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常清無聊地半躺在屋頂上,嘴裡叼根草,雙手枕桌頭,隨性的哼桌不成調的曲子。
無聊透了,呆在家裡最無聊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只因這兩個月剛好輪到他留在家裡當老大。
閒雲山莊,柳江流域地區的富豪之家,以柳江附近山區的木材發跡,擁有獨一無二的巨大木廠,經過百年的經營,木材已不再是慕容家唯一的事業,如今,甚至與莊家龐大財勢結盟,起聲威、財勢與不可小瞧。
但閒雲山莊的男人都喜好遊山玩水,對經商算帳雖然精通,卻不熱衷。
慕容俊生了五個孩子,每一個都是男孩,如今最小的也有十八歲了。這六個男人,對自家的產業都瞭若指掌,但都不想當家執掌大權。為了這事,六人吵了好久。
終於,慕容夫人,出面解決這道難題。
很簡單,每個人輪兩個月當家,輪到誰,誰就回來顧家,為自家產業打拼。可是,過年那一個月,每個人都得回來團聚,而那一個月正好輪到莊主慕容俊當家。
另外,他們五兄弟還要不時捎信回莊報告他們的行蹤。
「二少爺,二少爺,不好了!」屋簷下,一名僕人氣急敗壞地叫道。
「什麼事?阿大。」慕容常清連頭也沒抬起來,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二少爺,我是張守祿。」另一個人制止了那僕人的嚷叫。
「張管事,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拿起口中的那根草,態度變得認真。
「是這樣的,木廠的最大供應商陳老闆,說我們出價太低,不願再將他的樟木賣給我們,他說,除非我們將價錢提高,否則,就將木材賣給其他木廠。二少爺,你說該怎麼辦?」他愁眉苦臉地抬起頭看向常清。
「這樣呀!」他坐起來,眉毛快打結了。
怒氣在他胸中逐漸升高。價錢低?比起其他木廠,他出的價錢還算不錯呢!這老頭兒也太貪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當他年輕好欺負。
他跳下屋頂,丰姿翩翩地落在張管事身邊,然後拍拍他的肩:「前幾天,有一位林公子來找我,他說他門家有一片很大的林地,希望賣給我們,那時候我因信用的問題婉拒他,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明天你就派人上山跟他談。至於陳老闆那邊……你就告訴他,隨他高興。」他可不會任人欺負。
張管事驚喜地看著他:「二少爺,我馬上辦。」隨後又苦著一張臉,「但陳老闆是莊主的好朋友,你這樣做,莊主會不會……」
常清大笑:「我爹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現在就屬我最大,聽我的,有事我自會承擔。」他大力拍拍他,而後轉向那僕人,然後別有深意地說:「阿大,你大概不知道陳老闆有多不講信用,常常在樟木裡面放鬆木、杉木,魚目混珠的,我們都沒計較,他竟還想提高價錢,真是太貪心了。」他搖搖頭歎氣。
他心中早已料想到,忠心耿耿的阿大一定會向其他人說這些話。
謠言是傳得非常快的。他相信,不出三天,陳老闆一定會非常困繞,而且還會咬牙切齒地咒罵他。
不過,到最後,趁老闆恐怕還是不得不向他低頭了。
「哈!哈!」他大笑,「就這麼辦吧!張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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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直點。」
「蹲低點。」
「腳用力點。」
常清正在後院裡,正經地教導莊裡的家丁們一些防身的功夫。
「不錯,不錯。」他點點頭看著眼前十幾個人努力的模樣,心中有股得意,這種當師父的感覺別有一種快樂滋味,更何況,還可以殺殺一些無聊時光。
「腳抬高點兒。」他笑著命令道。
「二少爺,二少爺。」阿大慌慌張張的嚷著。
「什麼事呀?」常清笑著轉身看他奔過來。
阿大連氣都還沒喘過來就又嚷著:「莊主回來了,莊住竟然回來了!」
常清的笑容凍結了。
爹回來;了?他還有七個月的逍遙日子呀!怎麼可能提早回來?
「你騙我。」他大大地敲了阿大一個響頭。
「我沒騙你呀!」阿大冤枉地摸著頭,「莊主和莊主夫人現在都在大廳呀!」
難道是真的?
