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垂柳玉玉亭亭;湖心,幾艘精緻畫舫隨波蕩漾,一陣清風拂來,波光瀲灩,水鳥紛飛,當真是好一幅江南詩情畫。
「她倒找了個好地方窩藏著。」來到湖畔,人眼淨是美麗景色,霍少霆不由得喃聲道,隨即眸光一掃,馬上就瞄見了湖心上某艘掛著「千」宇旗幟的畫舫,優美薄唇不禁一揚。
找到你了!
勾起冷笑,他縱身飛掠,霎時就見一抹白影直射湖心上的千家畫舫,其輕功之高絕,真是天下少有人匹敵。
畫舫甲板上,一張貴妃椅讓人給搬了出來,如今上頭正斜躺著一名神情慵懶愜意、兩眼閉闔享受涼風吹拂的女子。
「送飯來啦?你今天來得比較早呢!」女子耳力甚好,忽落在甲板上的細微足聲並無錯過,以為是某個桃花男人送來飯菜,她不急著起來祭五臟廟,依然雙眼緊閉躺在貴妃椅上享受清涼和風,懶洋洋地不想動。
見狀,霍少霆好氣又好笑,不急著開口,輕巧來到貴妃椅前,不由分說就挨著她斜躺的身軀坐了下來。
「咦?你怎可靠我如此近?再過來,我讓霆弟打死你……」感受到身旁挨過來的體熱,官采綠大驚,瞠眼翻身坐起,還沒看清人就威脅恐嚇。
然而當那張熟悉又避之唯恐不及的俊逸臉龐映入眼底時,所有的威脅之語頓時消失在嘴邊,只剩下連連乾笑。
「嘿嘿……霆弟……你、你怎麼……怎麼來這兒了?」完了!完了!他是怎麼找來的?她也只不過在這兒窩了五天而已啊!
「來給你送飯來著。」提起手中飯盒,他嘴角一勾,笑得好冷。
一見那很眼熟的飯盒,官采綠瞼都綠了。「姓千的出賣我!」
好一朵卑鄙桃花,太惡劣了!
「我早警告過你,別太信任那朵桃花,他遲早會把你出賣的。」冷笑瞅著她,霍少霆眼神好陰沉。
她真行,是不?還懂得逃來賴個能供她吃、供她住的人!那朵桃花是不做賠本生意的,她拿什麼當代價?
想到這裡,寒眸更是森冷異常。
「呵呵呵……」再次乾笑,憶超前些日他的那些話,官采綠總覺彆扭,眼珠子左瞟右瞟就是不敢和他的對上。
「采綠……」見狀,便知她還不願正視他對她的情意,霍少霆不禁挫敗歎氣。
「叫姊姊啦!」以前聽他直接叫名兒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一聽他這般呢喃輕喚,官采綠莫名臉紅,急聲糾正之餘,竟飛快跳了起來,轉身再次逃之夭夭,飛身往湖岸急掠而去。
「還逃!」惱斥一聲,霍少霆動作也不慢,運足全部功力,宛如大鷹掠食般地朝她撲壓而下。
「哇——」沒料到他會如此蠻幹,官采綠只來得及驚聲尖叫一聲,隨即就「撲通」地被壓進湖水裡了。
措手不及之下,她「咕嚕,咕嚕」地嗆了兩口水,兩手胡亂拍打,驚慌求救,「霆弟……霆弟……我不會泅水啊……」
「別慌!我抱住你了。」從水中冒了出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托住,霍少霆滿意勾笑。
呵……就是知曉她不諳水性,才會使出這招,將她困在水中,否則在平地上,她若真要逃,他還真追不上呢!
「你說別慌就能不慌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蠻幹,硬拖我下水?」嗔怒叫道,深怕自己被水鬼給拖去作伴,官采綠才顧不得得不得體,藕臂緊勾住他頸項,兩腳像籐蔓般牢牢纏住矯健腰身,整個人以著極為曖昧、不端莊的姿勢巴住他。
「為何不行?你既要逃,為何我不能把你困在水中?」低頭凝覷懷中花容失色的女人,霍少霆沉聲指控。
「啊……嗯……這個……」心虛地嗯嗯啊啊了好一會兒,她苦著臉商量。「霆弟,這些個問題,不能等咱們上岸後再討論嗎?」無法「腳踏實地」的感覺好恐怖啊!
