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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錯之棋子皇后(下) 第二十三章 皇后的真心(1) 作者:綠光
    將軍府內。

    巳九蓮傭懶一坐,抬眼隨口問:「七哥,不先奉茶嗎?」他一派悠閒,彷彿不是被人給押進將軍府,而是來此作客一樣。

    當沒聽到他說的話,坐在主位上的巳太一,看了跟著到來的映春知府齊人傑一眼。

    「齊知府,太子怎會到府衙的?」

    「啟稟七皇子,下官不知道。」齊人傑誠惶誠恐道。

    事實上,他真的是很冤,他跟太子一點都不熟,太子無故踏進府衙,也沒和他攀上幾句,七皇子就到了。而瞧七皇子那神情,好像他和太子有多大的交情,這真是太抬舉他了。

    他一個地方父母官,哪攀得到這種高枝!

    「齊知府,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咱們都說好了,不是嗎?」巳九蓮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齊人傑那雙像是被芒葉割出的細眼,瞬間膛圓。

    太子……別鬧了,他們何時說了什麼,又說好什麼?

    雖然他在映春城沒什麼油水可撈,但他一直很珍惜頭頂的烏紗帽,可不可以別害得他丟官兼丟命呀。

    巳太一懶懶地看向巳九蓮。

    「太子說了什麼?」

    「秘密。」巳九蓮笑瞇眼道。

    齊人傑感覺頭皮發麻,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時得罪了太子。

    誰都知道這映春城作主的是誰,誰都知道得要依附在誰之下生活,如今太子這一席話不是要逼他去死嗎?

    巳太一哼笑了聲。

    「再多秘密也沒用,本將軍今日就要以妖言惑眾一罪將太子押進大牢。」

    前兩日,他的眼線發現他到了礦場,且與他派駐的礦官有說有笑,而昨日才剛冶煉好的一批鐵石就不翼而飛,要說這事與他無關,他才不信。

    礦場被他發現,要是傳回宮中,這事可大了,他豈能放他走。

    「七哥,我何時妖言惑眾?想押我進大牢,也要經過知府審案,提請諸位證人才能將我治罪。」看似早有防備,巳九蓮應對進退從容不迫。

    「還是說,七哥是怕被我知道了什麼,打算先斬後奏殺人滅口?」

    巳太一冷冷地看著他,不予回應。

    「七哥,鳥絕山下有座礦場,聽說是在冶煉鐵石,這事七哥知道嗎?」

    「不知道。」

    「喔?那麼就是那礦官膽大妄為,私采鐵礦,但映春城是七哥和齊知府的轄地,為何卻不知此事?」

    「這得問齊知府。」巳太一早已想好退路,一無賬冊,二無實據,只要他推得一乾二淨,又能奈他何。

    齊人傑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七皇子這豈不是要他把罪責都給攬下?

    「齊知府?」巳九蓮笑問。

    那笑意教齊子傑心裡發毛。

    「啟稟太子,如此說來,恐怕下官也被蒙蔽,以為那礦場是經由七皇子授意而開挖,下官會立刻查辦。」他這麼說沒錯吧,既沒咬出七皇子也能讓自己脫罪。

    再者,那礦官,他已奉七皇子之命派人除去,根本是死無對證,而七皇子眼前擺明要定太子的罪,只要太子一被定罪,他就高枕無憂。

    「喔,原來如此。」像接受了他的說法,巳九蓮點點頭。

    「礦場一事,本將軍會處置。」話落,巳太一神色一漂。

    「來人啊,將太子押下!」

    他一聲令下,侍衛隨即踏進廳內,一個個染著殺伐氣息。

    反觀巳九蓮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撣了撣衣袍道:「齊知府,既然你並不知道礦場一事,為何本宮會在府衙瞧見十幾簍的鐵石?」

    巳太一聞言,在心底取笑他伎倆如此可笑,竟企圖挑撥。可惜他是白費工夫,這些事自己心底有譜,早認定偷鐵石的人是誰,又豈會拿齊人傑開刀。

    但,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

    「原來都是你搞的鬼!」

    聞聲,齊人傑心頭抖了兩下,連頭都不敢回,就見七皇子狠目瞪著他,像在怪他辦事不力。

    「你這老傢伙,竟敢偷了鐵石再栽贓我,還派人殺我……你這混賬!」礦官隨著旭拔而未,直瞪著齊人傑。

    今兒個要不是太子派人保護他,恐怕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原本太子侍衛說七皇子要殺他,他還不信的,如今聽來,太子所言無誤,他真是傻了才會替這等狠毒之人辦事。

