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又再次因風凜揚而失眠了,她好不容易因疲倦而睡著,但卻在天剛破曉時就清醒過來,並且再無半絲的睡意。
算算她回駱家堡已有四、五天了,夜夜都這樣輾轉難眠,甚至前天發生了石霸虎潛入駱家堡,而殷若歡持利刃傷了自己的意外後,她幫著處置石霸虎、幫著為殷若歡的傷處上藥,折騰了大半夜,原本以為終於可以一沾枕就沉沉睡去,豈料風凜揚的身影依舊在她一閉上眼時,就清晰地浮現腦海……
「唉……」真不知道這種夜夜失眠的情況還會維持多久?難道要等她忘了風凜揚嗎?可是,她懷疑自己會有忘了他的一天……
駱慈恩下了床,迅速地梳整換裝,披了件保暖的大氅後便走出房門。
既然已經睡不著了,再繼續賴在床上也是無用,不如到外頭去溜溜,看看寒冽冰涼的空氣能否凍結住她對風凜揚的思念……
走著、走著,她的思緒不自覺地飄遠,到最後她幾乎是像縷幽魂似的心不在焉地走著,所以當她意外瞥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正朝駱家堡的大門口走去時,先是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難道也有人和我一樣睡不著?」
她在狐疑之際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那兩個人竟是殷若歡和她的奶娘。
「不會吧?難道她們要離開?」看她們拎著包袱,形色匆匆地往大門口走去的模樣,很顯然是打算要離開駱家堡。
看著她們的背影,駱慈恩不禁蹙起了眉,她敢肯定她三哥一定不知道他心愛的女人正打算離開他。
不行,她必須趕快去阻止殷若歡才行,絕對不能讓未來的三嫂就這麼不吭一聲地離開。
就在駱慈恩正打算要現身阻止殷若歡離去的時候,另一道頎長的身影卻更快一步地擋住了殷若歡和奶娘的去路。
「是三哥?原來他早就料到了。」駱慈恩止住了步伐,迅速退到一株大樹後。
為了讓他們能夠好好地談一談,她覺得自己還是暫時不要現身的好,但……站在這株大樹後,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聲,這令駱慈恩頓時感到尷尬不已。
偷聽別人談話實在是要不得的行徑,可是如果她在此刻轉身離開,一定會被她三哥發現,進而打擾到他們的談話。
處在這進退兩難的困境中,駱慈恩只好安慰自己,她留在這裡是有「用處」的,萬一她三哥無法將殷若歡留下,她也可以及時現身幫忙。
這麼一想,駱慈恩果然就覺得心裡坦蕩了些,這也才終於「安心」地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
「我配不上你,你讓我走吧!」殷若歡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哀傷與深深的自卑。
「不,我怎麼能讓你走?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你了!」駱修恩的目光流露出濃烈的深情。
他曾經因誤會而傷了她,如今兩人總算走過了那段風風雨雨,他說什麼也不會再錯過她了!
「為什麼?難道你沒看見我的臉嗎?我的臉早已不再完美無瑕了?」殷若歡指著臉上的疤痕,嚷出她心中最深的芥蒂。
「我不在乎!」駱修恩毫不遲疑地回答。他是真的不在乎,紅顏終有一天會老,唯有愛她的心永遠不變!
「可是我在乎!我不要以這樣的面貌和你在一起,我不要!」殷若歡激動地嚷著。
縱使他現在說他不在乎,那麼以後呢?若是以後他突然變得在乎了,突然覺得她臉上這道紅痕醜陋可憎了,那怎麼辦?
她不要他將來有一點後悔,更不要在他的眼中看見嫌惡!
「如果你那麼在乎的話,那我就去為你遍尋名醫、取得珍藥,一定能治好你臉上的傷痕的。」
「別安慰我了。」殷若歡一個勁兒地猛搖頭。「你們駱家堡特製的刀傷藥都沒辦法了,又有什麼珍藥能夠消除我臉上的傷痕?」
上回她的手腕被利刃劃了一刀,在塗了駱家堡特製的刀傷藥後很快就痊癒了,半點疤痕也不留,可是這回她被石霸虎逼急了,下手太重,頰上的傷口太深,即使立刻塗上駱家堡特製的刀傷藥,仍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紅痕,想要恢復原本白哲無瑕的面容……只怕是奢想吧!
