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你快教我該怎麼調。」倪簽語立刻揮去心底的恐慌,急促地問道「哦,好。是這樣的……」強尼很快的將藍色水晶的調配方法告訴她,等終於大功告成時,她便迫不及待端著它走出去。
「喂──」強尼伸手呼喚,卻已喚不回疾奔而出的倪簽語。
一到了外頭倪簽語已不見賀暝的蹤影,再看一看桌上,也不見她剛剛自行調製的酒天!他會去了哪裡?是不是因為她的惡作劇,讓他輸了這場賭賽,所以氣得離開了吧?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賀老闆?」最後沒辦法,她只好逢人就問。
「咦,他之前還在這兒的,可剛剛喝了一口酒之後就臉色大變的衝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一位客人笑意盎然地回應她。
「謝謝。」
第4章(2)
倪簽語聞言,不禁懊惱自責著。怎麼辦?若是因為她一時大意害他輸了這場賭局,而毀了他十賭十贏的名聲,那可怎麼辦呢?
突然她看見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面走進來,她趨向前問道:「你有看見這間賭場的老闆嗎?」
「你是說賀老闆嗎?」
「對,他有沒有在外面?」她勉強地露出一抹笑容。
「沒有耶,賀老闆一來賭場不是躲在辦公室,就是在賭場裡廝殺,如果不在裡面,你不妨到辦公室找找看。」
這位女客人是不敗賭場的老客戶,從以前就喜歡找賀暝聊天,自然對他的習性瞭如指掌。
「辦公室!」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呢?
道了聲謝後,倪簽語快速往他辦公室邁進,一直到門口,她才深吸了口氣,平穩語氣問道:「賀老闆,你在裡面嗎?」
等了許久,她仍沒聽見裡頭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情急之下她又問了一遍。
「有人在裡面嗎?」
半晌過後依然無回應,這種感覺讓她心頭驀然沉重了起來,束得好緊。
就當她打算離開之際,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該不會是因為他不願意見她,所以才不出聲吧?
為了尋求答案,於是她大膽地轉開門把往內一堆,果然就看見他坐在裡面的沙發上,仰靠在椅背,閉目不語。
「賀老闆……」她輕聲喚道,但是他還是沒有回應。
糟了,該不會她挑的酒有什麼問題,讓他喝了昏死過去?
她擔憂的心直跳躍著,「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讓你輸了這場賭局,我真的很內疚,不知該怎麼彌補了。」
說著,倪簽語已淚盈於睫,哽啞的嗓音根本說不清楚話意。
就在這時候,閉目的賀暝卻突地張開眼,看著她的目光充滿著魅惑與深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倪簽語吃了一驚。
過了一會兒,他閒適地撇著薄唇,「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今天我似乎腦子打結,思緒渾噩,在我自認就要輸掉我不敗的聲譽時,突然被你這杯酒的酸氣嗆得……」
事實上他是因為憂心高爾的事而無心於牌局,高爾的長子背著他父親販賣柯亞綺島的少女到國外去,讓他查到了罪證,前去查證時他不但不承認,還偷偷在草叢內有意姦淫他欲販賣的女子,他自然不能繞過這種萬惡不赦之徒。
高爾竟然以高洋之死逼他們不敗賭場趕緊撤離,要不是他還要逼出高洋的同謀早就將罪證拿出來要他啞口無言。
沒料到那時竟讓這丫頭撞見,幸虧她不知是他……希望她永遠不知道。
「酸氣!」倪簽語不明白了,她明明放的是酒啊。
「小姐,就算你愛吃醋,不見得我也愛,你究竟在這酒杯裡放了多少白醋?」賀暝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瞅著她,問句徐緩卻力道十足。
看著他眼底驟升的冷冽,倪簽語立刻開了嘴,卻仍無法從「白醋」這兩個字裡回神。
