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三、四個麥克風舉到侮森面前——
「梅森,請問你是來這裡接你今晚的女伴嗎?」
「那個人是不是蘇氏企業的千金蘇青蓮小姐?」
「你和蘇小姐的關係已經到什麼地步了?」
梅森的眼睛淡淡一掃,瞳眸中的冰冷寒氣讓記者們不寒而慄。
「無可奉告。」梅森冷冷說:「要是不想你們的報紙完蛋,馬上離開這裡。真要熱愛這份工作,不如去中東找份差事,這世界上有很多生活在戰火中的難民值得你們報導。」
一道藍色的身影從飯店內出現,記者們剛剛舉起相機,梅森就拉起她迅速坐進車內。車子發動,絕塵而去,將記者們遠遠甩在後面。
蘇青蓮呼出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種局面。本來我今天可以安安靜靜去觀禮,結果又成了別人的娛樂話題。」她發現梅森正在凝視她,於是偏過臉問:「看什麼?」
「湖藍色果然很適合你。」他露齒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蘇青蓮故意裝作不在意,「正好我老媽給我準備了這麼一件,就穿上了。」不想告訴他,其實是因為他曾經說過她穿湖藍色可能會很好看,所以這次在美國巡演期間,特意買了一條湖藍色的長裙。
他不在意她的冷漠,依然笑得很開心。「你母親很有趣。」
「有趣?」她皺皺眉。這個詞聽起來可不太舒服。
他解釋:「是很可愛。」多加了一句:「我很喜歡她。」
蘇青蓮噗哧笑了出來,「你喜歡我媽媽?」
梅森很認真的點頭,「我喜歡她,因為她是你的母親。」
西方人說話的直接讓蘇青蓮有些接受不了,而梅森似乎是西方人中最愛直接表達自己心意的那種,這讓蘇青蓮幾乎無力招架。
「今天典禮結束後你要回英國嗎?」她問,企圖轉移話題。
梅森看著她,「你想讓我回去嗎?」
蘇青蓮故意垂下眼簾,不看他。「我又不是你的經紀人,你的歌迷需要你。」
「就是說你不需要我,是嗎?」他忽然攥緊了她的手,攥得很緊、很疼。
蘇青蓮幽幽歎氣,「梅森,你不要總是強詞奪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不喜歡你硬要把我們倆扯在一起。我是自由的,你也是,我們不應該互相牽絆。」
「停車!」梅森突然對司機喊。飛馳的轎車在半路上戛然而停。
蘇青蓮嚇一跳:「怎麼了?」
梅森默沉默了片刻,忽然說:「去月亮城堡!」
「什麼月亮城堡?不是要去葛萊美頒獎典禮嗎?」蘇青蓮急道:「都答應人家了,怎麼可以不出席?」
「我不想去就不去。」梅森哼了一聲。
蘇青蓮說:「可是我答應了大會,一定要去,我不能失信於人。停車,放我下車!」
梅森驟然摟住她,清澈的藍眸巾閃著危險的幽光,「青蓮,別和我鬥氣,我不想明天全世界的頭條娛樂新聞都寫著:搖滾天王死於車禍。」
蘇青蓮氣得拾起鞋跟想狠狠踩他一腳,梅森身「腳」敏捷躲過去,將她摟得更緊。
「再鬧我就不客氣了喔!」他的一隻手已經按在車門把上,悅耳的聲音緩慢低沉,有著說不出的魄力。
蘇青蓮真怕他脾氣一上來,會不管不顧地打開車門就在馬路上跳車,只好閉嘴,一動不動地靠在他身上。
車子漸漸開出市區,駛進一座莊園,最終停在一幢古堡前面。
蘇青蓮下了車,很是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建築,「美國竟還有這種古堡?」
這座建築的風格是三百年前的英國式建築,怎麼會出現在美國的土地上?
