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楞,然後隨便塞了口麵包當是交差。
戚仙女見狀,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弧度。就見饒維邦氣定神閒的喝著濃湯,而余君怡也是一派優雅的用餐,就非非一雙靈活的大眼睛不停的穿梭在兩人之間,像是想要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似的。
「余小姐,聽說你是做珠寶設計?」程格非忽地打破沉默。
余君怡微微一笑,舉止優雅的將湯匙給放在一旁,然後擦了擦嘴,「是的。」
程格非也顧不得什麼禮節,只是緊盯著她看。余君怡的舉止就如同她給人的感覺一般,是那樣的氣質出眾,但總覺得……好像少了點溫度。
她目光轉向饒維邦,就見他的視線也停留在她身上,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如果你們真的成了一對,肯定會悶死!」她突然語出驚人的表示。
「對啊。」戚仙女聞言,立刻心有慼慼焉的附和,「可能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語畢,兩個女人同時伸手拿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巴裡之後,互相交換了一個英雌所見略同的眼神。
聽到她們無厘頭的對話,饒維邦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表面上他依然是完全不動聲色。
「對不起!」余君怡一臉的困惑,「你們是什麼意思?」
「沒有。」程格非和戚仙女異口同聲的回答。
余君怡臉上依然掛著微笑,絲毫不在意她們的一搭一唱,沒再說什麼的重新拿起湯匙喝起湯來。
饒維邦不著痕跡的拿走程格非手中的爆米花。他實在不懂,不過就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買了一包爆米花給她吃而已,為何她從此就迷上了爆米花的味道?似乎有她的地方就會看到爆米花。
這原本是無可厚非,但偏偏她情願吃爆米花也不願吃飯,這樣可就太過分了。
程格非滿是不悅的嘟起嘴看著他,僵持了好半晌才不情願的拿起湯匙喝湯。
看她終於吃東西,他才滿意的低下頭繼續用餐,但腰際的電話卻在此時響起,他道了聲歉,便起身離開到外頭去接,以免吵到他人用餐。
他一走,程格非立刻又開始打量起余君怡。
不過最令她意外的是,原本正在喝湯的余君怡,此刻目光也不客氣的迎向她。
「我知道你是誰。」余君怡語氣輕柔的對她說道。
「你當然知道,」程格非一臉的莫名其妙,「剛才維邦不是有跟我們彼此介紹了嗎?」
「你曾經跟他相親,」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余君怡自顧自的表示,「而且你還住在他家很多年。」
「然後呢?」她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你現在住在飯店裡是嗎?」余君怡揚起一抹甜笑。
「對。」程格非答得十分簡短俐落。
余君怡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因為侍者上菜而打住。
「謝謝。」對侍者漾著一個迷人的笑容,待侍者一離開,她才又將注意力移到程格非身上。
「要說什麼就說吧。」戚仙女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神情。她早就看出這個女人在裝優雅,都什麼時代了,吃個東西還要那麼做作,看了就令人想吐血!「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你沒有太多時間,饒維邦講個電話很快就會回來了。」
余君怡掃了她一眼,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聽到她的話,立刻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是不容小覷的。
「我只是想說,在台灣的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饒家。」她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無辜表示,「因為維邦說短時間你不會回去,所以就安排我住進你的房間,希望你別介意。」
程格非聞言,忍不住怒火中燒。
這個女人竟然住在她房間,這原本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她與維邦的房間可是只有一牆之隔,重要的是,兩間房的陽台還是互通的,這還得了!
一思及此,她的怒火越是猛烈燃燒。
「非非不是小氣的人,」戚仙女在桌下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別太衝動。「房間而已,無所謂的。」
「對啊!」程格非忍住氣,哼了一聲,「只是房間而已,但我的男人,你想都別想!」
聽到她的回答,戚仙女給了她一個激賞的眼神。
「你是在下戰書嗎?」余君怡笑了笑。
「想下戰書的人是你吧!」程格非可做不來那種勾心鬥角的小動作,索性挑明了說:「我沒那個精神去理會你,最近我要忙著考執照,所以沒什麼時間跟維邦見面,所以若你們真的怎麼樣了,我也無話可說。」
「你已經跟別人訂婚了!」余君怡的語氣輕柔,但說出的話卻很直接,「我與維邦如何,你早就沒有發言權了。」
聞言,頓時她食慾全無。自己不該來的,不過來了也好,至少她可以肯定一件事,若是維邦最後選擇了余君怡而不是她的話,那他的腦袋就是不正常,還是個大白癡!
