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什麼事嗎?」習慣性的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坐在電腦前的余冠閎納悶的看著這位陌生的訪客。
「請問這兒有房子要出租嗎?」
「本來是有,但……」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已經一腳跨了進來。
「太好了!我看到你們門口貼著公寓出租的紅紙條,雖然有點泛白,不過我想或許可以碰碰運氣,要出租的就是這兒嗎!」她裝傻的問,並且面帶疑惑的四處打量著,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這裡是間辦公室而非公寓。
「不是,要出租的是五樓,但不巧的是我一位朋友剛好臨時需要一個住處,因此暫住在那兒。很抱歉,都是我忘了把房屋招租的廣告單撕下,所以雖然那裡還有空房間,但恐怕不太方便。」他婉轉的說。
「有人住啦?那你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長得如何?」江辰一口氣問道,不理會他的善意提醒,那迫不及待的追問表情讓人懷疑,她到底是對房子有興趣,還是對人有興趣?
「他?這該怎麼說呢。」他為難的看著她。
「難道他是個越獄逃犯?」看出他的老實,江辰很壞的故意嚇他。
「不不!我向你保證他絕對是位品性優良的正人君子,不過就是……個性比較沒那麼隨和。」果然,他當真怕她誤會的擦著額頭上的熱汗。
「是嗎?」這一說,江辰心中已有幾分把握,哈笑的移到他面前,踮起腳尖一字一字慢條斯裡的說了句話,然後就見余冠閎霎時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本被鏡框壓得睜不開的雙眼,也顯得又大又亮。
「你?真的嗎?可是他……」退後一步,他仔細的重新打量著她。
「別懷疑!保證如假包換。」她肯定的點頭道。
就在余冠閎還在努力思考她所言的真實性前,她已經作好決定的大聲向他宣告。
「所以,以後要請你多照顧了。」她道,氣定神閒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一副打算要「長期打擾」的準備。
被這突發狀況弄的暈頭轉向,一時回不過神而目瞪口呆的余冠閎,腦中只有種感覺——看來就要有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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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身疲憊與欣慰,一走進客廳,段克強先是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然後像自由落體的把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雙手後仰的做個深呼吸,那滿足鬆懈的表情,顯示這分休息有多受期待。終於,又結束了一個案子。
在他準備徹底放鬆自個兒時,敏銳的感覺到有個東西朝他飛來,倏地睜開惺忪雙眼,揚手一接,竟是罐沁涼的冰啤酒。
「謝了。」他連頭都懶得回,只是高舉著啤酒朝廚房方向揚了揚,理所當然的認為丟這罐啤酒給他的除了余冠閎還有誰!看來這小子今天反應還挺快的,猜到他渴得都可灌下一缸子水。
提起余冠閎——這個從高中時期就和他成為死黨的夥伴,退伍後曾經因為他出國深造而各居海內外,回國後,再度因為合夥創業的關係,又成了焦不離孟,盂不離焦的好朋友,雙方的默契及坦誠的合作態度,使公司業務推展得比預計中還順利,更加堅定段克強想要白手起家的決心。
看著手中冰啤酒,灌下半瓶後,確實舒服多了。
在他正逐漸放鬆心情時,耳旁卻傳來電視裡載歌載舞的歡唱聲,非常不識相的擾亂他希求寧靜的心。
「余冠閎,這種靡靡之音也值得你這麼大力的捧場?不怕把耳朵震聾了。」閉著眼,他想不透余冠閎怎麼突然對這些打鬧的綜藝節目感興趣。
只是他的抗議似乎無效,電視的聲音依舊,只不過換到了另一個正說著不好笑笑話的節目。
「我在外頭聽了一天的噪音,你能不能行行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下?」他朝空中大喊,但成效似乎仍然不彰,就這麼僵持了幾秒,方才聽見從廚房方向傳來腳步聲。
「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究竟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看著向來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裡的段克強,余冠閎顯得有點訝異,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段克強責怪的睜開雙眼,搖著手中啤酒罐仰望著他:「你在說什麼夢話,還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否則你剛才是準備把啤酒丟給誰喝?沙發嗎?而難不成那鬼電視又是自個兒打開的?」
余冠閎呆愣的看著他還有那罐啤酒、電視……過了半晌,終於恍然大悟他在說什麼,他笑開的指著另一邊。
「忘了告訴你今天有客人,她已經等你好久了。」
「客人?」他偏過頭望去看著余冠閎手指的方向,驚的猛地站起來,差點把啤酒灑了一地。「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來找你啊!你白天要上班很忙吧?所以我就想,直接到你住的地方來等你好了。怎麼樣,驚喜吧?」江辰嘻嘻笑著,挺得意自己帶給他的震撼效果,這叫一報還一報。
看著這個手裡抱著堆零食,悠哉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江辰,她怎有這本事找到這兒來?段克強很努力的猜想,在繼自己稱是他的女兒後,她這回又編了什麼借口?
