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不說,其實心裡很想知道是不是?」柳子棋咧開了嘴,「唉,那就不為難你了。」接著他走出他的座位,直朝觀眾席走去。
來到倪簽語身邊,他用力拉起她的手臂,對賀暝道:「就是她,倪簽語,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賀暝猛地瞠大眼,直瞅向倪簽語,「小貓!」
「不!我沒有將這事告訴任何人,我沒有……」她啞了嗓,驚慌失措的對著賀暝喊道,可言下之意也明白表示出她知道他這個秘密。
賀暝瞇起冷冽的眸子,凝住她那雙含淚的星眸,「你……你真讓我失望,虧我──」
他閉上眼,再度張開時,瞳心已不見柔情與溫度,有的只是滿載著恨與無情的厲光她條然站起,可看著賀暝冷銳的眼神時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能說什麼?告訴他……她的確是為了她哥哥才來這裡的?或是告訴他,她根本不知道大哥為什麼知道這些。
「你不知道我這個小妹是怎麼耍你的吧?」柳子棋加油添醋,「還記得她曾讓你喝過醋嗎?還有一次,她特地為你調配藍色水晶嗎?」
他每問一句就朝賀暝走近一步,當他瞧見賀暝雙手控制不住的劇烈發抖,不禁開心地扯開嘴角,得意的笑了。
「對了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一定不知道吧!」柳子棋利目望著賀暝,「殺高爾的兒子高洋的兇手就是這位賀先生。」
此話一出,又是引來週遭陣陣討論的聲音。
賀暝眸一緊,激射出幾許銳芒,「證據?」
「哦!要證據,在我妹妹那兒,就是那片做案時戴著的綠色隱形眼鏡吧。」柳子棋肆笑。
「不!」倪簽語立刻喊道:「沒有,我這裡什麼都沒有!」
「小語,別傻了!你能幫大哥,我實在很高興,光護著他這點是沒用的,他不會要你了。」他蓄意這麼說。
柯江立刻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你到底想怎麼樣?」
「哼!」柳子棋用力推開他,「我不想怎麼樣,只是高爾應該不會放過他。」瞪著賀暝,他又笑了笑,「好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繼續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此擾亂賀暝的心惰,只要他心慌意亂,他就有贏賭的機會。
「不公平!今天不算!」柯江立刻喊道。
「為什麼不可以?」柳子棋猛一拍桌,「別以為賭場是你們自己開的就可以說不比就不比!」
「你們兄妹太過分了!小語,我們大家是這麼待你,可你竟然欺瞞我們,還陷害我們老闆!」強尼義憤填膺地指著她的鼻尖,「你滾出去!跟你哥哥一塊兒滾出我們賭場!」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她看向柳子棋,「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有把它寫在──」她的眸光突地一滯,呆愕地望著他,「你到過我住的地方,偷翻我的日記是不是?」
「你別編劇了,你以為這樣賀暝會相信你嗎?」柳子棋轉向賀暝,「你到底賭不賭?我可是請了記者在外面等著,到時候可是會將你的膽小行徑宣揚到全球都知道。」
「混帳東西!」柯江舉起拳頭就要衝向他,卻被賀暝半路截住。
「別衝動。」賀暝沉著聲說。
「可是那傢伙……」
「這是我跟他們兄妹間的恩怨,你別插手。」深吸了氣,賀暝又對柳子棋說:「我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乾脆我就以這局定勝負,你說呢?」
