闐黑墨鏡遮去了最重要的靈魂,雖然看不清楚五官,但他渾身有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才進門,室內的溫度彷彿突然之間降到了冰點,世界似乎也在瞬間變色,霎時由晴轉陰。
裡頭沒有人說話,似乎也無人有興趣在這個節骨眼打破一室的沉默,他環視了所有人一眼。
「誰有興趣跟我解釋一下?」饒維邦終於開口,聲音卻冷得像是要把空氣凝結成冰似的。
戚仙女好奇的目光不停的穿梭在三人之間,這裡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因為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坐在一旁,吃著爆米花。
馮子烈的反應就直截了當了許多,他只是輕聳了下肩,看向程格非,將發言權交到她手上。
程格非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饒維邦,在場的人似乎只有她沒有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她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誠如你所看到的,」她語氣輕柔的開了口,「今天,是我跟子烈兩個人訂婚的日子。」
饒維邦深吸了口氣,穩住心中隱然升起的脾氣,他緩緩的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動作摘下鼻樑上的墨鏡。
他是個英俊的男人,有著深邃的五官,散發的氣質宛若貴族一般,只是他雖然迷人,但他的眼神卻太過銳利凌人,令人不敢親近。
「你的點子?」他睇視著馮子烈問道。
馮子烈忙不迭的搖著頭,連忙指向程格非,「她向我求婚的!」隨即劃清界線表示自身的清白。
饒維邦在心中消化著得來的訊息,最後他緩緩的看向程格非,「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第一次你媽媽出馬要你娶我,你不要;第二次,我也拋下自尊跟你求婚,你也不答應!這樣的結果,你還想要我怎麼樣?」她反問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已經重重的傷害了我。」
他皺起了眉頭,「別在這個時候提起我媽。」一想到那個無厘頭的老媽,便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為什麼不能提?」程格非的雙眼閃著淚光,「你媽媽對我很好,她還答應要當我的主婚人呢!」
「她白癡,你為什麼要跟著她耍白癡?」饒維邦突然失控的吼了一聲,「她沒大腦,你也要跟著她一樣沒大腦嗎?」
戚仙女驚訝的睜大了眼。沒想到大酷哥也會失控!
馮子烈則是強忍著笑。饒維邦也挺可憐的,這輩子注定要栽在這兩個女人的手上,一個是眼前這個看似無辜可憐的程格非,再來就是那個為老不尊的林寶桂!只怕她們兩個聯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桂桂是為了我好,同情我是個小孤女,才答應要當我的主婚人。」程格非略帶哀怨的看著他,「而且你不肯娶我,我只好找別人娶我嘍!」
饒維邦氣惱的一把抓起她的手。
「喂!你要幹麼?」戚仙女忍不住跳了出來,生怕高大的他,一個不小心就會把程格非的手給折斷。
他分神的看了她一眼。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物啊?
「我的新朋友,戚仙女。」程格非自動替他解答,並對戚仙女笑道:「仙女,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
她一瞼懷疑的看著饒維邦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但因為「受害人」自己都掛保證了,她才緩緩的坐了回去。
現在饒維邦除了打算跟程格非單獨相處外,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想管。
「出去!」他冷冷的丟下兩個字。
「可是我要等我的新娘子。」馮子烈不怕死的說。
「你信不信我會把你調到非洲去?」饒維邦惡狠狠的瞪著他。
「那裡有美女嗎?」他打哈哈道。
「有沒有美女我不知道,」雙眼帶著危險的瞇了起來,「但是食人族還不少,你有興趣嗎?」
馮子烈的臉登時一垮,「沒有!」
「那還不走!」
最後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饒維邦瞪著戚仙女。沒想到這個服務生打扮的女人硬是留在原地不肯走,還悠哉的吃著爆米花!
