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愛看著這個出其不意出現在東宮的李真仁,不免有些詫異。
「無關喜歡,我是他的司闈,這點是不會變的。」她提防的退了一步。
「我剛見過皇兄,向他將你討到我身邊,不過,皇兄不肯。」李真仁別有深意的告訴她:「他雖老說你手腳不靈光,怕是伺候不了我;可我總以為,他要你,所以不肯放人。」
「請殿下別再取笑奴婢了。」她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奴婢不討太子殿下歡心,才會由尚官被降職,太子說得對,奴婢確實沒用。」
「聽說,你是前太傅之女?不知道你是否聽說,你的父親,是為了他而冤死的?」向她踏進一步,李仁真似笑非笑道:「這樣……你也能盡心為他賣命嗎?」
不等曲青愛回答,他逕自拍拍她肩頭,輕笑離去,臨走前,對她說了:「若是你改變主意,願意來伺候我,我等著你。」
「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梁定基皺眉沉聲道。
「但是,所有二皇子的謀反罪證,都由太子何管,殿下遲遲下不了決心,揭發自己皇弟,我們即使面聖上也提不出有力證據啊!」單辰不免顯得有些著急。
「不,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不在太子手中。而且一旦有了那東西,不僅能使皇上相信二皇子的謀反,還會逼他主動出面追查。」
「是什麼?京光尹大人?」曲青愛插了嘴,雖然和太子之間鬧成僵局,可她仍是關心他的每件事。
自上次「同行出巡」,後,現在每當三個太子心腹利用走出東宮這段路上,秘密討論太子的事時,陪同送他們離開的曲青愛,也被他們視為同伴,對她並不避嫌。
梁定基緩緩吐字:「謀反連署書。他們決定起事前,必會簽下一給誓約連署書。那張連署書,若能到手,就是絕佳罪證。」
「可是……不說是要爭東宮位子,怎麼會變成謀反?」青愛再度提出問題。
「理由再簡單不過。先是要暗殺殿下,可他們失敗了。」梁定基對於青愛的單純,顯得有不耐。
「現在,咱們有東宮禁軍全力支持,我和武威王等人又都擁立太了,論兵力,和二皇子有皇后撐腰一比,彼此不分上下吧?但,就正統斷承權而言,就非得擇日起事,逼皇上退位。」
「但,像二皇子那麼精明的人……」
「二皇子一直積極尋找能在太子身邊策反的人。若有親信背叛,二皇子才能徹底打擊太子心志。」梁定基轉頭看了看其他人,才緩緩說道:「他曾找過我。語帶暗示,這已經相當明白了。」
「他也來見過我。」白慎之也附和了,再看著單辰,他也跟著點點頭。
所以數天前,二皇子來找她基於同樣的理由嗎?青愛這才理解,他為何對她提起塵封多年的過往舊事。他……想要勾起青愛對太子的憎恨嗎?
「如果,有人願意佯裝投誠,當然,就有絕佳的機會能弄到那份連署書。只不過,除了得手不易外,還有別的危險性。」
「什麼樣的危險?」她執著的問。
「若是向二皇子要求看連署書的代價,就是必須簽下那紙連署書,那麼,即使我們取得了連署書當證據,在揭穿他們的陰謀之後,身為謀逆一黨,也恐怕無人能保……」
冷風吹過,梁定基猛然下腳步。「即使我們都心知肚明,那是為了誘使二皇子拿出連署書才假意靠投他們,但,若要根據那紙連署書定二皇子他們的罪。簽名錄誘餌的人,勢必會被牽連。」
「是吧?要取得連署書,就要賭命嗎?」白慎之將手中白扇一合。「我無官一身輕,那麼就由我--」
「我去。」曲青愛搶先一步道:「我曾是太子信賴的近侍,而且、而且殿下又曾在二皇子面前開過玩笑……說我是他的人……若是二皇有意打擊太子的意志,我也是不錯的人選。再說二皇子也曾試圖攏我。」
「司闈?」白慎之斂了身來嘻笑的表情,厲聲道:「這不是玩笑,一旦事成,也許你會送命。我反對。」
咬了咬牙,曲青愛逐字說了:「正因為這會送命,所以你們去不得。京光尹大人有治國重責,而護國大將軍也有守關義務,白少主握有我國繁華脈絡,將來在他登基後,你們都是輔佐他不可或缺的人才,但,我卻什麼也不是,所以,由我去。」
「這種事,哪能讓個女人去做?」單辰對此不也不贊同。
「就因我是女人,沒別的事能幫上太子,所以讓我去,好嗎?我比誰都希望能為他盡心啊!」在他身邊,除了惹他不悅,甚至讓他為她負傷,除了添他麻煩外,她什麼也不行;這樣的她若說能幫上他的,也只有如此了,不是嗎?
