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得蒙區在亞特蘭大來講,是顯得比較貴族化的地區,除了質樸有禮的南方文化之外,坐落在此區的大型工廠更形成了一種特別的商業氣息。
在「契爾化工」的總裁辦公室內,柯契爾向來陰鬱倨傲的臉上有著一抹說不出的興奮。
契爾化工的市場越形廣大了,自從去年擊敗了最強的敵手倫特化工後,契爾化工的產品就營銷到整個東岸地區。
現在該是擴大整個企業的時候了,他要把契爾化工的規模擴展成全國第一的化學公司。
相信那些「長官」對這個計晝也會很支持的,畢竟花花綠綠的鈔票誰不愛?
柯契爾從玻璃窗望出去,看見整座廠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規模會更大的,他褐色眼珠釋放出貪婪的光芒。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找個資金雄厚的投資人才行。
他不經意地翻閱著桌上的全國商業雜誌,驀地,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
西岸投資大亨……資金雄厚……莫霍斯……
他緩緩地咧嘴笑了。
拉攏闊佬擁抱金錢,契爾化工的前景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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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內線電話又選在她專心的時候響起,桑桑猛地被嚇了一大跳。
她深吸口氣平靜心情,伸手拿起話筒,「莫先生,有什麼事?」
「昨天請你整理的那份資料好了嗎?明天我們就得搭機到亞特蘭大做評估了。」
「已經好了。」
「還有,準備好幾件換洗的衣服和隨身行李,我們會在亞特蘭大停留兩天。」他吩咐完後隨即掛上電話。
桑桑丟下話筒,飛快地在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中找尋契爾化工的數據。
這是一椿求助於莫氏投資的案子,金額高達五百萬美金,霍斯要親自飛到亞特蘭大參與開會,也就是為了要實地瞭解整個契爾化工的營運狀況和未來前景,看看有沒有值得投資的價值。
基本上,莫氏所有的商業顧問主要負責的是拯救瀕臨倒閉或有危機的公司,從中賺取昂貴的顧問費,而霍斯則是利用自己精準的專業眼光和雄厚的資金做有利的投資。
桑桑敢說,契爾化工的老闆一定迫不及待要好好接待霍斯,讓他舒舒服服、快快樂樂的,然後心甘情願地簽下那紙投資書。
「莫霍斯」三個字就是「票房保證」吧!
想到要跟霍斯一起去公務旅行,桑桑的心跳就情不自禁地怦怦加快起來,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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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大
桑桑跟隨著霍斯的腳步迅速自機場出來,門口早就停下一輛閃亮的凱迪拉克加長型轎車在等著他們。
一位身穿黑色三件式西裝的男士神情謙恭地站在車旁,伸出手和高大的霍斯握了握。
「莫先生你好,我是契爾化工的副總裁肯特。你肯來真是敝公司的榮幸,我們已經訂了飯店,請兩位先到飯店下榻休息吧。」
霍斯微微點頭,「謝謝你。」
他們隨即坐進了車內,桑桑還來不及讚歎車裡美輪美煥的裝潢時,肯特就從小冰櫃中取出一瓶香檳。
「小姐?」他徵詢著桑桑的意願。
桑桑微笑搖頭。甭說她的酒量之差,喝沒兩口就醉了,就算她的酒量還可以,她也不敢和這兩位大人物一同喝著香檳。
霍斯接過了冒著細緻泡沫的酒,若有所思地問:「有什麼需要慶祝嗎?」
「你肯大駕光臨,這就值得慶祝。」肯特舉杯致意。
「你的口才真好。」霍斯和他一碰杯,緩緩地啜了一口。
「不知道莫先生打算什麼時候開會呢?」
「等我參觀過貴公司的工廠後再說吧。」
「當然,我會盡快安排的,明天早上可以嗎?」肯特小心翼翼地詢問。
「很好。」
亞特蘭大的景致在車窗外快速地掠過,桑桑出神地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城市。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到亞特蘭大呢!