見他已回復冷靜,柳子棋突然臉色發白,開始心驚膽跳,但他仍不肯退縮,「哼,行,光這局我就要毀掉你不敗賭神的封號,不過,我想請你們的人幫我泡一杯香濃的咖啡可以嗎?」
賀瞑目光一緊,「恕不招待。」
說著他便坐進椅內,現場變得一片寂靜,大伙正等著這場賭賽的結果。
由於受了刺激,賀暝好幾次都力不從心,很想開口讓強尼調杯藍色水晶來平靜心情。
雖然他自出生就沒味覺,當然也嘗不出藍色水晶的味道,但從十四歲開始他便習慣靠它來鎮定自己的心靈,所以他少不了它,但是又不希望引來柳子棋的取笑與奚落,因此他始終沒有開口。
「怎麼還不出牌,是不是一手爛牌?」柳子棋終於見到賀暝躊躇的表情,本來膽怯的心又大膽了起來。
在一旁的柯江與強尼也是憂心不已,他們偷看了眼賀暝的牌,的確是爛得可以。
早已心碎欲絕的倪簽語,雖知他恨她,可仍不希望他輸,於是她趕緊小聲的對強尼說:「快,快去調一杯藍色水晶。」
強尼瞪著她,本不打算聽她的,但一見賀暝額上汗水已不斷淌下,他還是趕緊衝進吧檯調了杯藍色水晶擱在賀暝桌上。
賀暝看著強尼,對他衷心地道了聲謝後,連忙將一杯藍色水晶飲下,接著只見他汗水乍停,手也俐落出牌。
柳子棋見狀,輪到他汗流浹背,拿牌的手也跟著發抖,沒想到賀暝的一手爛牌也能吃了他好幾張大將。
最後,柳子棋終於在愈來愈膽寒的情況下,徹底的輸了這場賭局。
他錯愕的看著賀暝,呆愣半晌,「這……這怎麼可能……」
賀暝贏了,在他不敗的歷史簿上又添一筆,不過他心情極差,結果定論後便離開座位轉進他的辦公室。
第9章(2)
「把錢留下,你可以滾了。」柯江連踢帶打的把柳子棋趕了出去,最後看見傻傻站在那兒掉淚的倪簽語,也對她說:「趁老闆沒發怒,我放你走,快走吧。」
「不,柯江,求求你,我想見賀暝,讓我見見他好嗎?」倪簽語說什麼也不肯走。
「他不會見你!」
「讓我試試好嗎?」淚盈於睫的倪簽語不停對他懇求道。
「這……」畢竟他喜歡過她,而且他也不相信倪簽語是那樣的女人,想了想於是答應了她,「就當我沒看見,你快去吧。」
「謝謝,真的謝謝你。」
向柯江道謝後,倪簽語便快步走向賀暝的辦公室,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想見她,所以沒敲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一入內,她便看見賀暝躺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酒瓶,像是喝醉了閉著雙眼。
「賀……賀暝……」她輕吟出聲,只見他眼睫輕顫了下,卻沒張開眼睛。
「對不起,我承認我曾經……曾經試探過你。」啞著嗓,她緩緩再向前走了一步,「可是我並沒將這些說出去,真的,你相信我好嗎?」
「柳子棋是你哥哥?」他閉著眼問。
「嗯。」她沉重的點點頭。
「你來這裡工作本來就是有目的的?」賀暝慢慢張開眼,坐起身逼視著她。
「我……我是……」
「快說!」他眼神一緊,激射出萬道利光。
倪簽語又一次點點頭,「沒錯,是我哥送我來這裡,要我在你這工作。」
「哈……」嘶啞的狂笑聲條揚,起伏波動間宛似無數尖針猛刺進倪簽語心坎,令她疼不可抑。
「對不起。」她朝他跪下,「我不知道我哥竟然居心叵測,用這種方式害你。」
「真會演戲呀!」他嗤笑著。
「暝,我絕對不是有意的,當初是因為我大哥在這兒輸了錢,滿心不願,所以要我幫忙他,兄妹一場,你要我如何拒絕?」她大膽地抓住他的手臂,懇求他就聽她這一次。
「既是一丘之貉就承認吧,何苦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賀暝的唇角揚起一彎諷笑,眸光似箭的掃向她。
「我……」她一愕,因為看見賀暝眼中閃爍著誓不兩立的決心,仿若她身上有著扯不去、去不掉的骯髒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