梅森淡淡解釋:「這是當年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結婚禮物。我母親是在美國長大的華人,但是酷愛英國建築。」
「哦——」蘇青蓮不由得暗暗吐舌頭。為了讓喜歡的人開心,瓊斯先生還真的是不惜血本啊。不過這樣的黃金攻勢居然依然沒有留住梅森的媽媽,難怪很多人郡說愛情和金錢是絕對不能劃上等號的。
梅森拉著她走進去,城堡中有長期留守的傭人,不過誰也沒想到梅森會突然來到。
「少爺,您怎麼來了?也沒有事先通知……」
悔森擺擺手,「隨便做點晚餐好了,我今晚要住在這裡。」
蘇青蓮又一驚,「你住這裡?那我怎麼回家?」
梅森白了她一眼,「我住這裡,你當然也要留下。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你單獨回去。」
蘇青蓮看著外面已經開始暗沉的天幕,又歎口氣,「總要讓我給媽媽打個電話,要不然她還以為我被綁架了。葛萊美那邊好歹也要通知一下吧?哪怕撒謊說你身體不舒服,也不能連招呼都不打就玩失蹤啊。」
梅森說:「要不是你故意氣我,我也不至於突然改變行程,要打電話你打。」
蘇青蓮眼睛一翻,他這是什麼邏輯?明明是他強行挾持自己來這裡,還偏要將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但是眼看頒獎典禮的開始時間就要到了,不打也不行。
蘇青蓮只有先撥通電話,和主辦單位說了一堆抱歉,編了些謊話說明她和梅森不能到場的原因,然後接著給老媽打電話。
一聽說她不能回來,蘇母反而很興奮。
「你不回來了?是不是和梅森在一起?你們今晚要在外面過夜嗎?」
蘇青蓮在電話中低喊:「老媽你別想得那麼齷齪,我只是在外面留宿,又不是和什麼人同居。」
「有機會和梅森這樣的大明星單獨在一個房間,這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你應該把握機會才對!」蘇母給女兒灌輸不良思想。
驀地,梅森從旁邊搶過她的手機,對著電話快速說了一句:「伯母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蘇青蓮上前和他爭奪電話,他卻將電話扔到遠處的沙發裡,左手圈住她的身子,將她鎖在自己身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住她半張的紅唇。
他吻得很深,不像上一次的淺嘗即止,雙臂將她箍得很緊,不給她半點掙扎的餘地。
蘇青蓮的頭發暈,處於嚴重缺氧狀態,直到她的舌尖碰到那份柔軟,感覺到他的火熱正逐漸侵吞她的領地時,她猛地推開他,杏眼圓睜,「好了,梅森,別再鬧了!」
「鬧?」他瞇著眼,「我沒有鬧,我只是在對你表達我的感情。」
誰說他還是個大男孩?他早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而且是具有危險攻擊性的男子!蘇青蓮向後急退了兩步,腳跟撞到椅腳,疼得她直皺眉。
「怎麼?碰疼了?」梅森笑著走近,「讓我看看。」他呼出的熱氣噴到她的眉宇間,癢癢的,讓蘇青蓮更加心慌意亂。
「不用了,沒事。」她躲開他的手,匆匆警告:「梅森,別逼我了,要不然我立刻離開這裡,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梅森愣了一下,眸光幽深。
「好,我不逼你。」他退開,此時有傭人進來報告,晚飯已經做好
餐廳中,長長的桌子足足有五公尺的距離。一人坐這邊,一人坐那邊,只是低頭吃飯,沒人肯先開口,氣氛尷尬得要命。
突然,電話鈴響起,傭人接了電話,然後轉告他:「是老太爺的電話。」
梅森伸手接過電話,卻半天沒有吭聲,像是在聽電話裡的訓斥,電話裡的聲音大得蘇青蓮都可以聽到,而梅森居然就是不回答。直到三分鐘後,他才冷冷的開口:「您說完了嗎?我累了,等我回英國再說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蘇青蓮這時候才找到機會開口:「你爺爺的電話?是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催你回國?」
「你還關心我的事?」他不悅的說,「他沒有你想得那麼溫柔,他威脅我說,如果我再不回去,他就要宰了我。」
蘇青蓮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老人家的脾氣還是那麼火爆。」
梅森抬起眼,「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愛情和自由是矛盾的嗎?」
蘇青蓮怔了許久,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很難有確切的答案。
「我不知道,不過目前對我來說,是矛盾的。」她索性坦率回答:「梅森,我很喜歡你,真的,超過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但我不能說這就是愛情,我也不覺得目前我可以為任何一個人而改變我的生活。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人,我們並不合適。」
梅森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笑,「蘇,你把愛情看得太複雜了。喜歡就是喜歡,因為喜歡而願意在一起,人人都是這樣的。」
「是嗎?但我可能就是人群中的異類。」她嘲諷著自己,其實心中也知道這種說法說服不了他。
