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又黑又熱的迷霧中,石沁兒害怕得張大了口,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音,喉嚨彷彿被扼住了一般,燥熱不堪;四肢壓根兒就使不上力,更甭說要逃開了。
「不!別燒、別燒呀,娘和弟弟都還在裡頭呀!」
她得去救他們!
石沁兒迷迷糊糊地彷彿回到了七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殺戮在她眼前重演,遍地身首異處的屍體,讓她再度瘋狂。
不!我不走,我要和娘在一起!
痛心疾首的呼喚哽在喉嚨裡,讓她的心快迸裂了。
「爹,求求你別這樣看著沁兒!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弟弟,真的,我願意呀!」
爹爹失望、痛苦的目光將她徹底打倒了,她不懂,為什麼弟弟出生之後,爹爹就不再看她了;她記得自己好小、好小的時候,爹爹總喜歡帶著她上街,逢人就稱讚她長得可愛又聰明伶俐,為什麼爹爹不再帶她出去玩了?
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多希望爹爹能抱抱她……
晶瑩的淚珠悄悄滾落。
「娘,沁兒好想您啊!」
前一刻還被困在火舌恣意竄燒的宅子裡,下一刻,石沁兒又彷彿來到了冰天雪地,讓她不自覺地打起哆嗦。
「不!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我和爹爹沒有其他衣裳穿了呀!求求你,把袍子還給我!」
爹爹生病了,家裡的生計全靠她張羅,即使害怕得要命,她還是得向對方求情,挨打也好、被罵也好,沒了袍子這個冬天怎麼過呀?
跪在雪地上,即使嘴唇都凍紫了,她還是不放棄的哀求著。
「大家都是暴政下的犧牲者,何必苦苦相逼呢……」
×××××××
被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吵醒,石沁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無力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
後腦勺疼得厲害,她用盡全力也抬不起手來檢視傷口,只能像頭負傷的野獸低聲哀號。
她記得自己被捲入海裡,然後就不省人事了,那這裡是……
「黑爺……」
黑爺?
隱約聽到人聲,石沁兒警覺地蹙起眉頭。
石沁兒萬分困難的轉頭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小小的走道上,可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子左左右右地晃得厲害。
她趴在地板上,拚命向前移動。
一陣暈眩,石沁兒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身子痛心疾首的呼喚哽在喉嚨裡,讓她的心快迸裂了。
「爹,求求你別這樣看著沁兒!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弟弟,真的,我願意呀!」
爹爹失望、痛苦的目光將她徹底打倒了,她不懂,為什麼弟弟出生之後,爹爹就不再看她了;她記得自己好小、好小的時候,爹爹總喜歡帶著她上街,逢人就稱讚她長得可愛又聰明伶俐,為什麼爹爹不再帶她出去玩了?
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多希望爹爹能抱抱她……
晶瑩的淚珠悄悄滾落。
「娘,沁兒好想您啊!」
前一刻還被困在火舌恣意竄燒的宅子裡,下一刻,石沁兒又彷彿來到了冰天雪地,讓她不自覺地打起哆嗦。
「不!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我和爹爹沒有其他衣裳穿了呀!求求你,把袍子還給我!」
爹爹生病了,家裡的生計全靠她張羅,即使害怕得要命,她還是得向對方求情,挨打也好、被罵也好,沒了袍子這個冬天怎麼過呀?
跪在雪地上,即使嘴唇都凍紫了,她還是不放棄的哀求著。
「大家都是暴政下的犧牲者,何必苦苦相逼呢……」
×××××××
被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吵醒,石沁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無力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
後腦勺疼得厲害,她用盡全力也抬不起手來檢視傷口,只能像頭負傷的野獸低聲哀號。
她記得自己被捲入海裡,然後就不省人事了,那這裡是……
「黑爺……」
黑爺?
隱約聽到人聲,石沁兒警覺地蹙起眉頭。
石沁兒萬分困難的轉頭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小小的走道上,可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子左左右右地晃得厲害。
她趴在地板上,拚命向前移動。
一陣暈眩,石沁兒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也冒出了冷汗。
潔白的貝齒咬緊毫無血色的下唇,她虛弱地睜大眼睛,生怕一合眼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行!她不能暈過去,她還得回去照顧爹爹呀!
