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型的管絃樂團在燈火輝煌的草皮上輕奏著浪漫的旋律,盛著食物的餐盤均是堪稱為藝術品的金器、銀器。
與場中的女人相比,孟媛媛才警覺自己的絲質窄裙套裝有多麼寒磣。每個女人皆是盛裝出席,低胸、露背,無所不用其極地展露自己的身材。相形之下,她似乎是從不同世界來的人,與大家格格不入。
鍾慶衡偕她一同出現在門口,就被兩名穿著惹火的女人引進大廳的一角。
一個四十來歲、蓄著一撮短髭的日本男人轉身,與鍾慶衡大笑相握手臂,還高興地輕喊:「我以為你不來了!」
「你都邀請了,我哪敢不來?」鍾慶衡還是一張應酬式的笑臉。
她倒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情不如看到的深,而且各懷鬼胎。
「這位美女是——」日本人看到了一旁的孟媛媛,神色中滿是驚艷。
「這是我的朋友,孟媛媛。」他簡單地介紹她。
「歡迎,像你這種美女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我是山村正剛。」他執起她的手輕吻著,一副紳士風範。
「你好,打擾了。」儘管深感驚異,她還是禮貌性地擠出一個笑容。
「這下可好了,蓮恩沒有男伴了。原以為你會單獨前來,她正期盼你的到來呢!」山村正剛帶領著他們往吧檯走去,嘴裡滔滔不絕地說著。
「蓮恩?她也來了?」
鍾慶衡話聲未落,吧檯旁一個貌美絕倫的東方女子轉過身來。
她又直又亮的黑髮垂到腰際,V字領的低胸黑色禮服裹住嬌嬈的身軀,高衩的剪裁正好透出那雙勻稱又引人遐想的美腿。
「鍾斯!」美女風情萬種地走到鍾慶衡面前,自然地伸手拉下他的頭,獻上火辣辣的吻。
鍾慶衡似乎很喜歡和美女搞在一起!孟媛媛雖然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當場目睹這種景象,心中難免有些不是味道。她開始覺得答應與他一道來,實在是個愚笨的決定。
「蓮恩,好久不見。」他神情淡然地擁著美女的香肩,眼睛卻看向孟媛媛。
她故意漠視他的眼光,冷哼一聲,轉身走向落地窗外的陽台。
她得出去透個氣!
這個派對十分詭異,參加的多半是日本人,男男女女間肢體的接觸非常頻繁,甚至有的已經躲到房間去了。她搞不懂鍾慶衡帶她來這裡做什麼,他顯然不缺乏女伴啊!
時間已經十點多了,而與會者的興致正進入高潮,管絃樂團開始演奏慵懶的輕音樂,已經有許多人相擁而舞了。鍾慶衡丟下她一個人不知跑哪裡去了。她覺得不耐煩,回頭尋找他的人影,誰知剛轉身,一個低沉輕佻的男聲便在她耳旁響起。
「你在找人嗎?一個人太寂寞了吧!」
她嚇得連退兩步,看了仔細,是一個長得濃眉小眼、大鼻寬嘴的東方人,三十出頭,身材雄壯魁梧穿了件刺眼的寶藍色西裝,銀色襯衫袒露到胸口,賣弄著身上的「肌塊」。
「哦!是的,我在找我的朋友……」孟媛媛戒慎地離開他兩公尺。
「哪個呆子會丟下像你這麼美的女人獨自去偷歡?」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色迷迷地盯著她。
「他……他可能去辦點事,我再找找……」
那男人倏地抓住她的手,淫笑道:「別找了!讓我來為你效勞好了。」
「請你放手!」她驚懼地想掙開他的鉗制。
「別害羞,這種音樂、這種氣氛,你我都需要彼此的胸膛取暖。來吧!讓我滿足你的渴望。」
愈說愈不像話了!看著那張逐漸接近的臉孔,她嫌惡地用力推拒,沒想到硬是被抱個滿懷。
「放開我!」她幾乎是用喊的,但其他人好像全都聾了,沒人相理。
她死命地掙扎,卻抵不過那男人的粗壯,眼看他就要吻上她的臉……倏地,不知從哪裡冒出一雙手,扳開她和他,用力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甩到一邊去。
「放尊重點,鬼斧!」
鍾慶衡適時回到她身旁,攬住她微微發顫的肩,用著極冷的聲調警告那個無恥的男人。
他聲音不大,但凜冽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
鬼斧優悻悻然地站起身,強壓怒氣道:「我以為她需要男伴。是她誘惑我過來的。」
「你胡說!」孟媛媛氣極地大喊。
「她是我帶來的,你最好離她遠一點。」鍾慶衡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山村正剛急忙走了過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屬下想非禮我的女伴。」鍾慶衡簡單地說。
「鬼斧,你瘋了?」山村正剛責備地瞪著一臉不爽的鬼斧優,「你玩女人玩上鍾斯的女友?你還想不想混啊?」
看鬼斧優沒出聲,山村正剛又開罵:「還不道歉?」
鬼斧優眼中有難抑的殺機,但是硬被制止,道歉的話哪裡出得了口?
