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學生們用午餐的時候,他著急地左右張望著,「糟糕,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學校裡……」他懊惱地喃喃自語。
所有的學生餐廳都找遍了」,還是不見梅斯的身影。吉兒氣餒不已。眼看下午訓練的時間又要到了,他只得悶悶不樂地往回走。
垂頭喪氣地,吉兒經過了一大片碧綠的草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下意識地抬了抬頭——
突然眼前一亮!
在嫩綠的草坪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盤腿坐在一棵大樹下,一隻手裡抓著一個漢堡包,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本書,正有滋有味地看著。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女孩的長髮像一匹緞子一樣輕輕擺動.散發出烏黑的光澤。
在這祥和靜謐的氛圍裡,吉兒不由自主地笑了。
「終於找到你了!」他在心裡說。現在,他100%肯定,他的網友M就是眼前這個叫梅斯·貝蒂尼的女孩。
吉兒那雙游泳運動員的強壯雙腿忽然變得不受控制了。他像中了魔法一般向梅斯走了過去……
手裡的筆記本忽然投下了一個陰影。梅斯困惑地抬起頭。過兩天就要考試了,一聽完講座,她就臨時抱佛腳,拚命地複習。也許是複習太久了,她有些恍惚,剛好正午的熾熱陽光折射進她的眼鏡裡,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想不到你帶眼鏡的模樣這麼可愛。」有人在她頭頂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熟。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梅斯用力搖了搖頭。她張開眼睛。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道光站著,為她擋去了刺目的陽光。男人臉上掛著典型的浪蕩子式的微笑,一雙魅力十足的眼睛正凝視著她。
不會的。梅斯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抬頭看去——
唉……
錯不了了,她認得那雙桃花眼——無論如何忘不了。
「嗚…….」梅斯呻吟了一聲,向那只神出鬼沒的無毛雞翻了個白眼,低下頭,繼續看她的筆記。表面上一本正經的,其實心裡恨得直磨牙:你這該死的無毛雞,我要把你的脖子咬開,喝你的血!
吉兒壓根就不知道梅斯正在心中捉摸著新式的無毛雞烹飪方法。看見梅斯沒有理睬他,他有些沒趣,欠下身,掃了一眼梅斯的筆記本。
「哦,ATM?你在學自動提款機(AutomaticTellerMachine)嗎?」
梅斯愣了一下,猛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喘不過氣來。這真是太好笑了!她的腰眼都酸了,眼淚都出來廠。
「呵呵……」吉兒不解地賠笑著。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ATM不就是自動提款機的英文縮寫嗎?他的英文水平沒差到那種地步啊!
梅斯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她張口想說話,可是一看到吉兒臉上那傻乎乎、笑嘻嘻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我的樣子有那麼好笑嗎?吉兒心裡直叫冤。他可是堂堂電眼帥哥耶!「美人魚」就是他!
「哈哈……」梅斯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功能,「ATM是異步傳輸模式(AsynchronoustransferMode)!」
吉兒再犯渾,也曉得這是一個專業名詞,既然不懂,最好還是別再談論下去為好。可是,他又有些不服氣,嘴巴張了又張,想說點什麼。
「哈哈,你嘴巴張來張去的樣子好像突眼金魚,怪不得人家叫你「美人魚』!」梅斯老實不客氣地取笑著吉兒。
「哼,ATM是自動提款機的縮寫沒錯嘛!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又不是學你那個專業的。不知道一點也不奇怪啊!」忍了半天的吉兒終於忍不住了。
梅斯想想,也對,覺得有些沒意思了。她聳聳肩,不再理睬吉兒,把頭埋進了筆記本裡。
吉兒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也不是他找不到話題,只是因為他忽然發現,專注的梅斯有一種很獨特的感覺。眼鏡片遮住了她那雙會說話的水靈靈的眼睛,給她平添了幾分學究氣,披散下來的烏髮要多柔和就有多柔和,恰到好處地掩飾了她由於佩戴眼鏡而表現出來的老成。
微風繼續吹著。在婆娑的樹影裡,吉兒感到風正把他向前推著。他忽然蹲下了身子,輕輕抓住了梅斯的一縷光滑柔順的長髮。
梅斯錯愕地揚起了眉毛,。「喂……
「做我女朋友吧!」梅斯的抗議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吉兒就搶先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啊?」鏡片後面,梅斯烏黑的眼睛張得圓溜溜的。
好可愛!
