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凌烈很在意二皇子啊!」順從地跟著雋霖離開,陸飛英回頭看了看房裡兩人那讓人不敢輕易打破的氣氛,心頭暗暗鬱悶了一下,雖然走在同一條路上,他還是跟宇文凌烈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界限。
「他們自幼就在一起,小時的青梅竹馬到如今的生死同命,他們之間的羈絆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深,自然也有些讓人難以融入的感覺。他倆相當有默契,一個眼神一句說話就能讓對方振作,這樣的友誼可遇不可求啊!」
「也是……」踱著步,低頭不語,陸飛英沉默了一會這才想起:「咦?高航盤呢?這小子又跑到哪去了?總是突然就不見人,又突然間冒出來,挺怪異的!」
「的確,只是他是宇文凌烈三年前帶回來的,我相信他可靠,在很多時候我們不方便出面,他能替我們處理很多事,況且他還是神醫那邊的人,有了他,我們找神醫方便很多!」
「兩個人在密談什麼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兩人嚇了一跳,回身望去,只見匆匆跑到跟前的高航盤手裡提著兩個藥包,看來剛剛他消失是去買藥去了。
「沒,沒什麼,只是在說你怎麼跑去買藥也不說一聲?」
「我沒說嗎?小時我曾經跟神醫學過一點醫術,所以剛剛跑去買些補血的藥材回來好好替二皇子補補身子,這樣他才好得快!我記得我跟小爺說過的!」困惑地側了側頭,似乎想找宇文凌烈出來對證。
「你家小爺啊!一句話都不吭,只呆呆地守著二皇子,可什麼都沒說哦!」陸飛英笑了笑,指指門裡的景況,「我看你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等藥煎好再找他吧!」
「這樣啊……」眼睛轉了轉,高航盤沒有再發表意見,一時間三人都靜了下來,氣氛似乎有些凝結了,好一會高航盤才轉身準備向小客棧的廚房走去。
「你們……其實不用這麼防著我,我能向你們保證,我絕不是什麼壞人!」
就在抬腳那剎,高航盤突然冒出一句讓雋霖跟陸飛英深感慚愧的話來,兩人同時抬頭,只看到高航盤垂頭喪氣的背影,對望了一眼,雙雙又低下了頭,不可否認,他們的確不信任高航盤……可是深切懺悔的兩人並不知道那個應是一臉沉痛受傷的人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
在廚房裡偷看被他一句黯然神傷的話弄得懺悔反省的兩人,高航盤一反先前受傷的表情,嘻笑著把藥丟進爐裡,心裡暗笑,裝裝可憐就立刻能讓他們懺悔,他們的道行還不夠啊!
蹲下看著燃得正旺的爐火,高航盤想了一下,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月主人應該不會怪我亂用藥吧,給二皇子用也不浪費,就讓他快好一點,免得小爺內疚!」
自言自語完畢,高航盤把瓶裡的液體倒進藥中,拿著勺子攪拌了一下,濃濃的藥香立刻迎面撲來,想到不用多久二皇子就能康復,宇文凌烈就會歡心,高航盤也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
雋霖與陸飛英離開後的屋裡靜得出奇,二皇子璨冀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手臂被白紗緊緊的裹住,因失血而蒼白的臉鍍上一道鐵青,雙唇抿得死緊似乎十分痛楚,看著此情此景,坐在床邊一直緊握他手的宇文凌烈不由黯然:「真傻,幹嘛劃這麼大的一口子,血多也不是這種用法,真是難為你了……」
想起以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每天纏著自己一起惡作劇時的調皮;想起家變回來時他迎面所給自己的那個關懷思念擁抱;想起知道自己重病後的噓寒問暖小心翼翼;想起那時的圓月下他認真地向自己說著他能給自己的只有他的性命而已……
每一次的情真意切都被自己密密地收進心中,生平能有此知己,真是死而無憾!
