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近溫容竹很困擾,因為蕭懷寧不斷提醒她盡快挑個時機坦承,免得最後死得太難看。她想了想也覺得說實話下場比較不會太淒慘,可是總是找不到一個好時機,因為她根本不知如何啟齒。
是要說:英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經結婚了。
還是說:英白,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結婚了。
或是說:英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
不管哪一個說法,都是換湯不換藥,結果都不會很好;不過她還是先試探問一下好了。
「英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這個週末,兩人窩在徐家看租來的「奪魂鋸4」,很恐怖的電影,弄得溫容竹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問啊。」徐英白漫不經心地回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騙你的話,你會怎麼辦?」
即使在看電影,徐英白依然能分心思索她的問題。「泰半會問這種問題的人都已經說謊了,所以你要自己承認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這男人為什麼這麼敏銳啊?
溫容竹心虛地笑笑。「我、我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底線而已。」
「我認為最好的防範就是維持互信的基礎,不要有謊言,一說了謊,之後的發展就不一定能掌控得了,為了一個小謊而賠上感情,你說這樣值得嗎?」
「萬一對方不是有意騙你,而是不得不呢?」
「不管有意或無意,騙就是騙。」他看事情的立場分明,沒有模糊地帶。「你騙我了?」
在他銳利目光的注視下,她將快要說出口的實話又吞了回去,因為她實在不知怎麼解釋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很怕他會無法認同她這個決定。
「我能騙你什麼,只是隨口問問,你不要想太多。快點看電影。」
本來就無心看恐怖電影的溫容竹完全不清楚在演些什麼,只是伴隨耳邊的尖叫吵鬧聲,她內心卻是在想結婚的事情還是暫緩說好了,至少再過一陣子,嗯……不然乾脆等三個月時間一到,看情況怎麼發展再做決定。
好,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溫容竹心頭總算踏實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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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進展甜蜜,美中不足的是徐英白到現在還沒有踏進溫容竹住處一步。
每回想過去,她都說房東管得很嚴,已經另外找住處了,等她搬家後就沒問題,為了不想當個太強勢的男友,也只好暫時忍耐。
午後下了場小雨,顯示梅雨季節快來了。
徐英白去和客戶見面,彼此談得很盡興,預計下星期便能簽約。他出門沒有帶傘,被雨困在騎樓底下,身後是間甜甜圈專賣店,忽然想起容竹喜歡這種日式甜甜圈,總說這種甜甜圈質地有多綿密可口,又很有咬勁。
選了幾個她愛吃的口味,以及要請同事的數量,結帳後,他出來攔了輛計程車趕回公司。車子才剛駛上車道,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是馮以旭打來的。
「又被發好人卡了嗎?」
換做平常,馮以旭就算失戀也會有心情損他幾句,不過這回他格外嚴肅。「英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說啊。」好友的嚴謹令他意外。
「嗯……你要先有心理準備。」
「到底什麼事快點說。」他不喜歡被吊胃口。
手機另一頭的人顯得很為難。「英白,這種事你大概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你真的要有心理準備……」
「馮以旭,何時你也這麼婆媽了,快點說。」他可沒耐性跟他磨。
馮以旭深吸了口氣,開口道:「我回去後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你女朋友還有那個男人。」
「在哪?」
「在一場婚禮上,他們同時出席。」
「他們是表兄妹,一塊參加婚禮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如果只是這樣我需要告訴你嗎?英白,那天在醫院遇見的男人是我上上上一個女朋友的同學,我就是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你口中的表兄妹根本就是夫妻。」
徐英白心下一凜。「以旭,不要跟我開玩笑。」
「我跟你開這種玩笑做什麼?就算我收到一百張好人卡,我也不會拿這種事來跟你開玩笑。如果你還不相信,下班後到我家,我記得好像還有保留他們的謝卡。」
「找到謝卡,我才有辦法相信。」除此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徐英白,我是你朋友,你竟然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說得太離譜。」
假如他們真的是夫妻,以他的敏銳怎可能會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像手足一般親密,完全沒有絲毫瞹昧,更遑論那晚他非常肯定是容竹的第一次,基於上述的理由,他當然不相信馮以旭的片面之詞。
不過他內心仍是受到一些震盪,但理智告訴他這件事完全不可能,他無須理會。稍稍調整了一下心情,過沒多久,計程車抵達公司門口。
徐英白走進辦公室時經過會客室,看見溫容竹和一名中年婦人在裡頭有說有笑。
「容竹的客人是誰?」他問了正好經過身旁的女同事。
「是容竹的媽媽啊。」
容竹的母親?