對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讓惡人捉到才行……
彷彿過了好幾百年似的,石沁兒好不容易才將身子移到一扇虛掩的門前。
雙手撐地,石沁兒難過得直喘氣。
先躲一下,她沒力氣了,待她小睡一會兒再作打算吧!
在意識逐漸模糊前,她用盡力氣朝小門一撞,身子便像斷了線的傀儡一般,癱軟在角落裡……
×××××××
黑齊仲訝然地看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不明物體」,身經百戰的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哪兒來的……小乞丐?」
從石沁兒身上散發出來的酸臭味兒,讓黑齊仲向來冰冷的神情融化,英挺的劍眉緊緊兜攏。
巡查回來的哈察見黑齊仲動也不動的杵在堆放雜物的船艙門口,困惑地朝他走去。
「有什麼不對嗎?」
方纔他以最快的速度仔細地巡查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正猜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或許只是大風吹落了重物,沒料到一回身就看見黑齊仲擋在倉庫前。
斜眼看了他一下,黑齊仲不發一語地側了側身。
「哇一一這是什麼味道?臭死人了!」
眼睛還沒適應黑暗,哈察就先摀住鼻子跳腳臉上淨是嫌惡的表情。
「是哪個混蛋把餿掉的食物擺在這兒?」
「那就得看是哪個能力不足的人負責全船的安全嘍!」黑齊仲慢條斯理地說著,並且略帶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地被削了一頓,哈察有些不悅地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還來不及抱怨,就哇啦哇啦地嚷嚷起來:「哇!哪兒來的鬼東西呀?」
惡一一聞這味道,這傢伙八成十天半個月都沒洗澡!
要是什麼武功高強的對手還好應付,了不起就是打他一架,誰知道竟然是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聞那味兒……
惡!
哈察滿臉厭惡地向前一步,用腳尖踢了踢石沁兒軟綿綿的身子。
「喂,起來!」
骯髒凌亂的黑髮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臉,包裹在破衣裳下的身子動了動,也瞧不出是男是女;哈察因這個不知怎麼混上船的「小乞丐」不悅地嘀咕著,也為自己的大意捏了一把冷汗。
聽這傢伙紊亂的呼吸,分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若連這種人都能輕易地偷跑上船躲了一天,他真不敢想像如果來者是和東島有過節的仇家,這下子該怎麼辦!
光是這麼想像,就讓哈察慚愧得低下頭,不敢直視黑齊仲銳利的目光。
「起來!」慚愧加上心虛,哈察益發用力地踢了踢地上的人兒。
這骯髒鬼是睡死了不成?他都用上了三分力氣還叫不醒!
哈察惱火地聽著腳下的小鬼幾不可聞的呻吟了兩聲,卻毫無轉醒的模樣,氣怒地一瞪,將「他」
踢翻了一圈,小臉朝上。
「該死的傢伙!馬上起來給我說清楚你是打哪兒來的,躲在這兒有什麼企圖?」
蓋在髒污底下的小臉依稀看得出細緻的輪廓,過分秀氣的模樣讓兩人均愣了一下。
順著這人的臉往下看,微微掀開的衣領下,是白皙得不可思議的嫩膚,細滑的頸部及纖細的肩膀,讓黑齊仲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這個小乞丐一一是女孩兒?
意識到這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重點,沒有細想,黑齊仲迅速地解下身上的衣服,蹲跪在石沁兒身旁,將她蓋得密密實實。
「黑,你……」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哈察傻傻地看著他接近地上的人兒,壓根兒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保護黑齊仲不被陌生人接觸,即使是地上這個看來毫無威脅性的小鬼。
黑齊仲專心地看著她,幽黑的瞳眸裡看不出他的想法,突然,他的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慢慢地撫上她的小臉;將雜亂糾結的髮絲撥到她的耳後,呼吸間竟奇異的聞到她呼出的香甜味兒。
天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黑齊仲愈來愈靠近骯髒的石沁兒,哈察猛然回神,上前一步就要拎起她癱軟在地的身子。
「放手!」
哈察的手才剛摸到石沁兒的衣襟,便讓一陣掌風震了開去。
他被逼退數步後,詫異地甩著發麻的手掌低叫:「黑!你發什麼神經?」
沒有理會他的吼叫,黑齊仲逕自瞧著依舊昏睡的她,伸手輕輕地搖了搖。
啥?不會吧?