細心地拿起手帕沾了水潤濕乾燥的唇瓣,看到璨冀的眉宇因此而放鬆,心裡也跟著鬆懈不少。重又握起那冰涼的手,讓掌心暖暖的溫熱著那人,似乎在訴說自己的支持。宇文凌烈依在床頭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渡過著漫漫長夜,在高航盤敲門捧進補品後宇文凌烈才恍然驚醒,又是一個艷陽天啊……
「小爺,我們應該是不是該歇幾天才上路呢?離楊州已經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大家經過這一夜也有疲態,再加上二皇子恐怕要休養個幾天才能恢復元氣!」高航盤畢竟是管家做久了,有些小事比這些大而化之的公子們注意得多,把藥遞給宇文凌烈,他便一一分析起來。
「也好,現在還沒有任何跡象顯示有追兵跟在我們身後,這幾天經歷種種變卦,每人都已經是疲憊到了極點,就在這個小客棧再歇兩天,你去找些珍貴藥材回來給璨冀補補身子,讓他早些好轉!」
「放心,我找的藥材絕對能讓二皇子早日康復的!」笑得彎彎的雙眼帶著邀功的意味,換來宇文凌烈的一記輕敲。
「你做事我什麼時候不放心的?笑得這麼噁心,是不是又作弄誰了?」
「還是小爺懂我,也沒什麼,只是不太服氣他們把我當外人看罷了。藥是好藥,包管二皇子服用後三天內必定完全康癒!」傻笑了一聲,高航盤趕緊退下,這小爺現在比以前精明得多,小小蛛絲馬跡也瞞不過他,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跟月主人見過面,肯定沒命。
「藥真有這麼神?」看著那碗泛著濃濃藥香的黑色液體,宇文凌烈信賴地扶起璨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細心吹了吹浮在碗上的熱氣,就要準備喂璨冀服下。
「呵呵,想不到竟有一天要你來餵我吃藥,以前這事可是只有我對你做的……」淡淡的笑聲冒出,中氣有些不足地話語讓宇文凌烈驚喜抬頭。
「你醒了?」
看著蒼白的唇線勾出淺淺的弧形,宇文凌烈有些安心了,這尊貴皇子還笑得出來,表示痛楚他還忍得。
「聽到說話聲,朦朦朧朧地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你手裡這碗東西!」
「是的,今日我就要你也嘗嘗往常你逼我喝藥之苦,這碗藥我怎麼看都絕對能讓你永生難忘了,而且這裡並沒有蜜餞讓你沖淡藥味,可憐的你啊!!」
「這算幸災樂禍嗎?」接過藥看著那黑呼呼的濃汁,璨冀皺著眉:「看起來好像很苦……」
「良藥苦口,這是你平日常對我說的話!」挑了一下眉,雙手一攤擺明這碗藥璨冀是無論如何都要吞下去了,宇文凌烈笑得越發輕鬆。
「我現在明白『自食惡果』這句話是何意思了。平日我只是覺得你硬吞藥苦著臉的表情很有趣這才賣力逼你吃藥的……」反省地說著,璨冀勉強接過藥一飲而盡,吐出余渣,臉皺在了一起,「果真難喝,還是酒好一點……想我們以前常常偷御酒喝,那時多麼開心,那種感覺似乎只是昨日的事情,今日卻已面目全非……」
「傻子,你想喝酒我不管何時都能奉陪,哪用得著傷春悲秋。如今還是先想想如何保命,你跟著我早晚會血盡而死,這一路走去我相信我仇人的消息會越來越多,到時你不知道要用多少血才能讓我清醒了……」
想到突然驚醒所看到的一幕,血劍源源不息地吸取著來自璨冀身上血液,那妖艷的紅芒讓人心驚,宇文凌烈只覺一陣寒意襲上心間,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把璨冀抱得更緊。
「能在這件事上有所幫助我感覺非常愉悅!不知為何出宮後越發感覺自己的沒用,現在有了用武之地我怎能輕易放棄!」知道宇文凌烈的內疚,璨冀只是輕描淡寫地把事情說開,這一路如果凌烈再有之前的失控,他還是會一樣處置的。
「璨冀……」
「我不是寒星隨,我不能只用一個名字把你喚醒,但我也有我的武器,你這不就清醒了嗎?」
「我……他……」遲疑地吞吐著,宇文凌烈沉默了,他沒有跟璨冀坦白他的一切,他在好友之間隱瞞了一段離奇經歷,『寒星隨』這個如咒語的名字,總讓自己不知覺地藏著。如今,他是否應該把與這個人的一切都告知璨冀呢?
「不急,等你有了答案再告訴我也未遲,你只要知道我與你是生死與共便行,長大後總是你來安慰激勵我,有時總要換個角色做做!!」
拍拍宇文凌烈的手臂,璨冀一臉釋然,那眉宇間的穩重讓宇文凌烈驚歎,似乎在短短幾夜之間,璨冀變了,變得成熟懂事,看著映在璨冀瞳孔中的自己,是否自己也變了呢?