「不必了!我們先走了。」
鍾慶衡擁著孟媛媛正想離開,一團黑影擋住他們的去路。
「她就是你的新女伴?」蓮恩醋意十足地打量著孟媛媛。
「蓮恩,你醉了。」他想推開她,卻被她緊緊抱住。
「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不要任何東西,來到你身邊……」
「我得走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卻能感受到身旁的孟媛媛已經快氣炸了。
夠了!今晚她看飽了鬧劇!孟媛媛反身衝出客廳,直直地朝大門走去。
真是好笑,她竟然答應和鍾慶衡一起到這個鬼地方找氣受?還讓那個噁心的男人碰她?那時候鍾慶衡在幹什麼?和他的黑髮美女親熱?
為什麼要答應當他的女伴?她不解地回顧自己的一念之差。以他的風流成性,他該有一籮筐的女人可以挑選,為何偏偏找上她?
以往他對她的印象就不好,他大可繼續不吭聲,不要來煩她,讓她清靜地在這裡發展事業。就算項磊拜託他照顧她,可也沒強迫他啊!沒有必要因慈善募款的偶遇,就心虛地想彌補什麼吧!
愈想愈氣就愈走愈快,鍾慶衡在她快要衝出大門時攔下了她。
「你走那麼快,打算走回去嗎?」
她驀然回頭瞪著他,黑瞳中跳動著兩簇火苗,怒氣漸升。「原來你的朋友們全是這副德行,下流!」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同樣是『鐵星盟』的人。
我不知道鬼斧也會在場。」
「你怎麼會知道?你正忙著應付黑髮美女,還會有多餘的時間管我的死活?」
他沒說什麼,只是定定地任她發洩。
「我不懂你帶我來幹什麼?少了我,你更可以逍遙自在、左右逢源,可以任意挑個對你渴望得要死的女人為伴,你又何必費事地請我吃飯,再帶我到這兒受辱?」
他沒說話。
她更氣了。這算什麼?她轉身就往外衝。鍾慶衡見狀,立刻把她拉了回來。
「你這個笨蛋!當真想走回去?我保證你還沒到家,就被無聊的混混給拖去宰了!」
她抿緊了唇,任他帶上車,不再說什麼。
他知道她很生氣,說真的,今晚的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晚餐時對孟媛媛改變了觀感,忍不住邀請她參加山村正剛的派對,誰知道會遇上了蓮恩和鬼斧優?
真該死!剛才他差點就扭斷鬼斧優的脖子!一向討厭對女人用強,使得鍾慶衡的俠士風範贏得無數女人的傾倒與癡狂。因此,他尤其看不慣鬼斧優的惡劣。要不是礙於山村正剛的額面,他早就讓鬼斧優躺下了。
「我送你回去。」他還是面無表情。
沒有抱歉、沒有解釋。孟媛媛坐進車內後還是忿忿難乎,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姓鍾的傢伙!