「改天,我給你講一個關於自由和愛情的故事。」梅森望著她,「也許聽完那個故事,你會改變你的看法。」隨即笑笑:「忘記對你說,做為主人,歡迎你到我的月亮城堡來作客。城堡上有個秘密的小塔,可以看到最美的月光,你若感興趣,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
蘇青蓮的好奇心被他的一句話引誘起來,脫口而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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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最上端的那個小房間像一間密室,不過十幾坪大小,只擺有一張雙人床,床頭正對著一扇落地的大玻璃窗,恰好可以看到明月。
蘇青蓮和梅森並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的月亮,月光柔柔的射進來,灑在兩人身上。
「當年你的父母一定經常來這裡看月亮。」蘇青蓮輕聲說著。
在這裡看月亮,感覺好像和它的距離非常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這種寧靜的味道讓她想到兒時曾背誦過的一句詩——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我不知道。」梅森說:「我生在英國,長在英國,二十歲前我從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二十歲後我接管了父親的遺產,才知道這處房產。」
他直視圓月,淡黃色的光芒映進瞳眸中,將藍色的眼睛折射出不同的亮澤,連他的笑容彷彿都染上一層美麗的顏色。
「但每當我躺在這裡的感覺,就彷彿睡在月亮的懷抱裡,很溫暖。我一直希望能有人和我分享這個秘密,不過這似乎很難。」
蘇青蓮一笑:「你是大明星,只要你勾勾手指頭,願意和你在一起的人可以從這裡一直排隊到英國。」
他的手指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背,像是懲罰。「你明知道這不可能。」
他低低的說:「他們喜歡的只是我明星的身份,在我沒有進入娛樂界之前,沒有人認識我。只有財經報紙會關心我的家世,關心我能繼承多少遺產,關心我們瓊斯家的花邊新聞。我,只是報紙上常常會出現的一個名字而已。」
「做名人不都是這樣的?」蘇青蓮反過來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要抱怨了,要知道,你比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幸福,因為有這麼多的人愛著你。」
梅森動了一下頭,讓他可以看到她的右頰,「這句話,我奶奶也曾經對我說過。不過你們真的認為被很多人愛是一種幸福嗎?」
「當然。」蘇青蓮說:「當然做名人會有很多犧牲,但這條路是你選擇的,你就應當為之付出代價,不是嗎?」
「是的。」梅森笑笑:「這些日子的鋼琴表演是不是讓你有了做名人的感覺?」
蘇青蓮苦笑一下,「是啊,我這個還不入流的名人已經做得很辛苦,你整天被人前呼後擁的,一點隱私和自由都沒有,你的辛苦我可真不敢想像。」
侮森很詭異的閃爍著眼睛,「也許很快,你就能體會我的滋味了。」
蘇青蓮一時沒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以為他在指她的事業。「我不會在鋼琴上太專注發展的,等巡迴表演結束,我還會繼續去過我的流浪生活。」
「接下來你想去哪裡?」他問。
「非洲。嗯,我想去看在非洲廣闊的草原上,那些斑馬、獅子、長頸鹿、大象……一起奔跑的樣子。」
「你一定是『獅子王』的忠實影迷。」梅森笑著,悄悄握住她的手。
蘇青蓮毫無所覺,依然興奮地描繪著腦中想像的那幅美景,「我希望能夠有一天,騎在斑馬的背上,像風一樣飛馳過大草原,讓那些獅子、老虎看到我時都會目瞪口呆。」
「他們一定以為來了個女泰山。」梅森取笑她,身子更貼緊了一些。
蘇青蓮也不記得後來自己講了多少話,只記得他們兩個人靠在一起,看著月亮絮絮叨叨聊了整晚,直到抵擋不住睡意,先後睡著,月光如被,依舊溫柔地灑在他們的身上,照在他們臉上——溫馨而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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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在從月亮城堡回市區的路上,蘇青蓮買了一份報紙。今天的頭條娛樂新聞就是——
葛萊美設有冷門搖滾天王昨夜意外缺席
她笑著指著報紙對梅森說:「你一個人的消息可以和整個葛萊美擺在一起,真是威風。」
梅森瞥了一眼報紙,沒有認真看,「先送你回酒店。」他看了看表,「我還有二十多個小時的時間,然後就必須趕回英國去。」
「那你去忙好了。」蘇青蓮說:「我今天約了我的家人去吃晚飯,明天一起回加拿大。」
「吃飯?」梅森挑起眉稍,「很好啊,是不是吃中華料理?我來買單。」
蘇青蓮的眉毛挑得更高,「我剛才好像沒說要請你吃飯吧?這是我們的家庭聚會。」
梅森只是笑,「你敢和我打賭嗎?如果我對你母親說我想參加你們的這個家庭聚會,我想她不會拒絕我。」
廢話,她是你的歌迷,想巴結你都來不及,當然不會拒絕你!