「你還不走?」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額頭的青筋快要爆裂了。
「我為什麼要走?」她一臉不解的看著他,「給我一個離開的好理由。」
「你若不走,我就會把你給丟出去。」
「可以啊!」戚仙女仍是一臉的不在乎,「不過我有必要先提醒你,我肚子裡有一個小孩,若我或我腹中的小孩有什麼萬一的話,你一定會被我的阿娜答五馬分屍,所以我勸你最好三思而後行。」
饒維邦不悅的看著她,有些驚訝這個嬌小的女人竟然沒有被他的冷漠氣勢給震懾住,還大刺刺的指責他。
「仙女,我想你還是先出去吧!」程格非柔聲的開了口,「我跟這位先生有些話要私下談談。」
「你確定嗎?」戚仙女不甚放心的看著饒維邦,「要幫忙的話跟我說一聲,我一點都不怕這種人,我告訴你,這種狀似冷漠的人其實很多都是虛張聲勢而已,骨子裡其實膽小怕事得很,對付這種人,我最在行了。」
聽到她的話,程格非忍不住笑了出來,就算看到饒維邦不以為然的神情,她依然笑得開心。
畢竟,她也從未將他的冷漠給看在眼裡,或許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眼前這男人的個性,其實是溫柔而多情的。
「你放心,若真有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叫你幫忙的。」程格非承諾似的對她說道。
戚仙女聞言,只好不情願的起身離開。
「你的爆米花!」走沒幾步,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折回,將懷中的零食物歸原主。
「謝——」
「你拿走!」饒維邦打斷程格非的話。他打算跟她好好溝通,不想看她一直吃著爆米花。
程格非聳了聳肩,「你拿去吃吧!」
戚仙女一臉的憤憤不乎,但還是拿著爆米花走了出去。
她一離開,室內立刻陷入沉默中。
程格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饒維邦,微揚起嘴角等他開口。
「自己綁的頭髮嗎?」他伸出手,輕柔的摸了摸她梳得整齊且美麗的髮型。
點了點頭,「還不賴吧?」她俏皮的轉身,面對著身後的鏡於,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這可花了我不少時間呢,我想,對一個剛起步的髮型設計師而言,這應該算是不錯的作品吧?」
「是很漂亮!」他不由得衷心的證美著。
聽到他的稱讚,她柔柔對他揚起一笑。
「告訴我,你想證明什麼?」饒維邦的聲音少了甫進門時的冷漠,反而多了些許無奈。
摸著自己頭髮的手一頓,程格非忍不住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伸出手,他一把摟住了她的腰,「你最好是不懂!」
程格非輕笑了聲,背倚靠著他胸膛,平視著鏡子裡的他,「我是真的不懂,我以為這麼做是替你解決了一個麻煩。」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頸背,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胡說!」
「本來就是啊……」她在他的懷中轉過身,雙手懶懶的擱放在他胸前,「你不娶我,我只好嫁給別人嘍!」
饒維邦忍不住伸手輕捏她下巴,「非非,別玩得太過火了。」
「你真的以為我在玩嗎?」她倔強的看著他問。
他低頭直視著她的雙眼,「別這樣看著我。」
「我是怎麼看著你的?」她眼神迷濛的凝睇著他。
薄唇準準的印上她的,四唇相接時所爆發的熱度令人雙腿發軟,只能激情的交換著親密的吻。
他熱切的吸吮她的唇,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伸入他的頭髮裡,將自己的身軀整個靠向他。
「今天的訂婚取消吧?」他氣息不穩的抵著她的額頭。若現在旁邊有床,他早就帶她上床了。
雖然她的動作輕微,但他還是察覺到她的頭左右晃了下。
「你搖頭?!」他微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有些懷疑的看著懷中的人兒,「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雖然被吻得雙腿無力,但不代表腦袋也跟著無法運作,「我不要!」
饒維邦抿著唇,望向她的眼神帶著一絲譴責,「給我一個理由。」
程格非斜瞟他一眼,嘟起了嘴,正經八百的看著他。
老實說,她很愛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產生的情愫,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當她十八歲那年,跟二十二歲的他相親那一天開始,她的心思就一直繞在他身上打轉。
但經過了六年——她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超過了普通朋友,但他卻遲遲不願對她許下承諾。
更別提她因為想要跟他結婚,還拉下了女性尊嚴向他求婚,誰知道他二話不說的一口回絕。
這個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舉動,令她為之氣結。
最後在她不停的追問之下,才從桂桂口中得知,原來在他的內心深處住著另外一個女人,一個曾經跟他有過海誓山盟的女人。
聽說,那個女人很優秀且美麗,正在美國發展著自己的事業,所以無論就哪一方面而言,她,程格非,一個平凡的女人,怎麼樣都比不上那個女人。
他們之間還有一項諾言,若是到了饒維邦三十歲那年,仍舊男未婚女未嫁的話,他們就會拋下一切,不顧一切的結婚!
