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晃至樓下,卻見他正坐在餐廳中。
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可桌上豐盛的早餐誘惑著她的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決定還是別跟自個兒的肚子過意不去。
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她伸手取用淋了楓糖的鬆餅。
如果他是存心想喂胖她的話,這招的確很成功,每餐都吃得這麼豐盛,她想不胖也難。
她那吃慣清淡飲食的胃,比想像中更快適應了這裡的飲食。
甜甜的楓糖在嘴中化開,她暫時忘了對面坐著一個該提防的男人。
「先出門了,小香,晚上見。」他繞過餐桌,趁她來不及反應時偷了個吻,並不意外的看到那張娃娃臉變得通紅。
至於是生氣還是害羞就不得而知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有個小女人在家裡等他,雖然……她並不是那麼樂意見到他。
「我不介意你晚上不回來。」不但不介意還非常期待。
「放心,我會回來的。」好不容易才逮回她,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待在她身邊的機會。
「你真的可以不要回來!」她很誠懇地說著,還不忘將美食往嘴裡塞。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低笑。
他實在不想離開他,只是儘管不捨,他還是有很多事得先處理。特別是三龍幫那邊……
再度瞧了那個還在憤憤不平的小女人一眼,他遺憾的走出餐廳。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搞得她一早心情就亂糟糟的,瞪著他離去關上的大門,她忍不住嘀咕著。
可是她也很奇怪,為什麼要為他的一舉一動而亂了陣腳?
她在別人眼中一向鎮定從容,他卻總有辦法惹得她跳腳。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重逢後的他似乎以看她生氣為樂……
惡魔般的男人!
像洩恨似的,她用力地嚼著煎得香酥的熱狗。
「叮咚!」這時門鈴忽然響了。
他不是才剛出門,怎麼又繞回來了?月影未來狐疑的瞪著那扇門,卻不大想去開門。
他明明就有鑰匙,幹麼不自己開門?
低頭繼續咬了口荷包蛋,不打算理會。
「叮咚叮咚!」門外的人似乎不放棄,繼續按著電鈴。
該不會是忘了帶鑰匙吧?她有些不耐的想著,一點都不想幫那可惡的男人開門。
「叮咚叮咚叮咚!」
他這樣猛按電鈴是想吵死人嗎?月影未來翻翻白眼。真是的!改天一定要想辦法把那該死的電鈴給拆了。
她不情不願的跳下餐桌的椅子,順手拉了一下快滑落的披肩,懶懶的朝門口走去。
麻煩,她就是不習慣穿這類的衣服,老讓她覺得自己變得笨拙。
「嚴寒我告訴你……」她一面開門,一面劈頭就想罵人。
呃,站在門口的不是嚴寒,卻是個有著波浪捲發的漂亮女性。
月影未來吞下到口的話,稍稍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嗯,似乎對她有些敵意的女人。
她是誰呀?能直接通過外頭的守衛進來的人應該不多吧!就不知是鷹幫裡的哪號人物。
而且……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身為女人的直覺使她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對方的來意,喚作是平時也許她還有點興致耍耍人,可惜今天她沒空也沒心情玩。
「要找嚴寒?很抱歉他不在。」眨眨眼,她想送客的意思應該很明顯了。
不管這女的是誰,只要是鷹幫的人,她都沒興趣認識。
「我不是要來找嚴寒的。」漂亮的女人盛氣凌人的睨著她,神情又妒又恨。
「那你大概走錯路了。」懶得跟她玩原配偏方的爭寵戲碼,月影未來對於自己剛剛沒看清楚外面是誰就應了門感到後悔,準備直接關門不予理會。
「等一下!」哪知這女人多半是有點功夫,力道大的驚人,她一手按在門上,經過幾番努力,月影未來怎麼也無法撼動那扇門。
「你到底想怎樣?」無奈,只得順著她的腳本走下去。
「我是來找你的。」俏挺的鼻子哼了哼,表情甚是不屑。
「我不認識你。」歎了口氣,她沒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成為肥皂劇的女主角。
「我叫赤石美智子,是寒的得力助手。」女人迫不及待的自報姓名。
「哦!」然後呢?
稍稍使了勁,發現門還是無法關上,又不想讓她進屋子,月影未來只好繼續站在玄關處。
「你的反應也未免太冷淡了吧?我可是寒倚重的部屬!」顯然她的反應讓對方不甚滿意。
「我知道,你剛說過了。」她沒有健忘症。
「那你不請我進去坐坐?」真是的,一點待客之道也不懂嗎?
