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准你離開了嗎?」難道在她心中,毫無他的存在?
「我若是不離開,陛下哪能跟姊姊說體己話,陛下真是奇怪。」她笑嘻嘻的道,完全無視他眼底的森寒。
「朕要你留下。」圈緊細瘦皓腕的大掌又是一緊,鳳眸似刃。
「可是我不想呀。」粉頸一歪,她笑吟吟的道。
見氣氛僵持不下,姚琦連忙福身行儀。「臣妾不敢打擾陛下與娘娘,先行告退。」
「姊姊先別走,你陪陪陛下吧,我困了,想歇一會兒。」洛瓊英喊住急著離開的姚琦。
當下,姚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臉困擾地覷著嚴雋。「陛下……」
「皇后當真是寬宏大度,連朕來玉寧宮,都能讓其他妃嬪伺候眹,心中難道都不覺得難受?」
「難受?為什麼要難受?多一個人陪陛下,不是很好嗎?難道陛下一天到晚對著我這張臉,都不覺得膩煩?」
看著她毫無所謂的笑顏,故裝傻氣的不解眸光,嚴雋抿緊了薄唇,胸口狠狠一緊。
原以為她心中必然有他,否則那夜不會對他動情,畢竟她對他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如今看來,似乎全是他可笑的妄測。
如她那般的性子,倘若心中真有了對方,必定不可能接受那人與其他女人糾纏。
那夜她也對他說了,寧可一死,也不要被一個不愛她的男子強佔。她看似柔弱,心志卻是剛硬難摧。
眼下,她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刻意想讓他與姚琦兩人獨處,這又算什麼?
不就是拐彎抹角的告訴他,她對他無心、無意,不在乎他與別的女子恩愛,更不稀罕他的眷寵。
尊貴如他,頭一回對一個女人如此在乎,甚至強忍自己的渴望,只因為心憐她的淚,不願縱情掠奪。
可徹頭至尾,她根本不稀罕他做的這些。
嚴雋垂下眼睫,緩緩鬆開了握緊皓腕的指掌,笑容甚寒。「是嗎?看來朕真是娶了一個心胸宏廣的皇后。」
腕上的重量驟然一失,洛瓊英心口跟著一空,上彎的嘴角有些僵,眼底漫開一股灼熱感。
不,沒什麼好難過的,若不是那日在雪地裡偶然遇見,若不是偶然被他識破了偽裝,從而被他糾纏上,她與他本就是互不相千的兩個人。
讓事情回到最初,回到兩方敵對的位置,這樣做才是對的。
「陛下息怒,臣妾代替娘娘向陛下請罪。」見嚴雋神色陰沉,姚琦連忙上前軟聲道。
嚴雋冷笑,「朕沒生氣,能有這樣一個開明的皇后,朕心情甚好,何怒之有?」
「陛下……」瞧著那張俊美無雙的面龐似凝著寒霜一般,鳳目卻燒著灼灼烈焰,從未見過他這般的姚琦甚是惶恐。
「既然皇后都這麼說了,那麼姚昭儀便與朕一同回紫宸宮,陪陪朕吧。」嚴雋別開俊顏,面無表情地對姚琦說道。
姚琦心下暗喜,嬌羞地福了福身。「能在陛下左右服侍,是臣妾的福分。」
洛瓊英看著嚴雋拉住姚琦的手,姿態親密的出了玉寧宮,心頭直發寒。
「娘娘,您平時胡鬧也就罷了,那個姚昭儀都上門尋釁了,娘娘怎能還將陛下拱手讓人?」到底伺候的是玉寧宮的主子,靜兒忍不住湊上來碎嘴。洛瓊英笑了笑。「陛下和姊姊一走,就沒人擾我了,多好啊。」
唉,傻子便是傻子,連帝王恩寵都能白白往外送。靜兒無奈地暗忖。
「我困了,想進去歇一會兒,別再讓任何人進來吵我。」洛瓊英邊打呵欠邊囑咐道。
靜兒一張嘴嘰嘰咕咕的小聲道:「呿,今兒個都把皇上氣走了,往後還有誰會再上玉寧宮?傻子。」
洛瓊英才剛走到門邊,自然全聽見了,她自嘲一笑,不以為意的進了寢殿,掩上漆金殿門,在花窗邊的長榻坐下,抬手揉上額角。