吉兒心中一蕩,不由自主地向那張不施黛粉,嬌嫩的臉龐湊了過去——
「咚!」
吉兒胸口紮實地吃了一記。哇!這個看上去嬌怯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哪兒來的力氣?吉兒岔氣了,呼哧呼哧地喘個不停。
「梅斯,想不到你真是個練家子耶!太厲害了,實在是太厲害了!咳……咳……你真是練武的奇才!」
梅斯被恭維得飄飄然了,不由得吹噓了兩句:「哈哈,你可別小窺我!我四歲練花樣溜冰、五歲練南拳、六歲練柔道、七歲練足球、十歲練貽拳道、十二歲練自由搏擊加太極拳和少林棍、十三歲練芭蕾舞、十四歲是學校足球隊的前鋒,十七歲是校排球隊的主力……」
吉兒捂著胸日,壞笑著唏噓:「哇塞,你還真了不起呀!」
「那還用說!」梅斯的鼻子翹到了天上。
「呵呵,不知道為什麼你現在會當模特呢?按剛才說的發展趨勢下去的話,你應該是花樣溜冰選手、武術運動員、足球運動員、芭蕾舞演員外加排球隊主力選手!」
呃……吉兒的話一針見血,紮在了梅斯的死穴上。從小到大,梅斯從事了無數種運動,她分外盼望著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運動員。畢竟,她可是當年叱吒風雲的著名球員「羅馬角鬥士」的女兒耶!而她的爸爸西撒面對著兩個男孩子對足球失去興趣的「殘酷」事實,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女兒身上,一心一意地想把女兒培養成體格強健的女足球員。所以他讓梅斯練了中國武術又練日本柔……可惜事與願違。梅斯越練越瘦,只長個兒不長肉,西撒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女兒無法成為獨當一面的足球前鋒的事實,只好退而求其次,讓梅斯向排球方面發展。唉,這項運動畢竟還有個「球」字,不是嗎?再加上意大利的女排這麼出名……很遺憾,他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了。西撒和梅斯兩父女終於有了覺悟——梅斯只能當一名體育愛好者。
吉兒看見梅斯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裡很清楚,他又捅了馬蜂窩了。其實,他明知道,不應該這麼煞風景,可是,他一見到梅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好像他和梅斯碰面就是為了吵嘴似的。
吉兒暗地裡吐了吐舌頭,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提防著梅斯突如其來的雷霆一擊。
果然,梅斯磨了半天牙,目露凶光,緩緩地抬起了腿…
哇塞,又是霹靂迴旋腿!吉兒的大腦拉響了警報,他的雙手悄悄向下移,準備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梅斯屏息靜氣,正準備出擊,忽然,她腦子裡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上次她賞了吉兒一肘時,吉兒那雙蒙上了霧氣的桃花眼。雖然,那是吉兒的演技出眾,可是,他那模樣……也真有點楚楚可憐。
「不行!我不能再想!如果我可憐他,就跌入了他的陷阱了!」梅斯在心裡吶喊。她振作精神,躍躍欲試——
唉……吉兒那童叟無欺的可憐相又漂浮在她腦海裡了。
梅斯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好女不和男鬥!
她收了架勢,輕蔑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吉兒先是被她臉上豐富的表情逗得直樂,現在更看見她欲揚長而去,就更奇怪了。莫非……莫非梅斯要來一招欲擒故縱?吉兒戒備著。
咦?梅斯怎麼真的要走了?吉兒沉不住氣了,大聲嚷嚷:「喂,你不打我了?」
「就憑你?哼!」梅斯大模大樣地聳了聳肩,「我還不屑出手呢!
呵呵,你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吉兒在心裡敲響了如意算盤。猛然,他一個箭步向梅斯猛衝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梅斯的胳膊,使她不由自主地來了個180度的轉身。
「喂!無毛雞,你……」梅斯還來不及抗議,吉兒強壯的手臂就牢牢抓住了梅斯的雙臂,他以1.93米的高挑身材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梅斯的臉龐,冷不丁和梅斯來了個四目相投——
「梅斯,我鄭重地告訴你:做我女朋友吧!」吉兒理直氣壯地說著,他的臉向梅斯湊了過來,越湊越近,梅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啊!
