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裴劭傑到處都找不到人,這讓他快急瘋了!
每當回想起她那天傷心落淚的模樣,他就感到相當心疼,更急著想找到她把一切解釋清楚。
無奈的是,他每次去她家找人,她媽媽都說她不在,也沒有提供任何關於她下落的線索。
他不死心地到她公司去找人,結果公司的同事又說她請了一個禮拜的特休假,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他到處都找不到人,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的心裡雖然焦急,卻也莫可奈何。
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束手無策的滋味。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了聲。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他要上哪兒去找人呢?
煩躁問,他忽然想到了黎菲釆。那個惡女給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非要她負責幫他找到人不可!
他一把抓起電話筒,撥了通內線電話到公關部去。
『喂,公關部經理室。』電話那頭傳來黎菲采秘書的聲音。
「我是裴劭傑,我找黎經理。」
『抱歉,黎經理剛好不在座位上喔!』
這個回答讓裴劭傑不滿意地皺起眉頭。
「她跑到哪裡去了?」
『呃……經理沒有交代,應該只是離開一下子而已,需要我等會兒請她回電給您嗎?』
裴劭傑正要回答,就瞥見辦公室門口出現了他正恨不得掐死的人影。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她了!」
他掛掉電話,惡狠狠地瞪著黎菲采。
黎菲采彷彿沒察覺他目光中的凶狠,還巧笑倩兮地說:「你找我呀?這麼巧,我正要送資料來給你。」
「公關部經理親自送資料過來,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裴劭傑近乎咬牙切齒地說。
「哎呀!其實我是看你這幾天情緒好像很糟糕的樣子,所以才想要順便過來關心你一下嘛!」
關心他?裴劭傑不以為然地輕哼了聲。
看著她那一臉找不出半點擔心的表情,恐怕她真正的目的不是關心,而是來幸災樂禍的吧!
「她人呢?」他也不廢話,劈頭就問。
「什麼人呢?你沒頭沒腦地在問什麼?」黎菲采裝出一臉疑惑。
「初雪呢?她到底在哪裡?」
「我怎麼會知道?」黎菲采無辜地眨了眨眼。
「妳真的不知道?」
「那當然啊!我一來不是她的家人,二來又不是她的同事,怎麼會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呢?」
「那妳負責給我找出來!」
「嗄?為什麼要我負責?」黎菲采無辜地反問。
「妳還敢問?要不是因為妳,現在也不會搞成這樣!」
「噯,我是出於一番好意耶!再說,我現在這麼忙,要額外增加我的工作負擔,可得給我一些加班費才行呢!」
「妳還好意思要求?」
「不要啊?那拉倒!」黎菲采作勢要離開。
「等等!好吧!妳這次又想要什麼了?大餐還是Tiffany的珠寶?」可惡,他認栽了!
「嗯……一讓我想想……」
黎菲采沉吟了會兒,像是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而這個時候裴劭傑的秘書撥了通內線電話進來。
『總經理,有您的快遞要請您簽收。』
「快遞?妳簽收下就好了?」
『可是……他說一定要總經理親自簽收才行。』
裴劭傑皺起了眉頭,說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吧!讓他進來。」
掛掉電話之後,快遞很快地推門而入。
「裴先生,請簽收。」
裴劭傑瞥了眼快遞送上來的東西,原來是一張喜帖。
「搞什麼?不過是張喜帖,有必要指定我親自簽收嗎?」
「可能是對方怕你假裝沒收到,到時候就借口不去參加婚禮吧!」黎菲采隨口猜測著,眼底卻悄悄掠過一抹光芒。
裴劭傑無奈地搖了搖頭,簽收了那張喜帖之後,快遞便轉身離開。
「你不拆開帖子來看看呀?」黎菲采問。
「等等再看也一樣。」
「可是我好好奇唷!到底是什麼人非要指定你親自簽收喜帖不可呢?」
這個問題裴劭傑也想知道,於是他拆開喜帖,但,當他看見喜帖上印著的名字時,臉色立刻大變。
「怎麼了?看你一副見鬼的模樣。」
黎菲采一臉好奇地湊過去看,也跟著驚訝地瞪大了眼。
「咦?夏初雪?怎麼會是她,她要結婚啦?」
裴劭傑的臉色難看極了,忽然一把捏縐了那張喜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間就要結婚了?
