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好像很不開心。」好不容易侯到費斯特開會去了,如楓正無所事事地坐著,凌游絮給她送來了她最愛的卡布其諾,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關心地問。
「沒事。」如楓勉強朝凌游絮露出個笑臉,「你怎樣?」
「我?」凌游絮木然的表情迅速起了變化,「很好。」她膩聲說道。
如楓倒有些不自然,那個大少爺究竟何許人也,竟然能創造出如此非凡的奇跡。她盯著凌游絮紅暈滿面、情潮湧動的神色,心底大歎造物主之神奇,真的是一物降一物!那麼,她和費斯特又是怎麼回事呢?
凌游絮打量著如楓黯然神傷的面色,突然問道:「夫人難道另有心上人嗎?」
如楓全身一震,駭然抬起頭,「你說什麼?」她的語氣失去了應有的平靜。
「總裁對夫人那麼好,而夫人卻依然不開心,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夫人的心不在總裁這兒。」凌游絮不動聲色地分析。
如楓目瞪口呆,許久才幹笑了一下,「你別亂猜。況且,費斯特對我好不好,我自己最清楚。」
「夫人,有沒有興趣到我家去玩玩?」凌游絮轉換了話題。
如林鬆了口氣,「有興趣沒機會。」她自嘲地笑了笑,費斯特如果肯放自己外出,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只要夫人願意,我可以帶夫人出去,而且還能讓總裁不知道。」凌游絮成竹在胸。
如楓狐疑地望了她一眼,「怎可能?」
「每週逢單數總裁都有會議要開,時間長達兩小時。這個時候,我可以帶夫人出去,兩小時前偷偷地溜回來。」凌游絮的眼睛灼灼生輝。
「不妨一試!」如楓淡淡道。反正不論自己做什麼,費斯特都看不順眼,為何自己要任他宰割?
「那好,後天夫人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出來。」
如楓輕輕搖了搖頭,無論如何?自己根本不用想任何辦法,費斯特恨不能將自己綁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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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如楓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自從那次在早餐她被當眾吻後,費斯特更加肆無忌憚,只要她說了什麼令他不爽的話,他就老調重彈,不分場合地擁住她就是一頓狼吻。剛才,她只不過向古風打了個招呼,就差點被費斯特吻得喘不過氣來。真要命,她已經不敢面對杜嫂他們了,現在連在公司裡都不敢抬頭。
「夫人。」凌游絮推門進來,「我們走吧!」
如楓站了起來,甩開了剛才的尷尬與莫名的情愫。
「你的公寓挺不錯的嘛!」如楓一進門就讚不絕口。
凌游絮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的大少爺呢?」如楓東張西望,驀的全身的血液都似被抽盡,她茫然地瞪視著眼前的男子,辜星雲!
「如楓。」辜星雲熱切地喊道,「我找得你好苦!」
「星雲?」如楓神情茫然,兀自無法回過神來,她轉身尋找凌游絮,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和辜星雲兩人,她忽地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如楓。」辜星雲審視著她的神色,「你在怕我?」
辜星雲傷心的神情勾起了如楓的歉疚,「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大意外了。」費斯特知道後會怎樣?發狂?然後把辜星雲大卸八塊?「星雲,你,你快走。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她急急說道。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根本不會在乎。」
「可是我在乎。」如楓搶過他的話頭,「我不想再對不起你……」
「如楓。」辜星雲打斷她的話,神色很是古怪,「你對我的感覺就只有抱歉嗎?」他既期待又極度不安。
如楓愣了愣,,前塵往事瞬間重現心頭,每一次,她對他還沒來得及產生另外的感覺,費斯特就會出現帶走她,留下她對他無窮無盡的歉疚。她甚至已記不清,在她是狄奇妮的身份時,她對亞里帕斯是否真正愛過。也許,那只是一種尊敬與依賴。否則,在亞里帕斯與靡非斯特的戰爭中,她不會選擇逃避。
「對不起!」她幾乎下意識地開口。