跟著霍斯就是有這個好處,可以到處增廣見聞。
「晚上敝公司的總裁柯契爾先生想請莫先生吃飯,地點是在麗池飯店,打算為莫先生接風洗塵。」
霍斯微挑一眉地看著他。
「希望莫先生能夠賞光。」肯特一臉希冀的神情,「總裁千交代萬囑咐,請你務必要賞臉。」
「柯先生真是太客氣了。」
「這表示你答應了嗎?」肯特興奮道:「今晚七點可以嗎?」
霍斯聳聳肩,「我想不出有什麼不可以的。」
「太好了,那麼六點半時,敝公司的車會在希爾頓飯店門口等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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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愉快地環顧著寬敞明亮的房間,在床邊還有一大片落地窗,可以居高臨下地望見整個市中心。
房內隱隱飄散著淡淡的花香,她摘了顆籃裡的草莓吃了起來--那是飯店送來的。
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霍斯的來頭?也幾乎沒有人不對他恭敬有加的。
幸好桑桑不覺得自己是把霍斯當神看,要不然平常也就不敢和他據理力爭了。
敲門聲驀地響起,她慢慢地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的人是霍斯。
他已經換了件黑色套頭毛衣,外面是一件鐵灰色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性感瀟灑極了。
「莫先生,有什麼事嗎?」
「還滿意嗎?」
「非常好。」她深吸了一口氣,甜甜笑道:「不過我猜你的房間更好。」
霍斯聞言,雙眉微挑,「要跟我換嗎?」
「才不要。」她皺皺小鼻子地說。
「為什麼?」他走進房間,好奇地笑問。
「承受不起,而且我很容易滿足的。」她打開房間裡的小冰箱,不禁吹了聲口哨,「哇!琳琅滿目的,你想喝點什麼?」
「我想喝杯熱咖啡。」
「我這裡沒有咖啡,也沒有煮咖啡的器具。」
「我房裡有。」他微笑地看著她。
桑桑陡地提高警覺,一臉懷疑地看著他,「所以?」
霍斯對她戒慎的表情覺得好笑,「你看著我的模樣,好像我會一口把你給吃掉。」
「我才沒有。」她側過頭迴避他的眼光。
吃掉她?這話好像是某種暗示。
她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見她的俏臉上滿是嬌羞和怯意,霍斯突然想要捉弄她一下,想看她粉嫩雙頰上的酡紅,在如子夜黑的眸子襯托下顯得更加飄逸清麗,想看他這個時常與他頂嘴的私人助理難得的羞怯模樣。
他走近她,噙著笑低頭凝視她,「怎麼不敢抬頭?」
桑桑哪敢抬頭,她整個人都因他的靠近而顯得緊繃起來,她只覺得心跳加速,整個人手足無措起來了。
她慌亂地輕聲道:「你……你想幹嘛?」
霍斯再踏前一步,高大偉岸的身子佇立在她面前,桑桑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試圖遠離他逼人的魅力。
「你覺得我在做什麼?」他輕笑道,又上前一步。
「誰曉得你……你在搞什麼鬼?」桑桑訥訥的說。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背抵住牆了。
糟糕!。
霍斯一雙綠眸緊盯著她,修長的大手輕輕地碰觸著她的下巴。
「為什麼不敢看我?」他低聲詢問。
桑桑猛地抬起頭,卻心悸地望人他深邃的綠眸中。她無聲地驚喘了一聲,更加敏感地感覺到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偉岸男人。
她驚慌的模樣引起霍斯內心的一陣悸動。
她是如此的美麗特殊,動人的黑眸閃耀著未知的神秘光彩,嫣紅的櫻唇微啟,像是吐露著引人遐思的邀請。
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柔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印上她的唇瓣。
這個碰觸讓兩人都失了魂,巨大莫名的情焰瞬間吞沒了他們倆……
他居然吻了她!