她曾經希望在他心中,她是獨一無二的……此後,他對她,將永難忘懷!
無論如何,為了他,她絕對要將他送上帝位!
梁定基始終沒加他們的爭論中,最後,他打破沉默。「司闈……有十分的把握取得連署書嗎?」
「以、命、相、賭。」
近一個月來,才剛獲得出宮許可的曲青愛,總是有意無意的頻頻現身在進出宮中的二皇子面前。第一次,是愁容滿面地不經意吐露,太子老任意行事,不聽建言,令她好生煩惱。接著,又有幾次唉聲歎聲的回想往事,覺得自己父親冤死太不值。
最後又乘機激憤的表示,又乘機激憤的表示,太子三番兩次對她舉止輕薄,而她,說什麼也不願跟從父仇人。
就在她屢次示意,希望離開太子身邊時,終於,二皇語帶玄機的告訴她,要她後天夜裡,前去左相國府中一聚。
聽完青愛的報告,梁定基凝重的做下結論。「時機已到。」
「若是他們決定在起事前,共同簽署連署書的話,那麼,大後天一早,就是他們出兵出時。」白慎之轉頭向看單斌。「你那邊沒問題嗎?」
「父王與我的部將已經全密回府,就等殿下一句話。」
「後天夜裡,若簽下連署書……司闈你一盜出連署書,就伺機離開左相府,我們立刻護你進宮見駕,以證人身份,將謀反的連署書呈給皇上。然後在雞鳴前,取得皇上聖旨,展開突襲,將他們一舉成擒。這一切不能有絲毫差錯。」
逼人視線張掃過曲青愛,梁定基肅穆的開了口。「別忘了你所說過的。」
「我懂。」曲青愛意志已決。
「殿下那裡,我們會盡力為你開脫,只是……」白慎之不禁開始遲疑,讓她擔任誘餌,到底對不對?
「也許……什麼都別解釋來得好。」她不免慘然苦笑起來。「這件事,自始至終,我們四個人瞞著他,若讓他知道真相,他……說不定會心疼萬分呢!事成,請你們答應我,什麼也別說。」
他若相信她的忠誠,就不該辜負她的一片苦心;他倘若不信她……這樣也好,他就不會痛苦掙要如何對她處刑了吧?
為了他,她也能同樣獻出她的性命……
「怎麼可以!若讓你背上加罪名--」
「為了讓他能到身為主君該有的『斷然』,就必須如此做--既為王,就不許優柔寡斷,他必須明白。」她抽出隨身匕首,指向他們三人。「我要你們在我面前,歃血立誓,此事是我們四人的秘密,如有違背,死無葬身之地!」
聽聞紅絹說,太子近日來,幾乎足不出戶,只是借酒消愁,逃避現實。
她對他荒唐的舉動,雖然生氣,但,背地理,盜取二皇子謀反證明的計劃即將展開,時機一到,即使他再不願意,也將皇命難違。
他勢必要以謀逆罪名,逮捕二皇子……與她!
她不知道,為何今夜,她又支開紅絹,偷偷的進來瞧他是否安好。
見他不圖振作,只會讓她生氣,但,最後一夜,眼看他醉酒、情緒惡劣的半臥躺椅上,她卻不捨的靠近他;將隨手取來的雪白狐裘,輕披在他身上。
「你總算來了。」冷防他自沉睡中醒來,伸手擒住她,使勁將她揣入懷中。
「殿下!」她不免驚呼一聲,被他嚇得不覺手一鬆,手上那件名貴狐裘,陡然落地。他從未有過麼逾矩的行為,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她試圖掙扎,卻發現那只是徒勞無功。
「這次,我絕不會將你交給別人。」他的沉穩語氣與過去笑鬧時截然不同,有的,只是獨宣告他不容違抗的決定。
「你以為我不清楚,這幾日,你與皇弟走的極為親近?」
「那是……」她緊咬唇,不知任何解釋,如此親密依靠,讓她首次注意到,他向來沉靜如一泓幽潭的深邃眸了,彷彿然起熾熱火焰,燒灼她身子。
以往,她不懂眼中閃煉不定的星光意味著什麼,現在,她驀然明白,他……一直是這麼看著她的嗎?
