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俯照大地,涼風習習,臭著一張俊臉的古玉堂佇立在長春橋上,言帶氣憤的對著謝竹君道。
謝竹君笑了笑,「我覺得你把她看得太複雜了。」
他猛吸了一口氣,氣急敗壞的道:「我沒有,而是你們——包括皇上,都被她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外表給誑了。」
「說到皇上——」他勾起嘴角一笑,在幾天前他要起程回京時,可托他這個王爺之子幫他密切注意這個好朋友的「動向」,因為皇上對古玉堂跟柳紋綺之間的事感興趣得很,若是戲演得烈,他這年輕皇帝可不在乎什麼朝庭大事,將再次下江南呢。
「皇上怎麼了?」
「皇上說他對你跟柳紋綺的事很有興趣——」
「他是對柳紋綺很有興趣吧!」古玉堂脫口而出。
謝竹君羌爾一笑,「怪了,我怎麼好像聞到濃濃的酸味?」
「無聊!」他白了好友一記,但又歎了一聲,悶悶的道:「罷了,我要回山莊去了。」
「想開了?不過,柳紋綺不是還沒回來嗎?」
「誰管她回不回來,那間房、那張床原本就是我的。」他沒好氣的再瞪了好朋友一眼,這才回遠流山莊。
但現在山莊裡的氣氛跟他娶妻以前可以說是完全不同了,尤其在他「欺侮」了柳紋綺讓她又生了病,在娘家休養不回來後,更是不同。
家裡的僕傭對他雖然敬畏,可眼神總帶了一抹不滿,而爺爺、奶奶更是不客氣的說了,他要是不將柳紋綺求回來,他就乾脆住到那些鶯鶯燕燕的窩裡,甭回來了。
爹、娘的口氣雖然較柔和,但也是強調妻子生病,夫君理當關心探望,若柳紋綺身體狀況許可,他這個當丈夫的更應該將她接回來。
因為她進了古家門,是古家媳婦兒了,理當由古家來照顧她。
夫!事情一定有鬼,但沒有人信他的話!他那天不過就輕咬了她的唇一下,撕了她的衣裳,再進一步的動作可來不及做呢。
他臭著一張臉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欲將門推開,卻發現打不開,定眼一看,門居然被上了鎖。
「該死的!來人!」
嚴羅立即跟兩名僕從咚咚咚的跑了過來,「少爺——」
「這是怎麼回事?」他怒不可遏的瞟了門口的鎖鏈一眼。
嚴羅一臉靦腆,「呃,是老太爺的意思,他說少爺既然比較喜歡野花,就住到野花的家去,這兒要等到少奶奶回來才准打開。」
他的神情頓時一沉,咬咬牙,這算什麼?而那個女人還真是行,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將整個屋子,不,整個城裡的人心都收買了。
行!很行!
他氣沖沖的衝到馬廄,翻身上了一匹黑色駿馬,往位於運河畔的柳府而去。
而嚴羅一見他出府了,連忙到古修齊的房中稟告,「少爺出去了。」
「出去了?很好,你下去吧。」
「是,老太爺。」
嚴羅一退出去,一旁的陳柔立即露出一抹狡猞的笑容,她走到窗口,拿起早已擺放在一旁的信鴿,將信繫上後,將它送出窗口,看著它展翅沒入夜色中。
然後,她回頭跟古修齊相視一笑。
很好,一切都在掌控中。
*
古玉堂策馬抵達位居運河畔的「柳園」。
柳園是座豪華壯麗的園林宅第,假山流水、曲廊、曲橋,其中的南北廳更是高貴典雅,再以一個大型的精緻牡丹木雕屏風分為兩廳,亭台水榭皆在咫尺。
他一下馬,火冒三丈的直接推門而入,對那個迎面而來的鄭總管及兩名侍衛也沒理會,大步的往廳堂走去。
「姑爺、姑爺……請你等一等,緩一緩腳步啊,我家老爺、夫人出外參加喜宴未回,請你——」衝到他面前的鄭總管一見他眸中冷光一閃,頓時住了口。
他冷冷的看著他,「我找你家小姐,如果你夠聰明,就直接帶我去找她,要不,我就一間一間的找——」
他嚥了口口水,「好、好,姑爺你別動怒。」
兩鬢飛白的鄭總管連忙帶著他往柳紋綺住的采風齋而去。
兩人一進入采風齋的前庭,便看到小瑤跟游嬤嬤站在亭台的階梯一隅,看著坐在另一邊石凳上,專注的看著庭前一盆生氣盎然曇花的柳紋綺。
古玉堂停下腳步,示意鄭總管先行離去,然後,他走到小瑤跟游嬤嬤身邊,亦以眼神示意要她們先退下去。
兩人有些猶豫,但見他眸光一冷,也只能欠欠身,先行離開。
寂靜的夜,僅有風聲。
他凝睇著柳紋綺,在月光下,她恍若月娘,美麗純潔。
他放輕步伐的靠近她,卻見她看那盆曇花看得目不轉睛的。
他抿緊了唇,正俯身要接近她時,她卻猛然抬頭,正好撞上他堅硬的下顎。
「噢……該死的!」他撫著下顎,直起腰桿,惡狠狠的瞪著她。
沒想到她的頭那麼硬,痛死了!
