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腦海中有一隊小人兒在實行戰地操演,柳先開的頭簡直是痛到彷彿快爆裂開來。
抬起虛軟的手,他無意識的四下移動,好像在找尋什麼似的,但當他的手真的觸到一具溫熱的身軀時,原本緊閉的眼卻在轉瞬之間睜得老大,驚訝讓他忍不住在心中低咒。
該死!他床上怎麼會有……會有一個人?
霍地轉頭,他用狂歡一夜後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身旁的人兒,那有稜有角的唇瓣不禁泛出一句沉沉的呻吟。
這算不算是酒醉誤事啊?
應該算吧!
關於昨夜的記憶一一回籠,柳先開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但卻阻止不了那隊努力在他腦袋中敲敲打打的小兵,那群小兵讓他頭痛得想殺人。
可是身為一個大企業的掌舵者之一,他很清楚不管他多想殺人,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解決身旁這個可能的「大麻煩」。
她……好像是他在路上撿到的女人。
想他堂堂跨國企業總裁,和好友一起創立了「烙集團」的偉岸男人,在業界號稱「不沾鍋」的柳下惠,同時也是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竟然在酒醉後的隔天,在自己的身旁發現一個陌生的女人!
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女人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耶!
該死的,他怎麼這麼會撿啊!什麼不好撿,撿回了一個女人?
要是這個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怕會像八爪章魚一樣黏上來,所以她絕對會是個大麻煩。
而且更嚴重的問題是……他竟然記不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和這個女人怎麼樣。
他努力地想著,甚至抬手捶了捶自己那顆痛到不行的腦袋,但不論他怎麼敲,就是沒辦法把昨晚失落的記憶給敲回來。
「該死!」幾乎像是快著火般疼痛的喉嚨,終於發出了一句瘩啞的低咒。
「大清早的別這麼粗魯!」
活像是回音似的,那清清冽冽的嗓音夾帶著清楚的埋怨,突然迴盪在這空蕩得有些過分的房間中,柳先開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怪起自己的房間為何如此空曠。
「你……」他愕然地轉頭看著床上的女人,臉上的錯愕神情完全不符合他慣常表露的精明。
「我醒了。」慕花露睜著一雙大眼,直勾勾地望著他,態度上沒有半點扭捏,只是告知。
廢話,他當然知道她醒了好嗎?
沒好氣的在自個兒心裡咕噥一句,說出口的話語自然頗為不客氣。
「我當然知道你醒了,我有眼睛,我會看!」
「喔!」被人莫名其妙凶了一頓,一般人理所當然會覺得委屈,可她卻像是無所謂似的聳聳肩,對他的惡聲惡氣完全不在乎。
興許是對自己有著極大的自信,所以即使光裸著身軀她亦毫不扭捏,逕自翻轉個身,然後俐落地從另一側下床。
一片無瑕的雪白就在自己面前展露無遺,望著那片美景的柳先開,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驀地他的喉頭一陣乾啞,一股熱流也跟著衝上腰際,那絕對只是一種男性的本能。
「你……」他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的視線掃到她起身後,床單上的那一抹紅漬時,腦海中頓起的不祥之戚立時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怎麼,沒瞧過女人光著身體嗎?」大剌刺的毫不遮掩,慕花露一邊四下尋找散落的衣物,一邊帶著輕靈的笑聲反問。
「你、你……」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終於,她長手一伸,撈到一件貼身小褲褲,她回頭嫣然一笑朝柳先開說道。
那抹笑看似燦爛而耀眼,但其實很是虛假,他瞧著瞧著,兩道濃濃的劍眉不由自主地攏成一條直線。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床上?」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向來實際的腦袋瓜子也開始正常運作。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姓慕,叫慕花露。」面對柳先開那帶著點質問的語氣,她並無絲毫的不悅,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好整以暇得像是他們不過是坐在一起喝杯咖啡那樣簡單。
「至於我為什麼會在你床上嘛……」隨手將剛剛從地上撈起的衣物套下,雖然那衣服只能蓋到她的大腿根處。
她不經意地在若隱若現中展現出一抹勾引,不過她對自己這近乎放蕩的行為毫不在乎。
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可柳先開的雙眼卻還是忍不住直往她那穠纖合度的身材,和耀眼的雪白肌膚掃去。
「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床上,這個問題就更簡單了。」慕花露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雙手抆腰,居高臨下瞧著躺在床上的柳先開,那副傲然模樣,讓人不禁錯以為她是一個誤入時空的女神。
「因為昨天我在路上撿到你,看到你醉得慘兮兮的,偏偏我這個人向來心腸好,所以就把你撿回來啦!」
她帶著笑的說法和柳先開記得的正好完全相反,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在說謊。
可是真正教他佩服的是,她竟能將一個漫天大謊說得這般面不改色、幾可亂真。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我家吧?」瞇起深邃的眼眸,他對於她的說法提出質疑。
「這裡的確是你家沒錯,可要不是我,你昨晚鐵定會倒在街上當一夜的流浪漢。」
慕花露邊穿衣服邊說,臉上的神情遺摻著一抹傲然,彷彿她真的對他施了多大恩情似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心懷感恩?」他雖稱不上是花叢浪子,但也不是沒有面對過這種宛若狂蜂浪蝶,凡事處心積慮的女人。
既然她這般肯定地宣稱她撿了他,必定有所圖謀。
是要錢嗎?夜渡資?
