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劃過屋簷,往側門的方向疾走而去,伴隨著一聲:「啊——」的尖叫聲,終於喚醒隱藏於各樹叢間的衛士。
「那惡賊劫走公主了——」有人尖叫著。霎時,四周的衛士紛紛拉緊弓弦,搭上箭,瞄準惡賊忽高忽低的身影,蓄勢待發。「慢著。」衛子雲突然喝道。隨即接過一旁衛士的弓箭,俐落的瞄準,拉滿了,射出——疾射而出的箭,像一道快得讓人瞧不見的流星,眾人還在屏息以待,只見催花淫魔倏地半跪下來,手中的女子滾落一旁,立刻尖叫連連。
衛子雲一見機不可失,身子倏地拔起,飛身縱至屋簷,想要一舉擒獲惡賊。催花淫賊全身黑衣蒙面打扮,故認不得其真面目。只見他半跪著身子,一手掀去倒在地上女子的面紗,隨即咒罵道:「去!丟一個假公主給我,王八蛋!」
就這麼一剎那,衛子雲頎長的身子已來到催花淫魔跟前,兩人只相差兩、三步之遠。礙於公主尚在催花淫魔手中,衛子雲只得沈住氣,拔出削鐵如泥的長劍喝道:「放開公主,我會留一條活路給你。」
不料,催花淫魔卻縱聲人笑,「哈、哈、哈,你就是衛子雲,憑你,老子豈會栽在你手上?」腳一蹬,立刻將身旁女子墜下屋。「啊——」只見那女子的身子筆直往下墜落。衛子雲未多加思索,立刻縱下屋簷想要救起公主,心想,這一摔下去不斷手斷腳才怪。眾人張口驚呼,在那假公主即將摔落地面之際,只見手腳俐落的衛子雲順利的接住假公主,而假公主此時已昏了過去。
「公主,你沒事吧!」衛子雲這一探,可驚了,懷中這女子分明不是落青公主,只是一個身形與落青公主相仿的女子罷了。「這是……假公主?」就在衛子雲驚愕之餘,暗黑的空中,來催花淫魔放肆狂妄的笑聲
「姓衛的小子,憑你這婦人之仁,是捉不住老子的,哈——哈——」
「可惡!」衛子雲懊悔極了!他發誓:下次,他絕不讓這催花淫魔有逃走的機會。
***
第二天,天一大亮,催花淫魔失手之事已傳還整個長安,原本仰慕衛子雲的人一下子成倍數成長,包括藺少儀新交的朋友——春滿。
「喔!要是昨天被劫去的是我,能夠在衛大人懷中停留一刻,那麼,我死也甘願。」春滿雙手捧住臉,一雙眼散發癡醉的神采。對這種情形,藺少儀早已習以為常。所以說,有個太棒的未婚夫也不是挺好的,得成天看這些愛作夢的少女訴說對自己未婚夫的崇拜及愛戀。
「你有病哪!…藺少儀不屑道,一雙手在春滿眼前揮了揮,確定她此刻眼中沒有旁物,只有衛子雲英帥氣的臉龐在她心中,藺少儀這才洩氣的放下手。
「完蛋了!又一個了。」要是衛子雲一不小心失手,春滿真被惡賊劫了去,看她找誰去哭訴?藺少儀認為她沒有救了,直搖頭歎息。
「小勾子,你不覺得衛大人很帥嗎?」她在問誰?藺少儀一顆頭顱張望四方。
「小勾子,我在跟你說話。」誰?房裡有另一個人嗎?「小勾子!你的頭別再晃啦!」春滿一張圓鼓鼓的臉突然湊到藺少儀眼前,塗得紫紅的唇經放大後,顯得有些恐怖。
「你到底回不回答我?」呵!對喔!她怎麼老是忘了自己的化名呢?這樣子,她要怎麼在宮中混下去啊!