「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辜星雲拽緊如楓的雙臂,絕望地低吼:「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如楓。我愛你從古到今,甚至天荒地老,我只愛你一個。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
如楓被晃得暈頭轉向。「我不知道,星雲,住手好嗎?」她柔柔地懇求。在辜星雲面前,她不會生氣,不會傷心,不會失控。她只會內疚!而費斯特卻能輕而易舉地左右她的情緒,甚至令她變得不像自己以為的自己。
辜星雲說然垂下手;「那麼、你愛上他了?」
如楓不語。
辜星雲慘笑起來,「原來這麼多個世紀,一直是我自做多情。」
「星雲,你別這樣。我是絕對不會跟隨費斯特的。」如楓聲音很低,語氣卻無比堅決。
「你這又何苦?」辜星雲把手放到了如楓肩上,「如楓,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愛你。如果,我是說如果,費斯特這傢伙有負於你,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如楓還來不及回答,一個身影挾帶著雷霆之勢迅速捲了進來,照準辜星雲的面門就是重重地一擊。辜星雲踉蹌地後退幾步,尚未穩定身形,那個身影又已一步搶上,對準他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拳。辜星雲痛苦地彎下腰,能夠這樣讓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的只有一個人……
「費斯特!」如楓的尖叫聲貫穿他的鼓膜,「你再試試打他一拳看看。」
費斯特的手肘距離辜星雲的腦門一寸處停頓,辜星雲咳嗽了幾聲,猛地出拳痛擊在費斯特的腹部。費斯特悶哼一聲,待要反擊,如楓已然擋在辜星雲面前,「你要有種,就先把我宰了!」
費斯特高高揚起了手,「你別以為我不敢!惹翻我,我會讓他求死不得。」
如楓神色一凜,「那麼,我會把你的記憶從我腦中徹底抹去。我會乞求,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上你。只要你一出現,我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費斯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你敢?」中氣不足的聲音洩露了他的不安。
「你有膽的話,不妨試試看。」如楓咬著牙擠出了這句話,冷汗已不受控制地自背上滲出。
費斯特沉默,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兩人對峙,誰也不說一句話。
「總裁。」凌游絮的聲音從費斯特背後傳來。
「你好大的膽於。」費斯特緩緩轉過身來,冷冷的眸子看定凌游絮,「你想怎麼死?」
「你怎麼罰她,我就加倍懲罰我自己。」如楓的聲音沒有退讓的餘地。
費斯特面色發青,一言不發地拉過如楓,奪門而去。凌游絮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喃喃道:「總裁真是愛慘了夫人,我從未見過他氣得那麼失態。」
辜星雲直起身子,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這傢伙,下手還真狠。」
「辜先生,你打算放棄了嗎?」
「不放棄也不行。如楓可以離開他,但卻不會愛上我。」他傷感地搖搖頭,「更何況,那小子要是失去了如楓,不發狂才怪。」
凌游絮的眼睛陡地一亮。
「對了,謝謝你的幫忙。不管怎樣,我總算見到了如楓。如果費斯特為難你的話,就到我的公司來吧!」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凌游絮。
凌游絮接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沒什麼,只是剛好碰巧而已。」
的確是碰巧!天知道這麼巧如楓的朋友宛儀會去找如榆,要她向如楓轉達她的謝意,又這麼巧宛儀的丈夫就在靡非斯特在香港由費家姐妹打點的分公司上班。更巧的是大少爺病好後打電話向兩個妹妹報平安,而他們聊起辜星雲尋找如楓的事時,凌游絮就在身邊。缺少任何一個條件,這麼精彩、這麼寶貴、這麼有價值的一幕就不可能出現。凌游絮眼底的光芒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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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斯特古怪地盯著如楓的髮型,配上她穿在身上的T恤,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男孩。「你剪掉了長髮?」怒氣出現在費斯特的眉梢,他最喜歡如楓枕在他的臂彎時,撫弄她的長髮,那種繞指柔的觸感總是能引發他體內的激情。可是,她怎麼敢……