「一定會有的!」
「不可能的,你別安慰我了!」
殷若歡不想再和他爭辯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她黯然神傷地揣著手中包袱,正打算拉著奶娘跑開的時候,一個低沉渾厚的男子嗓音卻驀然響起——
「姑娘不必斷言得太早,這世上的奇珍異草多的是,你臉上的傷痕也不是沒有辦法消除。」
聽見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駱修恩不禁大驚。
以他的武功修為,竟然沒有發現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男人,顯然來者的武功高不可測,在弄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他先保護性地將殷若歡護在身後。
相對於駱修恩的警戒防備,駱慈恩一聽見這個熟悉的嗓音,心情立刻變得激動不已,一顆心宛若擂鼓般的怦跳不已。
是風凜揚!她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他!但……他怎麼會到駱家堡來?
這個問題才剛浮現心頭,駱慈恩就驀然想起了風凜揚曾說過的話,他要定了她,她會是他的女人、他的妻!
駱慈恩的眼眶在剎那之間發紅髮熱,他對她的認真與執著,令她感動得幾乎落淚。但是……他的這份執著,卻是令她心痛難當、令她背負著沉重罪惡感的原因呀!
他怎麼就是不懂得死心?她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甚至都躲回駱家堡了,他卻還是追了過來。想當初她是忍受著多麼劇烈的心痛才下定決心抽身而退,如今他的出現,卻令她曾試圖忘了他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她無法否認當她乍然聽見他的聲音時,心中所激盪的情緒是純然的喜悅,她也是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
知道他此刻就在駱家堡內、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克制自己不飛奔出去見他!
若是剛才她曾懷疑自己是否會有忘了他的一天,那麼現在她可以很肯定地告訴自己——這輩子她是別想忘了他了!
當駱慈恩正努力克制自己想見風凜揚一面的衝動時,駱修恩和風凜揚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駱慈恩立刻豎直了耳朵,仔細地聆聽他們的對話。
「閣下是……?」駱修恩戒慎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我是風凜揚。」他回答得十分簡潔,並且絲毫沒有要為他何以會突然出現在駱家堡作任何解釋的打算。
「風……你是擎天府的風王爺?」駱修恩由他的名字明瞭了他的身份,不由得感到詫異。
駱家堡和擎天府幾乎沒有什麼往來,平時並不交往也沒有特別的交情,為什麼擎天府的風王爺會突然大駕光臨?不過……這不是駱修恩最關心的事,他最在意的還——
「風王爺,你剛才說有辦法消除若歡臉上的傷痕?」
「沒錯,我的確有靈藥可以消除她臉上的傷痕。」
「但……你是怎麼知道若歡受了傷的?」駱修恩心生警惕地望著風凜揚,他實在沒道理會知道駱家堡所發生的事呀!
「只要是和駱慈恩有關的事,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風凜揚這話雖是對著駱修恩說,但他的視線卻越過駱修恩,望向不遠處的一株大樹。
那天他回到擎天府後,本想像上回一樣送駱慈恩回駱家織繡坊,誰知她早已離開,並且還已推掉了到擎天府來指點魏心羽繡技的工作。
乍聽見這個消息,風凜揚的心裡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詫異,他知道是自己逼她逼得太急了,才會令她產生躲避的念頭,所以他也就暫時按兵不動,讓她回駱家堡一個人靜幾天。
不過暫時讓她躲開幾天,並不代表他對她的一切不聞不問。相反的,這幾天在她身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給了她五天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她該回到他的身邊,永遠地留在他身旁。
「你說……慈恩?」駱修恩的心中詫異不已,他實在不明白他家的小妹怎麼會和風王爺扯上關係?