「我肚子餓了,要去向張嬸要一點餅來甜甜嘴。」她打著哈哈,閃避著春滿的問話。她打心底不願去承認一一一衛子雲長得真是俊俏,武術高超,為人更是正派,是每個姑娘家心中最佳的夫君人選。
「還要吃?」春滿嫌惡的直盯著她的身子瞧,「老是吃甜食,小心有一天你會肥死。」
「呵!才不會呢!」沒有甜食,藺少儀才會因嘴饞而死。她快快樂樂的步出房門,蒙上黑紗,來到廚房,向大廚子要了幾塊糕餅,用布包著揣在懷中。走在路上,一小塊、一小塊小心翼翼的撥開吃著,畢竟身在皇宮,凡事還是小心點好。
「這檔差事最大的好處是端著假公主的架子,便可成天吃她最愛吃的甜點糕餅。遠遠的,便瞧見了趾高氣揚的落青公主,和她那伶牙用齒的女婢銀繡往這兒走來。藺少儀直覺得要閃人,沒想到,教眼尖的銀繡逮個正著。
「站住!鬼鬼祟祟的在哪兒做什麼?」銀繡拉高嗓門,來個先聲奪人。被瞧見啦!藺少儀只得乖乖站在原地,托上天的福,她這輩子沒這一刻這麼乖過。
「幹嘛一張臉讓黑麻麻的布遮著,見不得人哪!」落青公主揮動著手絹,滿眼鄙夷之色。藺少儀噤口不語,一張嘴早被糕餅塞得滿滿的。銀繡立刻代替公主動手,一把扯掉面紗。
「拿掉!見了公主也不會問安。」
這一掀,竟教主僕倆傻了眼,好個清秀動人佳人。兩人不自覺地矮了一截。
「你叫什麼名字?」落青擠到藺少儀眼前,眼對眼、鼻對鼻,想找出這佳人可有比自己美麗,不過,人比人,自然是氣死人啦!咕噥一聲,藺少儀把梗在口中的糕餅好不容易吞下肚後,才清清喉嚨,道:「我叫小勾子。」口中好幹,好難受喔!
哇!連聲音都仿如銀鈴般悅耳,清脆動聽。這下子,落青公主看藺少儀是愈來愈討厭了。
「誰准你在這溜躂,戴著面紗四處嚇人?」落青公主哼著氣,擺出公主的架式來。
「是呀!替身就該在房中好好待著。」銀繡這狗腿子同主子一個鼻孔出氣。
藺少儀靜靜的望著她們。好一會兒才道:「皇上准許的。」
哈!皇上可比公主大多了,看誰敢哼氣。這下子,落青公主和銀繡同時住了口。瞧目前這情勢她們屈居下風。離去前,落青公主忿忿不平的撂下對話:「走著瞧!我會叫皇兄將你逐出長安。咱們走,銀繡。」
銀繡忙跟上,貼著笑臉,「公主,別同這等無知小民見識了。你不是吩咐廚子給郎將熬了補品嗎?咱們現在上廚房去瞧瞧……」聲音漸行漸遠,銀繡的話提醒藺少儀一件事——進青雲宜第二天了,她沒去瞧瞧衛子雲,以她是他的未婚妻的身份而言,不去瞧一瞧,似乎說不過去!而且,除了昨天早上進宮時見到他一面外,兩人便沒再碰面過,雖然衛子雲不知是她,但是也挺有趣的。她腦子轉了一回,確定心底有些思念他之後成這麼決定了,她要去「偷看」未婚夫婿衛子雲有沒有在外面「偷吃」。
回房翻箱倒櫃找出一套很久以前留下來的女婢服裝換上後,她再流了個丫頭發型,快快樂樂的哼著曲兒找衛子雲。儘管是堅守青雲宜,但衛子雲堅決不住青雲宜的廂房內,而是在宮外和衛士們同住在帳房內。也因此,藺少儀做丫頭的打扮較不惹人注目,再加上她口上頂著一句——「替公主傳話給衛將軍。」就這麼一路通行無阻的來到主帥帳房了。
帳房外,衛子雲正走出來。並將紙箋綁在信鴿腳上,拍拍鴿子背後,讓它飛向天空。在得知少儀並不在洛陽,而他還是每天一封書信是有原因的。一來,他不想在還沒找到她們三人之前,就讓洛陽大亂;二來,若是少儀回到洛陽,憑著紙箋,他會第一個知道。突然,一名衛士走來和衛子雲嘀咕幾句,衛子雲立刻和那名衛士離去。藺少儀見機不可失,立刻掩身至帳房內。