「好,我去看看。」他推開擋路的阿大,急急往大廳走去。
如果這不是真的,就有人得受罪了,而阿大絕對是名單的頭一個,因為向來都是他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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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大廳的門,第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人。
「爹。」常清大叫,仍不免有些驚愕。
怎麼回事?爹和娘怎麼會提早回?
「您們……」他正要問。
「清兒,別急。」慕容俊抬手阻止他說下去,「在我們爺倆談談之前,我讓你認識這次我帶來的客人。」他伸手指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兒。
「你還記得住在大理的狄世伯吧?她就是他的女兒,倌瑩。」
常清順著他爹的手轉頭看去,只見一名佳人含羞帶怯地坐在椅子上。柔絲般的黑髮、如凝脂般的肌膚,俏麗的面容帶了點哀愁的影子,嬌小的身軀恍如池畔楊柳般,閒得楚楚可憐。
他的心不禁微微一動。
常清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一揖:「小生名叫慕容常清,在次此對我剛剛的不是賠禮。」
狄倌瑩急忙起身,臉紅地朝他盈盈一拜:「慕容二哥,你多禮了,小妹承受不起。」大家閨秀的風範在此完全流露。
常清對她的印象簡直好極了。
慕容夫人清了清喉噥,引起他們的注意:「瑩兒經過長途跋涉,理該先歇會兒才是。」她轉頭朝伺候在一邊的婢女道,「含翠,你先帶狄小姐至客房休息。」
「瑩兒,待會兒我再去找你。」慕容夫人又說。
常清有點不捨的看著狄倌瑩蓮步輕移地隨著含翠離去,真是個美人。他不禁讚歎,若她是個青樓女子,他一定會把她包下來獨享一段時間。
他臉上的表情全看在慕容夫婦的眼中,他們可滿意極了。
「清兒,坐下把!!」慕容俊命令道。
常清頓時回神,隨即坐了下來。目前最要緊的是搞清楚他爹娘為何會提早回來。
「奉茶。」慕容夫人接著下令。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了。」慕容俊又接著對伺候在一旁的僕人道。
常清疑惑極了,到底他爹娘的葫蘆裡賣什麼藥?為何不能讓僕人們聽到?
「清兒,先喝口茶吧!待會兒爹要講的事,可能會讓你大吃一驚。」
常清戒備地看著他爹嚴肅的表情,事情好像很嚴重。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一口。
恩,上好的碧螺春,一向可以鎮定他的心神,娘真瞭解他。
他將茶杯放回桌上:「好了,我準備好了,爹請說吧!」
慕容夫婦對視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們是趕回來辦喜事的。」慕容俊笑著說。
喜事?會有什麼喜事?
常清鄒眉想了想,難道是為了他三天後的生日?
「爹,真沒想到你們還記得。」他笑得很開心,「你們已經五年沒參加我的慶生宴會了。」
慕容夫婦面面相覷,頓時,倆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尷尬。
「清兒,你誤會了。」慕容夫人不得不開口澄清。
「難道你們不是要替我慶生?」常清失望地問道,一點也不加以掩飾。
「也不是拉!」慕容俊清了請喉噥,「但主要的還是要替你辦你的婚事。」
「什麼?」常清失聲大叫,「我的婚事?」
「那……我的新娘是誰?」他接著問,心中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你剛剛見過了,就是瑩兒呀!」慕容夫人笑答。
常清立刻以仇視的眼光看著他兩,果真一回來就沒好事。
「我不要。」他立刻斷然拒絕,「我年紀尚輕,不急著成家,更何況,大哥尚未娶妻,我怎麼可以搶他一步。」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沒辦法呀!你大哥不曉地在那裡,時間也來不及了。」慕容俊歎道。
「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常清站起身大聲地問。
就算他要娶妻,也要自己找對象,才不要靠爹娘為他選定,就算狄倌瑩很合他的胃口也不行,他誓死反抗到底。」意思是——你必須在三天之內跟瑩兒拜堂成親。「慕容俊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我不。」常清很乾脆地否決。
「你一定要。」慕容俊也不讓步。
「那我走了,閒雲山莊你自己照顧。」他就不相信他爹能逼他娶老婆,更何況,到時他人已在天涯。
「清兒,你走不掉的。」慕容夫人搖頭歎息。
誰說的?他現在不正走離大廳,一個時辰後,他就可以離閒雲山莊遠遠的。
「清兒,認命吧!」慕容俊跟著附和。
才不……
咦?不對,他的腳怎麼在發軟?