事已至此,她似乎是毫無勝算可言,但是她還有一個機會,就是在他年滿三十歲之前,她若可以跟他一同走向紅毯,她便可以跟他廝守一生了。
雖然她的想法很天真,但因為愛他,她賭上了一切。
「為什麼不說話?」饒維邦不解的看著她的表情忽晴忽陰,「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願意取消婚禮?」
「原因很簡單,」她的口氣雲淡風清,彷彿他的問題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你不肯娶我。」
「這是兩碼子事!」他的口氣有些不悅了。
「對你或許是,」程格非伸出手,輕輕的推開他,「但對我而言,這是同一檔子事。」
「非非!」饒維邦扣住她的後頸,拒絕讓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她專注的看著他,「你有你的耐性,我也有我的,若不想給我任何承諾,就別再這麼親熱的叫我。」她輕點了下他的鼻子,「別忘了,今天之後,我就是子烈的未婚妻,以後的……馮太太。」
饒維邦一把拉下顯得礙眼的手指,「非非,我生氣了!你不該逼我的,這輩子沒人逼得了我。」
「我知道!」程格非對他柔柔的微笑著,「你愛自己的面子和別的女人更甚於愛我!」
她的話令饒維邦心中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面子對他而言當然重要,尤其他不想輸給他老媽,更受不了老媽那副得意揚揚的嘴臉,但是別的女人……哪來別的女人啊?!
她又說:「情願娶隻豬,也不願娶桂桂挑的女人!」好幾次,他總是這麼冷冷的反駁著桂桂,讓桂桂是氣得牙癢癢的。
那張俊臉難得出現不自在的神情,「別叫我媽桂桂!」
「是桂桂要我這麼叫她的。」關於這一點,程格非十分堅持己見,「而且你好像沒什麼權利發表意見。」
「我就知道你跟她湊在一起不會有好事。」饒維邦一臉的腦怒。這幾天他到米蘭去開會,一回來就得知非非和子烈要訂婚的消息,他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出的鬼主意。
「注意你的用宇,你現在說的是你自己的母親耶!」
若能選擇,他還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從她肚子裡出世。
「非非,時間快到了!」就在這個時候,林寶桂連門都不敲便拉開了門,探了顆頭進來,看到兒子時還故作驚訝狀,「維邦,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到下個星期才回來的嗎?」
饒維邦瞪著她,只見來者依舊是一派天真。
時間對老媽真的是太寬容了,雖然年近五十,但她外表卻美麗得如同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和她一起出門,有時人家還會以為一臉嚴肅的他,年紀比她還大。
「處理完這場鬧劇之後,我還要搭機回義大利。」放下公事趕回台灣,一切都只是為了非非。
「聽起來真是窩心,」林寶桂笑了笑,「不過非非跟子烈結婚可不是鬧劇,這是喜事!」她伸手拍了拍自己高壯兒子的臉頰,「喜事!」她不怕死的再次強調。
「媽!」饒維邦的頭一撇,躲過了她的手,臉上淨是不悅的說:「我沒空跟你抬槓,你別再鬧了,非非不是玩具可以讓你任意擺佈。」
「非非當然不是玩具!」她裝傻似的打量程格非,「你看看她,真是漂亮,對不對?」
「媽!」他的口氣已經有了不耐。
「別一直叫我,」林寶桂作勢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反正你就等著三十歲之後去娶別人好了,別阻礙非非追尋幸福。」
程格非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饒維邦一點都不明白他老媽在胡言亂語什麼,也懶得去搞懂,他只強調他所在意的,「總之,這場婚禮立刻取消!」
「憑什麼?」林寶桂反對的話還沒冒出來,程格非就先發難,「你不娶我,我找別人娶我難道不行嗎?」
「非非!」他嚴厲的制止她,「等我忙完,從義大利回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別被他騙了!」林寶桂在一旁放冷箭,「他一定不會好好跟你談的,你也知道這幾年他有多忙,哪有時間好好的陪你。」