「沒錯。」如楓抬了抬眉毛,一臉倔強,「因為你今天早上對凌姐態度惡劣。」
「什麼?」怒氣不客氣地侵佔了費斯特的心靈,「你以為我真會在乎?」他竭力裝得滿不在乎。
「我當然希望你會不在乎。而且,我會繼續持續我的行為,也許,你下次就會見到我的眉毛掉了半根。直到你厭倦了我為止。」
「停止你愚蠢的行為。」費斯特暴喝道。
「行。」如楓爽快地應承,「你放我自由。」
「你休想。」費斯特咬牙切齒地摟過如楓,「我會把它理解為你離不開我,從今天開始,就算是上廁所,我也會與你同進同出,直到,你斷絕你那愚蠢的念頭。」
如楓歎氣再歎氣,她真後悔提出那個與費斯特之間毫無勝算的鬥爭條約。她應該估計到費斯特的實力的,她應該想得到費斯特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如果她能明智一點的話,現在她就不會坐在這張會議桌前,旁邊是那個可惡的費斯特對她虎視眈眈,間或在桌底對她進行一定程度的性騷擾。
她實在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與後知後覺,費斯特的厚顏她已經領受過啦,他可以旁若無人地公開他們親密到令人遐思聯翩的關係、可是,自己居然還要在虎嘴上拔毛。
她又一次尷尬地撥開費斯特蠢動的大手。老天,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一邊可以道貌岸然地開會,一邊卻能肆無忌憚地在會議桌下挑逗她。
雖然他們的位置既可以居高臨下地掃視全場,又能令下面在座的職員無法獲知他們的行為,但流動在他們之間曖昧的暗流,如楓不認為可以一點都不為人知。
她盡量眼觀界,鼻觀心,也許她該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開會的內容上。她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神不受費斯特那只不安分的大手的蠱惑。
費斯特幾乎有些洋洋自得,唉,他該老早就想到這一點的,那就不必忍受那種思念的折磨。如今多好,如楓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他可以聞到她的髮香,隨時摸到她嬌嫩的皮膚,還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和羞澀。他喜歡如楓這種毫不設防的嬌態,他喜歡擁有如楓的實在感。
原來如楓的到場,竟可令枯燥乏味的會場變得如此生動有趣。
他的嘴角不知不覺上揚了幾度。
「總裁,關於航空業的投資我們已經取得初步成效,相信不日之後,就能打進歐洲市場。不過……」操刀航空業的部門經理林凱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將目光凝聚在費斯特瞼上,這是什麼?他幾乎不敢相信費斯特臉上的表情,那是叫做笑容的東西嗎?他們的總裁,那個攜帶著與生俱來的孤傲、冷漠與霸氣的男人,也會擁有這個叫做笑容的東西嗎?他掙扎著轉移視線,投注在如楓身上,是總裁身邊這個與他有同類氣質的女人創造的奇跡嗎?
他過久的沉默終於引起了費斯特的注意。見到他目光所在地的剎那,費斯特的瞼色變得非常難看,「總裁夫人也是你隨便看的嗎?」
冰冷的語聲喚醒了林凱的知覺,他頓時城模誠恐起來:「對,對不起,總裁,我,我……」他語無倫次,竟不知該怎樣往下說。
「你剛才說到『不過』,接下來怎樣呢?」一個異常溫柔的聲音提醒了他,他感激地向夫人點點頭,視線卻是再也不敢稍有停留。
「不過,目前世界航空業的霸主辜星雲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他繼續發言。他調查過辜星雲,這個男人起家於日本,實力與費斯特幾乎不相上下,航空業是他的主打市場,另外附有海運、陸運,甚至各類酒店。他的行事手段也很霸氣,到目前為止,他的事業未嘗敗績。任何商場上的談判,只要他一到場,再棘手的事情;莫不迎刃而解。如果說費斯特的處事風格猶如地獄中的魔王,那麼,辜星雲的行事手腕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這兩個人之間的競爭,實在很難妄下定論。林凱擦了把汗,總裁的決定總是令人難以捉摸,之前,他們與辜星雲一宜並水不犯河水。想不到總裁會主動提出要與辜星雲一決高下。唉,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只怕結果會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收了辜星雲多少好處?竟敢為他說話!」冰冷刺骨的音調愣是把林凱全身的汗珠凍結。他張口結舌,看到同僚無比同情的目光,臉上不由呈現出死灰色。
「他只是在實話實說。」林凱感激地將目光遞向那個為他說話的人,是夫人!