霎時,「砰」的一聲,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逃不了的嗎?」慕容夫人得意地道。
常清回頭瞪著他們倆,「你們怎麼可以在我身上下藥?」他嚷道,非常後悔乖乖地喝下那杯茶,他該更謹慎的。
「為什麼不可以?」慕容俊小小著反問他,接著,起身走到兒子身邊,「早知你不會答應,爹娘不想個辦法怎麼成?」嘴角有抹得意。
常清恨恨地看著爹娘,「為何我一定得娶她?她可以嫁別人呀!」他怪叫。
「臭小子。」慕容俊敲了他一記響頭,「瑩兒有什麼不好?修養好,氣質佳,是人人欣賞的官家女,更是大家讚賞的美人胚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常清冷哼一聲,「可惜不和我胃口。」他冷冷地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慕容俊不要客氣地用手指大力戳著兒子的頭,「她可是你從小指腹為婚的器子,你娶她有什麼不對?」說的非常理直氣壯。
「什麼?」常清驚呼,雙眼不自覺地瞪大,「怎麼我都沒聽過?」
慕容俊立刻清了清喉噥,表情變得非常嚴肅正經:「是這樣的,當初你狄伯伯對我有救命大恩,所以,兩家曾有約定要結為親家。可是,你也知道,爹是個大而化之的人,時間久了,就忘光光了,此次去大理玩,你狄伯伯才提醒我,所以,你才沒聽說過。」
常清狐疑地看著父親。的確,他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但攸關兒子婚姻這等大事,他會輕易忘記嗎?
或許,有可能吧?
「好吧!就算如此,那跟她指腹為婚的是誰?」他小心謹慎地問,聽他爹的解說,好像他們五兄弟都是。
「當然是你呀1」慕容夫人忍不住趕緊插嘴道。
「是呀1」慕容俊也趕緊附和,「當時你娘正好懷著你,而你狄伯母也正好有喜,所以,才回有這樣的約定。」
慕容夫人立刻拍頭,暗叫了聲糟,為何她夫君講話總是不經思索。
「那我未婚妻今年芳齡多少?」
「十八。」慕容俊很自然地說。
慕容夫人立刻歎了口氣,兒子太精明了,一下子就揭穿他爹的謊言。」哇!!」常清低叫一聲,「狄伯母好命苦。懷一個孩子竟要花四年,我的未婚妻可真與眾不同。」他挖苦道,暗喜看但爹的臉色一變,隨即換了口氣低喉:「我看,是因為我倒霉,剛好碰到我留守在家,米根本是想隨便將她塞給我們凶弟的其中一人而已。」
慕容俊站起來,不置可否地聳一聳肩:「是又如何?反正你一定得娶她。」
「我不。」常清仍然拒絕。
慕容夫人搖了搖頭,無奈的道:「認命吧!兒子。我下的是散功散加迷魂藥,待會兒你就會睡著,直到三天後,你的大喜日子才會醒來,到時,娘會讓你當個風風光光的新郎,你放心吧!」
「娘」,常清不信地低叫,「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的愛子?」
「娶個老婆會少你一塊肉嗎?」慕容俊不耐煩地插嘴道,「又不是要殺你,你幹嘛那麼緊張?」他真是不明白,像瑩兒條件這麼好的女孩,他有什麼好挑剔的?要不是瑩兒家逢巨變,才輪不大他拔頭彩呢!
常清根本不奢望他爹懂,年紀輕輕就被個女人綁手綁腳,那他以後還會有什麼快樂逍遙的日子?
想到這,他想逃決心就更強了。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令他如此絕望。
昏迷三天,他連想逃的時間都沒有。難道,天真要絕他的快活日子?
「娘。」他哀求地看向她,「娘,求你放了孩兒吧!」
慕容夫人看了看也不忍心,但為了瑩兒,她也只能犧牲兒子,反正娶個妻子又傷不了他。
「乖,你安心睡吧!三天之後,你就是人人欣羨的新郎官了。」她拍派拍他的頭,而後手一灑,一股香氣襲向常清。
「娘……」常清只來得及叫這麼一聲,隨即沉入夢鄉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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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倌瑩欣賞著這偌大的莊園,綠意盎然的草木經過巧妙的栽植,使得莊裡各個角落都有沁涼的微風吹拂,即使太陽再大,涼意也不曾稍減。不知是出自何人的巧思安排?