「余冠閎,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要問你呢,什麼時候交了個女朋友,竟然吭也不吭一聲,這麼保密到家,要不是她下午自己找上門來,我還被你悶在鼓裡,你說你還把我當是你的朋友嗎?」余冠閎滿口埋怨。
「女朋友?」他倏地轉頭瞪著江辰,見她無辜的眨著雙眼,事情的真相相當明顯。天哪,他不由得歎息。「別問我,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我有個女朋友。」就像他無緣無故的冒出個女兒後,被工地工人調侃「早熟」、「很行」一般。
這一切誤會想當然又是這小鬼的傑作,他深吸口氣慢慢的走向她。
「余大哥很喜歡我。」看著向她逼進的段克強,江辰把腳給縮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渺小而不起眼,最好小到他瞧不見摸不著,不能找她理論,雖然這實在很困難。
「那又如何?別以為這樣就救得了你。」他很無情的走到她面前,看起來似乎準備把她揪起來丟到門外。
「我的皮夾掉了!」終於,她用非常不平的語氣說了句實話。
「關我什麼事?」他皺眉道。
「事情可大了,我在這裡無親無故,全部的財產又因為你亂動我的背包而掉了,你說,我該找誰負責?」
「我只拿了你一本冊子和幾張紙,你要的話,我現在可以還你。」見她理直氣壯的坐在這兒跟他興師問罪,他開始後悔自己那時為什麼要管閒事,尤其是這丫頭的閒事。
「來不及了!」她一副得理不饒人。
這個段克強實在太太可惡了,從來只有她江辰給人「難過」,還沒有別人讓她難看的,要讓她的江崴大哥知道了,不躲在被窩裡笑得合不攏嘴才怪!這種有損她破壞王名聲的事,她怎可以讓它發生?所以她決定了,研究可以不做,怨氣卻不能不出,她纏定他了,非讓他叫苦連天,頻頻求饒不可;反正,身無分文的她,暫時也無處可去。
「是嗎?忘了告訴你,我可沒有菩薩心腸,所以別以為你編個沒錢回家的借口就可以在我這兒胡做非為。現在,你馬上出去。」他彎下身來,右手抵著椅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冷酷威脅著她。
「嗯……」論蠻力,她可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江辰看著余冠閎,表現得孤獨無助,她知道誰會幫她。
「好啦,她也是一片好意,不過想多點時間陪陪你,你何必這麼生氣?我還想,原來你喜歡的是像江辰這種無邪可愛的女孩,因為難尋所以才一直不肯交女朋友,可不是因為這樣的女孩比較好欺負,所以你才喜歡的吧?」
對段克強這個向來視談戀愛為浪費生命的人來說,突然交了個女朋友當然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事,因此,余冠閎很自然的把他這番冷漠當成是為了掩飾自己尷尬的反應。雖然,下午初見江辰這女孩,聽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是段克強的女朋友」時,他還不是嚇了跳的懷疑自己的耳朵該不會有毛病。
「無邪?她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什麼可愛的女孩,其實她……」段克強正要細數她的罪狀,卻見已有人搶先一步的拉過余冠閎。
「你說他以前沒交過女朋友,是真的嗎?」緊抓著余冠閎的手,江辰的眼眸閃著欣喜。對段克強——這個她眼中的男性異類,專門欺負她的大壞蛋,對他的一切,她不由得感到好奇。
「這……」該怎麼說呢?余冠閎沒轍的攤手看著段克強。
「小鬼!你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帶著不悅的神色,他再次把矛頭指向她。
就在三人面面相覷之時,廚房裡傳來微微的燒焦味。
「糟糕!我鍋上還煎著魚呢。」余冠閎驚醒的跑向廚房。為了歡迎江辰,他還特地下廚做桌好菜招待她,這下可好。
在一陣濃煙過後,就聽見他大歎可惜的走回客廳。
「可以開飯了,但今晚的菜色要請你們多包涵了。」余冠閎苦笑道。