「真是奇怪,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啊!我知道了!」
裴劭傑瞪了黎菲采一眼,心情惡劣地問:「妳又知道什麼了?」
「她爸媽不是很希望她趕快結婚,所以之前一直幫她物色相親對象嗎?我想,她一定是被你傷透了心,又在她爸媽的催促之下,才會隨便又找了個人來相親,然後迅速點頭答應嫁給對方!」
聽見黎菲采的話,裴劭傑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了。
的確,她爸媽是一直希望她趕緊結婚的,可……她怎麼能這麼倉促草率地就決定跟別人結婚?難道就只為了和他賭氣?
不行!他非得要阻止這一切不可。
裴劭傑抓起電話,撥到夏初雪家中。
「喂,伯母嗎?我是裴劭傑,我想找初雪。」
『初雪她不在耶!』
不在!又是這個答案,裴劭傑簡直要瘋了!
「伯母,我收到初雪寄來的帖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喔,你收到了呀!其實我也不知道初雪是怎麼搞的,前幾天她突然一反常態地主動說要相親,而且才剛和對方見面沒多久,就立刻點頭答應嫁給對方。』
「什麼?這麼說來……她是真的要結婚了?」
『嗯,是啊!』
「可是……這樣不會太倉促草率了點嗎?」
『我也勸過初雪,可是她非常堅持,而且我看男方的條件不差,也挺有誠意的,所以也就答應了。』
夏母的回答對裴劭傑來說不啻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他不知道自己後來又說了什麼才掛掉電話。
回想起剛才那通電話的內容,他不禁狠狠地皺起眉心。
既然他們男女雙方還有家長都已經談妥了,那他還能做什麼?還有什麼立場去阻止什麼?
但是……他明知道夏初雪是愛著他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嫁給別人呢?
該死!他低咒了聲,一拳打在辦公桌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黎菲采湊上前,又瞥了那張被捏縐的喜帖一眼。「結婚的日期就快到了耶!」
裴劭傑的臉色陰沉駭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看……不如搶婚吧!」黎菲采語出驚人地說。
「搶婚?」裴劭傑愕然瞪著她。
「對啊!難道你要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
裴劭傑聞言,煩躁惱怒地瞇起了眼。
目前他還沒打算要怎麼做,只知道他絕對不能坐視自己心愛的女人隨隨便便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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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週末。
這一天不但是農民歷上適宜嫁娶的黃道吉日,同時也是夏初雪那張喜帖上所印的「結婚日」。
一直到了這一天,裴劭傑還是四處都找不到夏初雪,很顯然她是鐵了心要躲起來,不讓他找到。
看來要見到她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親自去喜宴會場逮人了!
裴劭傑沉著臉,抓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家中卻突然來了個意外的訪客--黎菲采。
「妳來做什麼?我要出門了。」
「出門?你決定要去搶親了嗎?那我也要去!」黎菲采興致勃勃地說。
「妳去湊什麼熱鬧?」
「我去幫你壯聲勢啊!再說,我就是為了和你一塊兒去,所以才特地趕到你家來的耶!」
「壯聲勢?」裴劭傑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棺。「我看妳只是想去看好戲吧!」
黎菲采聳了聳肩,說道:「隨便你怎麼想啦,反正我知道喜宴的會場在哪裡,就算你不讓我跟,我還是會自個兒去的。」
「隨便妳吧!」裴劭傑現在一點兒和她爭辯抬槓的心情也沒有。
「那好,既然這樣,我就搭你的順風車一起去吧!」黎菲采開開心心地跳上了裴劭傑那輛愛快羅密歐跑車。
一路上,由於心情極度惡劣,裴劭傑幾乎是將油門踩到底,讓性能極優的跑車風馳電掣地奔馳在台北街頭。
「你開這麼快,不怕被拍照呀?」
「拍就拍,那不重要。」對他來說,趕緊把心愛的女人搶回自己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黎菲采看出他的心思,紅唇悄然彎出一抹微笑,一路上不再多說什麼。
在狂飆的車速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喜帖上所印的五星級飯店,一到飯店門口,裴劭傑立刻將車鑰匙扔給門口的泊車人員,自己則快步走了進去。
相對於沿路所看見的一張張歡喜的臉,裴劭傑的臉色顯得異常陰沉。
一抵達宴會廳,就見現場果真佈置得喜氣洋洋,他瞇起黑眸四處張望,並沒有看見夏初雪的身影。
「該死!她又躲到哪兒去了?」
「咦?這不是劭傑嗎?你來啦?」
夏母發現了他,立刻過來打招呼,一旁則是夏初雪的父親。
他們穿得相當正式,衣服上還別著主婚人的胸花,看起來實在是……刺眼到了極點!