「實話實說?」費斯特嘿嘿冷笑,「是不是實話,很快就會見分曉。」他不再理會如楓變色的俏臉,開始討論有關投資細節。如楓不得不承認,費斯特是個商業奇才,他的計劃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得出來的。看到其他人臉上的崇拜以及那個曾提出質疑的部門經理現勝券在握的模樣,她忽然強烈地為辜星雲擔憂起來。
「費斯特,你這樣做毫無意義。」開完會回來,如楓在費斯特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激動得張牙舞爪,」你的公司已經夠張揚了,根本就不必……」
「你該知道意義在哪裡。」費斯特無視如楓的震怒,涼涼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思蠢兼幼稚。」如楓輕蔑地揮了揮手。
費斯特一把抓住如楓尚在空中的小手,「你惹惱我了!」他將如楓負在背上,踢開臥室的門,逕直走到床前,把如楓擲在柔軟的大床上。如楓狼狽地想要爬起,費斯特已傾身覆蓋住了她的身軀,將她圍困在強有力的雙臂中。
如楓避開費斯特灼熱的眼神,遊目四顧。有錢人就會這麼無聊,連工作的地方都要造這麼個豪華的臥室。平時她不管怎麼疲倦,也堅決不進這個房間,就是預防這種事情發生。可是,所謂的防不勝防,大概就是指今天這種狀況了。
「你不敢看我,是不是怕……」費斯特邪惡的眼神令如楓的血液火速沸騰起來。
「我怕,我最怕你這種無恥的行徑。」如楓咬牙頑抗,她就只剩下這個唯一的武器了。如果有一天,她在費斯特面前連話也說不出來,那真的是她的世界末日了。
「無恥嗎?很遺憾,你好像對我的無恥也頗為認同呢!」費斯特細細地啃噬如楓的耳垂,如楓無奈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又一次無奈地叛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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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楓對總裁的影響已經成為公司的熱門話題,當然純屬私人聊天,而且絕對不能有一絲絲風吹草動傳人總裁耳內。不過,凌游絮已聽夠了如楓長如楓短。由於如楓改變了公司長久以來壓抑的空氣,公司上下竟將如楓奉若神明。
「我們的行動可以開始了。」凌游絮冷冷地在自己的私人電腦上打下這幾個字。辜星雲,你不用怪我,要怪就怪費斯特吧。或者,你會感激我也說不定,畢竟,我要把如楓送到你身邊了。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幾天前她與如楓的對話。
「夫人,總裁沒有為難你吧!」凌游絮用她的關切打開話題。
「老樣子。你呢?如果費斯特對你有出格的舉動,我不會放過他。」
凌游絮笑了起來,如楓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雖然有些誇大其辭。不過,他要是敢對付你的話,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倒沒有對我怎樣。我擔心辜先生……」凌游絮欲語還休。
「他敢?」如楓捏緊拳頭,卻不知這一舉動,竟與費斯特有說不出的相像,「如果他敢對星雲不利,這輩子我決不會再見他。」
凌游絮沒有懷疑如楓的決心,不僅沒有懷疑,她還暗自竊喜,終於,她報復的最佳時機到來了。她盼這一刻已經好久了,久到她還以為這輩子都已經無望了呢!感謝如楓,成全了她多年的心願,那麼,就讓如楓的離去徹底摧毀費斯特吧!
「辜先生嗎?我是凌游絮。」凌游絮撥通了辜星雲的專線,「夫人最近情況不太妙……」
下一刻,辜星雲坐著他的專機從日本飛到了美國。
「發生什麼事?」辜星雲焦躁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還未坐下,已忙不迭地問出他最牽掛的事。隨行的還有一個與古風年齡相仿的青年男子,一臉嚴肅,盯著凌游絮的目光滿是戒備。
凌游絮為辜星雲倒了杯茶,日本人傾向茶道,所以凌游絮特地找了這家供應茶點的餐館,一來,費斯特對茶沒有喜好,在這裡談天,可以避免費斯特的注意;二來,凌游絮對茶道頗有研究,內行對內行,可以消去辜星雲不必要的戒心。果然,這一招投其所好起了效應,辜星雲讚許地看著凌游絮熟練的操作手法:「想不到凌小姐對茶道也頗有研究。」
凌游絮笑而不語,只是示意辜星雲喝茶。
辜星雲端起茶杯,陶醉地聞了聞茶香,「好茶。」他出口讚道,「想不到在這裡也有這麼地道的西湖龍並。」他輕輕地品了一口,閉著眼享受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峰。
「辜大哥,怎麼了?」青年男子立刻關切地詢問。
「這茶不好喝嗎?」凌游絮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裡的茶畢竟無法與辜先生喝過的相比!」凌游絮不好意思地說道。