「嚴雋,這下你總該明白了,我永遠不可能和那些女人一樣,為你爭風吃醋,一天到晚在後宮盼著你的召幸……更不可能一輩子在玉寧宮裝傻子,當你制衡遺民的一顆棋。」
思及方才嚴雋牽著姚琦一起同行的那幕,心口微地一窒,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將那些景象自腦中抹去。
帝王之愛,既是短暫,也最是輕賤,一旦當真,那可真的是陷自己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第6章(1)
窗外夜色蒼茫,寢殿內的宮燈只留下一盞,其餘全滅了。
洛瓊英側臥在榻,手背枕在臉下,發了一會兒愣才終於有了睡意。
閉眼迷糊睡了一陣,忽覺身後滲來一陣勃勃熱氣,腰間被什麼鉗住,她掙扎了片刻,才撐開眼皮子,低眸一看,一隻白皙如玉的大掌平貼在她腹上。頸後傳來熟悉的白麝香氣味,鑽入了鼻尖,她的呼吸霎時全被那人佔得滿滿。
她張口欲喊,思緒一轉,將滾上舌尖的話語嚥下,放慢了呼息,一動也不動的任隨他緊抱。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他的唇貼上了後頸,在髮絲之間游移,嬉戲一般的輕吻。
應該制止他,推開他……可是這一刻,她卻心生軟弱。
按在腹上的大掌徐緩往上,隔著輕軟的單衣揉按一方敏感,濕熱的吻隨之烙上了頸側。
她低低嬌喘,雙頰遍開艷花,曾嘗過一回情慾滋味的身子,在他溫存的愛撫下逐漸起了反應。
「不。」她猛然回神,用力拉開覆在左胸的大掌。
下一瞬,她的臉被狠狠一掐,側翻過來,男人凜冽的氣息拂來,欲言的小嘴被狠狠封緘。
霸道的舌兇猛地鑽入芳腔,舔舐著潮濕柔軟的內壁,逼她探出舌蕾,回應他的狂索。
「嗯……不!」美眸氣惱的圓瞪,她使勁別開秀容,讓那暴虐的吻印在頰鬢邊。
他不理會她的抵抗,鐵鑄一般的手臂環緊了她纖細的腰肢,吮吻她柔軟的頰,瓷白的耳根,啃吻她耳後的雪膚。
「嚴雋,放開我!」用力掰開他的大掌,她氣惱的嚷道。
「朕不想放。」他埋在她頸肩之內,深吸了一口氣,讓那柔軟嬌軀獨有的白芷蘭香,漲滿了煩躁一整日的胸口。
「我不要你碰我。」腦中又浮現他挽著姚琦的景象,整顆心栓得好緊,教她快喘不過氣。
「你是朕的皇后,朕想碰便碰,你沒有資格說不。」一想到她千方百計要將他推給別的女人,醞釀多時的怒氣登時全炸了開來。
「堂堂帝王之尊,何必為難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頸後傳來他一聲輕哼,復又冷笑道:「單憑你的幾個謀略,便可使金梁大軍久攻不下,原本勝券在握的一場仗,打得朕幾番費盡思量,被聆月軍師屢次挑釁,大挫銳氣,金梁大軍折損無數,你還稱自己是弱女子?」
「我不過是略展彫蟲小技罷了,真正領軍打仗的人不是我,成敗如何也不在我。」
聞言,嚴雋瞇寒了鳳眸,胸中的怒焰摻入了熊熊妒火。
她這句話,分明是把自己的功勞全給了東祁大軍的主帥,而那主帥正是景丞堯。
自從拆穿她的偽裝後,他便派了影衛時時刻刻盯著玉寧宮,她似乎也多少猜出,近日不曾再在夜半時分上水榭。
先前她總在月圓之夜,以玉笛召來傳信的華方,如今她知道自己受到嚴密監控,自然不可能再冒險。
如是一來,她與景丞堯的連繫就此斷了,她身邊又無人可托付,更不可能找人上東祁傳達音訊。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惦記著景丞堯!當真可恨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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