「初雪呢?」
「新娘子呀?她當然在新娘休息室裡面嘍!」
「那新娘休息室在哪裡?」
「你要去向她說恭喜嗎?我帶你過去。」
向她說恭喜?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地將她摟進懷中,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然後帶著她離開這個鬼地方!
至於那個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子的該死新郎,最好就不要讓他遇見,否則他一定一拳打得那傢伙滿地找牙!
「伯母,您是主婚人,還是留在會場比較好些。」黎菲采笑道。「我知道新娘休息室在哪裡,我帶他去就可以了。」
「那就麻煩妳了。」
「不用客氣。」
黎菲采帶著臉色陰鬱的裴劭傑來到新娘休息室,不等黎菲釆伸手敲門,裴劭傑就逕自打開那扇門,果然看見了夏初雪。
穿著一身白紗禮服的她,正背對著自己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和一旁的造型師在爭論著什麼,因此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時候不早了,我得趕快幫妳化妝、弄頭髮。」
「哎唷!不需要啦!」夏初雪搖頭拒絕。
「怎麼不需要?妳是新娘子耶!」
「真的不用這麼麻煩啦!我最討厭化妝了,身上這件禮服還是我看在它很漂亮的分上才穿的,但是要我弄頭髮什麼的……我看算了啦!」
「可是東西既然都已經帶來了,妳就讓我幫妳弄嘛!有什麼關係?」造型師很努力地想說服她。
「不要不要!到時候還要卸妝,麻煩死了!」
「哪有人當新娘子像妳一樣的?」
「哎唷!反正我又不是--」
就在夏初雪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造型師總算是瞥見了杵在門口的男人。
「咦!這位先生,你是來找人的嗎?」
聽見造型師的話,夏初雪驀然回頭,一看見裴劭傑就站在眼前,她的心立刻一陣激動。
這幾天為了不讓他找到,她很努力地躲起來,雖然很順利地讓他到處找不到人,可自己心裡對他的思念也與日俱增。
有些時候,她甚至有點後悔和黎菲采串通起來演這齣戲,因為思念實在是太過磨人了!
裴劭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由於心情太過惡劣,因此他根本沒發覺她眼裡滿溢的思念與愛意。
「妳今天要結婚?」
「你不是收到帖子了嗎?」
「妳真的要結婚?該死的!妳到底把我放在哪裡?」裴劭傑惱怒地低吼。
「當然是……放在心上啊!」夏初雪滿懷笑意地回答。
「嗄?」放在心上?
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裴劭傑愣了愣,雖然有一瞬間的感動,可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不解與慍惱。
「妳要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還會草率地決定跟別人結婚嗎?那個該死的新郎在哪裡?」
「你想做什麼?」
「我要警告他離我的女人遠一點!」
「如果他不肯呢?」
夏初雪的嗓音裡透著笑意,只可惜怒火中燒的裴劭傑完全沒有發覺。
「不肯?那他就等著被送進醫院吧!我看到時他還能怎麼和妳結婚!」裴劭傑惡狠狠地說。
聽見他的話,一旁的黎菲采忍不住笑道:「哇!想不到向來溫文儒雅的『帝國浪子』,發起火來居然這麼可怕耶!」
「妳又來湊什麼熱鬧?」裴劭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沒什麼呀!我只是要很遺憾地告訴你,你恐怕沒辦法將剛才的威脅付諸實行了。」
「為什麼?」難道她以為他打不贏對方嗎?哼!未免太小看他了!
「因為……」黎菲采又笑了笑,說道:「我看,還是由今天的『新娘子』來告訴你答案吧!」
見她們兩個女人笑得詭異,裴劭傑忽然瞇起眼,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什麼陷阱裡。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呃……其實呢……」夏初雪說道:「今天根本就沒有新郎。」
「什麼?沒有新郎?!」
「對啊!既然沒有新郎的話,你當然就沒辦法將你剛才的那番威脅付諸實行了呀!」
裴劭傑愣了愣,他的智商是不是突然間降低了不少,要不然他為什麼會聽不太懂她所說的話?
