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適逢宮中百花宴,所有王公貴族攜家帶眷入宮共賞,而她遇見了禮部侍郎千金冉鶯兒,因極為投緣,遂跟著她回侍郎府,而後,為了尋找那間謎之房,便頂替冉鶯兒選秀,再次進宮。
所以,她才常常在宮裡到處閒逛……
「妳到底在畫什麼?」
「鳥啊。」
「……哪裡的烏有四隻腳?」
「欸∼」冉凰此瞇眼看著自己所畫的鳥。「對耶,怎麼會有四隻腳?」
「所以,那是狗吧,沒有耳朵的狗。」這是李鳳雛的結論。
「……這是鳥啦!」討厭∼
「凰此,依妳的畫功,到底要怎麼才能找到妳說的那座宮殿?」李鳳雛歎口氣,心疼地瞅著她連畫個畫,臉都快要貼到紙上。
她沒說,但他知道,她就連眼力都老化了。
「人家不會畫啦∼」她撒嬌地往後倒在他懷裡,嘟起嘴裝可愛。「人家以前是學管理的,美術都嘛是低空飛過,畫得出輪廓就要偷笑了啦!」
打從李鳳雛決定留在冷宮陪她,著手尋找那座宮殿,便常常聽她說二十一世紀的事,他從一開始的不能接受,到最後已經能夠跟她慢慢溝通,好比電視、汽車、計算機等等非常難以想像的東西。
儘管他還是常常聽得一頭霧水,而她總是不厭其煩地講解再講解,那洗練的神情,壓根不像老是喜歡窩在他懷裡撒嬌的小女人,反倒像她說的商場女強人。
她說,反客為主是古時三十六計中的其中一計,亦是商場上常使的一招。
雖不懂,但他想,女強人大概就是像女帝一樣的感覺吧。
「怎縻辦?我畫不出來。」她扁著嘴,可憐兮兮。
那逗趣模樣難得地逗笑了他。「那妳用形容的好了。」
金雀皇朝的每座宮殿都有其徽飾,以標明不同殿宇,且徽飾皆是不同鳥類,各有各的特色。
冉凰此用力攢起眉,努力回想。「就是有張開翅膀,然後羽毛很長很長的那一種。」
李鳳雛瞅著她,還在等著更多線索,卻見她羞赧地垂下眼。
「就這樣……」厚,不要一副好像她在找碴的樣子好不好,她是真的很認真在形容了……
他也不惱,點點頭再問:「什麼顏色的徽飾?」
她鼓起腮幫子,更用力地回想。「我記得那時踏出宮殿,我有回頭看了一眼,天色是暗的,所以只看得見那隻鳥是金色的,旁邊好像是黑的吧。」
「……凰此,鳥飾都是金色的。」所以,她說了這麼多,等於白搭。
她垮下肩,又窩進他懷裡。「人家不知道啦∼」
「妳不趕緊把徽飾告訴我,我要怎麼想辦法找到那座宮殿?」他軟聲哄,輕撫她一頭順滑的白髮。
時間一天天過,她雖然常逗他笑,但他知道,她愈來愈虛弱了。
「可是,你是在宮裡長大的,宮裡有多少座宮殿你會不知道?」她苦笑。
「也許,有像冷宮一樣被緊鎖住的。」他就一直不知道有冷宮的存在。
「說到鎖,我要離開那座宮殿的時候,也有經過一扇門,那扇門左右是高得看不到頂端的高牆,門上有個很大的鎖,但那時並沒有鎖上,我推了門就走了。」
揚起單邊的肩,李鳳雛沉吟著,「看不到頂端的高牆?」
「應該是高牆吧,雖然看起來又有點像是山壁。」天色太暗,那時她急著想走,實在是沒多留意,而後想找,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描述得愈多,李鳳雛也聽得愈模糊。
宮城是傍山而建沒錯,但山壁後頭怎麼可能還有座宮殿?「走出來之後呢?」
「……曲橋。」她歎氣。
李鳳雛也歎氣了,因為,宮內的曲橋至少有百餘座。
有山壁般的高牆,有著長羽毛的徽飾,外頭是座曲橋……他到底要上哪去找?
「鳳雛。」冉凰此輕喚,窩在他懷裡,把玩他未束起的如絲綢般檀發。
「嗯?」
「我在想,會不會是穿越時空之後,產生了某些誤差,所以我來的地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像問得漫不經心。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得很。「有來時路,怎會沒有回頭路?」
「嗯,也對。」她瞧他臉色鐵青了起來,線條抽得很緊,趕緊輕拍他的頰,轉移話題,「你天天都在這兒陪我,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我這個被撤了兵權的攝政王待在冷宮陪妳,剛剛好。」沒聽到他已經不自稱本王了嗎?