而且,有好多花草是她不曾見過的,或許是從天西各處收集而來的吧!
這些雕樑畫棟的建築也緊緊抓住她的心,其高貴典雅的風格跟大理皇宮的金碧輝煌根本迥然不同,想到這兒,她不禁眼睛一黯,忍不住又長歎了起來。
不知遠在大理的爹娘可好?會因她的離開而受罰嗎?皇上會及時發現「他」的罪行嗎?
就算發現了又如何?他救得了嗎?現在的大理是他想變就變得了的嗎?
一股泫染欲泣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
「瑩兒,你怎麼在這兒?」慕容夫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倌瑩趕緊吸了吸鼻子,嚥下哭泣的衝動,然後轉身裝出笑容,溫順地喚道:「伯母。」
慕容夫人一看,就知道她有在想大理的那些傷心事。唉!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還叫伯母,該叫娘了。」慕容夫人笑嘻嘻地看向她,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倌瑩隨即紅著臉低下頭,怯怯地問:「慕容二哥真的答應了?」她不太敢相信,事情真會如此順利。
「當然,他非常高興能娶到你這個美嬌娘呢!」慕容夫人昧著良心道,希望雷公不會劈她。
「哦!」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心兒忍不住快樂地怦怦直跳。
「那你呢?你喜歡我們家的常清嗎?」慕容夫人調侃地問,早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暗喜在心,有此一問,只不過是想更確定些。
倌寅的頭都垂到胸上了,她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連這涼風也拂不去,但她總不能不回答吧?那太失禮了。
「慕容二哥果真如伯父、伯母說的溫文有禮、瀟灑飄逸,瑩兒還怕配不上他呢!」
她小聲地說道。
一路上,慕容夫婦一直吹噓他們的兒子有多好,人長得俊俏又聰明,能幹又精明,不但文武全才,對人更是體貼有禮。一路下來,她對常清的好感漸升,甚至已經把他當成夫君,認定他一定能救她脫離一切苦難。
在見到他後,她更確定了。他那俊秀卻不流於文弱的氣質,讓她印象深刻,一顆芳心早已暗許地飛向他。
她真的很期盼能跟這個如意郎君共度一生。
慕容夫人賠著笑了幾聲,聽倌瑩這麼一提,她就不禁心虛。她兒子是很優秀沒錯,但講起他的缺點,足以蓋過他的優點。這些缺點包括他沒大沒小、喜歡耍小詭計、做人沒個正經樣,最嚴重的是他總是任意妄為。
不過,倌瑩也有缺點,那就是她的性子太過固執、剛烈。
這樣的兩個人配成夫妻如何呢?一定會很有趣。慕容夫人不禁有一點期待……不,是非常期待。她的嘴角忍不住漾起一抹笑。
「但,我怕這樣做,你們會有危險。」倌瑩遲疑地道,不希望自己的不幸連累夫家。
「拜託。」慕容夫人誇張地幾哦,「這裡又不是大理,他能怎麼樣?更何況,就算他追了過來,你也早就成了我慕容家的媳婦,他就更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安心拉!」她拍拍她的肩膀,「等著做新娘吧!我一定會把這婚禮弄得風風光光、人盡皆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嫁妝我也會幫你辦得妥妥當當,你只要好好休息,樣足精神就行了,最好明年就幫我添個胖旁的孫子。」她笑著調侃。
「伯母。」倌瑩害羞地叫著。
「不過,我們這兒有個規矩。」慕容夫人正色道,「成親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相見的,所以,這三天你慕容二哥是不會來看你的,我先告訴你一聲。」
「哦。」她輕聲應著。
不能說她絲毫不感到失望,那股想要再見他一面的慾望是那麼強烈,她如何能否認呢?
但情勢所逼也是不得已,反正只要等三天一過,她就能朝夕與他相處了,她相信她可以挨得住。
見她不再多問,慕容夫人不禁鬆了口氣。這樣,他們就能完全封鎖常清已經被軟禁的消息。
為了報答狄潤的大恩,他們絕不能任他的獨生女身陷地獄的苦海之中。
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們日後當能諒解吧?
