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不能否認,她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丈夫是大燕國天子,妻以夫榮,她因此成了大燕國最尊貴的女人。
在丈夫給予她無上權力和地位的同時,還給了她獨寵一身的榮耀。
可以說,如果當年不是趙睿的身世成了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今時今日的自己,說不定可以繼續享受那份榮寵,被世人所敬仰,被天下女人所嫉妒。
第6章(2)
入夜時分,外面下了一場冬雨,給整個冬日蒙上了一層寒冷的氣息。
用過晚膳,白卿卿以趙睿龍體未癒為由,留在鳴和宮陪他敘家常。
直到小皇帝躺在溫暖的被子裡安穩入睡,她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藉著室內朦朧的燭光,白卿卿垂下頭,在趙睿恬靜漂亮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不管她在睿兒心目中佔據著怎樣的地位,對她來說,睿兒都是她的兒子,她的骨血,她一輩子都割捨不掉的牽掛。
悄悄起身準備離開鳴和宮,剛來到外問,就見李達發急匆匆地從外面闖了進來,一看到她,便急切道:「白姑娘,可找到你了……」
「噓!」白卿卿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皇上剛睡,別吵醒他。」
李達發立刻摀住嘴巴,用力點頭,隨後壓低聲音道:「白姑娘,大事不好,聖帝病了。」
「啊?」
白卿卿被李總管送來的消息嚇了一跳,下午的時候趙御辰人還好好的,才幾個時辰的功夫,他怎麼就生病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卿卿隨李達發踏出鳴和宮,直奔昭陽宮,途中,她向李達發詢問事情的原由。
李達發不敢怠慢,連忙回道:「今兒個傍晚時分,聖帝突然去孝烈皇后以前住的鳳鸞宮,說他當年和皇后娘娘在院子裡一起種了幾株海棠樹。到了鳳鸞宮才發現,那些海棠樹不知被宮裡的奴才怎麼養的,有好幾株都已經枯萎死亡了。」
聖帝大怒,將那些負責照管鳳鸞宮的奴才全都打了板子,他自己則向宮人要來鏟子,非要將還活下來的那幾株移到昭陽宮的院子裡。
「沒想到今夜突降大雨,聖帝不顧老奴等人苦苦哀求,冒著冬雨將那幾株海棠移走。結果回到昭陽宮沒多久,聖帝就感覺渾身發冷,一連喝了兩大碗薑糖水也沒緩和過來。老奴本想差人去太醫院叫御醫過來診治,可聖帝卻說他最煩太醫院的那些老頭子們一看到他就囉唆個沒完。老奴無計可施,這才想到白姑娘還在皇宮裡住著……」
一路上,李達發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白卿卿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則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這趙御辰還真是個能折騰的主,好端端的跑去鳳鸞宮做什麼?
就為了那幾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樹,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
面上雖然氣惱,她卻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生怕他再病出個好歹、有了閃失,到頭來傷心、難過著急的還是她。
此時的白卿卿,完全忘了重生之後曾發過的那些誓言。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趙御辰再次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她就不受控制的為他擔驚受怕。
昭陽宮裡,伺候的幾個宮娥見白卿卿終於來了,緊吊著的心也全都放回了肚子裡。
白卿卿快速上前打量趙御辰的情況,他的確這受了寒,雙頰通紅,渾身發熱,就連意識也有些模糊。
她仔細為趙御辰把過脈象之後,皺著眉頭罵道:「病得這麼重,怎麼不早些叫我?」
李達發小聲解釋,「聖帝說,怕打擾了白姑娘休息。」
「哼!這話說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既然他真的怕打擾我,這種天氣就該乖乖留在宮裡哪都別去,這麼折騰自己,他明擺著就是和我過不去。」
李達發等人全都被白卿卿的怒氣給嚇著了。
就算這位白姑娘是聖帝的恩人,她也好歹審視一下自己此時所處的地方吧?
聖帝,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親爹、名正言順的太上皇,不僅手中握著滔天的權勢,只要輕輕跺一跺腳,就可以撼動大燕國的江山。
這麼一個被天下人所敬仰的人,在白姑娘眼中卻是不足為懼,這讓旁人如何冷靜視之?
「李總管,麻煩你派人去把我隨身的那隻小布包拿來,再吩咐宮娥準備一盆熱水,待會兒我給你寫個藥方,你著人先去御藥房抓藥,熬好了之後馬上送過來。」
就這麼一直折騰到夜裡,高燒不止的趙御辰在挨了白卿卿幾針之後,熱度終於退了下來。
只是當白卿卿要喂湯藥給他喝的時候,他聞到嗆人的藥味,頓時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般,說什麼也不肯喝。
白卿卿輕聲細語勸了好幾次,最後臉色一沉,怒道:「不喝藥身體就不會好,你是不是想折騰死自己?」
趙御辰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啞著聲音小聲道:「藥太苦。」
「好,嫌苦你就不要喝。」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像個小可憐一樣哀求道:「你餵我喝。」
白卿卿起身要走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真把人扔在這裡不聞不問,她是說什麼也狠不下那個心的。
見他斂去往日囂張的光芒,露出一臉脆弱的模樣,白卿卿一時不忍,輕輕扶起他的身子,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拿過藥碗遞到他的唇邊。
趙御辰從她懷中仰起面孔,用無賴至極的表情道:「我是說,用你的嘴巴來餵我……」
聞言,白卿卿臉色頓時一紅,眼底瞬間積滿怒意,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怒罵道:「你愛喝不喝,隨便你。」說著,就要把他用力推開。
趙御辰哪肯讓她輕易脫身,死死賴在她的懷裡,緊緊抱著她的腰,用委屈至極的語氣道:「別走,我喝就是。」
他將嘴巴湊到她面前,示意她喂自己喝。
白卿卿被他無賴的樣子氣得沒招,為了他的病情著想,她還是耐著性子,哄著這難伺候的男人把一整碗的藥全都喝了下去。
當最後一滴藥汁灌到肚子裡時,趙御辰拚命咳了起來。
白卿卿見他臉都咳紅了,急忙給他倒來溫水,伺候著他喝下去。
「嘴裡還是很苦……」
「過一會兒就好了。」
「你幫我。」
「怎麼幫?」
朦朦朧朧的燭光下,趙御辰一把將白卿卿拉到自己懷裡,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驚恐萬分的眼神中,突然用舌尖撬開她的嘴巴並長驅直入。
「唔……」
白卿卿拚命想逃的時候,被他緊緊壓在身下,貪婪地吸吮著她唇內的每一個角落,滿足般道:「嗯,好甜……」
白卿卿被他親得無處可逃,很想一巴掌將他推開,可他卻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
將她禁錮在懷裡,不顧一切地汲取著屬於她的芬芳。「晴兒,別走,別再離開我……」
夢囈般的低語,讓掙扎中的白卿卿慢慢安靜下來。
這一刻,她不知道他口中喊的到底是晴兒,還是卿兒,但不管他喊的那個人是誰,她都無法抗拒他對她的吸引力。
闊別六年的生死離別,並沒有讓她遺忘他身上的氣息。
這人是她的夫君,她深愛的男人,她兒子的親生父親。
有些感情她以為可以輕易放下,可事實上,她根本就忘不了兩人之間曾經共同擁有過的美好回憶。
她愛他!
即使在他害得她死過一次之後,藏在白卿卿身體裡的這個魂魄,仍舊無法自拔的愛著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