有人尖叫。不過,不是梅斯。
「啊!」吉兒又叫了一聲。
梅斯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個不可理喻的花花公子,搞什麼,叫的人應該是她梅斯耶!好端端的,他鬼叫什麼?
「啊!」吉兒一定是叫上癮了。
梅斯接捺不住了,她放開喉嚨,用意大利美聲唱法來了一段經典的歎詠調:「啊——啊——啊——」
「咦?」吉兒終於停止了尖叫,饒有興致地望著梅斯,「想不到我又發現了你的一個特長,寶貝,你的嗓子真不錯耶!下次唱蝴蝶夫人的歎詠調給我聽好不好?」
梅斯雙眼翻白,幾欲昏迷。天哪,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構造的?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就在梅斯又要大叫發洩的當兒,救星終於姍姍而來,「梅斯,你要的檸檬汁蘇打水沒有了,我給你買了可樂,你就將就一下吧。」蒂娜的聲音在梅斯身後愉快地響了起來。
蒂娜的聲音讓吉兒呆了一下,原本抓住梅斯鐵鉗似的手臂終於鬆了些。忽然,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的梅斯一陣風似的逃向了蒂娜。她一把抓住蒂娜手裡的罐裝可樂,像一輩子沒見過可樂似的,咕嘟咕嘟地往嘴裡倒。
「梅斯,你很渴嗎?」蒂娜糊里糊塗地望著口乾舌燥的梅斯,半點摸不著頭腦。
梅斯也不言語,只是一個勁地喝可樂。
「啊!」那邊廂,吉兒又叫了起來。
「啊!」梅斯也叫了起來,她歇斯底里地把喝乾了的可樂罐子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著,嘴裡大喊:「他又叫了!他又叫了!我受不了了……」
吉兒自顧自地尖叫著:「啊!已經這麼晚了!寶貝,我訓練要遲到了!親愛的,想不到在你這兒耽擱了這麼久,我再不回去,就要加練了……」吉兒嫻熟地梅斯拋了個媚眼,嘻嘻一笑,「梅斯,下次我再和你聯絡感情!」
說完,他轉身就跑,梅斯緊繃的神經剛要鬆弛些,吉兒突然又回過頭來,狡黠地一笑,「梅斯,既然你不喜歡我叫,下次我快遲到的時候,就哼哼好了。呵呵,寶貝,做我的女朋友,OK?就這麼說定了!」
吉兒臉上的表情讓梅斯的血液為之凍結。等到吉兒跑出去很遠了,她依然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般地站著。
「喂,梅斯?」蒂娜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怎麼梅斯還是呆呆的?那個傢伙都走了很久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哇!」梅斯終於回過神來,她一把抱住蒂娜的脖子,嗚咽著:「好可怕!蒂娜,他好可怕!
「可是他說你是他女朋友耶!」蒂娜狐疑地拍了拍梅斯。」
「哇!」梅斯神經質地抓住蒂娜的肩膀,「蒂娜,那個無毛雞、大嘴豬、白牙狼、落水狗、噁心狂絕對、絕對、覺對是個瘋子!」
「嘿嘿,瘋子喜歡你,你豈不是……」蒂娜故意拉長了聲調。
「蒂娜!」梅斯雙眼冒火了。
「好好好,不說了,」蒂娜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我們再去買冰鎮可樂喝,去去火好嗎?」
梅斯鬆了口氣,低眉順氣地「嗯」了一聲,乖乖地跟著蒂娜就走。
「不過,梅斯,」剛走出兩步,蒂娜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那位雞、豬、狼、狗混血先生還蠻帥的啊。」
「啊——」梅斯又唱歎詠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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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來,梅斯徹底陷入了草木皆兵的狀態。那個自稱為「美人魚」的吉兒·林斯塔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一旦出現了,嘴裡就開始嘟嚷著什麼
「做我的女朋友吧」這類的胡話。梅斯已經瀕臨精神衰竭了,她從早到晚總是謹慎地躲在蒂娜身後,無論如何都讓蒂娜走在她的前面,惟恐吉兒忽然冒出來,糾纏不清;空閒時間老往家裡跑,一路上還得像通緝犯一般鬼鬼祟祟的,生怕吉兒的天眼瞄見了她……
唉,躲貓貓的日子真不好過。
現在,梅斯就快發展到連上網都提心吊膽的了。這天,她又在網上碰見了網友G。聊了沒幾句,梅斯忽然打了個寒戰。
咦?現在是盛夏耶!為什麼會有一股寒意從腳心升了起來?梅斯疑惑了。天哪,莫非是不祥的預感?難道那只無毛雞又有小動作了?