風凜揚不理會駱修恩的詫異,他直截了當地道明:「我可以把靈藥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別太過份了!」不等風凜揚把他的條件說出口,駱慈恩便突然衝了出來。
「你終於肯出來了。」風凜揚一點也不訝異看到她,事實上他早就發現她躲在大樹後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駱慈恩繃著臉質問。她一邊得努力裝出無動於衷的神色,一邊還得克制著想投入他懷中的渴望,心中的煎熬也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我要的是什麼,你心裡應該很明白。」風凜揚目光灼灼地望著駱慈恩。「我的條件很簡單,你若肯到擎天府來作客,並且小住個數日,我就答應交出靈藥,幫殷姑娘恢復美貌。」
「你怎麼可以用這個來威脅我?太卑鄙了!」
風凜揚不在乎她的咒罵,自懷中取出了一瓶金色的瓷瓶。「一句話,要或不要?」
殷若歡將駱慈恩的氣憤不平看在眼裡,雖然她很希望自己能恢復美貌,卻也不願見她為難。
「慈恩,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駱慈恩像是沒聽見殷若歡的話似的,她瞪著風凜揚許久,最後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
不過是去擎天府小住個幾天,就能換得殷若歡恢復美貌和三哥終身幸福,這筆交易怎麼看都划算,駱慈恩只好這樣安慰著自己。
「很好。」風凜揚滿意地頷首,早料到她最終還是會妥協,他依約將藥瓶交到駱修恩的手中。「在傷處塗上這藥,不出三天,她臉上的傷痕就會消失。」
「多謝。」駱修恩心情複雜地拿著藥瓶。
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是無法判斷風凜揚究竟是敵是友?他為什麼執意要小妹到擎天府去作客?他到底是何居心?
「不必謝我,若真要謝,就謝你的妹妹吧!」若不是為了駱慈恩,他也不會大老遠地跑來送藥。風凜揚望向駱慈恩,說道:「三天後,等你親眼看見殷姑娘臉上的傷疤消失,我會派人接你到擎天府。」
語畢,風凜揚施展絕頂輕功,迅速離開了駱家堡。
塗抹了風凜揚所給的藥之後,殷若歡果真在三天後就恢復了美貌,白嫩的臉頰上半點痕跡也沒有。
在歷經了這許多的波折與風雨之後,駱修恩和殷若歡這一對有情人終於再無阻礙地在一起,長兄如父的大哥駱習恩已經命人去揀選日子,打算讓他們在近日完婚。
眼看三位兄長都有幸福的婚姻,駱慈恩在替他們高興之餘,不免要感傷地歎起氣來。
今天就是她和風凜揚約定好要去擎天府的日子,如果可以她真想反悔,就算是當個背信之人也無妨,因為她很明白自己這一去,勢必會捲入風凜揚和魏心羽的情感糾扯之中,說不定還會掀起驚人的風暴。
不過,她很清楚風凜揚是不會讓她有機會反悔或是再次逃開的。再說,上回她是強忍著心痛才下定決心抽身而退的,後面她還有勇氣再次離開嗎?她捨得離開嗎?
想起這幾天的夜不成眠和深切思念,駱慈恩知道自己若是再次回到風凜揚的身邊,恐怕是再也離不開了。
可是……如果她住進了擎天府,就勢必會和魏心羽碰面,光是想到要面對癡戀風凜揚甚深的魏心羽,她就覺得勇氣盡失,深重的罪惡感再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慈恩,在想什麼?」駱修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或許是因為喜事將近,他那張俊逸爾雅的面孔上總是掛著一抹幸福的笑容。
「沒什麼。」駱慈恩牽強一笑。
憑著多年兄妹的默契,她猜得出駱修恩想問她有關風凜揚的事,但她此時實在不想提起那個徹底攪亂她心湖的男人,於是只好故意將話題帶開。
「三哥和若歡姊打算什麼時候成親?日子已經決定了嗎?到時候我一定會為若歡姊準備最美的嫁裳。」
一提起嫁裳,駱慈恩就不由得想起曾答應要為魏心羽準備嫁裳的事,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烈痛楚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全身輕顫著,發現自己愈來愈難以承受這種鑽心般的刺痛了,就連要她維持表面上的平靜,也變得異常困難。
「慈恩,你沒事吧?」駱修恩看出了她的異樣。
「沒事。」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駱修恩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慈恩,你和擎天府的風王爺是怎麼認識的?」
駱慈恩一震,好不容易才擠出的笑容迅速自嘴角消退,她神色黯然地別開臉。「三哥,我不想提他。」
「好吧,不提他。」既然她都說了不想提,駱修恩也不強人所難,不過他這個過來人可是看得分明,他的小妹正為情所苦,而對像肯定就是那個風凜揚。
「謝謝你,三哥。」他的體貼不追問令駱慈恩感激不已。
「傻瓜,跟三哥還有什麼好謝的?」一想到今天就是她和風凜揚約好要去擎天府的日子,駱修恩便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到擎天府後,如果有人膽敢欺負你,儘管回駱家堡來,我和大哥、二哥絕對不會坐視別人欺負你的,知道嗎?」
自從年邁的父母去世後,他們三兄弟就對年幼的妹妹疼愛有加,雖然她的個性十分獨立,也很堅強勇敢,但是在他們三兄弟的心裡仍將她視為最需要疼愛保護的小妹。
「我知道,謝謝三哥。」來自家人的關心令駱慈恩的心頭暖暖的。
「三當家、四當家!」一名家僕突然氣喘吁吁地跑來。
「什麼事?」
「擎天府的風王爺來了,他在大門外,說要來接四當家回去。」
駱慈恩渾身一僵,沒想到風凜揚會親自來接她,上回他不是說要派人來的嗎?