辜星雲擺了擺手,「你誤會了。」他轉過頭,對少年男子說道:「胡蒔,你到外面等我。」
胡蒔一臉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好了,說吧。」辜星雲盯住凌游絮,「到底如楓出了什麼事?」
「自從上次與你見面之後,夫人與總裁的關係就趨向惡化。總裁發誓要毀掉你的事業,夫人很是擔心,要我提醒你早做準備。」
「毀去我的事業?」辜星雲不以為意地笑笑,」你叫如楓不必擔心。」
「夫人本來也不擔心,只是……」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份企劃書,「夫人說,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
辜星雲志了過來,越看臉色越是嚴峻,看到後來,忽而一笑,「費斯特不愧是個天才。這樣的計劃也只有他才想得出來。」他沉吟片刻,「我想和他見個面,你能安排嗎?」
「見面?」凌游絮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我不認為總裁會見你。
「所以要你費心。」辜星雲朝凌游絮露出笑臉,凌游絮竟無法抗拒他的請求,她忽然能夠領悟這個男人身上所擁有的與費斯特並駕齊驅的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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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楓不安地注視著眼前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他們不該見面的,每次見面都讓如楓有一種世界末日來臨的恐怖感。「星雲。」她怯怯地開口,換來費斯特一臉嫉妒的怒火。
「如楓,別擔心。我是來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的。」辜星雲溫柔地朝如楓展露一個笑臉,費斯特的臉色更加敗壞了,「說真的,費斯特,我還真是很不放心把如楓交給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有半分成熟男人的氣質。」如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怒意在費斯特身上氾濫成災。
「你敢教訓我?」他暴跳如雷,「辜星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進了我的地盤,你還想再完整地出去嗎?」
「哦?」辜星雲抬了抬眉毛,「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費斯特正要發話,如楓惡狠狠的目光已聚焦在他身上,他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張瞼忽紅忽白。
辜星雲陡地大笑起來。
「閉嘴!」費斯特氣急敗壞地喝道,「再笑,我把你變成植物人,讓你這輩子想笑也笑不出!」
「很好哇!」辜星雲笑意盈盈,「如果那樣的話,如楓一定會陪著我對嗎?」他朝如楓轉過頭去,如楓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費斯特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那杯咖啡震落在地,「辜星雲,你到我這裡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辜星雲喝了口咖啡,皺了皺眉,「費斯特,你這裡就只有這種苦不拉嘰的東西嗎?」
「有得喝你還嫌,當心我在咖啡裡下藥。」費斯特咆哮著,他從來沒有這麼肯定,他,費斯特,非常非常討厭眼前這個叫做辜星雲的傢伙!
「你敢?」如楓火速撲到費斯特跟前,恐怖的眼神盯得費斯特心裡直發毛。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他嘴巴很硬,但色厲內荏。
辜星雲羨慕地看著這一幕,也許他該早一點見到的,這樣,他會早一點死心,如楓就不必總是生活在對他的歉疚中。原來一直以來,他才是那個第三者的身份。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那邊的爭吵猶在繼續,但費斯特已明顯落了下風。這個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裡的男人,如今卻心甘情願地敗在如楓手下。他對如楓的愛又何嘗比自己少過一絲一毫!
而如楓,他深情地注視著那個爭得面紅耳赤的幸福的小女人,如楓的心還有空餘之處嗎?自己不是一直期待如楓能得到幸福嗎?如今她已然得到,還要怎樣呢?是該做出了斷的時候了。
他苦笑了一下,以為自己夠灑脫,結果一碰上與如楓有關的事,他就再也灑脫不起來了。唉,從今往後,一個人的日子,他真該好好安排一下呢!