美國加洲洛衫磯
「鐵星盟」的總部位於龍蛇雜處的洛杉磯。這個近幾年來雄踞一方的黑道霸主,已經逐漸滲透美國的商界與政治界。特別是盟中的精英多半被派駐到鐵星集團旗下的關係企業,為富可敵國的「鐵星盟」營造更多的商機和財源。鐵星集團這個以「鐵星盟」為主軸起家的龐大組織,正深深影響著美國的經濟脈動。
鍾慶衡表情嚴肅地走出直達四十九層樓的電梯,用身份識別卡進入了「鐵星盟」現任首領——羅素的辦公室。
在「鐵星盟」內,鍾慶衡是綽號「黑鷲」的神秘人物,一改商場風流倜儻的不羈形象,冷靜、身手嬌健、眉宇懾人的他,是黑道中人人聞之喪膽的「鐵星盟」未來接班人。
他的父親鍾毅,是早期「鐵星盟」的天才軍師,被羅素視為得力助手,兩人後來結拜為兄弟,成為鐵星盟內的兩大支柱。
早逝的鍾毅並不願兒子步上他的後塵,進入黑道,但鍾慶衡過人的資質與靈活的身手,都讓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羅素疼愛不已。基於惜才的原因,他成了羅素的義子,十五歲就不顧母親的反對進入「鐵星盟」,接受羅素的栽培與訓練。
近來,羅素已萌起退休的念頭,他想把「鐵星盟」的棒子交到鍾慶衡手中,但因鍾慶衡一直迴避這個問題,所以接位的事也就延宕至今,未成定案。
羅素其實知道他在想什麼,三十歲的鍾慶衡自認尚未足以擔當這個重任,而且當初鍾毅被暗殺身亡前曾警告兒子,能洗手漂白就早早脫身,免得陷入更複雜的是非恩怨中……鍾慶衡的顧忌他都瞭解,可是,放眼「鐵星盟」
中,老一代的幾乎已身故勢微,年輕的一輩又有誰能像鍾慶衡這般出色?
要怪,就該怪他死去的老婆沒能幫他生個兒子,只留給他三個如花似玉、煩不勝煩的女兒,除了老三,其他兩個早已嫁給安分守已的正經男人,過著規規矩矩的日子。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把三女兒黛希和鍾慶衡「送作堆」,只是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少了點什麼。在商場上以花心聞名的鍾慶衡,偏偏對黛希就像對待妹妹一樣,見了面嬉笑怒罵,談不出個愛字來。
因此,當鍾慶衡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皺眉想著的不是交代給他的新任務,而是要如何綁住鍾慶衡,讓他死心場地地接下首領一職。
「羅素,你找我?」
看著他閒適舒坦的表情,羅素有點生氣為何這個帥傢伙老是一副沒事祥,都是他在為大伙傷腦筋?
「慶衡,你來了。」
想歸想,他還是決定暫且不提接任的事比較妥當。
站起了身子,羅素把肥壯的體形益顯龐大,與道上對他「精明剽悍」的傳聞相去甚遠。不過,鍾慶衡知道,安逸慣了的羅素一旦面對大事,他的深謀遠慮與雷厲手段一點也不減當年。
「有什麼重大的事嗎?」鍾慶衡疑惑地問。要不是大事件,羅素不會把他召來。
「前陣子我跟你提的那批非法鑽石,可以確定是自己人幹的,提供管道的可能是組織裡的高階。據我的猜測,休斯頓的山村嫌疑最大,你有沒有空去查一下他的近況?」
「我才從休斯頓回來。上次你提起這件事後,我就著手調查,特意去山村家中探視了一下。他掩飾得很好,不過,他近來的生活比起以前的奢侈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他的手下們身上都是金光閃閃,我很好奇他如何克服了上次的財務危機?」
羅素露出了讚許的眼神。總是這樣!鍾慶衡的敏銳和反應老是比他快半拍。他為什麼不是自己的兒子呢?