「我知道了。」她緩緩地吁了口氣,既然明知這次是無法避免地會捲入風凜揚和魏心羽之間的情感糾葛,她也只好勇敢去面對。
駱慈恩瞪著騎在馬上的風凜揚,她敢以她的項上人頭打賭,他一定是故意只騎一匹馬來的!
心底明白力氣比不過他,她也不再費力去作多餘的抵抗,任由他以強壯的手臂將她摟上馬。
她側坐在他的面前,當她嬌軟的身子貼靠在他溫暖的懷中時,她更是深刻地體會到自己有多眷戀他的體溫、有多懷念他的擁抱。
如果可能,她真想就這麼偎在他懷裡一輩子,什麼煩惱也不必想,心中沒有沉重的罪惡與愧疚,只有緊密貼近的兩顆心……
但,這終究是不可能成真的,而他的一切更是她要不起的!
「我可以自己去擎天府,或者你隨便派個人來也好,何必勞駕王爺親自跑這一趟呢?」她企圖以生疏冷淡的語氣在兩人之間劃下鴻溝。
風凜揚驀然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從我身邊逃開。」
如此霸氣的宣告令駱慈恩心悸不已,這樣一個狂狷又自負的男人卻偏偏具有令她傾心不已的魔力,讓她情不自禁地為他枰然心動,但同時又背負了沉重的罪惡感。
「你……何必呢?你該將心思放在魏心羽身上的。」
風凜揚猛然拉緊韁繩,還不等馬兒完全停下腳步,他便騰出一手將她的臉扳向自己,微慍的俊臉逼近她的俏顏。
「這真是你想要的?你要我去愛魏心羽?要我去抱她、吻她、娶她?」他咄咄地逼問。
要他去愛魏心羽?去抱她、吻她、娶她?這短短幾句話幾乎將駱慈恩的心刨剮成千萬片!
這真的是她要的嗎?不!當然不是!如果他真的那麼做,她恐怕會心碎至死吧!
「你說話呀!你真的要我去愛魏心羽嗎?」
「我……」駱慈恩的唇瓣輕顫,在他的逼視下,她實在無法硬著心腸說出違心之論。
風凜揚定定地盯著她陷入掙扎的俏顏許久,兩道濃眉緊緊地聚攏了起來。
「不要再拿不相干的人來當擋箭牌了!」他絕不容許她因為毫不相干的人而退縮逃避。
「你說郡主是……不相干的人?」駱慈恩不禁要替魏心羽感到難過,魏心羽是那麼的迷戀風凜揚呀!
看穿了她的心思,風凜揚不由得又板起了臉。「你可以同情魏心羽,但卻不能因此而退縮。」
沒有人必須為另一個人的幸福負責,她實在不必背負著沉重的罪惡感,他們兩情相悅根本一點錯也沒有,如果魏心羽看不開,偏要執拗地執迷不悟,那有錯的人就是魏心羽了。
「可是……」就算他根本無意娶魏心羽為妻,他們也未必真能在一起呀!
當初風鎮天和魏德玄之所以會說定這樁婚事,除了兩人之間多年的友誼之外,想必也是因為彼此門當戶對。而她……就算駱家堡再怎麼赫赫有名,就算她再怎麼以身為駱家人為傲,在他們的眼中,她依舊只是個民女,即使風凜揚不在乎,風鎮天恐怕還是無法接受吧!
風凜揚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慍怒的俊顏終於和緩了些,他保證似的對她說道:「別顧慮太多,我喜歡你、想要娶你為妻,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即使是他的父親也不能替他決定他的人生。
「我怎麼能不顧慮?」駱慈恩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絲毫沒意識到她這話等於是間接承認了她的心意——若不是她也愛著他,又怎麼會有種種的顧慮呢?