「沒有新郎的話,那妳要跟誰結婚?那張喜帖又是怎麼回事?」
「誰叫你要惹我傷心,害我掉了那麼多眼淚,我當然要想辦法替自己扳回一城、出一口氣呀!」夏初雪嬌嗔地說。
聽了她的解釋,裴劭傑總算是恍然大悟了。
「一定又是黎菲採出的餿主意對不對?」
「噯噯,你那是什麼態度?我之所以會這麼做,可全都是為了要幫你老婆耶!」黎菲采立刻替自己辯駁。
「可是……她爸媽怎麼可能會當妳的『幫兇』?」
「他們呀?當然是我設法說服他們配合的嘍!」
「妳……真服了妳!唉,算了,連咱們堂堂『帝國集團』的總裁都曾經栽在妳這個惡女手中,我這小小的總經理也算不了什麼了。」裴劭傑自嘲地說。
黎菲采抿唇一笑,眼底仍泛著狡黠的光芒。
「好了,既然真相大白,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妳可以跟我走了吧!」裴劭傑拉了夏初雪就想離開。
「等等!你們要上哪兒去?」黎菲采攔住他們。
「當然是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一大堆電燈泡的地方。」
黎菲采搖了搖頭,說道:「你恐怕要失望了。」
「為什麼?」
「因為……今天的『節目』還沒完呢!」
「還沒完?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瞇眼瞪著她。
「對啊!什麼意思?」夏初雪也忍不住困惑地問。
依照先前的計劃,不就只是假裝她要嫁給別人,故意氣他、讓他焦急而已嗎?
黎菲采沒有解釋些什麼,只是朝他們嫣然一笑。
倘若他們真的以為今天的「節目」就只到此為止,那也未免太小看她黎菲採了。
她對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造型師立刻拿出「新郎」、「新娘」的胸花,不由分說地別在裴劭傑和夏初雪的身上。
「這是幹什麼?」
錯愕間,耳邊忽然響起了結婚進行曲的音樂。當他們還搞不清楚情況的時候,就冷不防地被幾雙手一同推出了新娘休息室。
「今天是你們結婚的日子呀!恭喜兩位了!」黎菲采笑得好燦爛。
「什麼?!」裴劭傑看了看別在身上的胸花,頓時明白了這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妳這簡直是胡來!」
「我哪有!難道你不想娶初雪為妻嗎?」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大大方方、開開心心地出去接受大家的祝賀啊!幾乎全?帝國集團』的人都來了呢!」
「什麼?!妳……妳這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點?」
「天地良心,我可是再認真不過了!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可不是在扮家家酒哪!」
「胡說!夏伯父、夏伯母怎麼可能由得妳這樣胡鬧瞎搞?」
「呵呵!你以為伯父、伯母真的會同意我弄個假結婚,就只為了氣你而已嗎?我是告訴他們--我有辦法讓你們在半個月內結婚,所以他們才會同意配合我演出這場戲中戲!」
「什麼?我爸媽竟然同意了?」夏初雪訝異極了。
「那當然!他們對裴劭傑滿意得不得了,一聽見我的計劃,立刻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聽了黎菲采的話,夏初雪簡直對她的細膩心思佩服到五體投地。
本來她還覺得有點奇怪,只不過是假裝要結婚而已,幹麼還弄來結婚禮服又請了造型師?原來一切早有預謀!
「好啦!別再蘑菇下去了!結婚進行曲已經播放好久了,外頭有一大堆人等著要見證你們的婚禮呢!」
裴劭傑望著身旁美麗的新娘,雖然此刻打從心底湧上一股幸福甜蜜的感受,但他還是覺得一切真是荒謬得像一場夢。
「我爸媽要是知道我先斬後奏地結婚,不知道會不會氣炸了?」
他相信他爸媽一定會喜歡夏初雪這個美麗的媳婦,只是兒子的婚禮他們兩位老人家沒有參加,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我本來也想通知他們的呀!但是他們出國去了,根本聯絡不上,我有什麼辦法?不過你放心,我會負責擺平他們兩位老人家的!」
聽了黎菲采的話,裴劭傑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還真是沒有這惡女搞不定的事情。
雖然他被狠狠地擺了一道,但他對這女人還真是莫可奈何,現在他總算可以深刻地體會到當初總裁被她惡整時的心情了。
看著黎菲采笑靨如花的模樣,他忍不住在心裡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一個能夠制得住這惡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