桑桑最先從這激情中清醒過來,她想也不想地便掙扎起來。
她捂著唇向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能……」
霍斯意猶未盡的眨了眨眼,「什麼?」
桑桑又羞又急又氣,她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他奪走了。「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當然,我吻了世上最甜美的嘴唇。」他渾然未覺自己正在傻笑。
桑桑覺得耳朵都發燙起來了,「不要貧嘴,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
「你很討厭這個吻?」
桑桑紅著臉啐道:「誰跟你講那個,我是問你為何要吻我?」
「方纔你的臉紅了起來,然後我發覺你很誘人,所以才會吻了你,我是情不自禁的。」他愉快地看著她羞澀失措的模樣。
「你……你……」除了這個「你」字外,桑桑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桌上的電話猛然響起,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會是誰打來的?」
桑桑走了過去,接起話筒。
「喂?」她恍然地瞅了霍斯一眼,隨即道:「是的,他在這兒……是的,我們記得是六點半在門口,好,不客氣,拜拜。」
「是契爾化工?」霍斯問。
「是的,他們請你千萬別忘了晚餐的約會。」桑桑微笑的回道,「因為你房間沒有人接電話,所以他們就打到我房裡來。」
「好吧,那麼你稍微準備一下,我們六點二十五分在電梯口碰面。」霍斯邊說邊朝門口走去,「記住穿上你美麗的衣裳。」
「我幹嘛要穿上美麗的衣裳?」她忍不住朝著他的背影嘀咕,「而且我也沒有美麗的衣裳!」
門在他身後關上了,但是桑桑的思緒卻開始奔騰了起來。
她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唇怔愣起來。
老天,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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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換上一件鵝黃色的洋裝,將她雪白的肌膚和黑髮紅唇,襯得更加的清秀嬌嫩。
霍斯身著鐵灰色的西裝,他斜倚在電梯旁的大理石牆壁,濃眉在見到她時不禁微挑,綠眸內閃耀著讚賞之色。
「很美。」
「謝謝。」她受寵若驚地回道,雙頰禁不住地紅了起來。
她一直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吻她的那一幕。
就在桑桑臉紅心跳之時,霍斯有趣地打量著她,「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不讚美我一
下嗎?」
「反正你無時無刻都相當的吸引人,所以我就省下讚美的話了。」她老實地說。
「還說沒有讚美,你的話還是有恭維到我,讓我覺得飄飄欲仙呢!」他故意捂著胸口道。
「少來。」他豈是那種被迷湯一灌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的人?
他微笑地伸手按下電梯的鈕,靜待電梯上來。
不一會兒,電梯門打開後,霍斯做個邀請的手勢道:「女士請。」
「謝謝你。」她抿著唇笑。
他按下往一樓的鍵,電梯在輕微的聲響中往下降。
「不知道柯契爾是個什麼樣的人?」桑桑好奇地間。
霍斯輕蹙著濃眉,微微撇了撇嘴道:「柯契爾,今年三十六歲,單身,出身於南方的望族,祖父在南北戰爭時期是個有名的將軍,家教甚為嚴格。他在哈佛大學商學系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一九八二年創建契爾化工公司,未幾便在同業中聲名大噪,不過看來他不以這樣的成績而滿足,打算將契爾化工推向全國第一的寶座,這也就是我現在會在這裡的原因。」
桑桑聽得目瞪口呆,「你怎麼這麼清楚?」
「精確詳實的情報是很重要的,無論是在商場上或者是任何一種領域。」他淡淡一笑。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從中情局出來的。」她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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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一揚眉,「你怎麼會聯想到中情局?為什麼不是調查局?」
「還真的呢!」她笑得好不開心,「你該不會要跟我說你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企業家,而是一個情報員吧!」
他淡然笑道:「假如真是這樣,你就會對我好一點嗎?」
「老天,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OO七情結的。拿我來說,我就非常非常不喜歡詹姆斯龐德。」
「為什麼?」他的綠眸閃過一抹異樣光芒。
「因為--」她甫張開口,電梯的燈突然熄滅,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駭人的搖晃。
桑桑本能地驚喘了一聲,「噢。」
電梯內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在這可怕的一刻,霍斯飛快地抱緊桑桑,將她護在懷中。