眼前浮影萬千,事事盡化滄海桑田,可是他在璨冀眼底看到信任,看到體諒,看到……永遠讓自己為之震憾的決心,彷彿昭示著自己與璨冀之間的這份友誼永遠不會消失,不會變質!
思及此,宇文凌烈反手握緊璨冀,不管如何,這生,『知己』之名,璨冀當之無愧!
◇◆◇
休養三天,在二皇子璨冀手臂的劍傷已近痊癒的情況下,幾個已經精神飽滿的青年終是耐不住等待,在璨冀的點頭示意下起程趕往楊州,去拜見那已屬半歸隱的武林盟主。
急步趕路,五人行程匆匆,不到一日,楊州的城牆便已出現在眼前,相視一笑,在探得並無人跟蹤的狀況下,五人也不由放鬆了一下警惕,信步融入那繁華熱鬧的墟集中。
左右顧盼,看著身旁擦身而過的平民,璨冀不由有些感歎:「看到這樣繁榮的景象,先前那刀光劍影的日子似乎假的一般,真有恍然如夢的感覺!看來今天會是一個安穩的日子!」
「那是你第一次經歷如此凶險的景況,以後見識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宇文凌烈笑著,與璨冀並肩而行的他應答著,並未點穿這安穩感覺只是一種假像,老江湖的雋霖與陸飛英早在前面開路以防萬一,高航盤也小心地殿後觀察四處環境,不管在何時危險都是存在的道理,他們深有體會。
「習以為常啊?我倒是希望永遠不會習以為常……」黯然低喃一聲,璨冀轉眼又振作起來,「在習以為常之前,還是讓我好好看看這楊州的風光,先前一路南下,光顧著與敵人廝殺,根本沒有好好看一下這大好河山!」
「說得也是,那就讓你好好補償一下之前的遺憾吧!」在判斷暫時沒有危機後,宇文凌烈放慢腳步陪璨冀遊走四方景色,稀奇少見的民間玩藝讓從未離開過皇宮的璨冀大呼驚奇,好奇地東張西望,每看到一樣東西都要細細查問,宇文凌烈也耐心地一一解說著,這走走停停間,似乎他們當真是來楊州玩樂,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緊張氣氛。
「這楊州挺多別緻的東西,而且看來也相當富庶,地方官員似乎管理得不錯的樣子,你說是不是啊?雋……」
剛想著問問雋霖的意見,哪知道走在前面的雋霖突然頓住了腳,讓沒有防備地璨冀直直衝到了他的背上。按著被撞痛的鼻子,璨冀剛想問發生何事,卻看見一向也算頻為冷靜的雋霖此刻竟混身顫抖,像遭遇了什麼重大打擊。
「雋霖?雋霖,發生何事?如此慌張?」
被雋霖反應嚇得迅速把璨冀圍在中間加以保護後的三人左右查看,可是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璨冀不解地問著,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提起心來。
「我……」連聲音也在抖著,雋霖緊緊握住手中寶劍,目光死盯著前方無法動彈,那人,那人……
看到如此怪異的雋霖,眾人不由跟著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見一位白衣女子正站在一個小攤前挑著布料,素裝打扮的女子沒有絲毫特色,只能用平常兩字來形容,但雋霖的眼光就是離不開她,神色也越發激動起來。
「碧……她是……」
「什麼?」被雋霖的低語所嚇,璨冀、宇文凌烈與陸飛英都不由驚叫了起來,他叫的可是已經死了近四年的碧郡主,他的妻子啊!!
「沒錯!我不會認錯的!」顫抖了好一陣,雋霖似乎忍不住了,瘋狂地衝了上去,抓住女子的肩不停地搖晃著:「你是碧對不對?你真是碧,我是雋霖啊……你沒死,你居然沒有死,你還活著……」
「放開……」女子嚇了一跳,在看清來人後也不驚慌,只冷冷地喝斥著,手也用力掙開雋霖的鉗制,可女子的力度哪有男人的強,特別是一個練武而且武藝相當不錯的男人!
「你就是碧,我不會認錯的,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不認我?」
看著一個美男子像個瘋子般纏著一個平凡女子,途經的百姓都不由站住指點起來,閒言閒語隨風飄散越發響亮,可就是沒有人敢向前幫女子解困,畢竟那個男人可是佩帶著寶劍的,無端還是別充好漢的好!