要不是因為這女人是他媽,他還真想把她給丟出去。
饒維邦咬牙切齒的瞪著他老媽一臉得意的模樣。
「桂桂說的沒錯,除非你答應娶我,不然我嫁定馮子烈。」程格非倔強的揚起下巴看著冷酷的男人。
她在走一步險棋,這一點她很清楚。她專注的看著他。若他心中真的有她的存在,也自然會同意娶她為妻。
「隨便你想怎麼樣,」饒維邦皺起了眉頭,「我不想跟你爭辯,不過我勸你最好打消嫁給子烈的念頭,不然我們就看著辦!」
「如果真的想要嫁,你能拿我怎麼樣?」像是跟他槓上似的,程格非不屈服的看著他。
「對啊!」林寶桂在一旁也挑釁的問:「你能怎麼樣?」
「媽,我想怎麼樣都不關你的事。」饒維邦瞟了自己的母親一眼,真希望她能識相點離開。
「不關我的事就不關我的事,」她一點也不希罕,「反正你是我的兒子,該幫的我也幫了。」
她是幫了,但總是在幫倒忙。他搖了下頭,心中滿是無奈。
「總之,解除跟子烈的婚約,」饒維邦不理會林寶桂,只是盯著程格非,也不拐彎抹角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談,但若是你堅持要嫁的話,我也沒辦法,一切隨便你。」
語畢,他未等在場女士的回應,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饒維邦,你好樣的!」程格非追了出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沒想到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雖然饒維邦聽到後頭的吼叫聲,但腳步依然沒有片刻的遲疑,跨著大步伐直接離開。
馮子烈一臉驚訝的看著走遠的頑長身影,又看了看氣急敗壞的可人兒。
「他怎麼會走了呢?」他一臉的不解,隨後看向站在程格非身後一副置身事外的林寶桂問著,「桂媽,怎麼回事?」
「維邦一向愛要酷,」她摸了摸自己梳得整齊的髮髻,神態優雅的說:「咱們別理他!」
別理他?!
聽到這幾個字,馮於烈的臉色大變。怎麼可以別理他,饒維邦這麼一走,這訂婚的戲碼要如何才能了結?
總不會是……他一臉惶恐的看著程格非,見她根本就沒有心思搭理他,只是失神的看著饒維邦離去的方向,倒是林寶桂正一臉精明的盯著他瞧。
「桂媽,」他強迫自己擠出了一個笑臉,「你……在想什麼?」
「哎呀!」她做作的推了他一把,「你還裝傻!今天可是你跟非非訂婚的大日子,而我可是主婚人耶。」
開什麼玩笑!馮子烈忙不迭的站在程格非的身旁,「喂!你再不回神,我就給你一巴掌嘍!」
程格非霎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到她的眼神,馮子烈立刻退了一步,以免最後落得被人痛扁一頓。
得罪女人一定沒好下場,得罪一個凶悍的「母老虎」更有可能會死無全屍,所以在這種非常時刻,他還是閃遠一點比較好。
「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林寶桂的手輕柔的搭在她肩上,「也只能先訂婚再說了。」
「可是——」
「沒有可是,」她打斷了她的話,「聽我的準沒錯,維邦這孩子太高傲了,沒吃點排頭是學不乖的。」
「可是桂桂,我跟子烈……」程格非看著苦著一張臉的馮子烈,很清楚他現在肯定滿是一肚子苦水,「怎麼可能訂婚呢?」
「怎麼不可能?」林寶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今天的報紙不都說了,子烈跟美發界的美麗魔發師文定嗎?竟然全世界都知道了,怎麼不可能?」
「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是假的啊!」她的口氣滿是無奈,「那是要逼維邦娶我的一個手段而已。」
「但是沒有逼成。」一句話,林寶桂冷冷的點醒了她,「所以你現在要下更猛的藥!我兒子很聰明,說不定,他早就料想到今天本是場騙局,所以根本就沒有真正花心思想要爭取什麼,但我們就故意偏偏來真的,如果他真的情願去娶一隻豬的話,那他就只好拱手將你送到別的男人懷裡。」
程格非沉默的思索著她的話。
「可是桂媽,你要送也可以送給別人,沒必要非得送給我吧!」馮子烈忍不住發出一陣咕噥。
「子烈,非非跟你扯上關係是她吃虧,所以你少在那裡鬼叫了。」林寶桂不以為然的看著他,「你這傢伙還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桂媽,」他忍不住喳呼起來,「你別把自己的兒子當寶,別人的兒子就當根草好嗎?」