「我倒真的是被那酸味嗆得所有精神都來了,接著便輕而易舉的贏了這場賭局。你說,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
他站起身,帶著羈惑的笑容慢慢靠近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洞悉一切,讓倪簽語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白醋,真的。」倪簽語已被這情況弄得一團亂,在她不勝憂怨的眼神裡寫滿了倉皇。
她那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入了賀暝的眼底,他頓時浮出了一抹弔詭的笑容,並帶著某種迷惑的眼光緩緩打量著她,令她心生顫悸。
「喂,小貓,我想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嘲謔地揚起嘴角。
「我……怎麼曾呢?」她心虛地低下頭。
「哈……光看你那模樣我就知道你說謊了,原來小貓說謊也會臉紅。」
說著他便伸手拉起一綹烏黑亮麗的秀髮,感覺它們緩緩在他指間滑落的感覺。
倪簽語臉上瞬間綻開了漫天紅雲,對於他的狂狷孟浪,她心口竟跳躍著某種不知名的情愫。
「怎麼會呢?」
「就因為你遲到,被我念了幾句,你就用這種酸到可以嗆死人的白醋給我喝,看來我是看走眼了,你這隻母老虎還不是普通的狠呢。」他面帶笑容,嘴裡卻說著犀銳尖酸的譏剌。
頓時倪簽語心頭湧上了千百種難以描繪的滋味,「我……我跟你道歉了,要不,你還要我怎麼樣?」她一雙小拳頭緊張地握住,揚睫瞪著他。
「要不,我要怎麼樣?」他揉揉鼻子,笑得詭邪:「是不是我說怎麼樣你就怎麼樣?」
「這……當然是要合惰合理的啊,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辦得到。」她深吸了口
氣,豁出去了。
「那很好,其實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只要你把這杯剩下的白醋酒喝完,那我就原諒你。」
「你說什麼?」她不敢置信,目光直盯著他手上那杯搖晃著藍色水晶色澤的液體。
「怎麼樣?」他笑睨著她驚愕外加緊張的表情。「喝了吧。」他把杯緣抵在她的唇際,強迫她喝下。
倪簽語張大了眼,卻緊閉著雙唇,怎麼也不願就範。
「快喝啊,你不喝要我怎麼原諒你呢?」他笑得一臉詭祟,仿若惡魔讓她心驚不已她就是不肯開口,因為光是那撲鼻的酸氣就讓她痛苦得無法呼吸。
怎麼辦?想不到她還真是倒了一杯醋給他喝,這下她該如何是好?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他對她的恨意?
突然,她想起了她大哥,他可是千交代萬叮嚀,要她好好做這份工作,可是……今天她如果不喝下這杯白醋,肯定會立刻被眼前的男人掃地出門。
算了,喝就喝,只要一口下肚,就什麼都解決了不是嗎?
本來百般抵制的她突地停止掙扎,緊閉的唇也猛地一張,將那難喝的白醋酒灌進口
中賀暝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震愕之餘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她已喝了一大口。
「小貓!」他驚喊了聲,隨即壓下頭含住她的小嘴,將她喝下的酒奪了回去。
「嗯……」她難受的抓著喉嚨,痛苦難抑地說:「好……好酸!」
「你還真傻,我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而已。」
賀暝對於她的憨傻實在覺得可笑,莫名其妙被騙喝了一大口的醋,他當然心生不滿囉「對……對不起。」雖然剛剛他幫她吞進不少,可她還是滿嘴醋意、酸到不行了!
她再抬頭看看他。奇怪了,他是怎麼搞的?居然一點難受的表情都沒有,通常男人不是比女人更吃不得酸嗎?
「現在知道酸可不好吃吧?」他輕輕扯笑,而後轉身步回沙發上坐定,「我也真服了你,居然會發明這種酒給我喝。」
「我本來是想問強尼,可他太囉唆,我想反正弄得像水晶一樣的藍就對了,我哪知道那是醋。」她一臉無辜地偷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