哈察看著黑齊仲難得溫柔的表情,兩顆眼睛瞪得像龍眼那般大,下巴直掉到胸前。
黑齊仲是坐船坐太久,暈船了吧?在島上有多少美姑娘愛慕著他呀!但即使她們脫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也不見他目光閃一下,怎麼這會兒他對地上這個不男不女的小鬼這麼感興趣?
難不成,這個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特殊「嗜好」?
不行!自己得趕緊點醒他,否則教他如何面對東島上的人民呀?光是想到那些指責他的口水可能會將他淹死,哈察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呃……黑,咱們還不清楚他的來歷及目的,是不是……」
「該死!」
被突如其來的低咒聲嚇了一跳,哈察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呼吸突然轉為急促,臉頰也不自覺地泛紅。
「她病了!」黑齊仲心急地說道。
黑齊仲的動作比他的聲音更快,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連同自己的外衣一起抱著她站起
「哈察,立刻請蒼伯過來一趟,另外,幫她準備洗澡的熱水及乾淨的衣裳。」
×××××××
搖搖晃晃地提著兩桶熱水,哈察一邊嘀咕、一邊走向黑齊仲位於船尾的艙房。
搞什麼鬼嘛!
黑齊仲居然要他這個堂堂的安全官來做這種小廝做的苦力,還是為了一個髒兮兮的小鬼?
像這種偷潛上船的偷渡客,沒捉起來好好拷問一番,已是違背了島上的規矩,黑齊仲居然還把他安置在自己房裡?難不成是禁慾太久,讓他飢不擇食到看不清那小鬼可怕的模樣?
不!不行,身為黑齊仲的貼身侍衛兼好友,於情於理,他都有這個義務將黑齊仲導回正途。
加快腳步,哈察連門都忘了敲,一把推開木門。
「黑,你要的水……」
「出去!」
眼睛都還來不及適應房裡的黑暗,哈察便讓迎面而來的衣裳罩住頭臉。
黑齊仲迅速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躺在床上的石沁兒,手指一彈,便擊落了床幔的繫繩。
「搞什麼鬼呀?」
顧不得潑了滿地的水,哈察一邊惡狠狠地扯下頭上的衣服、一邊咒罵。
「黑,你有毛病呀!」
怪怪!那髒小鬼有這麼了不起嗎?黑齊仲幹嘛護得像心肝寶貝一樣?
「你先出去,待我叫喚你再進來。」
「你……」
被他冷厲的目光一瞪,哈察勉強嚥下滿肚子的抱怨,忿忿地轉身離去。
待哈察走遠後,黑齊仲才重新繫好床幔,若有所思的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石沁兒。
這女孩和他以前認識的女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一點兒都不起眼的外表、如干扁四季豆般的身材,還有長期營養不良的蠟黃肌膚,若不細看,根本搞不清楚她是男是女,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對她有感覺!
在島上多的是嬌美艷麗的女人對他獻慇勤,但是,能待在他身旁的人只有哈察,因為他不想負擔這些女人帶來的麻煩。
可是,說也奇怪,他的心弦在第一眼看到她時,竟莫名的繃緊,教他不禁期待起那雙緊閉的眼眸睜開的那一刻。
不曉得那會替他帶來怎樣的悸動?
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著石沁兒瘦削的小臉,沒啥彈性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地皺眉。
她到底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瞧她的手腳都纖細得不像話,彷彿輕輕一握就會折斷似的。
看來他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把她養胖,免得她嬌弱的身子適應不了東島上的新生活呀!
×××××××
房裡的悶熱令石沁兒幽幽轉醒。
她茫然地看著窗外閃動的人影,該是寂靜的夜竟像城裡的市集一般嘈雜,尖銳的叫聲讓向來愛看熱鬧的她也有點受不了,緊緊蹙起秀氣的柳眉。
「小滿、小滿!」她扯著喉嚨叫喚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婢女。
吵死了!待會兒非要爹爹把那些擾人清夢的混蛋捉起來不可!