「怎麼會?」她假意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桂媽我不知道有多疼你,把我最喜歡的兒媳婦人選交到你手中,這還不夠重視你嗎?」
他情願不要這樣的重視!馮子烈用眼神示意程格非,要她說點什麼好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桂桂,」她遲疑的開了口,「我想——」
「什麼都別想了!」林寶桂獨排眾議的拍了拍手,「時間差不多了,非非你先去補個妝,子烈你先去外頭安撫一下媒體,然後一切照著計畫進行。」
程格非和馮子烈面面相覷著。若要照他們之間的計畫進行,應該是維邦氣急敗壞的趕來,然後一把抓過她宣示所有權,隨即強行帶走她,並立刻跟她結婚,可現在呢,根本就成了一場鬧劇。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馮子烈則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到外頭安撫媒體去了。
林寶桂則開開心心的去招呼賓客。
事情發展到此,程格非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
「還有三分之一,」不知何時出現,一直在旁沒有出聲的戚仙女,好心的將爆米花的紙袋遞到了她的面前,「你要吃嗎?」
程格非抓了一大把,像是跟爆米花有仇似的塞了一大口。
「哇!你不怕噎到啊?」戚仙女驚奇的看著她。
「最好噎死!」她悶悶的說,「若我死了,看那個死人頭會不會為我掉一滴感傷的眼淚。」
「拜託!若他對你有感情的話,就算他哭到瞎,你死了也沒個屁用;若是他不愛你的話,頂多覺得有一丁點的內疚,等到時間一久,什麼都忘了。這樣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所以還是留著小命比較實際一點。」
她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程格非有點無奈的看著她,又塞了一口爆米花,「他為什麼不娶我?難道,他愛那個女人更甚於愛我嗎?」
「我跟那個大酷哥不熟,所以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戚仙女替她打開了新娘休息室的門,「等我跟他熟一點之後,我再告訴你原因。」
聽到她打太極似的回答,程格非忍不住莞爾。
「你愛那個大酷哥是嗎?」戚仙女好奇的問。
坐到了梳妝台前,她完全不用多加考慮的點頭。
戚仙女一點都不意外看到她這表示。只是……「你今天該不會是為了逼他對你表態,所以選擇嫁給另外一個男人,想藉此來激怒他吧?」
程格非聞言,諷刺的揚起了嘴角。如果連初識她的仙女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場騙局,那精明的他就更不用說了。
「很笨對不對?」她忍不住低喃。
「也不能說笨,」戚仙女挑了一個婉轉些,但也沒有比較好的說法,「只能說不聰明吧!」
「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了。」程格非的笑容有些虛弱。
「打起精神,」她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我不太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我卻滿認同那個叫桂桂的漂亮女人的說法。」
程格非不解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反正頭都洗了,不沖也不行,所以就繼續演下去嘍!」戚仙女一副指點迷津的表示,「我相信,如果那男人真的對你有情的話,就不可能把你拱手讓人:要是他真的那麼做的話,那麼一個重視自己面子比重視你多的男人,你還要他幹麼?」
聽她這麼講,其實也不無道理……程格非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也認可的點了下頭。
「好吧!」她的笑裡有著放手一搏的決心,「就賭這麼一次。」
吃著爆米花,戚仙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