活該!柳紋綺有些得意,雖然她的頭也有點痛,不過,接到信鴿後,她期待的就是這一刻呢,算是報他上回欺侮她的仇了。
但想歸想,她可是裝出一張難過的臉,登時淚如雨下的看著他。
見狀,他更火,他不就咒罵了一句,她又哭了!
「你的淚水不會太多了?」該哭的人是他吧,他的下顎還痛著呢。
「很痛對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來了……」她哽咽的伸出手輕撫他的下顎。
她的手又柔又嫩,被她這麼輕撫,居然很舒服。
他半瞇起黑眸,一手扣住了她的柔荑,她愣了一下,看到他眸中迸出的慾火,她猛抽了一口涼氣,抽回了手,轉身要走,沒想到卻被他的手猛地拉住,一把將她拖入懷中,同時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用兩腿將她夾得緊緊的。
「別、別這樣,要是被下人瞧見了——」她咬著下唇,狀甚不安,但心中竊笑不已,一切都跟她預料的相同呢。
「那又如何?你不是我的妻嗎?」
她眸中一亮,「你承認我了?」
他暗罵自己笨蛋後,再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當我想要一個美女時,我都喊她一聲『妻子』。」
「意思是我又同那幾百名女子一樣了?」她的語調中有著掩藏不住的濃濃幽怨,而心裡也真的是怨。
他清了清喉嚨,不想去探究為何見她神情轉為落寞後,他的心會莫名的也跟著一沉。
「你的房間在哪裡?」他想擁有她,但卻不想去探究為何一抱上她,自己就慾火難耐。
「可是——」
「不是從一而終嗎?就算你再怎麼不舒服,你這個已認定了的丈夫要你好好的伺候他,不成嗎?」他態度霸道。
她的臉頰泛紅,有些勉強,但還是點了點頭,其實心裡很高興。
他露齒一笑,「這才乖。」
在寂靜的夜色中,她引領著他走到自己的閨房。
燭光下,他拉著她的手到了床上,已經忘了自己為何而來了,眼前瑰麗的容顏與褪去衣物後,那晶瑩剔透的胴體,將他的慾火一一點燃。
他執起她小巧微微顫抖的下顎,輕輕的咬了一口,發覺她渾身打起顫來。
「你真的怕我?真的不想要?」
她低頭,輕咬下唇,有些尷尬、有些無措,心兒卻猛偷笑。
但她的沉默惱怒了他,他猛地攫取她的紅唇,給了她一個激情又帶點粗暴的吻,他的唇舌不停的輕咬、吸吮、糾纏,他要征服她,他要她在他的身下喘息,他要她再也不敢說出他弄得她不舒服、她不想要的話。
他的吻時而狂野、時而纏綿、時而溫柔,柳紋綺受不了這樣的挑逗,心神俱失的喘息呻吟,渾身癱軟無力的任由他在她的身上點燃一簇簇的慾望之火……
這個夜,無疑是個激情之夜,古玉堂一次又一次的佔有了她,得意且倨傲的看著她在他身下一次又一次的拱起身體,發出高潮的激情呻吟……
*
古玉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昨夜的狂歡的確將他搾乾了,只是雖然疲憊,但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放鬆感。
他伸長了手,摸摸旁邊床位,想碰觸那個皮膚如絲般光滑的女人,卻只摸到冰涼的床鋪。
他睜開眼睛,坐起身來,這才看到房裡只有他一個人。
這時,門輕輕的被推了開來,「小聲點,也許他還在睡呢——」柳紋綺低聲的對著後頭的小瑤道。
他定定的看著她端了些色香俱全的餐點進來,同時,她的目光對上他的,她粉臉瞬間一紅。
「你醒了?」
他瞥了她身後那耀眼的陽光一眼,笑了笑,「日上三竿了,還不醒?」
她不好意思的羞澀一笑,對小瑤道:「你出去吧。」
「是,小姐。」小瑤甜美一笑,即欠身出去,順手將房門給關上了。
柳紋綺走到房間另一邊,古玉堂這才注意到那裡已放了一盆乾淨的水,他看著她拿來了水讓他漱口,擰了毛巾給他洗臉,還拿了套乾淨的衣服給他換上,為他整理頭髮。
每個動作都溫柔極了,他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女人這樣恬靜舒服的溫柔。
因為他跟女人在一起都是「激烈運動」居多。
隨後,她伺候他吃早膳。
他瞥了坐在自己對面,卻沒動箸的她一眼,「一起吃。」
「是。」
看他出聲,她才拿起箸吃粥,他不由得笑了開來。言聽計從,不錯。
