這麼多閒工夫管她的。
「嗚嗚……」可惡,不要每次都來這招啦,用美男計對她而言,沒效啦。
好不容易放開她,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的。
皇甫寒衣輕撫她被吻紅的唇瓣,低低的道:「小樓,你猜得都沒錯,想得也正是如此,所以,等你識得桌上這兩行字後,我就真的不再逼你唸書,如何?」
「好,一言為定。」
這可是你說的唷,只是兩行字嘛,那有何難?小樓跟它們拚了。
皇甫寒衣笑得溫文,他在她額上印下深情一吻,然後道別離去。此刻,夜已深了,實在不適合再在閨女房中逗留。
小樓戀戀不捨的目光送他出房門,卻不甘心的拿起桌上他寫的字,左看右看也僅認得幾個字,湊合湊合著念出來,那幾個字是這樣的:
關關馬烏,在河之川,幼兆叔女,君子好逑。
這什麼跟什麼嘛?又是馬又是鳥,還有叔叔的女兒,不過這跟君子又有什麼關係了?真是的,想要她別睡覺就說一聲嘛,不過她小樓才不會為了這幾行字犧牲睡眠呢!
吹熄了燭火,小樓轉身上床了。幾絲頑皮的月光透過窗廉,淡淡的映照在屋裡,桌上那張紙依稀可見那行飄逸字跡寫的是──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