「把政權還給雋兒,你真的沒有怨言?」
「我要皇朝做什麼?」他嗤之以鼻。「除非造反登基可以讓妳長命百歲,我就當皇帝。」
「哪可能?」若有效的話,她就叫雋兒稍稍配合一下。
沒辦法,她想陪他呀,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的。
「所以了。」他沒興趣。「只要他替我去搜遍整座宮城,找到妳說的宮殿就好,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當皇帝了吧?」會不會是她在不經意中改變了歷史,牽動了未來,導致她回不了家?
「那肯定是一代暴君。」他自嘲。
「看來,我來到這裡,拯救的是皇朝百姓哪。」讓他們免於水深火熱的恐怖生活,應該也算是功德無量。
「不,被拯救的是我。」他空洞的心房因為有她,才讓他的生命豐富,讓他更加貪婪地想要更多,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地追求屬於他的女人!
「那麼,現在就請你先救救我吧。」她愛嬌地環上他的頸項。
李鳳雛豈會不懂她在撒什麼嬌?「先說好,在長廊上走動就好,外頭在下雪了。」
「嗯,我知道。」
收緊雙臂,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近來,只要她想到外頭走動,就由他權充她的手腳,抱著她到外頭賞雪賞花。
但,每抱一回,就覺得她又更輕了些,他的心也會更沉一點。
「你別跟雋兒說,皇朝終有一日會滅亡。」她把頰貼著他的,輕聲吩咐。
「妳以為他會在意嗎?他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永遠不滅的皇朝。」看向廳外紛飛的雪,他騰出一隻手,把她身上的錦帔再拉緊一些,就怕她冷。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雋兒對治理國家很有心,我不想讓他知道,這皇宮到了最後,什麼都沒剩,只剩下一座宮殿。」她滴溜溜的黑眸轉呀轉的。「欸,會不會是不同的時空軸,所以在這個時候,那座宮殿根本還沒建造?」
「難道會是良鳩殿?!」他突然茅塞頓開。「雋小子說日前已興建到一半,也許可趕在年後完工。」
「真的嗎?」她忖著,良鳩殿外有曲橋,另一頭是山勢,好像愈想愈有譜耶。「欸,說不定喔∼」她笑著起哄。
想了下,他又問:「除了妳剛才說的那些特徾,可還有其他教妳印象深刻之處?」
窩在他肩頭,冉凰此水眸飄啊飄的。「那座宮殿分成前後殿,前後殿中有座人工湖泊,上頭架著十字橋。」
「是嗎?」他垂眼盤算。「我要雋小子差動所有內外務府人馬,加緊趕工。」
「別急,這只是猜測,並不是絕對,何苦為了咱們的猜測,卻累了內外務府呢∼」太監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總該給適當的休息吧。
「那又如何?」他寧可錯殺,也不願錯過。然餘光瞥及她相當不以為然的目光後,咳了兩聲,收斂霸氣。「也許可以想法子從外頭調動軍隊趕工。」
「這還像話一點。」她認同地點點頭,又忍不住歎口氣。「哎,我大哥要求屋主放行讓我們參觀宮殿,但我真的不清楚金雀的歷史,因為金雀皇朝從不在我所認識的歷史之中,究竟是如何興盛到滅亡,我也一無所知,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就應該仔細聽大哥講解。」
「妳大哥對金雀皇朝的歷史很瞭解?」他隨口問。
「他瞭解多少我是不知道,但可以確認的是,他對古董和古文化真的很∼有興趣。」想起她那個戀古董如癡的大哥,她不禁笑了。「我大哥叫冉昭穎,是天下集團的接班人,啊……不對,我離開三年了,他應該已經接班了吧。」
「接班?」
「就是繼承人的意思。」
李鳳雛垂下眼,自動翻譯成,登基為帝。
「我大哥對我很好,他對美食、時尚很講究,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總會有我一份,老是帶著我到處跑。」
「聽起來,好像是則影帶著妳到處跑似的。」
「不,我大哥的個性跟則影完全相差十萬八千里,他很熱情開朗的,若你見到我大哥,一定會嚇到。」試問,眼前則影的清淡性子,忽地轉變成她大哥的管家婆個性,不可怕嗎?