「事實上,我覺得在這兒討論挺好的。」負著兩人的體重,他不動聲色地足下輕輕踩水,嘴角勾著諷笑。「至少在這湖水中,你逃也逃下了。」
「嗚……霆弟,你好壞!闖蕩江湖這些年來,旁的都沒學,就只學會欺負姊姊。」她將臉埋在他脖子上假哭,不過雙手雙腳還是纏得死緊,說什麼也不敢鬆手。
「別以為假哭,我就會由著你了。」霍少霆惱聲怒斥,但隨即還是軟了聲調:「答應我,上船後不准逃。」
「好……好啦!」雖有些不甘願,但為了美好的明天著想,她還是答應了。
微微一笑,知道她既應允就不會食言,霍少霆一手摟著她、一手滑水朝不遠處的千家畫舫游去,而官采綠則因被他用話給困住,故而有些嗔意地故意將整個人往他身上壓,讓他負擔加重,更難以施展身手去游水。
感受到故意擠來的嬌軟身軀,霍少霆不禁暗暗好笑……她啊!一心以為在製造麻煩給他,其實卻不知他樂得很呢!自從長大後,他已經很久沒啥機會能如此親近她了。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下,他慢慢游到畫肪旁,隨即藉著船身上垂下的繩索,他大掌緊握,一個使勁借力,眨眼間已摟著她飛躍上了甲板。
渾身濕透的兩人實在有些狼狽,尤其官采綠一身湖綠色衣衫濕淋淋地緊貼住曲線畢露的嬌軀,雖不算豐盈撩人,但落在霍少霆眼中,卻讓他眸色轉深,燃起了一股熾火。
「換衣服去,快!」啞著嗓音,他催促。
「還用你說?」嗔橫一眼,沒注意他轉為深沉的眼眸,官采綠逕自嘀咕,「全身濕答答的,這風一吹來都覺得冷了。」話落,搓著雙臂逕自奔進船艙內。
為她似乎沒將他當男人看待,因而完全沒有在他面前曲線畢露的羞態,霍少霆沉沉歎了口氣,吹了好一會兒涼風,平息心口的熾火後,他才搖著頭,轉身邁入船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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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霆弟,你怎麼會有衣眼換?」
一刻鐘後,當官采綠一身乾淨清爽的回到甲板上時,卻見霍少霆早就換好衣服等候著她,不禁瞠眼疑問。
「這畫舫是那朵桃花的,船上肯定有他的備用衣衫。」他淡淡解釋,說明了為何會有乾淨衣服可換。
「難怪!」有趣地看著他一身大紅衣衫,官采綠笑了。「霆弟,你穿起紅衣可比那朵桃花俊多了。」
呵呵,不愧是她家的霆弟,不管穿啥顏色的衣服都好看。
瞧!這一身紅不僅沒讓他顯得俗氣,反而襯得他貴氣十足,比起衣服主人可不知適合了千百倍。可惜!霆弟似乎偏愛白色。直至今天為止,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紅衣呢!
受到讚美,霍少霆清冷的臉龐競隱隱浮現赧色。「胡說些什麼?」低聲笑斥,心情非常不錯。
「哪有胡說?」她眨眼逗笑,早忘了先前還尷尬的避之唯恐不及,兩手一伸,有如小時那般,親暱地在他俊俏臉頰上又捏又掐,嘴上還笑著直喊,「霆弟,你的臉還是像小時一樣嫩,好可愛啊!」
沒有避開她的「魔爪」,任由她蹂躪一番後,他才頂著被掐紅的雙頰,再次低聲笑罵,「行了!肚子餓了吧?來用飯。」
「哦!還真餓了呢!」他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官采綠馬上就覺得飢腸轆轆,當下不禁誇張地捧著肚子。「霆弟,好餓、好餓、我好餓……」
「行了!你作戲給誰瞧?」搖頭笑罵,將方纔提來的飯盒拿到她眼前。「喏!早幫你備好了。」
「就是做給你瞧的嘛!」官采綠嘻嘻一笑,急急忙忙接過飯盒後,就這麼大剌剌地坐在甲板上用起飯來,邊吃,嘴裡還邊忙著諂媚。「霆弟,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捨不得餓著我……」
呵呵,以前在穿雲峰,只要她一喊餓,霆弟就會下廚燒道小菜餵她肚子裡的饞蟲,想來還真是懷念他的手藝。
「知道我待你好就好。」他歎氣。
聞言,又見他沉聲低歎,官采綠忽然想起他對自己有著超越姊弟情誼的情感,當下不禁也煩惱地歎起來。
「唉……」
「你歎啥氣?」斜眼覷睨,覺得她實在沒資格跟人家歎氣。
「我煩惱!」咬著竹筷,官采綠重重點了下頭。她向來與他是無話不談的,如今決定不管他對她是怎樣的感覺,還是要繼續維持「傳統」,
她……終於下定決心認真面對了嗎?
