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外頭,賀暝在手下的帶領下來到柳子棋面前,他微瞇起眼,眼神與他冷冷對視,淺勾的嘴角散帶著嘲諷,直讓站在他對面的柳子棋備感壓力。
「你是誰?怎麼我來了那麼多次從沒見過你?我可不跟無名小卒對賭,今天我是有備而來的。」柳子棋指指放在身邊的皮箱。
賀暝瞇起眸子,並未在言語上和他挑釁,只是問道:「哪一種自己挑。」
「你到底是誰?我說過了,我今天是有備而來,除非有頭有臉的人物,否則我是不跟他比的,要贏我也得要贏得有氣魄些。」柳子棋目光轉動,突然他瞧見了一直站在賀暝背後的柯江,「柯先生,你怎麼都不說話呢?」
「他是我們賭場的老闆,賀暝,有他在我就不用說話了。」
柯江簡單的幾句解釋,立刻震得柳子棋臉色泛白,他錯愕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瀟灑俊逸、目光犀銳的男人。
「你……你就是惡人窟八邪之一的賀暝?」
「沒錯,廢話少說,快說吧。」賀暝語氣淡漠。
「好,那麼就比骰子大小好了,怎麼樣?」
「主隨客便。」賀暝隨即指著另一張圓桌,「就那兒了,請。」
柳子棋經過賀暝身邊時,立刻被他身上散發的魄力震懾住,他趕緊整了整領子、清了下喉嚨,繼續朝桌邊走去。
賀暝也只是撇撇嘴,對柯江使了個「不夠看」的暗示眼神之後,便緩步跟上,見狀,柯江笑著摸摸鼻子,心頭已有預感,柳子棋今天肯定會死得恨慘。
三月一日近半年來大哥總是早出晚歸,如今更是夜不歸營,經側面打聽才知道他居然沉迷於賭博,真是讓人寒心。
想起媽媽臨終的交代,我真的很想規勸他,但大哥當我是眼中釘,忠言逆耳,他又怎會接納?
目前我能做的就只有將這個家打理好,至少讓他回到家後有種溫暖的感受,如果能讓他開心,就不會動不動就對我惡言相向了吧?
倪簽語一早起床便依照慣例捲起衣袖打掃著一棟三層樓的大房子,由於她和大哥柳子棋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所以柳子棋向來瞧不起她,甚至常常罵她是母親在外頭淫亂生下的孽種,每每說得她痛徹心扉。
她在這個家一點地位也沒有,天天讓柳子棋使喚著做家事,她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繼續升學的錢被他獨吞了,甚至她半工半讀賺來的一點積蓄也被勒索,沒辦法她只好在這學期初辦了休學。
本來她是打算離開檀香山,但想起柳子棋如今一無所有,還成天沉迷於賭博,就讓她走不開身,只希望他能將嗜賭的毛病改掉,這樣她才能夠走得安心。
尤其她母親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並告訴她不論如何一定要幫助大哥,只是她深知她哪有能力說服他呢?
倪簽語拿著抹布,辛辛苦苦擦拭著屋內的擺飾時,突然大門猛被撞開,她又看見一個喝得爛醉的大哥。
「小劉,怎麼了,我大哥怎麼會醉成這樣?」
「大少爺又跑去賭了。」小劉聳聳肩,「這次下注還滿大的,但一樣又輸得淒慘。」
「什麼?他又去賭了!」
倪簽語斂下眼,不禁心想家裡哪還有錢讓他這麼豪賭呢?