腦袋的悶痛讓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伸手往床下一撈,撈起散落在床旁的西裝,然後掏出皮夾拿出十幾張千元大鈔。
「這些應該夠償還你的大恩大德了吧?」不可諱言的,他的語氣含著濃烈而不可錯辨的譏誚。
輕輕淡掃過那一疊千元大鈔,清亮的眸光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貪婪,她只是微微挑起眉,然後說道:「這些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反正我去叫牛郎也是要花錢。」多麼淫蕩的說法,而且絕對夠狠!
著裝完畢後,她壓根就不理會自己的說法造成了多麼精采的結果,轉身就要離去。
這世界上應該很少有人能讓這個堪稱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男人瞠目結舌的吧,而她居然只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辦到了。
「你……」
「我走了!」簡單一個說明,不等還在驚愕之中的柳先開把想說的話說完,她瀟灑地轉身離開他的視線,跟著傳進柳先開耳中的是俐落的兩記開門、關門聲。
她……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暗示他是牛郎……她怎敢……
冒火的腦袋好不容易又開始轉動起來,他完全不顧還在暴動的那群「小兵」,俐落地自床上一躍而起,想去找人算帳。
可偏偏他的雙腳才一落地,就忍不住一軟,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火冒三丈。
該死,昨天他真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哼,不過追不到人也沒有關係,反正山水自有相逢,那女人最好祈禱不要再被他遇上,否則……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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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怎麼樣?」
慕花露才一進門,連已經花了一半有餘的妝都還來不及卸下,房門便被無預警地推開。
對於來者何人心知肚明的她連頭都懶得回,只是兀自卸著臉上的殘妝。
呼!昨天被「折磨」了一夜,一早起來又得打起精神和柳先開周旋,此刻的她還真的沒有半滴力氣去面對後頭那個傢伙的追問。
可是她不理會,卻不代表人家會死心不再繼續追問啊!
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梳妝台的明鏡上便閃現出一張帶著急切神情的臉龐,只差沒將大臉湊到她的眼前。「究竟怎麼樣嘛?」
「你饒了我吧!我現在沒精神回答你的任何問題。」那不斷的追問,終於讓慕花露忍不住討饒。
可儘管她的態度很明確,偏偏還是有人不死心,一手拂開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會無辜地跌落地面,偌大的屁股就大剌剌的往被清空的梳妝台上一坐,雙眸直勾勾地審視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嘖嘖有聲地說:「呵,頰紅眸亮,果然是受過愛的滋潤的幸福女人。」
惡狠狠地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有些受不了的抗議。「喬泰刑,你別亂說話可不可以?」
瞧,他說得多曖昧啊?
「我有亂說話嗎?」挑起了丹鳳眼兒,喬泰刑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那燦然且帶著點皮皮的模樣簡直讓人拿他沒轍。
「有!」
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再用力地挖起一坨潔顏膏,她努力地想把臉上那些礙眼的五彩繽紛全都清得一乾二淨。
她向來不愛化妝,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不管任何時候,她都寧願保持素顏。
「我才沒有呢!」原本薄而有型的唇倏地嘟了起來,他的抗議很明顯地表現在臉上,而且帶著一種不符合他性別的嬌態。
「人家可是關心你耶,要是換做別的女人,我才懶得管她昨晚幸不幸福咧!」只差沒比出了蓮花指,喬泰刑一臉委屈兮兮地道。
那帶著點撒嬌的模樣,讓慕花露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動作,搖頭歎息起來。
厚,他究竟知不知道眼看著一個長得那麼帥的道地男人,做出這種女性化的動作是一件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事啊?