她踢開被子,抬高手拭了拭額上冒出的小汗珠「奇怪,今兒個夜裡怎麼這麼熱鬧?」
不過,不知怎地,她竟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石沁兒靜靜地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不見小滿出她忍不住的跳下床,赤著腳往房門走去。
「臭小滿!半夜不睡覺,不曉得溜到哪兒去,放我一個人在房裡,明知道我怕黑的呀!」
石沁兒一邊嘀咕,一邊使勁地推開對她而言顯得太過厚重的房門。
「喝!」
一開門,便見一道凌厲的銀光飛快地朝她襲來,石沁兒本能地一躲,接著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縷青絲緩緩的飄落在地,利箭則緊貼著她的臉頰,牢牢地射進她身後的木門。
她傻傻的伸手撫著涼颼颼的頸項,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好、好大膽……的……賊人!竟敢在……相國府裡……行兇!」
她抖著雙唇,戰戰兢兢的看著庭院裡橫七八豎的屍體,驚訝地在那些屍體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小、小滿是傻了嗎?穿得這麼單薄睡在院子裡會著涼的!
她顫巍巍地走下階梯,視而不見周圍亂竄的火在小滿身邊緩緩蹲下。
「小滿、小滿!」
她伸手輕輕搖著小滿,稚嫩的嗓音裡皆是不解及驚慌。
大懶豬,每次都只會裝睡騙她!
石沁兒加重手勁,固執的搖晃著小滿逐漸僵冷的身子,視而不見小滿身上已經凝結的血塊。
「沁兒!」
突然,一道尖銳的叫聲在她身後響起,她困惑的擰起眉,還來不及轉頭一探究竟,便教一個人撲倒在地,細嫩的手肘和膝蓋重重地撞上地面,瞬間傳來又麻又熱的痛楚。
「哦……」
石沁兒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臉頰上滑落兩串挨不住痛的淚水。
「討厭!是哪個不長眼的冒失鬼?撞得我好痛呀!」
她慍怒的轉過身,驚駭地看著娘親倒在自己跟前,石沁兒馬上忘了身上的傷痛。
「娘,您怎麼了?」她蹲在娘親身旁,不解向來雍容華貴的娘親怎會變得如此狼狽。
「沁、沁兒,你有沒有……受傷?」這幾個字說得斷斷續續,幾乎耗盡了魏芸娘的力氣。
「沒有!」她乖巧的用長裙蓋住受傷的膝蓋,不想讓娘擔心……「您摔疼了嗎?沁兒扶您起來。」」沁、沁兒,別……別……」
魏芸娘痛得頻頻喘氣,不斷流出體外的鮮血一併帶走她的力氣,她知道自己挨不住了,可憐的小沁兒往後沒娘了。
她的雙眼濕潤,不捨的看著貼心的女兒;深吸一口氣,拼著這最後一口氣虛弱地低語:「沁兒,別管娘了,快和爹爹一起走,別再回這兒了……」
雖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魏芸娘仍不放心地叮嚀:「乖孩子,幫娘照顧你爹呀……」
「為什麼?為什麼?」
小小的她不懂娘為什麼一直流血,被染成腥紅色的衣裳看起來好嚇人,害她的心揪得好痛、好痛啊!
「別問了,快走!再不走娘就要撐不住了……」她氣若游絲地說著:「告訴爹,娘先走一步了……」
「不!不要,娘,別丟下我呀,您要到哪兒去?別丟下沁兒呀!」
「我……啊——」
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利箭瞬間刺穿了魏芸娘的身軀,即使石磊用盡全力飛奔過來,也來不及阻擋暗箭。
「芸娘!」
石磊悲痛萬分地摟住倒下的魏芸娘。
「芸娘,撐著點,求求你,為了我你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石磊雙眼含淚,心疼的看著因痛苦而喘不過氣的愛妻。
「相公!別管我,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帶沁兒走,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保兒呢?他在哪兒?」
石保是石家惟——的血脈,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向菩薩求來的心肝寶貝,要走也該是帶他走呀!