罷了,罷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梅斯嚴陣以待,突兀地對正在和自己熱烈交談著的G道了聲再見。
「怎麼這麼早就下網了?」對方回應著,明顯還有和梅斯繼續談下去的願望。
「不了,我總覺得如果我再待下去的話,會感染無毛雞病毒。」梅斯煞有介事地輸入了這幾個字。
「無毛雞病毒?這是新的病毒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只是個代名詞!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這些天來那個無毛雞男人總是纏著我,剛才我忽然有了預感,那傢伙又準備有小動作了,未免拖累你,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何況我明天還要去打工,為了皮膚著想,必須早睡早起。不跟你說了,我要下網了。再見!」
吉兒看見顯示器L他的好友M(也就是梅斯)匆忙地斷線了,意猶未盡地長歎了一聲:「冤枉,我現在可沒有小動作啊!」
他百無聊賴地瀏覽著網頁,心中隱隱有些不快,
「真是的,都把我說成是惡魔了,我有那麼恐怕、那麼神奇嗎?」他自言自語著,「不過,呵呵,無毛雞病毒?真是一個好名字!下次我就製造一個這樣的病毒好了。」吉兒自得地哈哈笑了,雖然他壓根就沒有編寫病毒程序的本事。
這些天來,他以G的身份和梅斯上網聊天,大概知道了梅斯的行程,因此總是出現在梅斯身邊。看到他的出現給梅斯帶來了這麼大的震動,吉兒不禁沾沾自喜。可是,偶爾,他也會有些良心發現,這樣追求女孩子的做法算不算是磊落?但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不是嗎?
吉兒驅散了腦海中愧疚的想法。他想起剛才梅斯說明天要去打工,不用問,梅斯一定又要參加時裝展示了。腦子裡靈機一動。乾脆,明天給她個意外驚喜好了。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裡醞釀著,他喜滋滋地上網搜索著信息,查看明天梅斯的時裝展示到底在哪裡舉行。
「可愛的梅斯……」吉兒小聲念叨著。嘿嘿,他大期待明天了。他發現,自己實在是越來越離不開梅斯了。
「啊啾……」剛剛躺在床上的梅斯連連打了兩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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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化好了妝,穿著一襲略微透視的服裝,在後台準備上場。
設計師向她做了一個手勢。梅斯邁開貓步,鎮靜冷艷地走上了天橋。鎂光燈在她四周閃爍著,她的毫不受影響,高傲而自信地向前走著。每次走上天橋.她總是會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此時此刻,天橋是屬於她——梅斯·貝蒂尼一個人的。
梅斯身上的服裝很性感,她曼妙的身材在薄如蟬翼的布料下若隱若現。就在她即將走到天橋最前端,準備轉身的當兒,一陣喧嘩傳人了她的耳朵。
怎麼回事?梅斯愕然,「難道我的衣服出問題了嗎?」她心中默念著,下意識地微微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猛地,一隻手抓住了梅斯的手腕。梅斯錯愕地抬起頭——無毛雞!又是無毛雞!