「吃飯了耶!」江辰笑著看段克強,見他沒反應,眼珠子骨碌一轉,趁他沒注意翻過沙發扶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向飯廳,並且端正的緊貼著椅子不放。
「你給我回來!」段克強朝她吼道,緊跟在她身後。
「還沒吵完哪?」看著這一幕,余冠閎真被他們倆弄傻了。看樣子段克強這怪人交了個怪異不下於他的女朋友。聳聳肩,他除了靜觀其變以外也深深明白,在這兩個怪人面前他最好少開口。
在飯廳那頭,只能乾瞪著江辰卻動不得手的段克強,兩手緊握的一看就知恨不得把她連人帶椅的扔出窗外,余冠閎不禁擔憂的看著江辰。
「好香喔!余大哥,你的手藝真好,堪稱現代新好男人,能當你女朋友的人真是幸福;至於那些脾氣暴躁,情緒陰晴不定的男人,要是有人不嫌棄他,就該躲在廁所裡頭偷笑了,實在不應該再挑三撿四的百般苛求,你說對不對?」江辰意味深長的將眼神停留在段克強身上,好一會兒才回過頭笑看著余冠閎,教他尷尬不已。
「你……」段克強扭了扭手腕,再也忍不住要動手了。雖然不能真把她扔出窗外,但搬到客廳裡總行了吧?至少可以讓他安靜的吃頓飯,待填飽肚子,再來料理她。
「好了,我不知道你們倆在鬧什麼彆扭,但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再怎麼說,江辰也算是個客人。」擺上碗筷,余冠閎走到江辰身邊支援她,他想不通她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能讓段克強如此失常。
「對呀!我是客人耶!」有了靠山,她說話也大聲起來。
「不請自來也算是客人?」段克強衝著她回道,但見她又露出那驚懼受怕的眼神,又在裝蒜。
罷了!沒必要把好好的休息時間搞得這樣烏煙瘴氣。
繞過桌椅,他坐到餐桌的一角,那遠離她的角落。
他就忍耐到讓她吃完這頓飯。
「小鬼,你為什麼不跟他談談我們認識的經過?還有我們認識多久了?」他斜瞟了她一眼,冷笑著看她怎麼解釋。
「是啊!看你們像老夫老妻般的鬥嘴個不停,想必認識很久了吧?」不知所以的余冠閎好奇的問。
只是江辰聽他這麼說,不但不驚慌,反還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對那好奇的等著聽她道出她與段克強相識經過的余冠閎,清了清喉嚨笑著。
「這事說來話長,得從我那好朋友說起,就在四個月前,他跟我說……」
她生動的描述著事情的起源,並特別強調段克強「欺負」她的部分,那活潑的神色與余冠閎訝異漸沉的臉色顯得十分不相襯。
原來,段克強的這個「女朋友」是這麼來的。
看著段克強那被當作負心漢的冤枉臉色,這飛來的艷福確實怪誕之極,難怪他會態度極差的矢口否認。
「江辰,光憑毫無根據的傳說,就認定克強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而跟著他,這會不會太草率了?你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呢。」看著似乎涉世未深的江辰,余冠閎不覺為她的「天真」擔憂,今天還好她是碰上了段克強,若是遇上任何一個心術不正的人,那下場……可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再瞧瞧她這般無謂表情,也難怪會被人當成瘋子。
「是啊,所以我才會到這兒來,好『徹底』瞭解他的為人;更何況,是他害我破產的。」說著,她輕鬆的喝了口湯,滿足的呷了呷唇角。
她是不知道他在她生命中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不過有一點她相當肯定,自己在台灣的這段時間,這個段克強將會是提供她吃、住的衣食父母。
當初,她原本已經打算放過他,但是是他自己又來招惹她的,不是嗎?而在多次的接觸經驗後,她發現,他再壞也不過就是表現出一副窮兇惡極的模樣,並不是真的是個沒血沒淚的大壞蛋。
「可是……」在余冠閎提出懷疑的詢問前,江辰已站了起來。
「謝謝余大哥的招待,我吃飽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裡的一份子,也該盡點力,所以碗盤待會兒就讓我來清理,你們請慢用。」說著她靠攏椅子,溜到前廳繼續看她的電視。