「我拜託你好不好,雖然你是我的姊妹,但是可不可以請你的動作不要那麼女性化啊?」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姊妹,那我幹啥不能女性化一點啊?」他不服氣的反問,事實上他本來就想要做女人嘛!是老天爺捉弄他,把他裝在一個男人的身軀裡面,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這樣的。
「你……」話到嘴邊隨即停住,她淺淺地歎息了一聲,「算了,反正我早該知道你是一塊朽木。」
其實認真想想,泰刑說的也沒什麼錯啦,所以她也只好認命的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然後流利地繼續卸妝的動作。
喬泰刑彷彿已經很習慣她這種有點毒的說話方式,基本上要是她太溫柔,他才真的會嚇到。
不過得不到答案的他可沒死心,就算她的心思全在卸妝上,他還是再接再勵地追問:「那昨晚到底怎麼樣嘛!」
「你究竟想聽什麼?」挑起了細柳眉,慕花露狠瞪了他一眼,她終於認知到這個八卦的姊妹要是沒得到答案,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於是她頭也沒回,有些不耐煩地表示,「還能怎麼樣?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同處一室,其中一個還處於酒後亂性的狀態,你覺得能發生什麼事?」
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很前衛,在柳先開的面前表現得也很大膽,但私底下的她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的個性。
因此若要她大刺刺的說起私密事,那可活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那我猜應該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吧!」瞧慕花露那彷彿完全不在乎的模樣,喬泰刑原本興致盎然的神色立時垮了下來,然後意興闌珊的說道。
要知道,好友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像是個道道地地的豪放女,可她的生活經歷卻活像是個純潔的小天使,所以倘若昨晚真發生了她計畫中的事,她絕對很難這麼神色自若。
「你好像很希望發生什麼事厚?」
「是啊!」他大方地承認,毫不避諱自己的希冀。
事實上,若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也算了了他一椿心願,畢竟那可是花露長久以來的心願耶!
「沒有看過姊妹有你這種當法的,好像巴不得我被男人怎樣似的。」看著他垮下的雙肩,慕花露簡直受不了到了極點。
「別的男人我可不許,是柳先開我才巴不得的。」說得是多麼的理所當然呵!
那模樣就彷彿現在柳先開要是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打包奉送,請他盡量享用一樣。
瞪著他,她冷不防地輕哼一聲,但倒也沒多說什麼,在安靜了好半晌之後,她才輕吟道:「其實,我們有發生……」
「真的有!」喬泰刑原本黯然的眼神在頃刻之問活像挖到寶似的一亮,然後雙掌一擊,「那咱們不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聽到他的話,慕花露頓時無語,原本晶亮的眸子悄悄染上了一抹遲疑,但隨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毅的神情。
她鄭而重之的點點頭,經過了昨天,一切好像都沒有回頭路了,要不然所有的「犧牲」不就都白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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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早上那奇恥大辱的一幕,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讓人氣悶。
向來就是天之驕子的柳先開當然不可能嚥得下這口氣,可偏偏那個膽敢惹他的女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害他一肚子的火沒處發。
帶著極度不悅的心情,他人才一踏進辦公室,室內的溫度彷彿在瞬間降了好幾度。
望著那尊冷面強屍,遠道而來的祁凌翔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那雙原本想要給好友一個大大擁抱的手也跟著僵在半空中。
然後……錯身……
他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柳先開幾乎是視而不見的與他擦身而過,被忽視的不悅讓他忍不住在心裡泛起咕噥。
渾身上下散發出冷凍人的氣息就算了,但也不用把他當成空氣吧?