「好險,沒被旁人給發現看來,我可以去做小偷了。嘿嘿嘿!」她揚揚得意,兩眼不忘打量帳房內的環境。衛子雲的居所永遠只有六個字:乾淨,毫無華物。
「無趣,連個姑娘用的東西都沒有,這樣,我要怎麼捉住你『偷吃』的把柄呢!」她無聊的咕噥著。眼一轉,立刻瞧見桌上未飲完的茶水。
「正好給我解解渴。」她端起杯子一嗅,柳眉挑得老高。
「普洱?怎麼不是果茶?」她忘了!衛子雲不吃甜食的。算了,將就一點。她仰頭一口飲盡,並沒注意到嘴邊殘留的糕餅屑全落在杯緣口了。
「哇!真不好喝。」藺少儀像個好奇的小孩般,東摸摸、西翻翻的,終於在他枕頭底下找到幾張紙條。咦?這不是她回給他的紙條嗎?難怪如此熟悉。
「慢……這是什麼?」她瞪著手邊的六張紙條,圓滾滾的美目快瞪出來了。「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天哪!」她愈往下看,不禁叫了出聲。「這是什麼?!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我的媽呀!小喜回的這是什麼詩呀!噁心死了。」
一往下審視,每一封都是文情並茂的詩信,看得藺少儀全身虛脫,提不出一口氣來,索性往床上一倒。等她靜下心來,看著這些詩句,倒還覺得這些詩句意境動人,頗能賺人熱淚!只是,她沒有那種心去正視自己的心情。
「真是笨蛋!」腦中浮起衛子雲的臉蛋,她遂啐罵著:「信不是我回的,這一點你也瞧不出來嗎?還是……看到這種文情並茂的詩信,會令你覺得……很開心?會嗎?」她輾轉反側,順手拉起被子裹上,並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嗯!極高……
「啊」她打了個亂沒形象的呵欠後,沒意識到這是衛子雲的帳房,只覺得這被窩暖和得好舒服呵!便滿足的入睡。待她醒來,已是午後。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溜!被衛子雲當場速到,那她豈不是會死得很慘嗎?所以,她什麼也沒整理,立刻溜之大吉。藺少儀極其幸運的逃過了這一劫!因為衛子雲被父親衛剛請去商討擒拿淫賊對策事宜,直到太陽西垂才回到帳房,一入帳房,他立刻發現——有人來過!
他不禁疑心大起。是什麼人居然這麼膽大妄為,不僅偷看他的書信、借他的床,還不把棉被疊好,留下這鐵證?他湊近一嗅——好熟悉的芳香!眼一抬,映人眼底的是那被喝盡茶水的茶杯,機警的他立刻發現,杯緣留著有餅屑,探手一摸一一是雪花糕。這種大膽行徑、這芳香、這雪花糕的殘渣,在在都顯示了一件事一一他的寶貝心上人在此。
許久後,他露出釋懷的笑容歎道:「丫頭,真有你的。」居然可以混進青雲宮。而這廂前回房的藺少儀,則被王公公叫去訓話,失蹤了一下午,自然得接受責罰。而責罰,便是由王公公出念宮中誡圳給她聽!冗長的兩柱香時刻,她頻頻感到鼻頭發癢而打著噴嚏,沒發揮睡功是因為在衛子雲那兒睡了個舒服的午覺,這點她可不會呆到主動把它招出來。
「小勾子!你說,你到底是上哪兒去了?」剛訓完話的王公公,立刻嗲聲嗲氣的問著。「王公公,我……」她忍著鼻頭止癢。「這檔子事,不好意思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說。」王公公優雅的選個乾淨的椅子坐下,一面挑剔道:「這些僕人真是懶,瞧這另兩張椅子上頭還有灰塵,這怎麼坐人哪!」