桑桑的恐懼都在他這保護意味深濃的舉動中消失,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卻只見到他手腕上石英表的微弱閃光。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堅實有力的身子環抱著自己,她陡地浮現一股深深的撼動。
「你沒事吧?」在黑暗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靜。
「我沒事,不過我們的晚餐可就泡湯了。」
她慢慢地站直身子,霍斯則順勢鬆開了她。
「一定是停電了。」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支小手電筒,照著前方的樓層鍵。
桑桑看著他按下求救鍵,不免好奇問道:「手電筒哪裡來的?」
「我家常停電,所以我在身上帶了一支備用。」他的聲音裡滿是戲謔。
「你在開玩笑。」他的話讓她的緊張情緒完全地消失無蹤。
「當然。」
「那現在怎麼辦呢?」她歎了口氣問。
「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營救我們了。」
「我知道會有人來救我們,但是晚宴怎麼辦?」
霍斯聞言,不禁失笑道:「老天,不愧是我的私人助理,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還記掛著晚宴的事。」
「害怕耽誤正事也有錯嗎?」
「當然沒有。」他強忍笑意的回答。
不過桑桑還是聽得出霍斯語氣中的笑意。
「現在我們什麼事情都不能做,正好可以來聊聊天,增進彼此情誼。」霍斯索性坐了下來,絲毫不理會是坐在電梯地板上。
「老闆,你的亞曼尼西裝……」她忍不住出聲替他感到心疼。
「希爾頓飯店的地毯不會髒到哪裡去,放心的坐吧。」
桑桑嘀咕道:「反正那是你的衣服。」
「你放心,我絕不會把洗衣服的賬單寄給你的。」
「好吧。你想談什麼?」她索性也伸直腿坐了下來。
「任何事。比方說,你現在在想什麼?」
桑桑抬頭看著隱約幽暗的電梯頂部,「我想,我們可以從那裡出去嗎?」
霍斯懶懶地看了一眼,好笑道:「你電影看太多了。」
「有何不可?我可以打開上面的板子爬出去,然後去叫人來救你。」
「謝了,保鏢。」他舒服地倚著牆壁,「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去了,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要不然我們一起爬出去,這樣就不用在這裡乾耗著,錯過晚宴的時間了。」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能忘記晚宴這件事。」他好笑道。
「好吧。」她揮揮手,聳聳肩道:「反正是柯契爾有求於你,他自然會再找機會補請你的。」
他給了她一個「我早告訴過你」的眼光,桑桑皺皺鼻子,蹙眉地回以白眼。
他挪了挪身子,擺出一副打算長談的模樣。「那天那位婦人是你的母親嗎?」
「哪天?噢,你說的是陳太太嗎?」見他點點頭,桑桑解釋道:「她是我的房東。」
「房東?」
「是的,我的父母人都在台灣,並沒有移民到美國來。」
「我記得你履歷表上填寫,你是柏克萊大學企管系畢業,那麼你是獨自到美國來求學的?」他訝異於她的勇氣。
「我國中的時候就被父母丟到美國來了,因為他們忙著辦離婚的事情,只得把我交給我祖父帶。」說到這裡,她聳了聳肩,「所以我就一直和祖父生活,然後千辛萬苦地取得綠卡,前幾年我祖父去世了,而我的父母自我到美國後便沒出現過。」
他的目光明顯地柔和憐惜起來,「我很抱歉。」
「為了什麼?」她訝然地看著他,「我父母的離異嗎?」
「為了你那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他從來沒有想過樂觀的她會有這樣的傷心經歷。
桑桑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要對我感到抱歉,其實我和他們並沒有很深的感情。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不是吵架就是各自為政的冷戰,我並沒有在他們身上得到過愛。」
「但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失和家庭下的孩子,你一點怨懟和偏激都沒有。」
「從小我就很習慣跟自己玩,而且非常的愛自己。」她甜甜一笑,「我要聲明,我並不是自閉兒,也沒有自戀狂,我只是把事情想的比較簡單。我父母不愛我並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他們的錯,只是他們不懂得愛罷了,我不會因此而否決掉愛的存在。」
「難怪沙太太會這麼喜歡你。」他若有所思地道。
她愣了愣,「這跟沙太太又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最近你和沙太太相處得很好,你安撫了她失去親人的痛,給了她很多的關懷。」
「你怎麼會知道?」她傻傻地張大嘴。
她平常和沙太太只有午餐時間才有機會聊聊,怎麼這情景也被他給瞧去了。
看來她以後要小心一點,免得不小心說他的壞話被聽到。
「你那是什麼眼光?我沒有派人監視你。」他不禁好笑道。
「算了,反正你就是有一雙鷹般銳利的眼睛。」她說著商業雜誌上對他的評語。
「謝謝你的讚美。」
「不客氣。唉,他們怎麼還不來救人?我覺得呼吸困難。」她覺得電梯裡的空氣悶得可以。
「我不介意對你人工呼吸,給你一些氧氣。」他的笑聲低沉悅耳。
但是聽在桑桑耳裡,她卻禁不住地臉紅了。
幸好電梯內很昏暗,要不然讓他看到自己羞成這樣,她還好意思活下去嗎?