「我說……」
他才試圖開口抗議,兩記冷光就凌空疾射而來,讓他背脊倏地竄上一抹冷意。
被那兩道冷光一瞪,祁凌翔馬上住口,深邃的眸子審視著好友,直到他終於願意大發慈悲,將不耐煩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開口,就是出人意表的粗魯,完全和以往他那堪稱紳士的舉止截然不同。
「喂,你這兄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大老遠的來,你的歡迎就只是這樣而已嗎?」翻著白眼,祁凌翔沒啥好氣地抱怨。
「不然你想怎樣?」斜眼睨看,柳先開的語氣依然嘔人。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禮貌,可他現在一肚子火,誰要好友自己沒長眼,自動送上門來讓他渲洩怒氣。
「我……」被他這麼氣呼呼又理直氣壯的一問,原本在滿腔中迴盪的抗議言語完全無法發揮。
要不是衝著這麼多年的友誼,只怕他早就轉頭走人了,好心遠從美國飛來台灣看他,卻莫名其妙被流彈波及,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
抬頭,望著好友一臉悻悻然的模樣,柳先開終於察覺自己的態度著實不對,而且他現在的遷怒行為真的好不到哪裡去。
閉了閉眼,再深吸幾口氣,心裡稍稍調適之後,他原本鐵青的臉色這才稍霽。
再怎麼說,他也沒道理為了那個瘋婆子,去得罪和自己患難與共的兄弟吧!
將身體重重地往寬大的皮椅上一摔,他輕描淡寫地開口,「我今早碰到一點不如意的事,所以剛剛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他的歉意比怒氣更讓祁凌翔感到詫異。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縮回原本要閃人的腳步,跟著俐落地旋了個圈,屁股往辦公桌上一坐,眸光中的好奇立刻像是下怕死的蟑螂一般,大舉蜂湧而至。
「放在心上是不會,但我比較好奇的是,究竟誰有這等本領,惹你生那麼大的氣?」
柳先開這傢伙在他們這群人之中,雖說稱不上是好好先生,但脾氣跟莫撼濤比起來,也算得上是模範生等級,所以能惹得他揚起這般排山倒海的怒氣,甚至還波及無辜,實在是不簡單。
因此他要是不好奇一下下簡直就是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自己了。
「一個該死的女人!」提起早上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柳先開原本稍稍平和的目光倏地又滲入了殺氣,緊握成拳的雙手上青筋明顯地浮起。
瞧他那在轉瞬間昂揚的怒氣,祁凌翔毫不懷疑若惹怒他的是個男人,而且現在又剛剛好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話,絕對會被一拳格斃。
「你要不要說說看那個女人究竟做了什麼事啊?說出來大家才好一起商量嘛!」原本態度還吊兒郎當的祁凌翔見好友如此罕見的氣怒模樣,頓時正襟危坐了起來。
「我……」話到嘴邊,驀地又想起自己被當成牛郎的奇恥大辱,這種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嘛!
即使坐在面前的是自個兒的好朋友兼換帖兄弟,可是……
「沒事!」硬生生吞下了幾乎要破繭而出的話,他違背心意地從緊咬的牙關中吐出這兩個字。
「喂,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該知道不管啥事都別瞞著我們,再怎麼樣也有我和撼濤為你撐著呢!」
他從桌子上一躍而下,幾個大步繞到柳先開的身後,接著重重的一掌拍上他厚實的肩頭,兄弟之間的情誼在這一掌之下表露無遺。
「放心,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倒是撼濤和琦璇他們兩個的糾葛……」暫時將心思從今晨的恥辱中抽出,柳先開轉而關心起好友的事情。
那段複雜的恩怨情仇,全得從撼濤要為死去的妹妹復仇說起,但他的對象原該是害死他妹妹的江家父子,誰知他卻挑上江琦璇這無辜的女孩當棋子。
「唉!」聽到這個問題,原本笑著的祁凌翔不禁長歎了一聲,俊逸的臉上顯露的是一望無際的無奈。
「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他這份擔心不僅僅只是因為好友的情事,也是因為心底那份始終說不出口的感情呵!
「出事是還沒啦,不過我看也快了,最近撼濤已經將所有可流動的資金挪騰出來,顯然心裡頭已經有了盤算。」
「那琦璇她……」
「哼,那丫頭還傻呼呼地讓撼濤為所欲為,壓根不知道要對付她的人是誰!」
說到這兒,祁凌翔也忍不住多話起來,事實上,他們雖然是因為莫撼濤的關係才會認識江琦璇,但那單純的可人兒倒是獲得了他和柳先開一致的好感。
尤其是先開,幾次和琦璇相處下來,只怕對她除了兄妹之情外還多了些別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特別擔心先開要是一時想不透,會因為琦璇而壞了和撼濤多年的兄弟情誼。
唉……自古情之一字總是磨人呵!