「怎麼會有這種事?怎麼辦?」余冠閎難以置信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那還用說?待會兒就叫她回家去!」
「這恐怕不行,她已經搬進來了。我忘了告訴你,她是你的新室友,因為她說是你的……」余冠閎搔著頭尷尬道。
「她要住這兒?」段克強訝異的不知該怎麼說。「捉弄人也該有個程度,像這種天方夜譚的故事說給誰聽?相信她的人可以來找我,我會免費送個『天下第一大白癡』的匾額給他。」
「可是既然這種事說了也沒人相信,為什麼江辰還要編這麼拙劣的謊言!或許她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余冠閎同情的看向客廳,老實的他總是處處為人著想。
「不得已?」他強烈的懷疑。
「我看她不像是街頭太妹,比較像是家境富裕的小姐,該不會是跟家裡鬧脾氣離家出走,拉不下臉自個兒回家,現在又身無分文,才會纏著你……」看著一臉寒霜的段克強,他笑道:「纏著你這個看起來有點凶又帶點正氣的壞好人。」
「要是這樣那更好辦,對付這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先抓來打兩下屁股,保證她馬上哭著回家訴苦。」說著,段克強似乎已不得立刻付諸行動。
「可是我看她似乎挺倔強的喔,而且,打女人……不好吧。」他想不通江辰是怎麼選上段克強的,瞧她看來年紀輕輕,不過……倒還滿有眼光。
「不能打?好吧!那就叫警察來帶她回家。」他身子往椅背一靠,這是最簡便的解決辦法,省事又快速,更不會有任何後遺症。而且他相信,以她上回在路上躲警察的速度,只要他說出「警察」這兩個字,保證她跑得比獵狗還快。這個天生的搗蛋鬼!
「這是方法之一,可是難保她不會再次離家出走。」
「見鬼了,她要不要離家出走關我們什麼事?」只因為她纏上了他,她的一切問題全都成了他的責任?
「是不關我們的事,只是你看她傻呼呼的……」
「傻呼呼?她像嗎?」要他形容,他會說,她簡直滑溜得像條水蛇。
「隨你吧,畢竟她選擇的人是你,但你不也說過,曾看見她在街上和陌生男人搭訕,離開了我們這裡,她可能又會……」
「她敢?!」衝口怒道,想到那兩個男人輕浮的行為……他臉色顯得凝重。
回到客廳,沒好臉色的瞪著她,卻見她蜷縮著身子窩在沙發椅上,累壞似的低垂著臉龐動也不動,看來睡得很熟。
睡著了!看著這一幕,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伸手試探的搖著她,卻只換來她微仰起頭深吸口氣,唇邊揚起朵甜蜜笑容隨即又沉沉的進入夢鄉。
驀然轉身,面對余冠閎那探詢的眼神,要他拿主意嗎?他怎能這麼輕易的對她心軟,但是……
「我累了,先去休息。」他什麼意見也沒說。
那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余冠閎瞭解的輕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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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
換下濕透的運動服,沖了個涼,段克強顯得相當平靜。
經過一夜的休息與思考後,對於小不點——也就是那個不請自來的江辰,他已做好與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心理準備,畢竟暫時收留個翹家的女孩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天大的難題,不過是多張吃飯的嘴罷了。
也許他昨晚確實是反應過度了,他只能把這一切強烈反應歸罪於:那個小不點實在太會惹他生氣了!瞧她既然有本事把余冠閎巴結的跟她站同一陣線,怎麼對他就換了個樣子,那眼神……活脫一副準備把他當奴才使喚的打算,簡直是癡人說夢!也難怪他見了她就有股莫名火,實在不懂她所謂的「有緣人」到底是指什麼緣?可不會是孽緣吧!