頓時,梅斯有了昏眩的感覺。
吉兒凝視著梅斯,嘴角向上一翹,忽閃著桃花眼向她粲然一笑。
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梅斯全身一抖。看來,昨天晚上的預感真的靈驗了。「嗚……」梅斯低低呻吟了一聲。
吉兒深吸一口氣,笑瞇瞇地朗聲向台下說道:「先生們、女全們,晚上好!我吉兒·林斯塔在此鄭重宣佈:這位美麗的模特梅斯·貝蒂尼是我的女朋友!請在座各位見證!」
「哈哈……」台下傳來了一陣口哨聲。
完了,完了……梅斯摀住了臉。她終於出名了,可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臉上掛著微笑,一副看好戲模樣的保安向前走來,作勢要拉開吉兒。吉兒以匪夷所思的靈活動作避開了保安笨重的身軀,同時還不忘向台下做個鬼臉。
觀眾們笑得更熱烈了。
「你快走啊!」梅斯無地自容地壓低聲音說道。
「我要你和我一起走!」在眾目睽睽之下,吉兒親暱地捏了捏梅斯的鼻子,拉著梅斯飛快地向大門口跑去。
觀眾席上響起了雷霆般的歡呼聲,「小子,好哇!」類似的叫好聲此起彼伏。偏偏那個不知死活的吉兒愣是在逃跑中抽出時間,答謝各位的賞識,「謝謝各位支持!」他誇張地向四面八方揮著手。梅斯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縫,好讓她鑽進去。
終於,吉兒拉著梅斯跑出了時裝展示的會場。身後,保安的聲音還在響著,他們只得一個勁地全速向前跑。
吉兒的腿很長,一步等於梅斯一步半。跑著跑著,梅斯的腳疼了起來。為了配合身上那件銀色的半透視性感長裙,她腳上穿了一雙只有兩條帶子的高跟涼鞋。在天橋上走幾步還沒什麼,可是像這樣全速跑起來,那兩條細細的鞋帶像兩把刀子,割得她的腳火辣辣地多。」。
對了,我跟著跑什麼呀?該跑的人是那只無毛雞耶!梅斯那麻木了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
「喂!」梅斯大叫了一聲。
「寶貝,先別唱歎詠調,等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你盡情地唱好了。」吉兒瞇縫著眼睛,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認真還是開玩笑。
梅斯氣不打一處來。她驀地用力摔開吉兒的手,「我不跑了!」
吉兒一臉無辜地看著梅斯,「小綿羊,別鬧了好嗎?後面有人在追我們耶!」
「是追你!不是追我!我犯得著跟著你一起跑嗎?」
「呵呵,梅斯,剛才那麼多人都見證了,你是我女朋友啊,男友有麻煩,女友鐵定要有難同當啊。」
「我是認真的!別給我嘻皮笑臉!」梅斯一臉嚴峻。
吉兒看著梅斯鐵青的臉,臉上的微笑漸漸隱去了。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居然遇上你這個混蛋!我又沒惹你,充其量只不過是罵了你幾句無毛雞而已,你為什麼故意找我的碴?」梅斯憤怒地說道。
「我沒有故意找碴啊?吉兒的心忽然刺痛了。他張口結舌,頭一在梅斯面前,沒有了鬥嘴的慾望。
「梅斯沉著臉,扭頭就走。那脆弱的高跟鞋勒得腳很疼,可是她顧不上了。現在,她只想離開這個叫吉兒·林斯塔的可惡男人。
有人在身後抓住了梅斯的裙擺。力量很輕,卻很溫柔。
然而,梅斯卻激動地跳了起來,「你又要幹什麼!」她放開嗓門大喊道。
「我……我……」吉兒訕訥地說不出話來。他想要幹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梅斯就這樣走掉而已。
「你玩夠沒有?!林斯塔先生,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吧?你這樣捉弄我到底有什麼樂趣?好,我以後不叫你無毛雞、落水狗什麼的了,我的高跟鞋也不用還了。我們算是扯平,好嗎?如果我以前冒犯了你,傷了你的自尊心,那麼我鄭重地道歉!從此以後我們一筆勾銷,老死不相往來!OK?
吉兒愣愣地注視著梅斯冒火的雙眸。在梅斯水汪汪的明亮眼睛裡,流露出無比的堅定。一瞬間,他心中充滿了恐惶。他不想這樣,一點都不想。
吉兒急了,他勉強擠出一絲誇張的微笑,「呵呵,不要開玩笑啦!」他不輕不重,故作親呢地拍了拍梅斯的後背,又笨拙地在梅斯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在梅斯面前扮起了小丑,賣力地晃來晃去……
可是梅斯依然紋絲不動。她緊緊地抿著嘴,以至下巴的曲線顯得分外剛毅,眉宇間散發出嚴肅的神情。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怒容,有的,只是一種拿定了主意的堅定。
吉兒臉上強擠出來的笑容斂去了。他仍然做著最後的努力,「喂,梅斯,你不生氣了嗎?你不賞我霹靂迴旋腿了嗎?你不唱歎詠調了嗎……」
梅斯微微顰著眉,「我什麼也不做,我只想你從我的生活裡消失。」
吉兒的雙臂耷拉了下來。他想看看梅斯清秀的臉龐,可是他不敢。現在的梅斯端莊得像月亮女神一般,讓人自慚形穢,無法直視她的眼睛。
空氣瞬間凝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