「怎麼不說話?」
「我怕耗氧。」她咕噥道。
霍斯聞言大笑起來,「老天,你實在太有趣了!」
「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笑,我是很認真的。」
「放心,如果真的沒氧氣了,我一定會依你的想法把頭頂上的板子給打開的。」
「那我還得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囉?」她沒好氣地問。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地回道。
「你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她低聲嘀咕一句。
霍斯裝作沒聽見,他微笑地凝視著身邊嬌小的她,感到一縷隱隱約約的清新香氣沁人鼻端。
雖然身處在閉塞暗處,但他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安祥感。
這是他多年來從未曾有過的感覺
他的眼前突然浮起了一幕景像:在舊金山微風徐徐的午後,他閒適地坐在庭院前的籐椅上,微笑地翻閱著書,而身邊另一張籐椅內坐著正甜甜叨絮著的桑桑,她的懷裡抱著一個綠眼睛、黑頭髮的小寶貝--他們倆的小寶貝,像她那麼可愛聰明,張嘴咕噥呢喃……
老天!他在想什麼呀?竟連家族成員都幻想出來了。
他低喘了一聲,皺緊眉猛搖著頭。
桑桑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她張大眼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事。」
桑桑狐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閉上嘴巴,省得被他批評。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人聲鼓噪,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微笑了起來。總算有人來效他們了。
「然而當飯店經理得知被關在電梯裡的,是知名投資大亨莫霍斯時,他的臉色只有一悲慘兩宇可以形容。
「莫先生,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他不停地抹著汗,驚慌失措地連聲道歉。
霍斯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請修好它。」
「是的、是的,我們一定會。」經理再度擦著汗,「請接受我們最誠摯的歉意,今天的晚餐請容敝飯店為您--」
「不用了。」在電梯外等候良久的肯特不悅地跨前一步,「莫先生將參加本公司為他舉辦的晚宴,這種事不用勞煩貴飯店了。」
「這……」那位經理簡直是汗流浹背了。
在一旁不出聲的桑桑實在看不下去了,兩個大男人圍攻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難道他們看不出來飯店經理已經愧疚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嗎?