愉快的吃完了早膳,他才想到,「你家裡的人不知道我在你房裡嗎?」
她一張粉臉紅通通的,「爹、娘都知道,不過,我說你還在睡,所以他們就沒過來了。」
他點點頭,隨後想想,他好像還沒有真正拜見過岳父母兩人。
「我去看看他們。」
「呃——好。」
兩人相偕而行,俊男美女可讓柳園裡的僕傭們看傻了眼。
柳紋綺帶著他到了正廳堂,廳中的柳青峰跟田明玉一見到他們,呵呵的笑著起身。
「賢婿,你起來了,我這老丈人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可是好看多了。」
「就是。」田明玉也附和丈夫的話。
柳紋綺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古玉堂,以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跟我爹、娘說,你並不承認這門親事……」
古玉堂凝睇著她,其實他對這賢婿、老丈人等詞是排斥的,但不知怎的,看到她柳眉微攬,一臉的歉然與無措,他居然不怎麼在乎了。
兩鬢飛白、方面大耳的柳青峰一看就是個好好先生,一旁的田明玉更是溫柔慈愛,莫怪乎會生下柳紋綺這麼一個溫柔動人的大美人。
只是,他也好奇。
「我在成親當日沒出現,紋綺回娘家半個多月,我一次也沒有來探望,你們兩老都不生氣?」
柳青峰看了女兒一眼才回答,「坦白說,我是有一點兒微詞,但是紋綺說了,你現在雖然沒有上戰場征戰,但身為家中獨子,總得幫忙分擔山莊裡的大小事,還得練功,忙得很,所以也就沒啥好生氣的了。」
「沒錯,再說沖喜這事兒我們也沒把握是否真能治得了紋綺的怪病,要你這個大將軍娶她,也著實委屈了你,」田明玉欣慰的道,「幸好老天爺眷顧,紋綺真能恢復,我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哪還去記那些事?」
柳青峰夫婦兩人說得誠摯,眸中可見感激。
古玉堂無言以對,看到一旁羞怯的柳紋綺,他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常練功,但都是在床上找女人練那所謂的陰陽調和的功夫,家裡的事幾個長輩身子骨硬朗、胖總管也將僕從們管得好好的,工作分配得當,他這個大將軍、大少爺根本不必擔心。
思緒百轉的他跟兩老再聊了一會兒後,打算走人了,可身旁的柳紋綺不帶走也不成,他的房間可因她而進不去呢。
他看著她道:「你跟我回山莊去。」
「是。」
百依百順,他挑眉,看來他或許是真的誤會她了。
而沖喜的事也是真的了,這柳家兩老總不可能騙他吧……
他跟兩老告別,轉身先走,因此並沒有看到柳紋綺與她爹、娘交換的一抹狡黠眸光。
柳紋綺再跟他們眨眨眼,微微一笑,這才裝溫柔語調的拜別父母,在小瑤跟游嬤嬤的陪同下,與他同乘一頂轎子,回去遠流山莊。
*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身子骨都好嗎?」
柳紋綺一回到遠流山莊,古家幾個長輩立即上下打量,問東問西,言語中儘是關心。
「讓爺爺、奶奶、爹、娘擔心,紋綺太不孝了。」她一臉歉然。
「沒有的事,我們都知道你有多孝順,倒是你——」古修齊吹鬍子瞪眼的看著站在一旁的孫子,「我可說白了,再讓她受委屈的回娘家去,你連山莊大門都不許進來。」
古玉堂哭笑不得,「總之,她人回來了,房門的鎖可以開了吧。」他撇撇嘴,被自家親人威脅的感覺實在不好。
「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房門要上鎖?」柳紋綺裝出一臉不解,但這其實都在計畫內。
陳柔也是同謀之一,這會兒換她上戲了。
她微微一笑,將那個在她離家這段時間還不斷摘野花的孫子,惹怒了老太爺,下令要胖總管拿條鎖鏈上鎖的事簡單扼要的「台詞」一一說了。
柳紋綺一臉不安,看著古修齊道:「爺爺,你這樣豈不為難了——」
「為難玉堂?我不那麼做,他會去將你這個娘子找回來?」
她無言,但古玉堂看得出來,她看著他的眸子是充滿歉意的,這讓他的心情是好了一點點,但接下來的時間,在被家中的幾個長輩輪番教訓後,他是臭著一張臉跟著她走回房裡。
她咬著下唇,「對不起,都是我——」