「嚴寒的助手關我什麼事?」月影未來冷笑。
她討厭鷹幫,討厭關於他的一切,不管這女人是誰她一點也不想理會。
「算了!」對方用一種「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逕自繞過她,大大方方的走進屋內。
怪了,這裡到底是誰家啊?月影未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竟已把這裡當成了「家」。
「這兒佈置得不錯嘛,挺像寒的風格!」赤石美智子打量著,卻沒發現無意間洩露了之前從未來過此的秘密。
「我討厭西式建築。」月影未來懶得同她客套,晃回了餐桌前,決定不讓不速之客影響她吃早餐的心情。
「寒可是喜歡得很,我也是。」
她不笨,聽得出美智子想暗示什麼,不過,美智子搞錯了對象,嚴寒要喜歡誰,她根本就不在乎。
悠哉的喝了口熱牛奶,嗯……好吧!還勉強可以接受,也許西式早餐沒有她想像中的難吃。
「是嗎?可惜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不是你,再喜歡也沒用。」哎呀,說這種話並非她的本意,只是這女人擺明了來挑釁,不回應說不過去。
「你……」簡單一句話,便讓她氣炸。
塗滿紅色指甲油的纖指揚起,顫抖著指向她,「別以為寒帶你回來安著什麼好心,他不過是防你在破壞他的好事而已。」
「嚴寒是什麼角色?要防我他大可直接殺了我,何必大費周章帶我回來?」說這話的同時,叉起培根的小手一頓。
對啊,她以前怎麼都沒想過這問題?依嚴寒的個性,怎麼會任由她胡鬧了這麼多年而不加以制止?
她隱約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特別的,但嚴寒將鷹幫看得比什麼都重,他甚至可以為了鷹幫犧牲她。
照理說她這樣搞,他該氣得想將他宰了才是,還是,她所做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因此也不急著「處理」她?
想到這兒,口中的培根忽然變得難以下嚥。
「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什麼?月影未來愣了愣,半晌才想起還有個女人在身旁。
如果她說沒有,這女人會不會氣瘋?嚴寒怎麼會有這麼胸大無腦的「得力助手」?
「你這人怎麼老是發呆?」不滿再三被當成透明人,美智子推了她一把。
她才要奇怪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大刺刺的走進別人家哩!「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我也沒興趣認識嚴寒的朋友或是手下。」這樣話說得夠明白了吧?她真的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跟她示威什麼。
揉揉被推疼的肩膀,她實在很無辜,莫名其妙被嚴寒囚禁在這兒,還要受到妒婦的騷擾。
「我只是要告訴你,別以為嚴寒有多喜歡你!你根本配不上他!」瞧她嬌嬌小小弱不禁風的,像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哪配得上嚴寒?
喔。「那你又配得上了?」
「當然!」她大言不慚。
「那最好,求你快點去巴著嚴寒,讓他早點厭倦了我,好讓我能夠離開這兒吧!」她很誠心誠意的說。
「你這是在取笑我?」美智子尖嚷著。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鄙視她而已。
話說回來,記得八年前的嚴寒可是人見人怕,這個叫美智子的女人會愛上他也算是了不起了。
不幸喜歡上那個冷血惡魔,也許她該基於同情,別那麼誠實才是。
「你別太囂張,總有一天寒會明白你根本不適合他!」
「我想他應該一直很清楚這點。」那男人既不殺她,又不肯放她走,多半是為了向她展示他的能力。
他要她知道,沒有人能反抗他的權威。胡亂地用叉子翻攪盤中的食物,她忽然沒了胃口。
「你別自以為得到了寒,他不過是一時被你迷惑住了,他很快就會瞭解到我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和嚴寒敵對的月影家女人,哪比得上對他死心塌地的部屬?
滿口寒啊寒的,叫得還真親熱!月影未來感到一陣厭煩。
見美智子猶嘮叨不休,她忍不住下了逐客令,「赤石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來做什麼,大門在那兒,恕我不送了。」
她現在只想窩回那張軟軟的大床上生悶氣,雖然這種睡回籠覺的頹廢習慣並不符合她的個性,可……管他的,反正她現在不過是階下囚,頹廢就頹廢吧!
才這麼想著,雙腳更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自動自髮帶著她的身體離開餐桌。
「你給我站住!」美智子氣得發抖,她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何曾被人這般忽視?
差點忘了,「記得幫我關上大門,謝謝。」雖然這裡應該不會有小偷強盜。
美智子再也忍耐不住,衝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尖銳的指甲在那張柔嫩的小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痛!
月影未來蹙起了秀眉。這女人還真兇,說動手就動手!
好吧,既然這個叫美智子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罰灑,那麼她也不用太客氣了。
她以為這月影家的族長是當假的嗎?吸了口氣,正想發作,卻有人比她更早一步。
「美智子,我不記得我有邀請過你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