「會不會正是那批珠寶呢?價值千萬美元的鑽石轉個手,當然能沾點珠光寶氣。」
「他要脫手那批鑽石總需要路線吧!知道是哪裡走私進來的嗎?」鍾慶衡提出了另一個疑點。
「南非。聽說要運到香港。如果真是山村干的,我要讓他吃不完兜著走!膽敢跟香港的幫派胡搞,上回的毒品走私我對他已經夠寬容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還敢再來一次!」羅素幾乎是破口大罵。
「他們會再走私出去?」
「警方已經封鎖了所有可能的據點,可惜沒有收穫。
現在風聲這麼緊,諒他們不敢造次。」
鍾慶衡沉吟了一會兒,「或許他們會以正當的航運做幌子,夾帶運出美國。」
「你去查清楚。我不准盟裡的分子再進行這種勾當。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別又因此搞垮了。」他頓了頓,又叮吁道:「山村的父親是『鐵星盟』的元老,雖然過世了,但他的勢力仍然龐大,尤其是在休斯頓,你要小心。」
「我知道。」
鍾慶衡以為談話完畢,站起來準備離去,羅素卻又叫住了他。
「慶衡,下個月底有個不錯的日子,辦交接吧!」聽起來像是商量,事實是他是命令的口氣。
「別這樣,羅素,不要逼我。不然,我會走得遠遠的,不再回來。」鍾慶衡說得出便做得到。
「唉!你也不可憐我垂垂老矣,還這麼勞心勞力。」
羅素使出哀兵手段。
鍾慶衡笑著走近他,拍拍他厚實的肩膀,「你還老當益壯,尚能遺害千年。」說著,哈哈大笑地離開。
羅素沒轍地搖搖頭,「鐵星盟」中,大概只有鍾慶衡敢這麼損他,還能笑容可招地走出他的辦公室。
唉!他真的制不了他,沒人制得了他。
美國加州聖地牙哥
這是她第三次到聖地牙哥了,但每次的感覺都不一樣。
孟媛媛走出機場,深深地吸了一口南加州的清新空氣,為這個美麗的城市著迷不已。
聖地牙哥是加州第二大城,得天獨厚的氣候讓這兒成為著名的觀光休閒聖地,經年遊客不絕。
終年不結凍的海水亦使聖地牙哥海運蓬勃發展,是南加州重要的海港都市。
這裡也是美國海軍船隊的重要駐地。她第一次來時,看到港邊泊著的核子潛艇和航空母艦,深深地被這種壯觀的景象給震撼住了。這種軟硬兼具的場面,為聖地牙哥平添豐富的視覺景觀。
聖地牙哥緊鄰里西哥,許多墨西哥人爭先移民美國,以覓得更好的生活條件。因此,這裡有三分之一的居民是墨西哥人。加上早期遺留的西班牙式建築,使得這裡有著與其他城市風格迥異的拉丁風情,這是孟媛媛愛上它的主要原因。
當然,這裡的珠寶和皮革也非常適合龍遠籌備的珠寶事業。彼得就是在這裡負責珠寶進出口的事宜,兼顧寶石的設計加工。
「這裡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她對著前來接她的王彼得說。
「面對美麗的海岸及各種水上動物,有誰能不動心?」
「要不是每次都行程匆匆,真該好好待一陣子,享受這兒的陽光、海水……」她夢想著。
「別傻了!你只會為麗騰的事忙得昏天暗地的,至於享受這種奢侈的事,就別想太多了。」王彼得殘忍地粉碎她的美夢。
麗騰是龍遠在聖地牙哥投資的珠寶公司,也是她最感興趣的事業。
「真搞不懂我為什麼要聘請你?老是讓我忙得暈頭轉向的。」
「那是你不放心,不然你大可以把這兒的事全交給我處理。」他的語氣似乎是在埋怨。
孟媛媛在台灣負責管理的就是藝廊和珠寶生意,對於自己喜愛的工作,她的確非常在乎第一步的好壞。何況最近就要出口一批珠寶,她得來看看一切流程和成品。
「我不是不放心,而是不放心其他的作業。」
「我知道。」王彼得神色中閃過一瞬難掩的尷尬,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幾聲。
「這次出口的珠寶質地還好吧?」她倒是沒發覺他的異狀。
「當然。」
「我對你的眼光有信心。」
她笑得明媚動人,讓彼得虛地移開了視線。
他們先到飯店讓她梳洗一下,接著,立刻前往麗騰珠寶公司視察作業流程,並對環境做進一步的熟悉。
聖地牙哥沒有洛杉磯污濁的空氣,明朗的天空、湛藍的海水,以及偶爾看到的彩色熱氣球,把蒼穹妝點得無垠浩瀚。孟媛媛一整個下午都顯得精神奕奕,心情愉快極了。
王彼得送她到公司,就托辭有事先行離去。她忙完手邊的公事後,逛到王彼得的辦公室,看著佈置得平凡無奇的小房間,以及亂成一團的桌面,忍不住順手幫他整理亂七八糟的訂單和表格。突然,一張名片掉落在地毯上,她蹲下身拾起來,赫然看到上面印著「山村正剛」。
孟媛媛一下子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只是覺得挺眼熟的。天羯星貿易公司負責人?她不記得客戶名單中有這號人物啊!這個人到底是誰?