沉沉瞅凝,霍少霆心口隱隱揪緊,清冷的嗓音竟有些不穩。「啥、啥煩惱?」
丟了個「明知故問」的嗔怒眼神,她微惱地拿竹筷戳他的腰。「你可惡!明明心底清楚還故意問!」
從小,他全身上下就唯有腰際怕癢這個弱點,全天下也只有她最清楚,如今被這麼一戳,險些禁不住笑了出來,大掌急忙捉住作怪小手,要她別惡意搗蛋,讓這好不容易醞釀好準備開誠佈公的氣氛毀於一旦。
低頭瞧著那本來一直是讓自己牽著,曾幾何時卻已長大到能將她的手密密實實包緊的修長大掌,官采綠既有時光飛逝的感慨,又有種如母如姊的驕傲,心情還真是五味雜陳,複雜萬分。
「霆弟,你真的長大了!」今天,她真真確確體認到了。
「是。」輕聲低應,他眸光深沉地凝著她。「我已大到識得情愛了。」
聞言,她嫩頰一紅,尷尬想抽手,他卻握得死緊,最後只好放棄,任由他握著去了。
「你的對象不該是我!」歎口氣。
「為何不能是你?」他擰眉,沉聲反問。
「我大了你好些歲。」年輕貌美的姑娘不是更好?他的眼睛真有問題不成?
「僅五歲。」他不以為五歲是多大的差距。
「我老了!」
「二十五歲,不算老。」
「我是你姊姊。」
「沒有血緣關係!」
看他不慌不忙地一句句將她的理由全給堵回,官采綠不禁好氣又好笑,開始胡亂找理由。
「我又不美!」自貶。
「我喜歡就好。」仍不為所動。
「從小,我給你把屎把尿。」她揚著眉,言下之意就是——她對他太熟了!要一個姑娘對從小帶大的臭小鬼有男女之情,很難。
「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毫不臉紅。
被他這麼不要臉的話給逗得險些笑了出來,官采綠急忙斂住笑意,故作嚴肅又道——
「我有婚約。」
「解除了!」
「我……我……我……」糟!想不出理由了。
「以上,都不是問題!請問還有什麼理由嗎?你一次說出來!」看她開始詞窮,霍少霆打算逐漸進逼了。
嗔惱瞪著他,官采綠終於吐出真正原因。
「那樣……那樣好怪啦!」簡直像亂倫,真彆扭!
「把你腦中的想法給抹掉!」彷彿看穿她的思緒,霍少霆惱罵,隨即又沮喪歎氣,「我明白你一時間定是難以接受,但……采綠,我只要求一個機會,一個不會馬上就拒絕我的機會。」深深凝著她,請求的嗓音竟有絲脆弱不安,唯恐她拒絕。
他,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冷傲、自信的孩子,原來競也有如此脆弱、害怕的時候啊……
瞅著他,官采綠心中莫名一揪,十指輕輕撫上他的瞼,語氣有些困惑。「霆弟,我……我不知道……我們該是姊弟的,但……但如今這樣,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他是她的弟弟,一直是最親愛的弟弟啊!要她突然間以其他身份看待他,真的好奇怪。
「不怎麼辦!」一把摟上她的腰,就像兒時兩人常親暱地抱來抱去那般,霍少霆堅定微笑。「只要你不忙著躲我,讓我在你身邊就夠了。一切順其自然,我們的相處還是像以前一樣的。」
從以往至今,只要他堅決要求,她向來都會順著他的,這回也會是如此吧?會吧?
「像以前一樣?」她開始認真考慮。
「嗯。」點點頭,他隱隱勾起很具謀略的笑痕。
只要她不逃,他就能想辦法慢慢扭轉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這種事不能急,只能慢慢來!既已開頭點醒她,接下來的就好辦多了。
「那好吧!」想到「雲遊」日子好累人,有他在身邊,啥事都會處理得妥妥貼貼,將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官采綠抑不住貪懶圖愜意的懶散性情,於是點頭答應了。
「謝謝!」提著的心終於松下,星眸掠過喜悅笑意,他猛然低頭,薄唇迅速地輕擦過她粉唇。
「霆弟……」指尖輕觸唇瓣,她訝然驚呼。「你明明……明明說要順其自然的,怎麼可以……可以……」這樣的「順其自然」,未免也進展得太快了吧!