為了逃避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藺少儀索性豁了出去,嚷著:「我肚子疼,一下午都在茅房拉屎。」什麼?一下午都在茅坑拉屎!王公公被藺少儀這一嚇,整個人險些跌到椅子下面!他愣了一會兒,才清清喉嚨道:「你……你先回房歇著去,若有人問你就說……到廚房幫忙洗菜去了。」
在茅坑拉屎拉了一下午,這要傳出去,有多難聽!藺少儀憋著笑退下去,直回到房間,這才放肆的笑出聲來。除王公公漲得紫紅的臉蛋,真是有趣極了。
***
自從昨晚催花淫魔被衛子雲這神射手傷了一腳後,青雲宮內人心大振,鷹軍更是希望今晚能出奇制勝,將這惡賊手到擒來。
不過當入夜時,青雲空出門被人貼上一張「衛子雲,昨日之仇,改日再報。」的紅紙時,大夥兒無不洩了一口氣,覺得無趣極了!衛子雲則採取原定政策,吩咐道:「賊人之話,不可信!嚴加防守。」首將如此下令,鷹軍自是不敢怠慢,緊守崗位。
「尹闕該死,辦事不力,請郎將懲罰。」在長安奔波一天一夜的尹闕,在遍尋不著藺少儀的下落後,他只好先將衛書嫻和慕紫纓安排在最富盛名的「萬音標局」後,回青雲宮領罪。
正在沈思的衛子雲猛地抬頭,丟給尹闕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笑容。「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尹闕當場愣住了。若是依照往活,只要闕少議消失半個時辰,衛子雲早已急得火燒眉頭,眼睛快噴出火焰來;而現在,藺少儀已失蹤兩天了,他居然……表現出一到無關痛癢的模樣。
「尹闕…不明白。」衛子雲笑著睇睨他一眼。「你可有好好安排書嫻和慕姑娘的去處?」
「有。」「你可有耗精神來往長安與洛陽之間?」「是。」「昨天與今天,你可有盡心盡力尋找少儀的下落?」
「有。」他哪敢怠慢,失蹤的是鷹揚府未來的郎將夫人耶!只見他已將長安城翻了過來,卻還尋不著蛛絲馬跡,找得他快崩潰了。只見衛子雲揮揮手。「尹校尉!這些日子來,你辛苦了!現在,你回房去歇著,好好睡上一覺。」
尹闕激動叫出來:「郎將,失蹤的是藺少儀,是你的未婚妻,難道你不擔心嗎?」
衛子雲居然還叫他去睡覺,有沒有搞錯!
「我為什麼要擔心?」尹闕真的要叫出來了!只見衛子雲灑脫一笑,道:「你放心,我們在這一頭窮著急,那丫頭玩得可高興了。」瞧衛子雲又氣又無奈的口氣,莫非……
「郎將知道藺姑娘此刻身在何處?」尹闕幾乎相信衛子雲早已掌握藺少儀的行蹤,才會表現出一副無關痛癢的表情。
衛子雲立刻起身,朝尹闕笑道:「尹校尉,你不累嗎?如果你不累,那麻煩你去東門巡查,我現在——」他挑眉一笑,「去把那丫頭揪出來。」望著衛子雲俐落的起身,離開他的視線,尹闕這才發現著了衛子雲的道。這下子,他連瞇一下眼都不行了,只好無奈地著疲憊的身子前往東門。
而另一頭一一
衛子雲發揮他絕頂的輕功,輕輕躍上了藺少儀現居住的屋頂上。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暗地裡搞什麼鬼?