於是她溫和地開口對著飯店經理說:「沒關係的,這種意外是任何人都沒辦法預料到的,這並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以莫先生的寬大,他絕對不會計較這麼多,也絕不會怪罪貴飯店的。」
「是是是,那真是太感謝莫先生了。」飯店經理深諳順著竿子往下滑的道理,他連忙朝霍斯點頭致意。
霍斯啼笑皆非,望了桑桑一眼,眼帶笑意地說:「我的助理小姐就是喜歡代我發言,不過她說得沒錯,我不會因此而怪罪貴飯店。」
「謝謝,非常感謝您。」
肯特輕咳了一聲,討好道:「那麼,莫先生,我們可以上車了嗎?」
「很抱歉讓你們等這麼久。」
一行人就在這樣禮貌性的交談中坐進了加長型轎車,駛向麗池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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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契爾有著一頭金色的頭髮和一雙褐色的眼眸,五官俊挺,但是不知怎的,他卻讓桑桑沒來由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雖然他神態柔和謙恭,舉止一派儒雅。但他過於乾淨的衣裳,潔癖般的舉止--桑桑看到他抖開昂貴的絲巾擦手掌就知道--透露著一股怪異的感覺。
他似乎太完美了,因此讓人覺得好不自然。
霍斯注意到桑桑直盯著柯契爾不放,這讓他覺得一股怒氣上湧,他感到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藉著端起白酒啜飲的當兒,低聲對桑桑道:「緊盯著主人看是不禮貌的。」
「我在幫忙觀察。」她同樣小聲地回道。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他哼道。
「不客氣。」
就在他們低語時,對面的柯契爾正張著精明的眼眸打量著霍斯。
西岸投資首富果然名不虛傳,光是那份氣勢就足以讓人心懾了。
他的腦袋飛快地打著主意,盤算著爭取到霍斯的投資款後,將會為契爾化工賺進數不清的金錢;當然,他更可以藉此把契爾化工給推上國際,讓它變成一個跨國性集團。
他貪婪的眸光閃爍,這也逃不了桑桑凝注的眼光。
這位柯契爾看起來比外表深沉多了。
「莫先生,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明天下午就請你親蒞敝工廠巡視,相信你會對敝公司更加瞭解,屆時你就會明白,投資敝公司是相當明智的選擇。」柯契爾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心裡可是抱持著另外一種想法。
像莫霍斯這種成功的投資者,雖有投資眼光和大筆財富,但是他對化工這一行並定瞭解不深。事實上只要讓他看到工廠欣欣向榮的模樣,他就會安心地將錢投擲於此,至於其它的,他們不會注意太多的。
桑桑繁緊盯著他的笑容,莫名地有種看到鯊魚在微笑的感覺。
她敢用名譽保證,這男人絕對不會是什麼慈善人士的。
「你真的要和柯契爾打交道嗎?」在稍後回到飯店時,桑桑有些憂心地問。
「他是個唯利是圖的貪婪商人,可是這也代表了他很會賺錢。」霍斯抿唇一笑,「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你也覺得他很貪婪?那麼你不覺得他還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嗎?他像是那種凡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你害怕我壓不住他嗎?」霍斯挑眉問道,有種被小看的不悅。」
他的能力當然是無庸置疑,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她略帶憂色地說:「我當然明白你絕不會被他的任何伎倆給瞞過,但是……」
「你忘了他還有求於我嗎?」
「話是沒錯,可是如果你決定不投資他呢?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而做出什麼事來。」
「他不敢的。」他傲然一笑。
得罪了莫霍斯,柯契爾只是自討苦吃;在詭譎多變的商場上,霍斯可以整得他生不如死。
「你太有自信了。」桑桑不贊同地說。
「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調嗎?」他起先大皺其眉,後來卻緩緩地舒展眉頭,「你在擔心我?」
「呃……」她往後退了一步,貼在自己的房門前,「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難怪人家說忠言逆耳,原來一點都沒有錯。」
「不要扯開話題,你在擔心我對不對?」他笑著凝視她,心底有種莫名其妙的快樂。
像泡泡般的喜悅迅速地湧進了他的心扉,霍斯覺得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桑桑的瞼漲得通紅,她訥訥地道:「哪有?我只是……我只是……」
望著她羞怯的模樣,霍斯的心驀地柔了。
「桑桑,」他不自覺地低聲喚著,「你為何還要抗拒否認?」
他輕柔似水的叫喚重重地捶進她心底,激起她強烈震撼的悸動。
她怔怔地凝望著面前這張性格帥氣的臉龐,他渾身奪人的威嚴氣勢已化作了一腔柔情,在冷漠的外表下,卻有著比誰都更需要愛的空虛心靈。
然而在什麼時候,他的一舉一動,一挑眉一凝眸,都已經深深進駐她的腦海中、心底深處了。
她為什麼會為他心神不寧?為他生氣、大笑,以及若有所思?
