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解萣珸眼裡已泛上一層淚,她深吸一口氣,放輕腳步離開。
「你找我有什麼事?」
「聽聽你這是什麼口氣呀!」方俐婭非常不滿意地指著他,「好歹我也是你偉震泠的『未婚妻』。」最後,她還故作氣憤地坐在他面前的椅上。
「呵……」他揚起笑容,抬頭打量著她,「你應該就是為『未婚妻』這頭銜來的吧。」
「賓果。」她將椅子拉近他,「我可以取消嗎?」
「當然。」偉震泠毫不猶豫地回答。
「答得這麼乾脆,有問題。」她擰起眉望向他,瞧了又瞧,「以前你的回答不是『隨便』就是『都好』,不然就是聳肩一副無所謂樣。」
「呵!」偉震泠輕笑。
方俐婭最頭痛的事莫過於被冠上「偉震泠未婚妻」的頭銜,為消除這名號,她忙碌地到處請求、拜託,好讓父親大人能取消這樁婚事,連偉震泠這個當事人也不放過。
她甚至幫他想好台詞,要求他到她父親面前賣力地說她的不是,批評她個性太急躁、動作太粗魯等等。
就因為她這樣獨特的個性,讓偉震泠願意花時間去認識她,漸漸地,兩人也衍生出兄妹般的情誼。
「她是誰啊?」方俐婭好奇的湊近他,低聲問著,一雙眼閃著亮光。
「這不是重點,說吧!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已經擺平了。」她挑著眉,一臉得意樣,「我可是絕食了一星期,我爸才答應的。」
「你真的都沒吃?」
「哈哈……」面對偉震泠的質疑,方俐婭以狂笑回應。
「江經理,這是我的辭呈。」解萣珸恭敬地送上辭職信。
「咦?」江炳慶訝異地盯著她看,遲遲不敢收。
「希望你能收下,批准我……」
「等一下,先讓我好好想想。」他抬起手抵在她面前,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他真的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足以讓解萣珸決定離去。
理智又識大體的她,不是會無理取鬧,更非是個不負責的人,除非是發生重大的問題,否則她不會做這種決定的。
「震泠知道了嗎?」江炳慶問得小心翼翼。
她微抬眼,有些怯懦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他驚呼,隨即說:「我問一下震泠的意思。」
「別問他,讓我走好嗎?」
「解子,你到底是……」江炳慶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說個理由給我。」
解萣珸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他有他的生活,我實在不該出現。」
「你們以前真的是……」
這回,她沒有逃避的輕點頭。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偉震泠的俊臉探了進來。
「炳慶,明天抽個空陪我到得化廠去。」
一見到偉震泠,解萣珸連忙將辭職信收到身後。
眼尖的偉震泠沒錯過她慌張的模樣,他一個箭步向前搶過她手中的信封,低頭一看,瞅著她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偉震泠陰鷙的神情,幾乎令解萣珸無所遁形。
迎上他憤怒的黑眸,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這是我的辭呈,請你批准。」
「不可能,我不會收的。」他猛地將辭職信塞回解萣珸手中,一臉鐵青。
解萣珸將信重新放回桌上,不敢面對他冷冽的臉,囁嚅的輕喃:「我堅持離職。」
「你等等……」頭疼欲裂的偉震泠,手指不時按壓太陽穴與眼窩,緩緩情緒,不懂為什麼才一天而已,她就突然又改變心意,他柔聲地問:「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對呀!解子,有事別悶在心底,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好不好?」一旁的江炳慶也忙著幫腔。
解萣珸撇過頭,「沒什麼好說的,我累了,不想做了。」
她完全放棄的語氣,聽得偉震泠心驚。
「不是,你不是這樣的人!」他嚴厲駁斥,激動地按著她的雙肩,忽然間,鮮明得幾近真實的畫面閃過他腦際,他本能地將眼前所見說出:「一直以來你就是個負責任、堅持到底的人,我……我記得有一回,在社團演出的前一天,原本搭設好的舞台布景坍塌了,大家不知所措,打算放棄時,你已經動手開工了。」
他的話震懾瞭解萣珸,使她築起的堅強心牆頓時瓦解。
江炳慶驚訝得大叫:「震泠,你想起來了?」
偉震泠輕點個頭,黑眸露出濃濃情意,對她說:「我還沒有完全想起,我需要你幫忙……」
他的每字每句宛如鉛錘般重重地壓在解萣珸胸口,逼得她好難受、好無助。
解萣珸使勁地搖著頭,露出淒涼的一笑,為何所有事情都在她做了決定之後才出現轉機呢?
太慢了……
現在她只希望他能成全自己,讓她痛快地哭一場後,瀟灑地離開。
「拜託,讓我走。」她啞著聲音請求,隨即快步奪門而出。
「解子!」偉震泠立即追了出去。
衝進自己的辦公室,解萣珸再也止不住淚水奔流,心痛欲絕。
喀啦!
門把轉動聲響起,她連忙抵住門扉,偉震泠卻先一步推開門進入。
「解子,你……」偉震泠低嗄的嗓音帶著疑惑。
她背轉過身,連忙拭去臉上的淚。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突然說辭就辭呢?」
在這之前,他可以不著急,因為只要她在身旁,他深信自己會有很多機會;但現在她竟要求離開,這教他如何是好?
「時間到了,我必須走了。」她盡量讓自己的音調持平,卻止不住心傷的淚水。
「不可以!」偉震泠怒不可遏地吼道。
遺忘的過去與不明的現況,現在又要面對解萣珸突然轉變的態度,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偉震泠猛地抓住解萣珸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說我會想起過去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頭緒,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喚回過去的記憶?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又不肯告訴我我們曾經那麼相愛……」
偉震泠指控的道出心中不滿。
望著他的黑眸,解萣珸怔忡住,腦子已被他說的話填得滿滿。
他捧起她頸項上的貓眼石墜子,看著它,陣陣的頭暈目眩如不停衝擊而來的浪濤,要捲走他這個溺水者。
他用力搖搖頭,試圖甩掉頭痛,「我想起來了,這是我送你的。」
「你……」解萣珸驚愕的抬眼望著他。
偉震泠俯下頭,以吻封住她的唇,淺淺地吮啜著她,一股甜蜜隨即在他舌間漫開。
他的鼻息,勾引起她的情慾,幾乎要焚去她所有的理智。
撩開解萣珸上衣下擺,偉震泠的手忘情地緩緩上移,當他攫住她如丘壑般起伏的綿軟時,解萣珸一震,無預警地推開他。
「出去,你出去!」撇過臉,她命令地大喊。
「解子。」他不解地睇著眼前善變的女人。
「我們已經沒關係了。」解萣珸無禮地將偉震泠推了出去,立刻關上門。
倚著門板,解萣珸的淚滑了下來,瀕臨崩潰的邊緣,她深切的痛恨自己竟然對他的吻無法抵抗。
「老天為什麼要捉弄我?」她失控的大喊,「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解萣珸蜷曲著身軀坐著,抽抽噎噎地哭泣。
門外的偉震泠,努力平復自己激昂的心情,臉上的線條好半晌才緩和下來,同時在心中暗下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