「不用了,反正這會兒鎖開了。」他躺在床上,不明白自己幹麼變得這麼溫柔。
「我去弄個甜湯給大家吃——」
「等一等!」他出聲喚住她。
她停下腳步,不解的回頭看他。
「你回娘家的那一晚,在這一張床上,我——粗暴的對了你,你不生氣?」
她輕柔一笑,眼神同樣的溫柔迷人,「夫妻哪有隔夜仇?何況我的人跟身子原本就是相公的,連靈魂也是。」
「靈魂?」
「嗯。」她深情的凝睇著他,「這一生一世或者來生來世,我……我都只想跟著你……」
像是意識到自己言詞大膽,她的粉頰突地漲紅,猛一低頭的快步離開。
古玉堂仍皺著眉,陷入思緒。
他知道女人都愛他,他也喜歡女人,而且只喜歡美女,但他從沒有愛過美女,所以她的告白著實讓他感到有些沉重……
他居然有些後悔找她回來了。
或許,他還是多找別的美女相好會比較「安全」吧。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想到安全兩字?但他一向不願將心思浪費在女人身上,所以他閉上眼睛,拒絕再想。
*
時序轉到了六月。
日子對古玉堂、柳紋綺這對夫妻而言,與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柳紋綺盡責的當一個好妻子、好媳婦,而古玉堂仍然熱中於床上運動。
他偶爾臨幸自己的妻子,但大半的時間不是在其他的美人窩,就是嬌艷樓。
柳紋綺的逆來順受自然讓大家心疼,也因此,古玉堂的風流放蕩就更讓眾人不悅。
除了沉溺美人鄉外,他其他時間裡,不是跟朋友喝茶、喝酒,要不就相約競賽打獵。
他生活過得多采多姿,相對於她的安份、不過問、不干涉,可羨煞了許多已婚的友人。
今天,眾多友人到山莊內作客,這桌上的一道道佳餚、點心全都出自那個溫柔賢淑的大美人之手,大家可是又嫉妒又羨慕。
「玉堂,怎麼讓自己的老婆服服帖帖、百依百順的,你也教教我們吧。」朋友之一的鄭柏信拱手問道。
「這哪還需要問,床上伺候得好,女人就乖了。」另外一個納了七、八名妾的公子哥兒馬上搶著答。
這話一出,引來哄堂大笑。
「不對、不對,這對別人或許是如此,但就我所知,我這個新嫂子對那事兒可不怎麼滿意呢!」謝竹君馬上洩好朋友的氣。
「什麼?真的嗎?」
眾人又驚又奇的紛紛議論。
「多嘴。」古玉堂喝了一口酒,給他一個大白眼。
「說說嘛!」眾人起哄。
古玉堂泰然一笑,「其實那是舊聞了,她現在可不一樣了。」
「真的嗎?你可別為了面子——」
「哪有什麼面子,事實就是事實,要不,她會吭都不吭上一句?」他得意的喝了一口酒,「不過,你們也清楚我的女人太多了,她久久才能嘗上一次,自然得更乖,才有機會受寵,現在呢,在我的技巧下,她在床上已經像個蕩婦,絕不會說她不要了。」
「真的?」眾人半開玩笑的懷疑,臉上都是笑意。
「當然是真的,」他嘴角一揚,「不過,我得再重申一次,拜堂的是謝竹君,洞房的人是我,所以她怎麼也不算是我的妻,別嫂子嫂子的叫,懂嗎?」
「懂,呃——」
鄭柏信臉上的笑意突地僵在嘴角,他以手肘頂一旁的謝竹君,謝竹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一白,急忙再以手肘頂頂另一邊還在笑的友人,一個又一個的,慢慢的,沒人在笑了,氣氛為之凝結。
古玉堂也注意到了,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柳紋綺端著一大盤紫酥糖餅站在外面,她的臉色蒼白,還有一種令人不捨的窘迫神情。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
柳紋綺強擠出一絲微笑,走進來,將盤子放到桌上後,低聲的道:「請、請慢用。」
她咬白了下唇,忍住盈眶的淚水,轉身拉起裙擺跑開,她是真的氣哭了,她從不知道古玉堂是這麼差勁的人。
「玉堂,去安慰她一下吧。」
「是啊,剛剛那些話她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謝竹君等人紛紛開口。
古玉堂抿抿唇,「沒事的,她不是一個會生氣的人,喝吧。」
只是話雖這麼說,但接下來的聊天,他卻顯得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