突然,彼得如疾風般衝進來,神色慌張地看著她手裡的一疊資料和名片,然後立刻走過來接過她手裡所有的東西。
「唉!我的東西很亂,你不用幫我整理。」
「我只是來看看,順便……」
「相信你一定餓了,走,我帶你去吃飯。」
「也好。」她遲疑地答著。
「吃完,順便去港彎看夕陽和風帆。」
這個提議引起她的興趣了,她高興地點點頭,和彼得一道走出辦公室,淡忘了名片上「山村正剛」四個字帶給她的困惑。
看著最近與山村正剛往來的客戶資料紀錄,鍾慶衡的眉頭愈皺愈緊。
想不到山村正剛和龍遠也有往來!
龍遠的航運事業在休斯頓已頗有名氣,安全、可靠、快捷的信譽使它已有凌駕對手的趨勢,山村正剛會不會打算利用龍遠脫手那批鑽石呢?
孟媛媛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能夠,他一點也不想再面對孟媛媛。倒不是成見問題,畢竟兩人之間並沒有惡劣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大概是個性相剋吧!他好心情的時候,她都有辦法惹怒他。上次帶他山村正剛的派對調查事情根本就是個錯誤。
一想到她最後一次看到他的臉色,他不必猜也知道,再次去「打擾」她只會氣死自己而已。但是,山村正剛的事還是要解決。山村正剛如果真的找上龍遠,那麼,他更不容許山村正剛在一旁快活。
拿起話筒撥到休斯頓龍遠公司,接聽的是孟媛媛的秘書安娜。
「請問孟媛媛小姐在嗎?」他溫柔渾厚的嗓音迷倒過不少女人。
「她不在。請問貴姓,有什麼事我可以轉答。」
「我是她的朋友鍾慶衡,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談談。」
「您沒先約好時間嗎?」安娜很職業化地問。
預約時間?好大的架子!不過,他找人可從來不曾事先約定。
「她現在人在哪裡?」鍾慶衡的聲音開始有些不容抗辯。
「她離開休斯頓了,要四、五天才會回來。」
四、五天?那批珠寶說不定已經出國了。
「我有非常要緊的事,請告訴我她在哪裡。」
「很抱歉,這是公司私務,我不便回答,請您過幾天再打來。謝謝,再見。」
很盡職的秘書!他吐了一日煙,忽然想到,如果山村正剛能利用龍遠,那表示孟媛媛的手下有人和他接頭,一起分贓?
不知為何,他竟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這應該沒什麼事,孟媛媛不該會有什麼事的……
一陣電話鈴聲拉回他的思緒,他順手接起來。
「喂?」
「黑鷲,我是仇定。」
仇定是羅素的私人電腦顧問,三十歲不到,卻已是電腦網絡的頂尖好手,也是天王星科技資訊公司的股東,與鍾慶衡私交甚篤。
「怎麼樣?有什麼訊息?」
他要仇定透過「鐵星盟」所有相關企業的電腦連線作業,監聽山村正剛的電話與行動。
「山村的確可疑。他這兩天頻頻打電話到聖地牙哥,與一家麗騰珠寶公司洽談業務。我利用網絡查詢了一下這家珠寶公司,它是一家新成立的機構,最近打算出口一批珠寶到香港。」
是了!一定是這條線!鍾慶衡輕擊著桌面。
「確定什麼時候出去?」
「我還在查,不過,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麼事?」
「麗騰的負責人雖然掛名為王彼得,實際上卻是龍遠國際商務公司旗下有關係企業。」
「又是龍遠!」他詫異地吼道。
「會不會龍遠以合法之名行非法之實?」仇定懷疑地說。
「應該不會。」
以龍騰財團的勢力與背景來看,他們絕不是這樣的企業,何況台灣的一切由項磊主控,孟媛媛掌管美國的龍遠,沒有道理蹚這淌渾水!
「那個王彼得是什麼來歷?」鍾慶衡又問。
「他是龍遠新聘雇的珠寶公司負責人,以前多半從事珠寶買賣,為人精明幹練。」
「他的背景?」
「華裔美人,規矩商人,無不良紀錄。」
這種人員難測,他有可能是最危險的人物嗎?
「看來我該去一趟聖地牙哥。」
「好。有進一步消息我會再與你聯絡。」
仇定掛上電話,鍾慶衡也準備出門了。
聖地牙哥嗎?不遠,從洛杉磯搭飛機只要四十分鐘,他決定去瞧瞧山村正剛在那兒耍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