余君恰長得漂亮,但心腸不好,喜歡暗中搞小動作,在男人面前是個小甜心,但背過身,那副嘴臉其實醜陋得像個母夜叉。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喔!」余君怡甜笑的看著桌上的牛排,手上拿著刀叉對著瓷盤上的牛肉一刀劃下,三分熟的牛排立即流出血水。
看到那一幕景象,戚仙女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翻攪,飛快的舉起手摀住嘴巴。
「沒事吧?」看到她的不對勁,程格非立刻關心的上前,壓根沒空理會余君恰這個女人。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話未落,戚仙女已站起身欲往洗手問去。
「我陪你。」程格非忙不迭的扶著她。
戚仙女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得住,但是這一動,反胃的情況更嚴重,於是一把推開了好友,連忙往洗手間的方向衝去。
她可不想要貽笑大方的吐了一地。
「天啊!你搞什麼鬼?」此時,一道驚呼出聲。
因為戚仙女推了程格非一把,所以讓她的腳步一個踉艙,撞到了桌子讓桌上的沾醬灑了出來,還倒楣的潑到余君怡的衣服上。
「對不起!」她隨口道聲歉,急忙想要跟上好友,看看她的情況。
「一個道歉就可以嗎?」余君恰紅了眼眶,一手拿著餐巾紙擦著自己的裙子,一手還不忘拉住她。
「不然你還想要怎麼樣?」程格非覺得莫名其妙,「大不了送洗的錢我付,可以了吧?」
她用力的將手給抽回來,不再理會那個做作的女人。
當她衝到洗手間時,戚仙女已吐得一臉蒼白,看她那樣子,這下終於知道害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記起以前曾有人對她說過,生產的過程其實不可怕,因為那種難過只是一下子而已,其實最難捱的地方是懷孕害喜的時候,吐到快虛脫的痛若才叫人覺得生不如死。
「她怎麼了?」饒維邦看著程格非攙扶著好友走回來,立刻起身關心詢問。
「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戚仙女揮了揮手表示沒事,「沒什麼。」
「可是你的臉色還是很難看。」程格非一臉的擔憂。
「沒關係,」戚仙女對她擠出一個笑容,「我坐一下就好,只不過,」她長吁了一口氣看向饒維邦,「請問余小姐一臉的委屈是怎樣?」
經她一提醒,他這才記起的看向程格非,「非非,快點跟君怡道歉。」
「道歉?!」她著實不解,「道什麼歉?」
「因為你故意弄髒她的衣服。」
她承認是她弄髒她的衣服,但是說到「故意」,未免太小提大做了吧。
「我沒有故意!」
「你把沾醬往我身上掃,難道還不叫故意嗎?」說著,余君怡的淚水就這麼掉了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程格非不由得傻眼。
饒維邦連忙遞給她一張紙巾。其實他一向不喜歡女人的淚水,甚至將它當成女人為了達到目的的一個手段,所以女人的眼淚在他眼中並不具任何意義。
他看向氣得嘟起了一張嘴的程格非。除了她之外,她的一切舉動,才有那個牽動他的能耐。
「非非,先道歉!」他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看到他的眼神,程格非不情願的閉上嘴,好半晌後才開口,「對不起!」
余君怡閃著淚光的晶亮雙眸裡有著勝利的神情。
「沒關係!」她故作大方的說,「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這麼針對我。」
程格非忍不住撇了下嘴。誰有那麼美國心思去針對她啊!她在心中嘟囔著。
「仙女,你臉色不好看,我先送你回去好了。」她覺得她再對著這個做作女吃飯,怕最後連她都會想吐。
「我送你們一程。」饒維邦連忙站起身,幫著程格非扶起虛弱的戚仙女。
「維邦!」看到他的舉動,余君怡的表情有些意外。
「君怡不好意思,」他對她微點了下頭表示歉意,「等一下我會叫司機來接你回去。」
「你不來接我嗎?」她追問。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饒維邦說著,與程格非扶著戚仙女離開,一點都沒有把余君怡氣急敗壞的神情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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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戚仙女回到家,並安頓好她之後,饒維邦再送程格非回到舞鶴會館,並在那裡住了一夜。
一大早,他要送她去上班時,再次提到要她回饒家的事。
「我才不要回去。」程格非想也不想的拒絕。
「你若回去,我就叫君怡搬到另外一間客房,不然,你的房間就得讓給她住了喔!」
「你在威脅我嗎?」她火大的瞪著他問。
他對她挑了挑眉,完全不在意她的惱怒。「是又如何呢?」
車子停在美發院前,她忍不住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臉,「我不接受威脅!」
「那就隨便你。」他側過頭躲開她的攻擊,並順勢吻上她的手。
聽到他滿不在乎的回答,她更是為之氣結,忍不住拉扯他的頭髮,害他痛呼了一聲。
「你頭髮長了,該剪了!」程格非在他發火之前說道。
「下天下午我都會待在家裡,你回來幫我剪。」這幾年來,他的頭髮都交給她打理,他一點都不在乎她只是一個菜鳥,全然放心的將自己的造型交給她設計。
基本上,她做的也還算不錯。
聽到他命令式的口吻,她不禁皺起了眉頭,「看看吧!我可不知道今天有沒有空?」
「你一定會有空的。」他太瞭解她了。
即使她在耍著脾氣,卻還是會以他為優先。
饒維邦側著頭吻上她的唇,「我等你!」
她沒有回答他,逕自下了車。
回饒家原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是一想到可能會見到余君怡,而且現在還霸佔了她的房間,只要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火大。
時間來不及了!程格非急匆匆的衝進了美發店。今天還有預約的客人,若她真的要在下午回饒家幫維邦剪頭髮的話,就沒空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