通常一個女子會這樣把所有心思都繫在一個男人身上是因為--愛情!
「老天……」她被自己的發現給嚇住了。
霍斯癡癡地瞅著她,縱然心正怦怦地跳動著,少有的緊張感覺正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這樣的震撼感受也震懾住了他。
但他並沒有細思咀嚼這樣的心情,而是任憑恣意的念頭肆放。
他再也忍不住,飛快地擁緊她,低頭吻上她的紅唇。
你為何還要抗拒否認……這句話同時也質疑著他自己。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抗拒這份自然強烈的吸引力,為什麼要否認他和她之間濃濃翻騰著的情感?
霍斯無言,此刻他什麼都不敢想也不能想,只是在幽然寂靜的走道中,深情地吻住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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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他愛憐至極地低喃著這兩個字,望著身旁熟睡著的她,他心下所有的問題與遲疑都得到了答案。
在昨晚情深難抑的情形下,兩人度過纏綿激情的一夜是最理所當然的。
而在他醒過來之後,更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寧靜感。除了醉人的激情之外,她更給了他深刻的喜悅快樂。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他發覺以前心裡一直缺憾的那一個地方被她給填滿了。
一個殘破的圓,真正地圓滿結合了。
他現在心底有著數不盡的吶喊,想要大聲地叫出來。
「我愛你!」
他聽見她細如蚊鳴的輕語,驚喜與感動瞬間捕捉住了他的心。
「你……你說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自己聽錯了。
他害怕這只是他自己心裡的聲音,不小心飄了出來。
「我愛你。」桑桑羞怯地擁被坐起,身子雖酸疼不已,但是心裡卻滿足而快樂。「我愛你,雖然不知道你……」
「我也愛你,我愛你!」他飛快地抱緊了她,狂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桑桑柔潤的肌膚貼著他光滑強健的身子,然而這樣蕩人心神的觸感還敵不過他大聲說出愛語所帶給她的震撼。
「你……你說什麼?」她發現她只能傻傻地重複著他問過的句子。
霍斯將臉埋進她的肩頸處,貪戀不捨地嗅著她的清新醉人。
「我愛你,小傻瓜。」
「這不是真的。」她驚喜過頭,整個人都呆掉了。
他噗哧一笑,愛憐地揉著她的烏黑秀髮,「你不要連這個都跟我爭辯,小辯論家。」
「不要總是用『小』來稱呼我好不好?那讓我感覺……」她紅著臉,有些不滿意地皺著俏鼻,「我像是易碎品。」
「你是我的寶貝,我自然會小心謹慎來呵護你,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動你一根寒毛。」他半是憐愛半是立誓地說。
「誰會動我一根寒毛?你不要罵我,我就偷笑了。」她沒好氣地看著他。
「咦?是誰比較凶來著?」他好笑地看著她,想起共事時的點滴。
「你。」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嗎?」
「是。光從全莫氏上下看到你連氣都不敢喘一口的樣子來看,你絕對會被票選為第一。」
「好哇,原來現在是在秋後算帳。」
「我怎麼敢?」她只是個小小的私人助理,就算和他有了一夜纏綿,但是她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資格可以拿喬。
想到昨夜的瘋狂,桑桑的臉又情不自禁地紅了。
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模樣,不由得笑謔道:「怎麼,我昨晚的表現還可以嗎?」
桑桑此刻的臉簡直就像是熟透的西紅柿,但她還是毫不畏懼地頂了回去。
「還好,表現得差強人意。」
「是嗎?那要不要再來一次?」他懶懶地說道。
「色狼!」她羞澀地輕斥一聲。
霍斯赤裸健美的身軀迅速靠近她,邪邪的笑瓦解了桑桑所有的羞意,他輕柔卻有力地壓上了她嬌美的胴體……
窗外亞特蘭大的春天舒適溫暖,然而卻抵不過窗內的春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