蘇青蓮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當梅森將她送到房問門口時,還沒等梅森開口,蘇母就主動熱情相邀:「梅森,今天有沒有別的事情?晚上我們全家會出去吃飯,你若是不忙,能否賞臉一同參加?」
「我非常樂意。」梅森看了一眼蘇青蓮,「希望不會太打擾。」
「當然不會了!」蘇母簡直欣喜若狂,連忙拉著蘇青蓮去換衣服。「青蓮你去做做頭髮吧。上次傑森夫人給我推薦了一家很棒的美容店,我帶你去試試。」
「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蘇青蓮急忙說:「史密斯先生還在等我,關於加拿大的巡迴演出,還有些事情沒有確定,我必須去見他一面。」
「那你可快點,晚餐前必須趕到。」
「我盡量好了……」她囁嚅著,結果被母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改口:「我一定準時到。」
回過頭,看到的是梅森勝利的偷笑,歎口氣,將母親剛才的眼神作為報復回送給他。
被他纏上,還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那些愛慕著他的少女們有誰會知道她的苦楚啊。
苦,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蘇青蓮是特意換了件衣服後才來到飯店,穿了一天一夜的長禮服讓她很不舒眼,所以就換了件特大號的長袖襯衫、一條牛仔褲,脖子上繫了一條絲巾,可以說是極為隨意的穿著。
本來就是簡單的家庭聚會嘛,何必太隆重。
結果當她趕到飯店之後,立刻就被每個人體面正式的服裝嚇呆了。
從她母親到姐姐蘇青荷,一直到她父親,每個人居然都是穿著晚禮服。
尤其是梅森,穿著一襲黑色的套裝禮服,竟比昨天參加葛萊美的裝束還要隆重。
當他從座位上站起,微笑著走上前牽住她的手時,他修長的身材,燦爛的笑容呈現出無以倫比的魅力。在整個飯店中,他就像一道金色的陽光,奪目耀眼。
蘇青蓮感覺到周圍所有用餐的客人都用欣羨的眼神看著他們,而她卻沒有半分的喜悅之情。
「青蓮,怎麼不換衣服就來?」蘇母悄悄用中文責備,很生氣女兒的不懂禮貌。倒不是為蘇青蓮穿著一身輕便而出現在這種高級飯店而覺得丟臉,而是在梅森這位貴賓面前,青蓮的穿著太不尊重他了。
梅森率先為蘇青蓮解圍,「沒關係,她穿的很漂亮。」他優雅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用那醇厚的聲音低聲說道:「我領你入席。」
蘇青蓮被他拉著走到餐桌旁,坐下時看到蘇青荷坐在對面,肩膀顫抖,表情古怪,彷彿在強忍著笑容。她在餐桌下踹了姐姐一腳,表面上若無其事的問:「已經點餐了嗎?」
「都點好了,就等你了。」梅森彷彿是整場的主人,「這家飯店有位很好的中國廚師,我特意關照值班經理,要求今晚由他主持所有的大餐。」
他對蘇氏夫婦說:「既然今晚我們吃的是中式餐點,不如我建議大家在這次餐會上只說中文如何?對了,忘記告訴伯父伯母,我還有個中文名字,是很多年前我母親為我取的,叫麥子遜。伯父伯母可以直接稱呼我子遜。」
蘇青荷很不雅的噴笑出來,「子遜?你的母親還真是不會取名字啊。」
「為什麼?」梅森看著她,「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子遜』就是你很遜啊。」蘇青荷笑著解釋,此時他們彼此都改用中文說話。
蘇青蓮又偷偷踹了她一腳,暗中對她使眼色。蘇青荷不會知道梅森母親的故事,而這個中文名字對梅森來說肯定有不同的意義,不適合取笑。
蘇青荷不明白其中原因,困惑地看著蘇青蓮,而梅森還在追問:「什麼叫作『遜』?」他是在英國土生土長的,即使可以用很流利的中文對話,但是對於一些太有特色的中文辭彙還是不能完全理解。
蘇青蓮在旁邊打岔:「就是你很棒的意思。青荷剛才其實是想說你母親很會取名字,她口誤了。」
「對,我覺得子遜這個名字挺好的!」蘇母百般稱讚,大力支持自己的偶像。「最重要的是梅森的氣質一流,叫什麼名字都好聽。」
蘇青蓮很同情的看著老爸,佩服他能夠容忍自己的老婆對別的男人大獻慇勤。偏偏她老爸一直都是微笑著沉默,彷彿在看一齣戲。
飯桌上手機響起,全桌人的眼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蘇青蓮的身上。
她從包包中取出電話,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略微遲疑還是接了。