「喂,你古里古怪地盯著如楓幹什麼?」費斯特被如楓逼得理屈詞窮,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又見到辜星雲這種他認為是極端曖昧的目光,怒火更是週身亂竄。
「星雲再古怪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如楓雙手叉腰,立刻擋了回去。
星雲,星雲,為什麼如楓叫那個傢伙總是這麼親熱?他再次確定,如果他可以對那個傢伙動手,他絕對、絕對不會手軟!他攥緊拳頭,直捏得格格作響,「你是死人啊,問你都沒反應。」他不爽地暴喝過去。
辜星雲還是那個姿勢,連笑容也沒變一變。
如楓開始有點不安,她疾步走到辜星雲身邊,「星雲,星雲。」沒有反應,她有些急了,語速加快:「墾雲,星雲,你別嚇我!」辜星雲的身子在她的推動下晃了晃,眼神開始變得空洞。
「你對他做了什麼?」如楓霍地抬起頭來,聲音因恐懼而發顫。
「我有做過什麼嗎?誰知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費斯特雙手抱臂,不屑地哼了一聲。
「星雲,星雲……」如楓繼續不放棄地呼喚,叫到後來,聲音中已帶著泣音。
費斯特不耐煩地走過來,朝朝星雲的大腿踢了一腳,「別裝死啊,這種招數瞞不過我。」
如楓發瘋般地推開了費斯特,失控地喊道:「費斯特,我今天才終於徹底認清你的為人。我要離開你,我會用餘下的日子照顧星雲。」
她將目光溫柔地對準辜星雲沒有任何意識的臉,忽然聽到從辜星雲身上傳來急切的呼喚聲。她眼睛一亮,但隨即失望地發現,只是辜星雲右手的手錶上有人在呼叫辜星雲。她把手錶摘了下來。
「辜大哥,你怎麼了?」聲音很年輕,也很急切。
「你好,星雲出事了,你馬上過來。」眼淚滑下如楓的臉龐,她驟然撲到辜星雲的膝蓋上,沉痛地哭泣起來,為什麼每一世中,她總要對不起星雲?
「如楓,你這樣對我不公平。」費斯特的聲音出現了少見的張惶,「我是不知道這傢伙出了什麼事,但我一定會查清……」
「你別虛偽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如楓淚眼朦朧地看過去,好像是上一次在教堂挨了費斯特一拳的青年男子。
「你把星雲先帶走,我隨後就來。」如楓擦於眼淚,對他說,「對了,你叫……」
「胡蒔。」少年男子簡略地說著,俯下身來檢視辜星雲,確定辜星雲的狀況後,一臉憤懣地朝費斯特撲過去。
「夠了。」如楓大聲阻止,「照顧星雲要緊,馬上帶他去醫院。他由我來對付。」如楓始終未看費斯特一眼,費斯特心中的不安指數猛增。
胡蒔抱起辜星雲,走到上升的電梯內,又轉過身來,滿懷希翼地面向如楓,「你真的會來嗎?」
「我會。」看到如楓一臉決絕,胡蒔放心離去。費斯特緊張地握拳,竟發現手心都是冷汗。
「如楓,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說過我會查清。」他徒勞地解釋。
沒有反應。
「該死的你說句話好不好?」費斯特想抓住如楓,但如楓冷漠地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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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壓抑的空氣開始蔓延到費宅。費斯特每吃一口晚餐,就偷眼瞧一瞧如楓,「這該死的晚餐是誰做的?怎麼那麼難吃?」
老曹跌跌撞撞地出了列隊,臉色慘白。
如楓不聞不動,機械地吃著她的晚餐。
「主人,夫人……」杜嫂囁嚅著,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費斯特頹然揮了揮手,聲音中竟充滿了疲倦,「你們都下去吧。」
餐廳裡只剩下他和如楓。如楓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口,她擦了擦嘴,緩緩地站直身軀,費斯特不由自主地跟著站立。如楓冰冷的眼眸注視著費斯特,像在打量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在她的眼光下,費斯特竟無法保持鎮靜。
「費斯特,你成功了。」如楓終於開口,聲音卻不像如楓,那種漠然的神色突然讓費斯特嘗到了恐懼的滋味,「你一次次的考驗我的親情,讓我嘗盡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你教育了我,使我可以對親人的痛苦視若無睹。」她的聲音平板無波,費斯特心中的恐懼卻層層加深,「你讓我認識到了我自以為是的博愛精神是多麼無知,為一些與我毫無關係的人去犧牲是多麼好笑。」她發出了刺耳的笑聲,費斯特想要阻止她繼續說話,竟沒有這個勇氣,「你最大的成功,是讓我對生命感到了乏味,對自己的軀殼感到了厭惡。」她迅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向自己白皙細嫩的臉蛋劃去,費斯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你瘋了?」他的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