風凜揚的心一陣激動,他伸手執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她。
駱慈恩先是一僵,當她腦中的思緒還呈捏片紛亂的時候,澎湃的情感就已凌駕了一切,所有的抗拒與顧慮在他熾熱的氣息下消失無蹤。
就暫時讓她自私地拋一切,忘了魏心羽吧!她可以擁有的,或許就只有一刻了!
她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全心領受他霸氣的熱情,甚至還回應了他的親吻,拋開一切顧忌地投入由他所造成的激情漩渦中……
這個熾烈綿長的熱吻使兩人的體溫急遽升高,風凜揚在慾望脫韁之前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放開那兩片誘人犯罪的紅唇。
「說,說你是愛我的。」他的嗓音因剛才的那個吻而低嘎粗啞。
「不……我……不說……」駱慈恩氣喘吁吁地偎在他懷裡,若不是星絲理智尚存,她可能會一時不察地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還嘴硬。」風凜揚不滿意地擰了擰眉,望著她砣紅的雙頰和嫣紅的唇瓣,忽而揚起一抹帶點邪氣的笑容。「我有辦法讓你軟化。」
「什……什麼辦法?」駱慈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邪魅的笑容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風凜揚的回答是低頭再給她一記熱吻,兩人的唇舌再度繾卷交又纏,直到他們快沒了氣,他才終於放開了她,而她那一臉迷醉暈然的神態令他滿意地揚起笑。
「怎麼樣?!你現在肯承認了嗎?」
他的問話令她混沌的思緒立刻清醒,她又羞又惱地抗議。「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哪有人用這種方法逼供的!
「快說。」風凜揚啞聲催促著,他才不在乎用什麼方法,對他來說,只要能讓她坦承愛意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我才不……」駱慈恩本想再度否認,卻見他一副若她再不坦白招供就會一直吻到她投降為止的神情,令她硬生生地把要否認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你……你都已經知道了,又為什麼非要我說出口不可?」她有些委屈地輕咬著下唇。
「我就是要聽你親口說。」他輕捧起她的臉,讓她直視他的雙眼。「承認自己的心意真有這麼困難嗎?」
駱慈恩想別開臉,風凜揚卻不鬆手,她只好移開視線,迴避他灼熱的目光。
承認自己的心意當然不困難,可是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一想起魏心羽對他的癡戀情深,她就無法將自己的心意坦白說出口。他為什麼非要逼她不可?心底湧起一陣委屈,兩行清淚驀然滑落臉頰。
「承認並不困難,只是我有什麼資格承認?」她語帶哽咽地反問,等於是間接承認了她對他的愛。
她那一顆顆滾燙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淌落,緩緩滑過她的兩頰,最後墜跌於他的心,在他的心版熨烙下屬於她的印記。
「為什麼沒有資格?你是我心愛的女人,除了你再沒有其他女人更有資格了。」風凜揚溫柔地吻干她的淚水。
「你……你說什麼?」她是他……心愛的女人?是她聽錯了嗎?
自從認識他以來,他總是單方面霸道地宣告她將會是他的,卻從來沒有對她親口表露過愛意。
「我說,你是我心愛的女人,我這輩子要定了你、娶定了你。」風凜揚再次認真地宣告。
「可……郡主她……」
「別再把她扯進我們之間了!」風凜揚實在無法忍受魏心羽這三個字再度橫亙在他們之間。「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和魏心羽是絕對不會有婚禮的。就算我沒有遇見你、沒有愛上你,我也不會娶她為妻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我要的女人。」
駱慈恩怔征地望著他,心底的罪惡感因他的這一席話而逐漸消退。
「你不必愛我愛得那麼掙扎,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阻礙,你可以放心地愛我的。」風凜揚深深地凝睇著她。
她可以放心地愛他,不必愛得那麼掙扎?駱慈恩發覺她的眼眶又開始發熱了,他的話令她感動不已。
短暫的遲疑後,她第一次拋開所有的顧忌,主動偎進他的懷裡。
她的舉動令風凜揚的心情振奮不已,他語氣急促地催道:「告訴我,你也是愛我的,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
受了情感的驅策,駱慈恩終於緩緩地輕啟檀口——
「我愛你。」聲音雖然不大,但只要能讓風凜揚聽見,那就夠了!
風凜揚驀然收緊手臂,幾乎要將她嬌軟的身子揉進他的體內。「記住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會讓你再有逃避的機會!」
既然已吐露了愛意,駱慈恩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了,對於到擎天府勢必會掀起的驚濤駭浪,有他和她一塊兒去面對,她就彷彿有了無限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