「蘇嗎?你好,我是托尼!」
「托尼?」蘇青蓮很吃驚,「沒想到會是你。」
「是啊,你走得很匆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要到你的電話。」
托尼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蘇青蓮估計他的笑聲全桌人都聽見了。飯桌上所有人都不說話,全在默默盯著她,這讓她感覺好像被監聽一樣,於是她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一個窗戶邊上繼續接聽。
「托尼,有什麼急事嗎?」
「蘇,你上次不是和我說想去非洲嗎?我南非的家裡有些事情要我回去處理,想邀請你一同去玩。我的妻子兒女都在非洲,我想他們會很樂意接待你這位客人的。」
「真的?」蘇青蓮喜出望外,「不過我後面還有演出,只怕走不開。」
「沒關係,要不然我把我家的地址留給你,等你有時間了再來也是一樣的。」
蘇青蓮記下托尼南非家的地址,道了謝之後掛斷電話。走回飯桌,一桌子的人還在等她。
「誰的電話?」梅森淡淡的問。他的態度彷彿不在意,又彷彿很在意,雖然眼睛沒有看著她,但蘇青蓮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正在窺視著她。
「一個朋友。」蘇青蓮也同樣淡淡的回答。
正好菜紛紛上桌,蘇母熱絡的和梅森聊天,轉移了話題,蘇青蓮才稍微鬆了口氣。但是此後悔森的態度已不像一開始那麼開朗,雖然依舊優雅得體,卻顯出幾分疏離和冷漠。蘇青蓮看在眼裡,只是不動聲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蘇青荷閒聊。這頓飯就這麼草草結束。
當晚飯結束不久,梅森就起身表示告辭,因為明天一早他還要搭飛機回英國。
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的蘇父忽然對蘇青蓮說:「青蓮,你送瓊斯先生出門。」
蘇青蓮走到飯店門口,深夜的寒風忽然打穿了她的襯衫,讓她冷得一哆嗦。
梅森回轉身,看了她一眼,將她拉到旁邊避風的地方,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
「你今天晚上好像不太高興。」蘇青蓮開口。
梅森望著她,「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
蘇青蓮問:「不會是為了托尼的電話吧?」
「托尼是誰?」他圈緊她的腰,盯著她的眼睛。
蘇青蓮笑著說:「你其實見過他的,在休斯頓的『熱帶雨林酒吧』,他是那裡的老闆,在你進去的時候問過你要喝什麼。」
梅森想了想,「哦,那個服務生。」
「不是服務生,是老闆。」蘇青蓮糾正道,「他要回南非了,約我同行——」
「為什麼約你?」梅森的眼神越來越危險,「你準備和他一起去嗎?」
「正在考慮中,你知道我一直對非洲很嚮往的。」蘇青蓮不避諱自己的心意。
冷不防梅森將什麼東西塞到她手裡,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張機票。
「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機場等你,和我回英國。」他堅決的說。
蘇青蓮微頓,揚起臉,「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我愛你。」他的吻如約而至,在飯店門口大大方方的將他們親熱的場面昭示在世人面前。
蘇青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周圍有幾處燈光閃爍,於是她知道他們接吻的鏡頭一定被狗仔隊偷拍了。
和記者打交道的經驗可說豐富的梅森這一次卻毫不在意,他態意的吻著,比任何的表演都還要激情,蘇青蓮從唇舌到神志,皆被他全盤掠奪乾淨。直到呼吸不過來時,他才放開手,最後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我在機場等你。」他轉身離開,不知道是因為胸有成竹,還是怕聽到她的回答,他沒有再回頭,坐進早已停靠在門口的汽車中。
蘇青蓮望著手中已經有些發皺的機票,眉心蹙緊,再也無法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