「好了,你也該回房歇著,可別累壞了身子。」她拉著倌瑩往莊裡的蘭芯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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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悠香不住向他襲來,香味濃烈得令他受不了,他想叫、想睜開雙眼、想揮手拂開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得做不到。
怎麼回事?他迷糊地想,隨著他的努力,記憶一點點地回流。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察覺自己的力氣已漸漸回來。
「清兒,清兒,你也該醒了,你睡得夠久了。」慕容夫人的聲音清晰有力地傳來。
常清暗地裡歎了口氣,知道是逃不過的,就算他現在裝睡,他娘也一定會那金針將他刺醒,而且,恐怕是很粗的那種,唉!
他頗不情願地睜開眼,立刻瞧見慕容夫人笑盈盈的雙眼,一陣不快瞬時湧上心頭,但他還是乏力得無法跳起來逃走,只能不悅地嘟起嘴,悶聲道:「娘,你看孩兒受苦很開心嗎?」
慕容夫人溺愛地揉了揉兒子的頭髮,但早已長大的常清怎會乖乖到讓他娘摸,立刻轉頭躲避她的魔掌。慕容夫人也不以為意,轉而去拉兒子的耳朵。
「我的兒子今天要討媳婦了,我這做娘的當然該性。」她故意笑得很大聲。
常清立刻哀聲歎氣,他怎麼會這麼倒霉,回有這樣一對古怪的父母。
「來,把藥喝了。」她端著一碗清香的藥水湊到他面前,毫不意外地瞧見他拒絕的戒備眼神,「難道你不想恢復力氣?」她挑高眉頭問。
恢復力氣……就可以逃了?!
「好吧!我喝。」他立刻改變主意,但還是裝出一副勉強的口氣。
慕容夫人很滿意地看著兒子將整碗藥喝光,隨即轉身向門外喊道:「進來吧!」
隨即,一群家丁魚貫進入,梳洗用品、換穿衣物、綵帶、色香味俱全的事食物全一起搬了近來。
常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這一切,他早就認命地知道他娘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但,他是不會乖乖地當新郎官的。現在踏青力氣恢復了,他會不顧一切地逃,雖然,這對他的新娘很殘忍。
彷彿瞭解他的心思般,慕容夫人裝頭向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常清心兒怦怦直跳。
「我忘了告訴你,剛剛你喝的湯藥中,我又加了點料,」她滿意地看著他的臉色一下子變白,「明天早上我再給你解藥,否則……」她頓了一下,以加強效果,「你會七竅流血,全身痙攣至死。」
「娘,你不會這樣對你的親兒子的,對不?」常清啞聲問,心寒地看著仍舊開心的娘親。
「為何不?」她不在乎地聳聳肩,「這又不是第一次,更何況,你又不會受什麼苦,只要你明天乖乖地到藥房來向娘領藥就行了。」
常清忿忿地瞪著她,這是威脅!威脅他成親,威脅他乖乖圓房,當個名副其實的新郎,如果不,代價是他的命一條。
逃婚——死?
成親——生?
看來,只有選擇成親了,他真想大喉出胸中的憤恨不平。
但他卻說:「好吧!我明天去見你。」他克制地說完話,似乎可以聽見那群僕人的訕笑聲,他恨恨地掃視他們。
慕容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對著那群僕人命令個道:「好好伺候少爺,可別捂了時辰。」
常清挫敗地看著她掩門而去,不禁沮喪地呻吟著。
阿大走上前來,同情的看著他的主子。跟了二少爺那麼多年,雖然二少爺不常在莊裡,可阿大非常瞭解二少爺的想法,這樣逼婚,莊主夫人著實過分了點,想到這,他有不禁想到夫人會不會也給二少爺加了……
他急忙探頭到常清耳邊輕聲問:「而二少爺,你想,夫人會不會給你加了春藥?」
常清陡然坐了起來,全然不顧被他撞到頭的阿大。
是呀!他那邪惡的娘是會做這種事的。
為了要他成親,讓他的新娘當他唯一的解藥,對她而言,不是很方便嗎?而且,還可以確定目的一定達成。
他立刻苦著一張臉,他可不想變成粗魯的猛獸,尤其是像倌瑩這麼細緻的女孩兒。
哦,老天!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這麼慢發作的春藥嗎?
沒什麼不可能的,他娘可是名震南夷的「毒姑」,什麼藥都做的出來。
唉!他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阿大隨即安慰道:「二少爺,你放心拉!二少夫人人很好,一定不會怪你的。」
常清立刻瞪了他一眼,接著扯開喉噥喉道:「你們全都出去,我要洗澡。」
他的心情可是非常非常之壞,一點也不像是個新郎官。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