而沒什麼功夫底子的藺少儀,並沒有察覺屋頂上蹲著一個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婿。在張嬸替她送飯來時,她還興匆匆的去應門。「怎麼又是這些?」一道秀氣的眉挑得老高,充分顯示她的不悅。「你看,青萊、魚、肉、飯,每天一成不變,張嬸,可不可以換點別的啊?」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舉起筷子往那道清蒸魚戳去,好像那條魚和她有仇似的。
「還挑!像你這麼挑的嘴,難怪只長腦子不長肉,全身上下只剩下那一副排骨。」張嬸對這伶牙俐嘴的丫頭無可奈何,只得歎道:「甜食真有這麼好吃嗎?」
「張嬸。」藺少儀立刻耍起嘴上功夫,柔柔的身子淨往張嬸福態的懷中鑽去,「好不好嘛!賞小勾子一塊雪花糕甜甜嘴,嗯?」這種撒嬌勁,只怕張嬸也無福消受,連連舉白旗投降。「好、好,算張嬸怕了你了。我去替你拿,但你也得把這些飯菜給我吃」離去前,又回頭叮嚀道:「別忘了要把黑紗戴上。」
「是。」藺少儀快樂的朝張嬸彎腰行禮。衛子雲在屋頂上聽得只有搖頭歎氣的份。這丫頭,一小塊雪花糕就可輕易收買她的心,要是現在有人拿一桶雪花糕給她,只怕她還沒弄清來者的身份,就已乖乖的跟著雪花糕的屁股後面走了。有這種未婚妻真的是……唉!想到這,衛子雲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不過,知道她在這兒,讓他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感覺她在自己四周,真是不錯的滋味呢!因為,他再也不用在夢中和她相見了。現在,他就可以抱抱她的身子,親親她的小嘴兒。沒多久,張嬸又折了回來,手上多了個托盤,上頭擺著兩塊雪花糕。看來,這張嬸嘴上雖愛叨念著藺少儀,心頭多多少少還是疼惜她的。就在張嬸接近門房之際,衛子雲無聲無息的因身落下,立在張嬸跟前,張嬸受到驚嚇,眼見就要喊叫出來,卻衛子雲一掌摀住。
「別叫!是我。」他壓低聲音道。
「你?」待張嬸看清楚了,一顆提高的心這才降下來。
見衛子雲這般神秘,她也跟著壓低嗓門,一邊說,一邊望向四周。「郎將,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那賊人又來啦!」「沒事!一切平安。」衛子雲盯著張嬸手中的糕點,笑得賊兮兮的。
「這你要送給誰吃?」
「小勾子。」張嬸指著衛子雲身後的房門。
「是那十名假公主之一的姑娘。」
「是這樣呀!」衛子雲意味深長的應了聲,隨即快手快腳的奪過張嬸手中的托盤。
張嬸可慌了。「郎將,你這是——」
「噓。」衛子雲暖昧的朝張嬸眨個眼。「這姑娘我認識,我替你送去。」這怎麼行!三更半夜的,怎麼可以讓衛子雲這大男人進一個小姑娘家的閨房!見張嬸仍猶豫不決的仁在原地,衛子雲只好端起鷹揚郎將的架子,斂眉喝道:「還不快走!」張嬸被他給嚇了一跳,連忙點點頭,疾步離去。張嬸走後,衛子雲的腦子裡開始盤算著要如何給藺少儀一個「驚喜」。
難得一向冷靜的他也會起了捉弄人的念頭,這嚴算來,應該是藺少儀「教壞」了他,可怪不得他!他舉起手,向房門敲了三下。
「張嬸,你來啦!」藺少儀立刻飛奔而來頂不忘張嬸的吩咐,立刻將黑紗蒙上,再露出甜美的笑容,道:「你看,我有聽話,沒忘了帶上黑紗喔!」
還邀功哩!瞧藺少儀飛奔而來的速度看來,雪花糕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呢!衛子雲目光掃向她的身後,見到那一桌沒動多少的飯菜,他不禁歎了口氣,唉!這丫頭,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改掉她「偏食」的習慣。藺少儀則由迷濛的視線中,輕易的瞧見了她心愛的糕點。她樂得一把搶過來,
「張嬸,謝謝你,還煩勞你辛苦再走一趟。」見張嬸的身影未移動半寸,且也不開口說話,這未免太奇怪了!藺少儀感到有些納悶,遂睜大眼睛往上望了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險些岔了氣——
這人明顯的比張坤高了一個頭不止,而且,體格壯碩,看來是一名男子才是!
「你是誰?」心一慌,她立即掀掉黑紗,抬頭望去,頓時,覺得世界末日已經到來了。
站在眼前的居然是……居然是……
「認為我是誰?」衛子雲雙手環胸,嘴角雖往上挑,但話中的怒氣濃烈的足以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