只是,他雖能接受她暫居此處,卻看不慣她翹家的行為,因此,經過一夜的思考,他有了個主意,總不能讓那小不點像個千金小姐的在這兒白吃白住吧?雖然,他沒有虐待人的癖好,但這回……他非磨得她痛哭流涕的哭著回家懺悔不可。他不覺露出抹詭譎的微笑,想到她忽噴忽笑的表情,心裡竟是十分的愉悅。
「早!大家都起來了吧。」照慣例,余冠閎在上班途中順便幫段克強買了早點過來。他一進門就朝氣十足的跨步走到茶几前,拿出剛出爐的早餐。
段克強瞄眼桌上三份早點,故意口氣輕蔑道:「你說的『大家』,也包括那位還在睡大覺的大小姐?」
「呃……她還沒起來嗎?」余冠閎訝異道,朝虛掩的房門喚著:「江辰,你醒了嗎?出來吧!有人在早點名了。」
磨菇了會兒,江辰方從房裡探出半個頭,打量著:「你確定他是在叫我嗎?可是他都叫我小不點,要不然就是小鬼,但是他剛剛是說『大』小姐喔。」一大早,她就與段克強做對起來。
「哈哈!那表示他今早的心情還不錯。快坐下,喜歡什麼自己來,別客氣。」余冠閎招呼著,為了段克強一大早就擺著張硬梆梆的臉打回場。
「我都好,不挑的。」喜孜孜的看著眼前兩位男士,江辰顯然不受段克強不友善態度的影響,還特地繞了一圈的坐在他的身邊,朝他沖頭一笑。
「再挑就回家吃自己。」他斜瞄著她,拿了自個兒那份早點,就往旁邊挪了挪位子,一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排斥表情。
「不要那麼無情嘛,你忍心看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在寒冷刺骨的北風中,隨著咻咻的風聲發著哆嗦嗎?」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開口要她滾蛋呢!對於他這分「善意的表現」,江辰很快活的貧嘴起來。
「小鬼,你搞清楚,現在是夏天,哪來刺骨的北風?」瞧她又胡說八道起來,明明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的,卻還是忍不住念她兩句。
「你真挑剔耶,我的意思是……這是種心境的形容,很悲慘的。」
「要悲慘?你何不乾脆說自個兒穿著比基尼泳裝在大風雪中打滾,這樣夠不夠悲慘?」簡直是強詞奪理!他咬了口漢堡,又瞪了她一眼。
被他一陣搶白,江辰霎時靜了下來,又是副小媳婦的表情。
「好了,別在意,他跟你鬧著玩的。」余冠閎忙把塊三明治遞到她手上,安慰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刀子口豆腐心。」
「什麼刀子口豆腐心?你說的那個大善人我可不認識。」段克強往後一仰,一副很冷漠的模樣。為了那個磨練江辰的計劃,他可得再裝凶一點。
換下小媳婦般的表情,這會兒江辰又笑了:「余大哥,你別為我擔心,不管他怎麼說,我都打定主意要在這兒住下了,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好去,我只是突然想到他剛才說的……」
「說什麼?」余冠閎好奇道,懷疑段克強到底說了什麼比要她滾出去更讓她煩惱的話。
「真的有人會在冰天雪地中穿著泳裝嗎?還是比基尼的呢!」吸了口奶茶,她很用心的思考著,轉頭看向段克強:「你這樣形容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可信度也沒有,怎麼能引起別人的同情?對了,你不說我還沒想起,我好像沒穿過比基尼的泳裝,不知道穿起來站在寒風中是什麼感覺,真令人覺得好奇。」
「是嗎?那要不要我送你到北極試試?難道你呆了半天就是在想這無聊的問題!」這一次,段克強索性坐到別張沙發上,徹底的離她遠一點,免得受她那怪思維影響。
「這怎能說是無聊的問題呢?做人就是要有實事求是的精神,要追根究……」
她也跟著移到他身邊,又開始她那天馬行空的歪理,那纏定段克強,跟著他打轉的動作,讓余冠閎看的低頭猛笑。這兩人怎麼看都挺像一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