「這很自然啊!」向來清冷的臉龐隱隱出現無賴的表情,他扯開一抹狡詐微笑。「小時,我們不也常這麼做?記得剛剛的話沒?就像以前一樣!」
但那是他十歲前的事了啊!他十歲之後,她縱然瞧他小嘴兒紅嫩嫩的好誘人,也只能克制心癢,告誡自己不能再「荼毒」他小嘴,頂多只能親親臉、親親額頭等不敏感的地方,免得他長大後,心裡留下被「騷擾」的陰影。
可萬萬沒想到,長大後,換成他來騷擾她了,莫非這是現世報不成?
「你設了個陷阱!」瞪著他,官采綠嗔聲指控。
聽闔指控,霍少霆不禁揚眉勾笑,並不否認。
「好啊!你敢算計我?看我不給你一頓好打才怪……」好氣又好笑,她叫笑著朝他撲壓過去,毫無男女之防的在他身上又捏又掐又哈癢。
「哈哈哈……」年輕男人畏癢暢笑。
霎時間,一陣男女交融的笑鬧聲在甲板上揚起,時光宛如倒回孩童時代,兩人親暱地撲來壓去的歡笑不絕,先前,某朵老黃花心中的怪異彆扭感,此刻早已被拋到九天雲霄之外,再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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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皎潔,湖面月光倒映,金光燦爛,美麗異常。
金黃波光上,畫舫飄蕩,夜風中,陣陣細語談笑飄散,凝目細瞧,可見一對年輕男女神情愜意地躺在甲板上賞月說笑。
「我不懂!」半趴半臥在甲板上以手托腮,官采綠凝睇眼前熟悉的俊俏臉龐,天外飛來一筆地突然冒出這一句。
「不懂啥?」對旁人向來懶得理會也沒啥耐心,不過對身邊這個性情大而化之的貪懶女子,霍少霆的耐心可好了,畢竟他有多年的經驗。
「不懂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既然一切都攤開來了,官采綠可沒一般姑娘的羞澀,反倒很具研究精神,想徹底弄明白他腦袋裡哪兒打結了,畢竟從小開始,她和他是啥話都可以聊的,絕對無法憋在心裡。
唉……實在不是她要自貶,但親眼目睹過武林第一美人那樣的美人兒對他傾訴情意,他都能無動於衷,以她自己這種頂多只能說清秀之姿,生性又好逸惡勞,實在沒啥婦德的人,真是何德何能被眾多姑娘愛慕的霆弟給看上?
她唯一贏過眾家姑娘的,就是年紀和自小將他「蹂躪」到大的資歷了。
「你想知道我喜歡你哪一點?」睨覷一記,霍少霆眼泛詭譎光芒。
「是!我好改。」她玩笑咕噥。
聞言,某人頓時氣結橫瞪。
「開玩笑!開玩笑!」官采綠忙不迭乾笑澄清。哎呀!霆弟這冷眼一橫來,涼爽夜風頓時都成了刺骨寒風了。
「別同我開這種玩笑!」他惱極,只因尚未得到她的心,對她的感情歸向完全無把握。
愣了一愣,隨即意會到他對它情感無把握的不安之心,官采綠心中頓時泛柔……霆弟他……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啊……
「對不起!」小手撫上惱怒俊臉,她軟聲道歉,可心中卻也無把握自己能對他的情意有聽回應。「霆弟,我雖答應不躲你,讓一切情感的發展順其自然,但我沒把握自己最後能對你有男女之情。」
若最後結果,她還是只能視他如弟,屆時,依霆弟死心眼的性情,勢必會很痛苦吧!
「那麼,就是我問題了,因為我沒好到讓你愛上我。」想到往後若真發展到如此情況,霍少霆心中雖不安,卻也只能強笑。「放心!到時,我絕不讓你為難。」
「誰怕為難了?我只擔心你!」她低聲責罵,心中確實是有憂慮的。
「既然擔心,那麼你就努力的愛上我吧!」清冷的臉上盈滿認真之色。
「你又設了個陷阱讓我跳!」嗔聲嬌斥,官采綠笑罵不已。「屆時,我才不睬你,讓你傷心死算了!」
「胡說!你才捨不得我呢!」霍少霆笑了。
如她瞭解他一般,他亦深深明白她的、就算沒有男女之情,光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深厚手足情感,也足夠讓她放不下他!