他自私的不顧躲在一旁直發抖的女兒,頻頻追問兒子的下落。
「保兒死了……」
想到慘死在自己面前的愛兒,魏芸娘又嘔了口血。
聞言,石磊如遭雷擊,悲憤地低吼:「不!不可能!」
「相公……保兒有我,不會……受苦,沁兒…就麻煩你了……」
「可惡的賊人;我找他們拚命去!」石磊不願接受愛兒已死的事實。
「別……」,
同樣是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魏芸娘也捨不得乖巧的石沁兒,可憐的石沁兒不幸生為女兒身,平日除了吃穿之外石磊甚少關心她,現下面臨生死關頭,石磊還是執意漠視她的不安及害怕,讓魏芸娘著實揪心。
「求求你,帶沁兒走!」她吃力的伸手拉住情緒激動的石磊,「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芸娘!」
「快走!」
她使盡最後一絲力氣,把石磊推到石沁兒身邊,才不捨的合上雙眼。
「娘!」
眼睜睜地看著熟悉的一切全部化為烏有,石沁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變成煉獄的石家大宅……
在聽到床上的人兒發出第一聲呻吟時,黑齊仲就睜開了眼眸。
發生什麼事了?
他側身坐在床沿,不解地看著緊蹙雙眉的石沁兒。
「不!娘,別丟下我,沁兒怕呀……」
沁兒?這是她的名字嗎?
眸光閃了閃,不知怎地,看她痛苦的模樣,他的心竟不由得揪痛起來。
她在害怕什麼?難道她也有一段痛苦的回憶嗎?
不假思索的,他伸手將她不比羽毛重多少的瘦弱身子抱進懷裡,不自覺的輕輕搖晃,彷彿這樣做就能給她一些安慰。
「爹……」
聽見她的囈語,黑齊仲的俊容出現了不捨的表情。
她爹也曾這麼溫柔的抱著她嗎?
因高燒不退而有些燙人的身子緊緊地偎在他的胸膛裡,彷彿怕他跑掉一般,石沁兒的小手揪著他的衣襟。
「爹……別放手,再抱沁兒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黑齊仲被她渴求的模樣震懾住了,他不自覺地擁緊她,壓根兒沒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憐惜。
微微張開的小嘴囈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讓黑齊仲有些心猿意馬。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撩動他的心;他溫柔、體貼、大方,卻也無情。
除了滿足彼此的需求外,他從不主動擁抱這些女人;此刻,他卻破例了,為了這個尚在昏迷中的……女孩。
是的!她還好小、好小呀,看她稚嫩的模樣大約十五、六歲吧,和他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個小娃娃;但是,他還是為她著迷,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一一
她是屬於他的!
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黑齊仲滿意地看到懷中女孩兒彷彿貓兒一般摩挲著他的掌心,他的黝黑映襯著她的雪白,令他淺淺一笑。
她有一身細緻滑膩的肌膚,除了雙手稍嫌粗糙之外。
是誰捨得讓這個夢一般的女孩做工?是她的爹爹嗎?
「熱……」
黑齊仲看著她難受的搖著頭,卻仍不肯放鬆地揪著他的衣襟,這樣沒安全感的舉動,令他心疼。
單手取來一條濕手絹,黑齊仲仔細地幫她擦拭額頭的汗珠,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哆嗦,隨即放鬆身子,舒服的低喃。
蒼伯說她長期營養不良、操勞過度,導致身體虛弱,沒休養三、五天病情不會好轉,就算醒了也得補補身子,一年半載後才能完全恢復體力。
黑齊仲知道陸地上的生活不好過,幸好他撿到她了,在他的保護下,她不會再受苦了。
幸好他是黑齊仲,有足夠的能力,還是東島的領袖,否則就沒法子守護她了。
黑齊仲像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輕輕地搖晃著她,聽到她的呼吸聲漸漸地緩和下來,才感到心安。
直到石沁兒再度沉睡,黑齊仲才將她輕輕放回床上。
合衣躺在她身邊,黑齊仲讓她枕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則霸道的圈住她纖細的腰,似乎在宣示他的決心以及對她的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