「他將老爺留給他的一些積蓄全都投注進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劉是他們老管家的兒子,由於跟著他們柳家已久,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天啊!為什麼他就不知道稍微節制些呢?」倪簽語明白自己人微言輕,她大哥不會聽下她這些話,可不說她又良心不安。歎了口氣,她便又說:「沒關係,你去忙吧。」
「好,那麼我回去了。」小劉點點頭,再看了眼躺在沙發上已不省人事的柳子棋,不禁搖搖頭,緩緩走了出去。
這時候柳子棋喃喃囈語,「水……喝水……」
「水?哦,我馬上幫你送來。」
倪簽語趕緊去為他倒了杯熱茶,當她從廚房出來時卻見到柳子棋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於是趕緊上前扶起他,「來,喝點茶,這是我剛泡的,可以解解酒。」
柳子棋迷迷糊糊張開眼,喝了口茶,突然又全部吐了出來,「天……這是什麼東西?馬尿嗎?霉味那麼重!」他抹了抹嘴,口氣不善的道:「你若是想毒死我奪取遺產也是異想天開,我就算輸光,也不會留一毛錢給你。」
酒精作祟下,他滿嘴穢言,但倪簽語並不想與他計較,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我剛泡的普洱茶,雖不好喝,但解酒效果不錯。」
她喜歡喝茶,卻因為沒什麼錢,只好喝這種價格較實際的茶葉了。
「算了、算了,我沒醉,你少來煩我……」他揮揮手,猛地站起,踏著蹣跚的腳步又要外出。
「哥,你又要上哪兒丟?」她急急追上。
「別吵,我去找女人發洩不行嗎?」話一說完,他突然轉過臉,勾起她的小臉猛瞧,「嘖、嘖,你還真是美,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說不定早就把你拐上床,好好吃個夠,哈……」
他淫穢的笑聲讓倪簽語凝了心,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突地,柳子棋看著她的目光變了,他直直走近她,打量她許久,「像你這樣的臉蛋可不能暴殄天物呀!」
「你……你是什麼意思?」她吞了口唾液,緊張地問。
「你說,願不願意幫大哥?」柳子棋啞著嗓子問。
「幫……幫什麼?」長那麼大,除了家事外,她頭一次發覺自己還能幫大哥的忙,那當然好,可是他的笑容怎麼那麼奇怪呢?
會不會……是不法的事?
「幫我去賭場工作,順便挖一個人的底細,你……願意嗎?」
他凝著奸佞的微笑,直讓倪簽語心頭發顫。
什麼?賭場!
「我……我可能沒辦法,哥……你找別人吧,我又不會賭博,就連最簡單的橋牌也不曾,我——」
「夠了!你到底是幫不幫?」
他帶醉的眼射出銳利鋒芒,倪簽語只能低著頭,暗自掉淚,此刻她心思已亂,根本不知該不該幫忙了。
「哥……讓我考慮一下吧。」她鎖起眉頭。
「不行!你在我這兒白吃白住了那麼多年,早該滾了,我留你那麼久你居然連回報都不懂!」他粗魯地對她重咆,雙拳緊握。
「你……」倪簽語搖搖頭,「我是白住在這兒,可這是柳伯伯答應我的,而且我也有幫忙處理家事,你怎麼可以——」她痛心地低下頭,想起媽媽還在的時候有多疼她,柳伯伯也待她不錯,可為何大哥他……唉,都是沉迷於賭博惹的禍呀。
他淡淡地撇嘴一笑,「說,你到底答不答應?」
第1章(2)
心痛如絞,面對他這個唯一的親人,她只好答應了。
「嗯……好,我答應你,可我該怎麼做呢?」完全無措的她,根本不知道答應之後將發生的危險。
「我會隨時去通知你,這些你就不必煩惱了。」柳子棋瞇起雙眸,腦子裡正刻劃著最狠毒的計策。
那個賀暝居然那麼狠,把他帶去的籌碼吃得一乾二淨!他就不相信他真是賭神,可以在賭場上呼風喚雨!
可想而知他一定藏了某種必勝絕招,才能這麼神奇精準的下注,他一定要揪出他這套招數不可。
或者,讓簽語找出他的弱點也行,反正他要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否則他柳子棋絕不放棄。
「嗯,那哥……你能不能就別出去了?你醉了呀。」雖是如此,她仍關心著她的大哥「你少管我!我出去幹你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