聽完祁凌翔的話,他略帶猶豫的開口,「那你說我們究竟該不該……」
但話都還沒說完,祁凌翔就像他肚裡的回蟲似的,完全清楚他的心意,然後快、狠、準的搶白,「嘿,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答案就是無解,就算再同情琦璇,是兄弟就該挺到底。」
柳先開的心情本就已經夠煩、夠惱了,如今又加上莫撼濤和江琦璇之間的問題,令他胸臆之中的氣悶頓時又多了幾分。
心緒不佳的他,當然沒自虐地強迫自己繼續待在辦公室裡頭辦公,他霍地自椅子上站起來,然後朝著祁凌翔說:「陪我去喝一杯?」
「現在?!」他驚呼,現在可是大白天耶!
別說先開一向不是個任由自己放浪形駭的男人,就算是,現在喝酒也太早了點吧!
對於他的大驚小怪,柳先開只是利眼一橫,言簡意賅的問:「少廢話,去不去?」
問完後,他也不想等答案,逕自抽起披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踏著大步走出去。
瞪著那隱約之間還冒著火氣的背影,祁凌翔對於這兩個好友的脾氣真是不敢恭維到了極點。
去不去?!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自然是得去啊,不但要去,還要極盡所能的挖出造成他心情這般不佳的原因,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嘛!
他忙不迭地追上前去,有力的健臂搭上好友厚實的肩膀,帶著滿懷的興味探聽八卦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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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緞般的長鬈發被隨意圈成一束,慕花露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外加一件寬大的圍裙,但這仍遮不住她那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美女,我要一束紅玫瑰!」
慕花露聞聲,頭也不抬,眉心倏地緊皺,可雙手依然不停的整理眼前那些嬌艷的鮮花。
「美——女——」來人加大了音量,聲音中明顯加入幾絲不耐煩,「我要買花。」
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她只好抬起頭,沒好氣地道:「我聽到你要買花了,可是那邊幾位小姐難道都是死人嗎?你要買花不會去找她們?」
這個男人幾乎是照三餐來煩她,磨到她的耐心已經涓滴不剩,再也揚不起絲毫笑容,說起話來更是直接地嗆人。
「美女,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柳先闔吊兒郎當的問,一雙眼鎖著慕花露那被怒氣染得晶亮的眸子。
彷彿兩顆又圓又大的黑鑽嵌著的眼珠兒,被怒氣染得微紅的桃腮,還有那挺直有型的鼻樑……
嘖嘖嘖!眼前這個賣花的小姐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我的待客之道是因人而異的,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沒興趣應付。」她完全不給他任何好臉色看。
「你……」柳先闔向來富家公子哥兒脾氣就重,哪裡能夠容忍這樣的態度,只見他原本笑意十足的臉龐倏地拉了下來,朝著慕花露頤指氣使地吩咐,「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我倒要問問他,這是你們這間小花店的待客之道嗎?」
「不好意思,老闆就是我。」將雙手環在自己「偉岸」的胸前,她斜睨著他,一臉不耐地聽候「指教」。
得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他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挺艷的,但年齡卻好像才剛成年的小丫頭,雖然擁有艷麗與純真兩者合一的致命吸引力,但怎麼瞧也不像是一個有能力開花店的老闆娘——即使這間店看起來活像快要倒了似的。
「對,就是我!所以你有話跟我說就行了。」
對於她的話,柳先闔當然還是不信,於是自作聰明的臆測,「你是因為怕被責罵,所以才不敢叫老闆出來吧?沒關係,知道怕就好,本少爺一向最懂得憐香惜玉,只要你好聲好氣的跟我說聲對不起,我可以既往不咎。」
說著說著,他的手指還不安分地往她那瓜子似的下頷挑去。
「你還真大方呢!」
慕花露豐厚的菱唇微微揚起,綻出一抹魅人的嬌笑,然後趁著他因為貪看自己那難得的媚笑而發愣之際,將放在身旁的一桶水,兜頭就往他身上潑去。
見原本意氣飛揚的富家少爺,頓時變成一隻落湯雞,她得意地雙手用力一推,將還來不及發作的柳先闔推出門外,並冷冷地朝他說道:「哼,你不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像你這種爛客人,我不歡迎。」
「你……」向來瀟灑的柳先闔哪裡這樣狼狽過,以至於他只能傻眼的瞪著她,一時之間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她重重地將玻璃門甩上,他這才宛若大夢初醒一般在心底暗歎。
多辣的女人啊,這個女人他可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