「若有機會,我可真想會會他。」他暖聲回答。
「……也許改天吧。」她淺笑,瞅著外頭銀亮的雪世界,說著希望渺茫的話。「有緣,總是會見到的。」
「是呀。」李鳳雛輕喃,口裡苦澀一片。
冉凰此淺吟著笑,突地瞇緊水眸。「欸,那是雋兒嗎?」
李鳳雛抬眼望去,心狠狠扎痛了下。「嗯,是啊。」李雋已經近在幾步之外,她卻已經瞧不清楚,之所以猜得出,那是因為他身著黃袍。
「皇叔、太后。」李雋走近,恭敬行禮,後頭跟著則影和娥常。
「厚,沒有太后了啦!」冉凰此佯怒瞪他。
「呃……皇嬸。」
聞言,她羞澀地瞪他,鼓起腮幫子。「鳳雛,你放我下來。」好多人都在看,她覺得有點小羞。
「妳要去哪?」
「也沒有啦,你跟雋兒有事要談吧?我自己回殿內。」
「我抱妳進去。」
「不用啦。」她還沒殘廢好不好。
「等我一下。」李鳳雛朝李雋說了聲,不容置喙地抱著她舉步入深殿。
「不用啦,我是要、是要……」忍不住歎口氣,附在他耳邊小小聲地道:「我要如廁啦∼」
「我抱妳去。」他依舊堅持。
她很無力的臉紅紅。「不用啦∼你不用把我保護到這種地步好不好!」
每次上廁所都要跟,已經讓她很抓狂了,再巴著她不放,她就翻臉!
可李鳳雛也很固執,「我說過,不會讓妳離開我的視線。」
冉凰此眼角抽動。「鳳雛∼」
「駁回。」
她瞪大眼,氣得牙癢癢的,張口往他頸間一咬,咬得很狠很猛很無情,然而他卻壓根不痛不癢。
「痛吧!」她痛快笑得像個混世大魔王。
「太輕了。」他面無表情。
聞言,冉凰此只能無聲哀嚎,眼看自己就要被伺候著如廁——
「王爺,請讓奴婢來吧,皇上有事想跟王爺稟報。」娥常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
一看見她,冉凰此猶若看見救星,拚命地發出求救訊號。
李鳳雛付了下,總算有了動作。冉凰此以為他會把她放下,豈料,他是直接把她交到娥常的雙手上。
她有沒有這麼輕盈啊?
「若累了,就在房裡歇著,知道嗎?」臨走前,他不放心的交代。
「我知道了,爹∼」覺得自己很像半殘的冉凰此故意這麼說。
「誰是妳爹!」他往她唇上輕咬了口,笑得邪魅。「這算是禮尚往來吧。」
話落,瀟灑走人,留下被咬的人臉上高溫不降。
這人、這人真的很過份,居然在別人面前對她這麼露骨的親吻,待會非再給他教育教育不可!
只是眼前——「娥常,快,我要上廁所∼」
「好的。」娥常迅捷如風地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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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沒有?」李鳳雛低沉啞問。
「朕派人搜遍宮城,完全沒有。」李雋攢緊濃眉。「朕也試圖進藏書閣裡尋找一些史冊記載,也問了朝中三代元老,卻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因線索實在太少。」
坐在涼亭內的李鳳雛垂斂長捷,付了下,「良鳩殿興建的進度如何?」
「估算約一月可完工。」他稍稍掂算了下。
「不能再快嗎?」
「皇叔?」
「我聽凰此提了些宮殿外景,推想也許是興建完工的良鳩殿也說不定。」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是嗎?」李雋聞言,神色激動了起來。「朕會馬上調派宮外工匠和軍隊!」
「好,記得,前後殿中必須再加個湖泊,和可以跨越的十字橋。」他詳細地解說,滿意看著李雋認真聽講,又問:「還有……」
「朕都帶來交給則影了,他會替皇叔打點,晚上,朕會留下來。」李雋眸色真誠地道:「昨日,朕將軟禁皇叔的事情昭告天下,順便大赦天下,為皇嬸祈福。」
他對外發佈,則影入宮護駕,大義滅親拿下了攝政王,將攝政王打入天牢,終生監禁,因而則影成了護駕有功的第一功臣,成了他的左右手,隨侍在側。
「很好。」李鳳雛難得淺勾笑意,眸色溫柔地瞅著他。「若哪日我與凰此一道走了,則影……就交給你了。」
「皇叔……」這話,怎麼聽都覺得好喪氣,和向來意氣風發的攝政王實在不符。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要和凰此一道回她的故鄉。」頓了下,他又道:「興建的動作要快,近日她體虛得很,常常一睡就好幾個時辰動也不動,苦不與她說話,她便又睡著。」所以,他總是要不斷丟問題給她,讓她思考,讓她無法入睡。
因為他怕……怕她會在睡夢中,無意識地離開他。
「朕謹記在心。」
李鳳雛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不覺中茁壯的孩子。「皇上,你未曾恨我嗎?」曾幾何時,這孩子已經長得和他一般高了?
「皇叔……」李雋內心暗驚,這是皇叔以往從不會說出口的話,這感覺,讓他覺得不安。「皇叔……永遠是朕的皇叔,沒有可恨的道理。」
「謝謝你。」他由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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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冉凰此迷迷糊糊睡醒時,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殿上,而非寢房裡。
最耐人尋味的是,她所熟識的人都來了。
這是怎麼了?