不對!他的記憶力極好,上回他在百貨公司見到容竹的母親絕對不是現在在會客室裡頭的那名婦女,他不可能認錯.但內心雖急切,徐英白還是鎮定地先回到位子上處理手邊的事情,等到溫容竹回座,才把她叫到樓梯口。
「剛剛那位是誰?」
「我……乾媽。她來找我,要去我家借住幾天。」溫容竹昧著良心再次說謊。
好幾次她都想說出口,可是徐英白的表情太凝重,她好怕一說出口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所以她不敢說;因為太喜歡他,所以變得膽小了。
她真沒用。
「原來如此。」他稍稍鬆口氣,凝重的表情緩和不少。
不可諱言,馮以旭的話還是在他心頭發酵了,他格外嚴肅看待這件事,因為太喜歡溫容竹,所以他更無法接受她的欺瞞,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允許。
「英白,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嗎?」
「想。」他正面給予答覆。
徐英白認真專注的神情令溫容竹的心弦一動。
「真的嗎?」
「為什麼懷疑我?因為我素行不良嗎?」在她開口傷他之前他先打一劑預防針。「或許我對愛情的態度在你看來不正確,不過我從來不會腳踏兩條船,不會三心二意,更不會說什麼可笑的誓言,想跟你在一起這句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驀地,溫容竹眼眶一紅,為了不讓他發現,她連忙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口。
徐英白也伸手抱住她。
「太感動了嗎?」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會有想安定的一天,如果不是她,他想自己大概會單身一輩子吧。
一個人能過得好,有她在一起應該會更好。
他深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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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容竹終於搬家了。
蕭懷寧把她的東西載到新住處,在接過箱子的時候,徐英白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順口一問:「你結婚了?」
「嗯,是啊。」蕭懷寧稍愣一下才回答。
「我沒聽容竹提過。」
溫容竹抱著自己的大布偶走進來,笑笑地替蕭懷寧解圍。「那是因為懷寧很害羞,提到他的情人他會臉紅,更何況我表哥結婚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幹嘛要說?」
馮以旭始終沒有找到謝卡,徐英白因此對他上次說的事耿耿於懷,不過今天看見蕭懷寧手上的戒指總算如釋重負,而且他怎麼看都不認為這兩人會是夫妻。
「他是你表哥,我當然也會關心。」
蕭懷寧翻翻白眼。「能不能請你們兩位等搬好之後再繼續肉麻呢?」太陽快下山,時間很寶貴。
最後三人忙到傍晚,終於搞定溫容竹的新窩,蕭懷寧無法留下來吃飯匆匆離去。
由於溫容竹不擅長廚藝,因此煮飯的工作又落到徐英白頭上。
「真沒想到你這麼會煮飯。」
「一個人生活,這是基本求生技能。」
慚愧慚愧,她偏偏不會,只會花錢求生。
「英白,以後你就可以來我家,我可是為了你才搬出來喔。」為了搬出來,她又跟鄭大哥「盧」好久才得以成功。
「真是謝謝你了。」他壓根不相信她的誠意。
被懷疑了,好受傷喔。溫容竹連忙再獻上自己的心意,「這是備份鑰匙,只給你一個人,以後如果你心情不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以到我這裡,我還有一間客房是保留給你的,為了你,我還放棄十五樓的套房,我真的很有誠意。」百分之兩百。
「算你有良心。」徐英白接過鑰匙,跟自己的鑰匙圈串在一起。
注視他的動作,溫容竹笑得甜甜的,突然有一種兩人已經住在一起的感覺,好幸福。「我本來就很有良心啊。」
轉眼間,三個月的時間快到了,沒想到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有關自己的事情,也該快點跟他坦白,要不然時間再拖下去,她怕自己會愈來愈沒有勇氣開口。
「下星期我們去南部玩,順便看看你爸媽。」
唉,就算她還想拖一天算一天,以後這種情況也會陸續發生,躲得過一時躲不了永遠。「下星期我不方便,我跟朋友要聚餐,下個月初好下好?剛好那時候我們交往也滿三個月。」
「也好,就暫定下個月初。」
下個月初嗎?她真希望徐英白能體諒她的決定。
「英白,能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我好想聽。」她閒閒沒事,可以聽故事打發時間。
「……」他一點都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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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去聚餐,閒在家裡也無聊的徐英白便陪同大哥到百貨公司挑選要送給孤兒院小朋友的禮物。