    「齊知府,這是怎麼一回事?」巳九蓮笑裡藏刀地問:「七哥,茲事體大,你可不能不查。」

    「啟稟太子,屬下監管鳥絕山下的礦場,乃是七皇子授命,否則豈有能耐瞞過知府和七皇子的眼。」那礦官怎麼也不肯再背黑鍋,決定將一切道出,替自己換得一條活路走。

    巳九蓮聞言,佯愕的看向巳太一,像是不敢置信。

    「七哥是糊徐了嗎?難道七哥會不知道開採礦脈要先往上呈報,再由朝廷派官監管?如今七哥竟派手下監管礦場,還鬧出有人中飽私囊,這……」

    巳太一神色不變,但拳頭早就握得死緊。

    「齊知府,你身為地方父母官,自當熟知王朝律例,在邊境重城妖言惑眾和未經許可採礦冶煉,不知道哪一條罪責更重?」巳九蓮笑瞇了眼問。

    「下官……」齊人傑抖個不停。沒想到太子早已有所防備,既然如此,他當然要選擇——「邊境軍令如山,妖言惑眾可以未審先斬,而私採礦脈自然是罪加一等,哪怕是皇親國戚也難逃死罪!」

    巳太一哼笑了聲。

    「想審本將軍至少要有具體事證,審的,也得是大理寺卿。」

    做為邊境最高統帥,他擁有一些權利,可不是誰都可以審判他。

    「不,七哥,我並沒打算把這事鬧大,我只要求立刻停止採礦,關閉三座鼓風爐。」巳九蓮笑道。

    要是他有意扳倒他,那真是易如反掌,他不趕盡殺絕,那是因為他不回宮了。他要的只是礦場和冶鐵場全面停工,以降低地動造成的傷害。

    這話教巳太一微揚起眉,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如果他是巳九蓮,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個大好機會。

    「七哥,咱們互不相查,我不辦你,你也別押我,你看如何?」提出再完美不過的條件,他知道巳太——定會點頭的。

    巳九蓮才剛踏出將軍府,便聽到一陣馬蹄聲,抬眼望去,竟是梁歌雅縱馬而來。

    「歌雅?」他微愕地看著她下馬跑向他。

    「你沒事吧?」她一臉緊張地拉著他。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來了?」他受寵若驚,不敢相信她竟主動碰觸他。

    「我聽說七皇子以妖言惑眾一罪要辦你,所以向衛爺借了匹馬便趕來。」一路上,她就怕自己趕不及,來得太遲,只看見他的屍首。

    如今儘管他毫髮無傷地站在面前,可她的心還是跳得又慌又急。

    巳九蓮聞言,笑瞇了黑眸,但還未開口,便聽身後傳來——

    「歌雅,你以為我是個不問是非對錯的人嗎?」

    她抬眼,朝巳太一抱拳。

    「梁歌雅見過七皇子。」

    「不過是找太子一聚,商談如何安置百姓,順便問問為何城裡將地動會有兩套說法罷了。」巳太一睇著她,再見兩人牽著手,心底暗藏著心思。

    「原來如此。」梁歌雅鬆了口氣。

    「就說那些街坊說起話來總愛加油添醋,教人以為七皇子真誤解了太子,如此看來,這城裡的兩套說法,許是街坊們口耳相傳間有了誤差,還請七皇子莫放在心上。」

    「當然,既是梁將軍神諭,我自然會照辦。」

    「那麼,梁歌雅在此謝過七皇子,告辭了。」

    巳太一微微領首,就見她拉著巳九蓮離去,待兩人走遠了些,他才神色一冷,回頭看著還在廳內的齊人傑和礦官。

    真是飯捅,竟被巳九蓮三言兩語就挑撥成功道出實情!就算眼前動不了他們,他絕不會留下禍害。

    回到衛府,進了房問,梁歌雅才怒眼瞪著巳九蓮質問。

    「你到底是在幹嘛?好端端的,為什麼去管鳥絕山的礦場?」

    去將軍府的路上她想過了,妖言惑眾一事只是巳太一發難的借口,肯定是他還做了什麼惹火巳太一,才會教巳太一狠下心出手。

    瞧她美目噴火,巳九蓮嘴角輕抹笑意。

    「你擔心我。」是肯定而非疑問。

    要是沒把心擱在他身上,她根本沒必要為這件事發火,甚至還策馬趕到將軍府。

    「我……」梁歌雅一愣。

    得知消息後,她一心記掛他的安危,沒細想其他,經他這一點,她才不得不承認。

    原來,嘴裡說不信,心想著沒有餘力再愛,其實,在卸下仇恨後,那深鏤在心版上的愛戀也衝破了封印,一旦原諒了,愛意就無法再壓抑,否則她何必為他的安危惴惴不安?

    就算不想承認,她的行動也說明了一切,而他,精明如鬼,肯定也發現了。

    「歌雅,礦場的事不是我刻意惹火巳太一,而是那裡出土的鐵礦突雜著磷,一旦地動,鼓風爐一倒,那磷可能就會引發爆炸,所以我才暗中使計想讓礦場停工。」他解釋情楚,不容半絲存疑毀了她對他的信任。

    「原來如此。」她低聲喃道。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鳥絕山是地動災情的開端,要是能將礦場處置好,災害自然有可能隆到最低。

    他真的變了,不再是為自己,而是一心一意為百姓打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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