難道……他對她,並不如她之前隱約確認的,他只是視她為心腹?
岔開話題,她說了:「這與殿下……強拉著我不放有關係嗎?有話,咱們可以在桌前坐下來好好談--」
「沒什麼好談的。」他不但執意不放開她,而且猛力一旋身,將驚惶失措的她,緊緊扣在身下。
分別抓住她纖細柔荑,他強建臂膀緊貼在她雙耳旁,他不再維持平日冷靜,卻是霸氣的說道:「我已決定,你是的人,就是算是皇弟,我也不讓。」
「什麼?」聽到這句意外的話,她不免漲紅了臉。沒聽錯吧?他那口氣,像是充滿醋意。「我是你的司闈,沒有你的命令,我不會去伺候別人。」
「司闈也好,尚官也罷,給你這身份,只是不願你離開我身邊。我已決意,明日就去見父王,請求他允許我立你為妃。」
他一面輕輕撥弄她額前幾紹瀏海,一面低垂下頭,磨蹭著她粉嫩雙頰。
「我不是把你當成尋常奴婢,卻是把你當成我的女人啊!我要你,曲青愛。」
「女人?」她一時險些無法理解他所說的。「你何時拿我當女人?若是喜歡我,又為何……總是取笑我,缺乏女人風姿?」
「並非取笑你。我若不這麼時時提醒自己,我怕我早晚會把持不住啊!」他靦腆一笑,幾分淘氣浮現俊美面容。
歎了口氣,他苦澀的緩緩說著:「一直以為,你像個妹妹,在我後頭跟東跟西的,直到四年前,破格擢升你為尚宮之是,我才了現,你也有了自己的主張,還有讓人煩不勝煩的固執,已經不再是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
李聿德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她絕艷嬌顏,溫柔無限。「我的身邊潛伏許多敵人,不願你捲進一場場權力風波,我總是說服自己,你只是個妹妹,找盡了許多名目取笑人,逗逗你,不去細想我對你的關愛,究竟是怎麼回事。」
與她閃亮星眸對望,這次,他不隱瞞真誠。
「過去找不想讓捲入政爭,曾試過只將你當成妹子,但,現在我們都明白了,那是自欺欺人。
見到皇弟膽敢輕薄你時,我氣瘋了。若是必須讓你成為我的人,他才會起了這念頭,但是,即使你會恨我,我也不放開你。我不要你被別人奪走。」
聽到他隱忍許久,才對她吐露的衷心告白,曲青愛腦中有的,感動只在一瞬,隨即,無法自邊的沉痛,絞扭著她心窩。
為何……就在她決意為鞏固定他的地位、而要離開他之際,他偏要告訴她這些?
此刻,她寧願,他只當是個煩人的妹妹!
那麼,在他知道她所作的一切後,他才不會更痛心啊!
她掉過頭,心虛地躲避他的坦白。「若說……殿下是為了當年對我爹的承諾,想要保護我,那大可不必勉強自己說這些。即使殿下今天不這麼做,青愛也打定主意跟殿下,不會換主子的。」
「你僅僅視我為主君嗎?」聽見她並無一絲欣喜的回答,他不禁笑的苦了。以主君的威勢逼迫自己心愛的女人臣服,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樂見的。
「可惜,我卻不只視你為妹妹。我寧願,咱們不是君臣,只是山野百姓,就你我兩人,恬澹相依,廝守一生。」
他撐起身子,扳過她姣美臉龐,修長指頭回摩她粉嫩櫻唇。「你呢?是否如我喜歡你一般,你對我,可有一絲情意?」
望著他不捨的低垂下頭,火熱的氣息一點一點纏繞著她週身,想將他令她心醉的俊美輪廓烙印在記底,她強忍心中悲情,盡紅雙頰,對他吞吐回應:「我、我配不上殿下,我只是前天太傅之女,而且父親早逝,我--」
「我若要個家世顯赫的女人,還怕沒有嗎?但,我只要你,因為你就是你,什麼出身都不打緊,你懂嗎?」從來他談笑自若,竟為了她,衝動脫口截斷她的話。
是不勝酒力的關係嗎?讓他失了自制。但是,這卻是絕對的真心,毫無虛假。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回以嫣一笑。
「殿下……」她感動的伸出雙臂攀上他頸項,將他拉近。原來,殿下真是如此的愛著她嗎?所以,當時於毒箭下捨身護她,並不只是因為她是他的隨從啊!