璨冀等人也目瞪口呆著,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他們怎麼也不覺得那就是死去四年的碧郡主,畢竟當年可是皇帝親自為碧郡主下旨落葬,沒有道理碧郡主還活著,這雋霖是不是想碧想得有些瘋了?
眼看著自己被搖晃得頭昏眼花,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手指一動神情也越發冷凝,就在她要動手掙脫雋霖的掌控之際,一把冷漠又蘊著怒意的聲音傳來了。
「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對她……還不快快放開!」
熟悉得讓人無法置信地嗓音撞進宇文凌烈的耳內,讓宇文凌烈猛地一驚,抬頭看去,那是……
不敢相信看著一個藍影快步從人群中走出,兩三下把雋霖推開一旁,女子立刻站在了藍影身後,一男一女身上同是散發著冷冰的氣息,讓圍觀的眾人即使震憾於來者的美貌也一時也吐不出聲來……
那是多麼美麗的男子啊!如果說雋霖是俊,那他就只有美字可言,光亮的黑髮,月色的肌膚,如鷹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薄而紫紅的唇,修長身子上的藍袍正隨風輕輕飄散著,其中的飄逸看得讓旁人雙目發光,混然不知自己的嘴已經張開到讓人驚異的地步!
如果此時有人能冷靜細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被推開的雋霖竟與此男子有三分相像,只是男子的成熟與冷漠讓兩人的差異強烈到讓人一眼便能分出的地步。
「主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還有月主人,你今天也好美……我好想你們啊!」
現場唯一能動能叫的就只有高航盤一個,他熱情地奔到寒星隨面前行了個禮,然後跑到女子面前,指手畫腳地比劃著,像是在說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
宇文凌烈拿劍的手也開始發抖了,分別三年多,熟悉的臉仍然沒有任何變化,連那凍人的冷漠也依然纏身,修長有力的手指抱著的正是以前天天看他用來彈曲的白玉琴,再上望,卻迎上了那雙深遂的眼眸,就在目光相觸那瞬,天地間似乎不在存在,只要他們二人立於此地,想動嘴說些什麼打破這個局面,可是無數次張口咽喉卻發不了聲,只能緊緊地,密密地交纏著眼光。
吞吐著那句『你好嗎?』,宇文凌烈只覺自己胸口似有千斤重,心被壓得死疼卻無法把話擠出,想問的想說的腦裡竟想不出任何一個詞能代表出來,平素自傲的頭腦就像空空的,不論怎麼轉還是動不了……
最後打破沉默的竟是那冷傲的男子:「為何來楊州……為何不去找唐門?」
還是聽到他對自己說話了,曾經在腦子浮現無數次的兩字『緣盡』突然崩裂了,粉碎了,拼回的只有眼前那美麗之極的容貌,只是印象中那閃著藍光的銀髮跑到哪去了?
◇◆◇
「你是寒星隨?」璨冀看到眼前的奇異狀況,雋霖癡癡地盯著那位被高航盤稱為『神醫月洛』的女子,但其平凡的容貌讓人懷疑,上次所見的神醫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美女』嗎?這實在是與上次的氣質相差甚遠啊!至於那位俊美過了頭的男子則在跟宇文凌烈大眼瞪小眼,幾人就這樣對持著,誰也沒有打破沉默的打算,看來現在只有自己來主持大局了。
看了發聲的璨冀一眼,寒星隨很不給臉子地拉著月洛,「我們該離開了……」
「不許走!既然出現了,為什麼不讓我們把話說個清楚……」宇文凌烈滿臉的怒氣跟淒酸,為什麼即使見到了面,他還是這般冷冰,心裡就只有那個月洛!難道他們相處的三年並沒有半分景象能殘留在他心中嗎?
「我們有話要說嗎?別忘了你的家仇,也別忘了你現在身上的重任!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話了。」相對於宇文凌烈的激動,寒星隨倒是越發地冷漠了,似乎他只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被寒星隨用話一塞,宇文凌烈只覺腦裡一炸,這才想到身旁站著的璨冀,他竟把璨冀給忘了?抱歉的眼光向璨冀掃去,而璨冀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對宇文凌烈的態度並不在意。
歉意地勾了勾嘴角,宇文凌烈再把眼光放回寒星隨身上,似乎想要把寒星隨身上看出個窟窿來,好讓他能明白這人到底想的念的是什麼?