「哥,你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子,怎麼不趕快結婚生幾個?」他很少跟小孩接觸,不懂小孩子喜歡什麼玩具,只能幫忙拿東西。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別指望我,倒是你和容竹最近進展如何?」徐軒江也懂得四兩撥千斤,不會傻傻任由弟弟把責任推給自己。
「嗯,還不錯啊。」對了,他記得容竹很喜歡布偶,前面有一隻巨大的泰迪熊,徐英白想也不想直接從架上拿下來。「可是長幼有序,等你結婚才輪到我。」嗯,左邊那只粉紅色的大象看起來也挺可愛的,讓他想到女友紅紅的臉蛋,一併買了。「上星期有位你公司的女職員打電話找你,聲音很好聽。」旁邊有只白色的小豬仔,剛好她屬豬,應該會很喜歡,也買了。
「……只是打來問我一些公司的事情,沒什麼。」徐軒江頓了一下才回答。
「對了,你要的手機門號,我幫你辦好了,昨天忘記給你,待會兒回去再拿給你。是說,終於想通要辦手機了,是要等誰的電話?」
徐軒江挑玩具挑到一半,站起身轉過頭,還沒開口解釋就先看見弟弟手上莫名多出來的布偶。「我沒有挑這些吧?」
「送給她的。」
那個「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你好像太寵她了。」
「會嗎?」他一點都不覺得,只想對她更好一點。「大概是我怕她會離開我吧。」徐英白自嘲一笑,反正站在面前的是大哥,他能說實話。
因為不敢去愛,想愛的時候又怕受傷害,只有用這種蠢方式留住他的愛情。
徐軒江拍拍他的背。「我看得出來容竹很喜歡你,別想太多。走,大哥請你吃飯。」
結完帳,兩人相偕離開百貨公司,準備到附近的餐廳用餐。兩人手上都是禮物袋,徐英白手上更是一堆布偶,他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因為這是他要送給心愛女友的禮物,他已能想像當容竹看見這幾隻布偶時,肯定會欣喜若狂。
「吃鐵板燒好不好?」經過一間鐵板燒店,徐軒江開口問,等了十幾秒,卻沒聽見弟弟回話。他轉過頭,才發現徐英白不知何時已經往前走遠,等他跟上才赫然發現是怎麼一回事。
鐵板燒隔壁的義大利餐廳裡有一桌客人,其中一名他認識,是英白的女友,另外三人之中有一對中年男女應該是夫妻,另一名男人他猜不出身份,不過看樣子他們四個人應該很親密,可能是一家人吧。
徐軒江這麼猜想,不過從徐英白的表情他看到的不是相同的答案,心底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英白!」
徐英白再也聽不見大哥的聲音,直接走進餐廳,朝著溫容竹邁步走過去。
他神色與平常無異,看不出一絲波瀾,但胸口醞釀的怒火卻節節攀升,明明這種時刻,他早該喪失理智直接上前質問,豈知他腦子竟格外清晰。
她不是說要跟朋友聚餐?
為何此刻竟是跟她的家人在一起?
既然是家人,又為什麼要隱瞞他?
她的父母加上她的表哥,怎麼看都是普通的一家人,然而看見他們四人如此親密的感覺,他的胸口頓時有種被巨石壓碎的痛楚。
因為愛,對她的話他不會多加揣測;因為信任,即使有過存疑也輕易自動消除,但呈現在眼前的竟是個天大的謊言。
蕭懷寧真是她表哥?
倘若是,也用不著欺騙他。
到了這地步如果還相信她的鬼話,他徐英白就真的白活了。
「容竹!」他喊道。
溫容竹聽見他的聲音,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臉色當場刷白,只能僵著身子,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蕭懷寧乍見徐英白的出現也露出一絲慌張。
一家人和樂的氣氛瞬間因他而出現一絲裂縫,至於裂縫會不會繼續擴大就端看他的下一個決定。
兩人無言交會的目光,一雙眸底滿是憂慮以及愧疚,另一雙則是冷漠無情。
徐英白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無誤!全、是、謊、言。
什麼都無須再問了。
再問,只會顯示自己的愚蠢。
「伯父、伯母,還記得我嗎?我是容竹的上司。上回在百貨公司我們見過一次面。」徐英白客氣喚起兩位長輩的記憶。
「喔,原來是容竹的是上司,真巧。」蕭太太含笑地說。
「是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一家人出來吃飯,我想這位一定就是容竹時常掛在嘴邊對她非常好的——丈夫是嗎?」他的目光略過臉色依然發白的溫容竹,落在蕭懷寧臉上。
聽見「丈夫」兩個字,溫容竹頓時覺得有千百支箭直直射入她的心臟。
「你好。」蕭懷寧連忙起身,握住徐英白的手。「小竹在公司受到你很多照顧。」儘管有些困惑徐英白為何沒有當面拆穿,他也只能繼續演下去。
「哪裡,她是非常稱職的助理,我才是受到她不少幫助,在很多方面……她做事認真負責,你真幸運!」
怎麼,現在不敢看他嗎?
徐英白從來沒這麼憤怒,或者該說自從母親將他扔在遊樂園之後,他便明白有些事情即使生氣也解決不了;但這回,他最氣的是自己的愚昧。
因為太在乎,對她破綻百出的謊言視而不見;因為太愛了,對她隱瞞的事情沒有多加追問,結果他得到了什麼?