那也不枉她也私心對殿下一往情深,這就夠了……
「若這是殿下所以然希冀的,那今夜,青愛願成為殿下的人。」過了今晚,他還會說對她有情嗎?事到如今,為了他的帝位,她無法臨陣退縮;即使必須讓他恨她!
最後一夜回憶,將支撐她踏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直到她死!而且必須死在他的判決下!
「我不要你為了命令而服從,我要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人,知道嗎?」勉力維持自己僅存理智,他告誡自己,對珍愛的她,他急不得。
「青愛為了殿下心甘情願奉上自己,此生……不悔。」她預告這些話,是今後所有一切的解釋,但他,此刻不會明瞭,而她希望,他永遠也不知道……
主動迎上他微啟薄唇,她一反先前推拒的態度,雖讓他心頭湧起詭譎不安,然而,欣喜於她的熱切回應,他忽略了去探背後原因。
立身將攔腰抱起,走向內室偌大的綢緞床上,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從小,我就一直看著你,我壓抑著自己的渴求,就盼著有朝一日,等你褪去青澀懵懂,等你識得男女情愛,等你……在我懷裡,盛開如花。」
看著她略顯慌張的輕輕蠕動著,他欺近她身子,霸氣卻柔情的吻上她。「如今,夢已成真。」
一面褪下自己寬廣長袍,他同時在她纖細腰間探索著,猛一抽去她絲緞腰帶,緊縛的銘黃綺羅長袍頓時散開,青綠訶子緊緊包裡著的玲瓏身段,教人醉心不已。
「殿下,青愛……」胸前一涼,隨著他厚實大手輕柔掃過她有豐盈,陌生的情潮開始在她身上激盪,她突然心生恐懼,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他寬廣胸膛,卻在觸及他火熱肌膚的瞬間,感受到他和她一樣,心跳狂亂。
這次他不再玩笑,而是絕對情真意切。這個認知,讓她再也拒絕不了他。
「別再叫我殿下,喚我名字。」連綿不絕的狂熱愛意在她項間落下。
「青愛從不敢蝓矩,殿下……啊!」「他--怎能如此嚼咬她的……
「你若再叫我一聲殿下,我就這樣懲罰你。咱們今夜將要成為夫妻,還談什麼蝓矩?我會跟皇上力爭立你為太子妃,日後,我若能登基,你就是皇后。」
「但……殿--啊!」他的手實在是太不安分了,遊走在她身下……她只能羞紅著臉,半推半就的著他心意。
「快改口!」
「聿德……」
「乖,我的愛兒……」他再度低頭攫住她的唇,如烈火焚燒般的錢情,一發不可收拾;他逗弄著她柔軟的丁香小舌,交纏不放……
拖著歡愛後還略顯疲累的身子,曲青愛支手撐起自己,半臥著看向一身汗濕的他。
有多少年,他沒睡得這麼沉了?他對她,果真是毫不何留的信任啊!
伸手撫過他始終令她不捨的俊美顏與英挺身段,複雜笑意浮現唇邊;有著憐惜,有著無奈,最多的,仍是苦澀……
她要牢記他的眼、耳、唇,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了他好,她必須痛叛他。別無選擇。
不過,他將不會知道真相。讓讓他恨她一輩子也罷。
即使將來他會心痛,但,那全要怪他自己,既為君王,為何不能斷然!
是他的優柔寡斷、逼得她不得不為他犧牲!
在他額上烙一下吻,許久,她依戀的抬起頭,火熱淚水無聲無息地滴落他臉頰。
起身整好衣裳,聽到輕柔的侍女腳步接近時,她知道時辰時,毅然決定離去,臨行前,卻又忍不住回過頭,望他最後一眼……
「一願殿下身常健,無病無痛過百年,二願佳人侍君前,情投意合多繾綣,三願……」今後,她除了不斷的為他祈福外,再也沒別的事能為他盡心了……
天邊,耀眼星子閃爍不定,迴盪在長廊上的,只剩幾乎要聽不見的幽怨祝禱逐漸隱沒黑夜中……
是夢嗎?