五人寂靜無語,只是默默地僵持中,全然忘了大家此刻正身處市井大街上,任由旁人觀看。
「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坐下,有什麼要談的該說的都說個清楚可好?」陸飛英端起他的招牌笑容,沒辦法,現在個個都像木頭似的,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異樣眼光可好歹也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好不好?
「對,不如我們……」
「沒有這個必要!」寒星隨冷冷地打斷璨冀的話,似乎根本沒有把這個二皇子放在眼裡,月洛笑笑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了,畢竟他是你的後輩,不用這麼冷酷。」
「你真是碧,你的聲音跟她一模一樣!」雋霖彷彿被什麼觸動一般又撲了過來。
這次寒星隨沒有像剛才那麼客氣地推開他,身影閃動間一掌印上雋霖胸口,雋霖雖有防備但竟還是被硬生生地打退三尺,口一甜血已經溢出唇邊。
「不錯嘛,能受得了我五分內勁!」
寒星隨像是沒事般又站在月洛身旁,隨手接過月洛手上的綢緞雜物,溫聲細語地對月洛說道:「走吧,別忘了你煉的丹藥快要出爐了!」
這人果真是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月洛,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陸飛英等事外人都輕歎真是江湖傳聞不可足信,月洛連南宮瑩的一半美貌也比不上!!而且更不妥的是,那年輕的相貌根本不像一個年過半百的江湖人啊?
這是不是搞錯了?
「想走嗎?沒那麼容易!你打傷了平王雋霖,你可知罪?」璨冀再也受不了寒星隨的無禮舉止,他這種舉動簡直是藐視朝庭!!這寒星隨眼底可還有皇法?!可還有人命?!
宇文凌烈一聽璨冀發話便知道要糟,寒星隨不是那種會把皇法家規放在眼底的人,他的生性高傲,璨冀這樣質問法難保他不會向璨冀動手……
果真看到寒星隨身形晃動似要動手,宇文凌烈急步搶在璨冀跟前血劍一擋險險攔下了伸來的手掌,兩人抓住同一把血劍,臉近在咫尺,氣息在相互可感,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已與寒星隨同高,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在他面前倔強硬氣的小孩子了,兩人眼光交纏竟捨不得分開,近距離地貪婪辨識著分開後的改變,會黑了嗎?會瘦了嗎?會成熟一點了嗎?
看到兩人的僵持眾人也不敢打擾只讓他們沉浸在兩人世界中,雋霖更借此機會又來到了月洛面前:「「告訴我,你真的是碧嗎?」
「我叫碧月洛!」月洛笑著回答,似乎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她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可臉上的笑咋看溫柔但再深看卻不由覺得一陣寒意繞身,只覺此女深沉難懂,無法明瞭。
「你真是碧!你不認得我了嗎?」雋霖激動得想抓住月洛的手,但眼前一花,月洛已經跟不知何時與宇文凌烈分開的寒星隨又站在了一起。
「忘了碧這個人吧!她本就只是一個虛偽的幻影,會出現只為完一個夢了一件心頭事,事情結束了,人也該消失了!雋霖公子,莫執迷不悟於幻影上,你從不虧欠碧任何東西,不須拿自己的感情來還!碧愛上的不是你,她愛上的也只是一個幻影罷了……」
似闡述似開解,碧月洛的聲音不知為何又清脆似鶯,就在眾人為之迷惑時,一陣狂風吹起,沙石四竄,灰塵蓋天,眾人紛紛掩避。等風停了,回看四周,那兩位冰霜般的人物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餘下的只有無措的宇文凌烈跟雋霖,看著先前兩人所站方向,一臉沉默。
「我們也該上路了,在這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對我們不利!況且我已請人通報師長,說我們立即便會到達,也不宜再在這裡拖延下去。」
陸飛英率先出聲,眾人這才回過神,對,他們還有任務在身,那兩人只是一抹浮煙看得到抓不了,留下的只是心裡那無名的隱痛,不明顯卻又抹不掉!!
「是的,我們走吧,如果有緣,我們必當再聚!」
一字一句地說著,璨冀那有力的話重重地打在失魂落魄地宇文凌烈、雋霖心中,打得兩人一個激靈,是的,只要有緣,他們必當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