「瘋?」如楓尖利地大笑。
「不許笑。」費斯特抓住如楓纖巧的下巴,阻止她繼續發出這種恐怖的笑聲。
如楓惡狠狠地打掉費斯特的手,「你最大的不幸,是沒能把我逼瘋。剛才那精彩的一幕,你能扼殺幾次?」
一陣寒意自費斯特心底升起,「你想幹什麼?」
「我只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如楓膩聲說道。
激動燃亮了費斯特的眼睛。
「為人父的感覺很不錯吧。」如楓仔細地打量費斯特。
「如果你想借此要挾……」一根白嫩的手指壓到了費斯特的唇上,阻斷了費斯特毫無底氣的聲音。「No、No、No,費斯特,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懷上了你的孩子我很高興,因為,我擁有了籌碼。」邪惡自如楓眼中顯現。
「你到底想幹什麼?」如楓的刻意挑逗令費斯特變得煩躁不安。
如楓忽的抓起一把椅子朝自己的小腹猛擊過去,費斯特一腳踢飛了椅子,椅子在撞上壁爐的同時四分五裂。他伸出雙手,拽緊如楓瘦削的雙肩,「你真的瘋了?」
「費斯特,你緊張了。著急了。心痛了。你那種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氣勢哪去了?」如楓撥開費斯特的手,「我只想讓你知道,」她指指自己依然扁平的小腹,「它只是我的籌碼,我可以任意將之毀去。」
「好吧,」費斯特的聲音充滿了挫敗,「我是很想讓那個傢伙變成植物人,可是這件事……」
「噓。」如楓又一次打斷了費斯特,「費斯特,你也學會解釋了。」她譏諷地搖了搖頭,「你應該從不輕易亮出底牌的,看來這個孩子對你的重要性遠在我的估計之上。那麼,還我自由吧。否則,」她的語氣一變,「我會竭盡所能摧毀它,也摧毀我自己。」那種仇恨的語氣,咬牙切齒的表情,徹底打擊了費斯特,冷汗自他的毛孔中分泌出來。
「其實你應該感到無比自豪的。在你盡心地調教下,我成功地擁有了你的特質。」如楓的聲音又嬌又媚,她逼近費斯特,右手輕柔而煽情地放在費斯特的左肩上,身體的移動像妖魅的湯蹈點燃費斯特最原始的慾望。「你真敏感。」她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反應好強烈。」費斯特的臉色失控地燃燒起來。如楓咯咯地笑出聲,身體滑到費斯特的右側,嘴唇貼住費斯特的耳根,「你臉紅了,流汗了。」她踮起腳跟,嘟起紅唇,吮去費斯特鼻尖的一顆汗珠,「你想要我對不對?鑒於你說過的只對我一個人有反應,我會給你留下最消魂、最難忘的最後一夜。」她勾過費斯特有些僵化的頭顱,獻上了甜美的一吻。
費斯特箍緊如楓的纖腰,呼吸變得異樣的急促。就在他有進一步的行動時,如楓張嘴在他的唇上狠很地咬下,兩人都嘗到了血腥的滋味。如楓推開了費斯特,聲調轉為冷漠決絕,「選擇吧。」她將手放在肚子上,「如果是他們,十年後我會讓他們來找你。」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費斯特陰沉著臉,一聲不吭。
如楓的聲音繼續響起:「如果是我,」她抓過費斯特的手放在自己頎長而纖細的脖子上,臉上的笑容竟令費斯特不敢直視,「掐死我將是你最大的幸福。」
如楓的話就像是一根針,狠狠地刺入費斯特的心臟,難以忍受的疼痛席捲全身,他使盡力氣,也無法控制身體的戰慄。如楓嘲諷的眼神令他有指死她的衝動,但是,那陣致命的戰慄竟似奪去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的眼前驟然模糊起來,只有如楓的眼神還在頑強地刺痛著他。他踉踉蹌蹌地摔進檀木沙發,雙手緊緊地抱住腦袋,埋進同樣抖個不停的雙腿間。寒冷自內而外,將他層層冰凍;絕望不緊不慢地擴張著勢力,吞噬他整個心靈。他恍如墮身於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地獄之中。他不能掐死如楓再殺死自己,他不能讓如楓帶著對他的嘲弄、憎惡與蔑視結束這輩子的旅行。是的,他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掐斷彼此的生命線。但是,他卻害怕,在無數個投胎轉世中找不到如楓的絕望與瘋狂。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但這一刻,他竟膽怯到無法做出一個決定。
耳邊再次清清楚楚地傳來如楓冷冰冰的聲音,「你選擇好了嗎?」
選擇?如楓給了他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叫他如何選擇?寒意繼續增加,幾乎要把他也化成其中的一分子。一直以來,如楓就是溫暖的源頭。失去了如楓,他要怎麼才能讓自己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