一覺醒來,發現今日睡得特別遲,李聿德將手扶上額前,譏諷地苦笑起來。
堂堂太子,居然破天荒的做了個怪誕春夢啊!
他當真這麼的愛戀她嗎?
才因為皇弟的事與她鬧僵,幾天不見她,卻在夢中,幻想起與她嬌荏身子極盡纏綿之能事?
他也真是的,即使再貪戀她,也不該在夢中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
青愛對他的順從和嬌柔,未曾有過,那美好的感覺,讓他只覺得那麼是場幸福的攀,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
他也該振作起來了……最近,他是喝多了點……
坐起身子,才轉了個方向,雙腳觸地,李聿德卻赫然驚覺,他手邊的織繡被單上,居然留有怵目驚心的--點點血跡,一時之間,驚訝的讓他愣在當場。昨夜,夢中的她,確實仍是處子身……
仍約在深夜前後在相府,曲青愛知道,成敗全在她身上,學著聚集在此處的其他人,臉露出憤世嫉俗的表情,她總算被引見了二皇子。
李真仁簡單的談完顛覆朝延後的政策,大伙準備簽下連署書前,有人出聲了。
「二皇子,為何在緊臨起事,讓她加入我們?」左相國充滿戒心的問道:「她可是東宮的人啊!」
「她的父親為了救李聿德而死,她早就不願意跟從李聿德了,我說的對嗎?」他挑逗的將她一把拉近,托起她下顎,輕聲問道。
「我不管誰當皇旁,只要能讓李聿德死,我就幫誰。」她忍受著他手掌不斷在她腰間摩掌的願心觸感,冷淡回應著。「東宮禁衛軍的部署,我一清二楚。各層樓閣鑰匙在我手裡,誰想取他性命的,我願意帶路。」
「真是絕情,皇兄說了,你是他的女人呢。」他意外發現,她竟沒有任何反應?是什麼改變了她?
「我寧死,也不會是他的!」她斬釘截鐵的宣告。
「但你說謊!」李真仁銳利目光注意到,在她頸間竟出現了青紫瘀痕,他凶狠有一把抓住髮髻。「他……已經抱了你?對吧?」
青愛不禁急了。此刻,她要如何辯解才能讓他們信服,參與他們的計劃?不能取得他們信任,她勢必當場殯命!她不能毫無價值的丟了性命!
下一刻,她猛力揮開二皇子,顫抖的抱住自己,就往身後的椅子跌下。
倔強的臉上紅霞滿面,眼中露出殺機,她尖聲喊叫:「所以……他更該死!我要他死!」
絕艷美人的淚珠,能有哪個男人不為所動?她驚心動魄的一聲,讓人難以懷疑她的理由。「我要李聿德為此付出代價!」
「女人的堅持……若皇兄知道的話,一定有趣極了……」李真仁若有所思的泛起冷笑。「還有誰……反對她加入的嗎?左相國?承恩郡王?」
好不容易,她取得眾人勉為其難的任信,終於能盯著所有人,一個個在擁立皇子的起事連署書上,簽名押上血印。
她在心頭一一記下這十一名謀反的重臣,等著看到底由誰保管這份連署書。
「輪到你了,曲司闈。」李真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斷青愛的思緒,卻是將她推往不容反悔的絕境。「要讓我們相信你,就請你在上頭簽下誓約。」
「我沒有資格同諸信大人平起平坐。」她走向眾人圍繞的桌前,力持聲音平穩。她早知有這一幕,心中她已做好準備,只是她……怎麼竟在此刻膽怯起來?
倘若簽下,她和「他」,將從此水火敵對,再也不能廝守……
「差點成為東宮妃妾的司闈大人……怎麼會沒有資格?」李真仁起筆為她沾了墨,交至她手上。他充滿威脅的眼光縛住她一舉一動。
「那麼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奇怪的是,明明她的心糾葛不已,她的手竟是毫不顫抖的接過筆,然後在那張紙軸上留下她清麗筆跡。
當她拿起桌上鋒利匕首,好比她的身子已和她的知覺分離,不再是自己……直到她按下血的瞬間--
強烈的痛楚突然閃過她胸口!
她知道,再也無法挽回--
緣盡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