只要他還戀著她的一天,她就永遠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所以……哼哼!她這一生是注定要受他糾纏了。
雖然如此做法是卑鄙了些,但他是不可能放棄她的,一輩子也不可能!
思及此,霍少霆不禁露出一抹極為深沉的笑痕。
「想什麼?笑得這麼醜!」不知他城府極深的心思,官采綠笑嘻嘻捏住他兩頰嫩肉,像在拉麵條似的,簡直愛不釋手。
呵呵,霆弟捏起來還是像小時一樣,彈性好好喔!
「想該怎麼算計你一輩子。」任由她搓揉,霍少霆似真似假道。
「哇——這是我教出來的孩子嗎?好黑的心腸,讓我剖開看看……」沒有當真,她叫笑著撲壓上去,鬧著要剝開他的胸前衣襟。
「別鬧!」兩手忙著陰擋她的「侵犯」,霍少霆忍俊不禁笑罵。「你還是不是姑娘家?會不會害臊啊?」
「小時候還是我幫你洗的澡呢!你的身子,我都不知瞧過幾百回,有啥好羞的?」她依然笑著繼續鬧人,根本沒想到他早已長大,現在的身子可不比小時候呢!
「住手!別胡來……」
「哎呀!霆弟,你臉紅了呢!好有趣啊……」
正當兩人又笑又叫地在甲板上糾纏之際,驀地,一道極力忍笑的調侃嗓音驟然響起——
「嘖嘖嘖,這世道是顛倒了嗎?怎麼一出『霸後硬上弓』的戲碼活生生在我眼前上演了?」
搓著下巴,千歲興味地瞧著甲板上,某朵老黃花正以極為不端莊的姿勢壓在向來以冷面著稱,如今卻驚人地笑得很孩子氣的某尾白龍身上,老實說,他還真受到頗大的驚嚇。
噴!沒想到給人淡漠冷情印象的「銀劍白龍」,在自家師姊面前竟是如此的……可愛!
不約而同朝聲音來源抬頭瞧去,果見某朵桃花不知何時來到船上,兩個滾在甲板上鬧成一團的師姊弟雙雙翻身躍起,冷眼瞪著這個笑得既下流又惹人嫌的不速之客。
只顧著和采綠笑鬧,一時失了警戒,竟沒察覺這朵桃花來到,是他大意了!
為自己失去驚覺而自責不悅,縱然俊臉還因方纔的笑鬧而有些微紅,霍少霆卻已板起臉,又變成江湖人士眼中冷冷淡淡的模樣。
哎呀!這朵桃花出賣了她,還敢大剌剌的現身在她眼前,當真是好氣魄啊!
「霆弟,有人出賣了我,你說該如何是好?」瞅著人,官采綠笑得好人畜無害。
「你想怎地?」隱隱勾起殘笑,霍少霆反問。哼哼,這朵桃花敢出賣采綠——縱使是出賣給他自己,依然不可原諒!
「呵呵呵……人家我心地善良,殺人放火的事也做不出來,綁起來倒吊在這船上的旗竿上,吹一夜涼風也就罷了,」官采綠眼兒瞇瞇,笑得好善良。
倒吊一夜?
若身體虛些的,恐怕就氣血沖腦,暴斃身亡啦!再說,他堂堂一個醉臥樓老闆,被人倒吊在畫舫上,傳出去教他怎麼做人啊?
聞言,千歲霎時心驚不已,尤其瞧見霍少霆果真緩緩進逼,不由得急忙往後退了好幾大步。
「別別別!我認錯,千萬別衝動啊!」哇哇大叫,見某人沒停步的打算,千歲不禁又急急吼道:「我有驚人大事相告,想聽就給我站住不准動。」
驚人大事?霍少霆足下一頓,不自覺地擰起了眉。
「好吧!聽聽也無妨。」聳了聳肩,官采綠挺有興趣在這個節骨眼上,這朵桃花究竟能爆出些什麼驚天大事來解救自己。
「說!」冷瞼低喝,霍少霆心底清楚,會讓這朵桃花說是大事的,那麼恐怕事情真的不小。
眼見自己驚險逃過一劫,千歲暗暗抹去一頭冷汗,咳了兩聲清清喉嚨後,終於開口了——
「陸家莊昨夜遭劫,財產無損,唯一失物——官仲弼一名!」
「小爹?」
「小爹?」
不敢置信地異口同聲驚呼,官采綠、霍少霆兩人面面相覷,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