只有一個比一個還要大的謊言當作獎勵而已。
他真是蠢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他怎麼會在一開始就相信她蹩腳的謊言?
更可惡的是,他竟還有殘餘的理智拉住他快要脫韁的行為——她會說謊就表示她想保護某種事物,此刻,他非常非常想戳破這一切,讓他們一家人的親密關係消失,他要她再也保護不了她想保護的東西。
他要她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他想狠狠教訓她……
「容竹、容竹,你怎麼了?」
聽見蕭太太的聲音,溫容竹這才回過神,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著拳頭,不敢鬆開,因為她怕這一鬆開,她的努力會功虧一簣。
「媽,我沒事。」她終於站起來,微笑看著徐英白。「好巧啊,要一起吃個飯嗎?」
不行!
她絕不能在這裡摔倒,要不然她會害了懷寧,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出差錯!
絕對不可以——
儘管她害怕徐英白冰冷的眸光,她也必須咬牙撐過去;不知何故,她清楚徐英白絕對不會當面拆穿,因此她更要表現稱職不能讓人發現破綻。
她非常明白自己傷害了英白,可是如果現在坦白一切,她將會傷害其他人,為了降低傷害,她只能選擇傷害最愛的人。
對他的歉意,僅能放在心底。
「不用了,我跟我大哥也要去吃飯,只是過來打聲招呼,不打擾你們了——再見。」最後兩個字,徐英白頓了一下才說,而且是對著溫容竹說。
他要報復她對他所做的事情,他要她豐牢記住這次的教訓,他要她後悔所說的每一句話,後悔所做的每一件事,他要、他要…….
可悲的是,他竟然什麼都做不出來,他竟然依照她的謊言繼續下去。
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反倒大方成全她。
「再見」兩個字非常簡單明瞭,絲毫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態度更是異常堅定。
她大可繼續說謊,去假裝是溫馨的一家人,不過他也有選擇權,那便是中途離席。
他相信也不會有人在乎。
不待他們有反應,話一說完,徐英白從容轉身離開餐廳。
溫容竹明白他的意思,雙肩也在他離開之後無力垮下,要不是蕭懷寧在一旁支撐,只怕她就倒下去了。
英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即使說上千萬次的抱歉,也無法彌補對他造成的傷痛,她明明清楚他最不喜歡受到欺騙,她竟然做出最傷害他的事情。
「小竹,你沒事吧?」
「可能是冷氣太強,我有一點冷,沒事的,我們繼續吃。」她的手在抖,她的心好痛,淚水只能強忍住。
「小竹?」蕭懷寧眼神裡透著一絲憂慮。
「我真的沒事。」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沒有衝出餐廳追上去。
原本一頓愉快的家庭聚餐,因為徐英白的出現破壞了和諧,蕭氏夫婦即使覺得怪異也不知怎麼問,不過蕭太太臉上多了一絲懷疑。
用完餐後,蕭懷寧送溫容竹回到住所。
「你還沒把事情跟他說對嗎?」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我原本決定下個月初再把事情全部告訴他,可是……現在我伯他不會再理我了。懷寧,我該怎麼辦?」沒想到上天竟然在這時候跟她開了個如此惡劣的玩笑,如果再給她幾天時間,她一定能想出將傷害降到最低的理由;然而她竟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讓徐英白得知了一切。「他不喜歡別人對他說謊,結果、結果我卻……」她雙手掩住臉,淚水忍不住滾落。
「如果他真愛你,一定會聽你解釋。」
「不可能的……他已經跟我說了再見,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她好笨,真的好笨,早知道她應該主動說出來,而不是讓他自己發現。
應該說的、她應該說的,如果是她主動說,或許英白還不會露出那麼冷漠的表情,或許事情還有轉圜餘地,或許、或許……
無論有再多的或許都改變不了一切已經結束的事實。
英白很理性,向來公私分明,對事不對人,因此她格外清楚他那一句「再見」的意思:那是他對她徹底失望的心情。
有餘地,他會說考慮;沒有餘地,他會果斷決絕,不讓人懷抱一絲期待。
這便是她認識的徐英白。
「我幫你向他解釋?」第一次看見她哭成這樣,蕭懷寧也慌了手腳。
「懷寧,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已經夠焦頭爛額,沒必要連我的事情也要攬下。其實換個角度想,這樣未嘗不好,畢竟我們暫時不可能離婚,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不是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知要如何收拾,僅能消極的自我安慰。
蕭懷寧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聽我說,你一定要去跟他解釋,如果不解釋,就永遠都沒有機會。或許他會恨你、會不肯原諒你,但你還是要讓他明白你是愛他的,絕對不是想騙他,懂嗎?」
「這樣……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總比你永遠不說來得好,而且他受了傷害,你有必要解釋給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