她的告別式?
「凰此,清醒了嗎?」李鳳雛單膝跪在她面前,大手輕挲她有些冰冷的頰。
她慢半拍的眨眨眼。「鳳雛,你今天怎麼穿得好像……要結婚?」這衣裳,她見過,那頭飾,她也見過。
是她睡迷糊了,所以才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天啊,她到底又睡了多久?為何上完廁所回寢房小睡片刻之後,天色就完全暗了?
她近來也未免太會睡了吧。
「可不是,正在等妳呢。」
「等我?」她愛困地揉了揉眼,突地發現自己身上竟是繡有鳳凰團紋的絳紅文綾袍。「這不是喜服嗎?」
「嫁給我吧,凰此。」李鳳雛正經八百地說,手上還拿了束從御花園摘來的花。
天啊∼這就是當未來遇到過去的感覺嗎?沒來由的,冉凰此逸笑出口。
雖說她曾跟他提過,現代的人想結婚,得要先過求婚這一關,沒想到他竟如此受教,鮮花外加單膝跪下,穿著古代喜服跟她求婚……
「妳在笑什麼?」他奇怪的微瞇起眼。
她不是這麼說的嗎?難不成是他記錯了?
「再說一次。」她渾身乏力透頂,伸起的手在半空中虛軟垂落。
李鳳雛快手握住她,湊在唇邊,邊吻邊說:「凰此,嫁給我吧。」
「……好。」她喜孜孜的,笑得很甜蜜,淚跟著落下。
他愛憐地抹去她的淚。「既然好,怎麼哭了?」
「這叫喜極而泣,你嘗過沒有?」
「沒,但期待。」若有天,她的身子找到法子可治,他會的。「有力氣嗎?咱們要拜堂了。」
「嗄?」才剛求婚就要拜堂?「李老大,你心機好重啊∼」
這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容不得她說不吧。
「這叫做打鐵趁熱。」他將她摟緊再抱起。「妳說過,想跟我一道拜堂的,對不對?」
「……嗯。」她又哭又笑,酸楚和喜悅同時在胸口衝撞。
「咱們今晚就拜堂完婚,好嗎?」
瞧了眼殿內的擺設,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紅綢絲緞,澄黃流蘇,處處皆是囍字,成雙紅燭,看起來像是一切已準備就緒,她哪可能說不?
「好。」李鳳雛滿意地將她抱到堂前,冉凰此才赫然發現主婚人竟是李雋。
「欸,雋兒當咱們的主婚人嗎?」
「他是皇上,由他主婚是最大的喜氣,咱們真結了連理,我的福份可以與妳相系,說不準對妳的病情會有幫助。」
原來如此,他急著要拜堂,除了要了卻她的心願,還是為了要沖喜啊……這傻子、這傻子……誰會想要迎娶一個病入膏肓的女子?就他傻,傻得教她好心疼。
「這感覺好奇怪。」她強抑不捨,不想他難過的轉移話題。
「怎麼說?」
「那年,你和則影成親,此時卻是我與你成親,則影站在雋兒身旁……」
那年,她還是個小小才人,現在,她則成了個卸權的太后,身邊企圖掌管天下的男人亦對權力毫不戀棧。
現在,他們想要的,都一樣,但卻,好難。
「有什麼好怪的?若不是妳不點頭,在那年我迎娶的人就是妳了。」李鳳雛邃遠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
「那怎麼可以?你太枉顧禮教了,況且,那時我一直在找回家的路,也一直以為我會回家,所以才要你娶妻,不要為了我而耽誤自己,可誰知道你竟迎娶了男妃,害我……不想回家了。」
「嗯哼。」他唇勾興味。
「你現在才知道我用心良苦啊。」都不知道她有多掙扎,想要控制感情不愛上他,會有多難。
「直接愛我,不就得了?」他笑得戲謔,對於她的告白相當受用。
她橫眼瞪他,餘光瞥見大伙都還在等他們……哎呀,她居然忘了,還跟他打情罵俏,真的是……
「怎麼了?」瞧她略掙扎了下,他的力道扣得更緊了些。
「沒,我想下來。」
「我抱著就好。」
「你抱著,咱們怎麼拜堂?」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抱著她,怎麼對拜呀?
他還是不放心。「妳可以嗎?」
「放心,我睡得很飽。」雖說渾身無力,但並不覺得有哪裡痛。
聞言,他才輕輕扣著她的腰,讓她的腳可以慢慢踩在紅氈上頭,確定她站穩,才放開了手,不料她險些跪坐在地。
「凰此!」他驚喊,趕緊摟住她。
冉凰此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再緩緩看向自己的腳,用手輕搥,發現,她竟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