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恭幼儀用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以後睡眠要充足點,當王東城的秘書,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的。」
「喔。」恭幼儀無意識的點點頭。
「芸姐……他……我是說董事長,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怎麼……」幾天下來,他看她的臉色都不是太好,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你別多慮了,他就是那副德性,不關你的事,你只要盡力把你分內的工作做好,他就沒有機會對你發飆。」
「啊?他很常……發飆嗎?」這幾天下來,那張冷死人的面容都教她快招架不住了,她很難想像,要是他真發起飆來會是怎樣的局面?
「偶爾啦,一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脾氣總是差了點。」秦鳳芸避重就輕地說道。
「芸姐,你們結婚幾年啦?』」
「兩年,可是我總共幹了他五年的秘書。當初,是他高薪把我挖角過來的。」
「五年的相處也不短了,芸姐,董事長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呀?」
「一時很難說的明白,久了你就知道了。」開玩笑,現在當然不能說,說了,人不就嚇跑了嗎?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嗎?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離婚啊?」她是真的很好奇,真是為了無法忍受他的壞脾氣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忍不下去嗎?
「我們兩個太像了,個性都很沖,自然很難處在一起了。」她仍是說得雲淡風輕。
喔,原來如此,恭幼儀「好加在」地想道。幸好,她的個性不像芸姐那樣,是那種只敢在心裡叫陣,而不敢說出來的「卒仔」,要溫柔、裝乖順。她最會了,不找死的和他正面衝突、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以柔克剛,她就不信他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等著瞧吧!
「怎麼?在想什麼?」
秦風芸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在她前夫身上,而不是單純為找個好工作餬口。
找個好男人負責她下半輩子的衣食無虞,才是她的終極目的。
「沒、沒什麼。」所以萬萬不能讓她知道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對了,今天已經是我帶你的最後一天了,各項工作細節,你都沒問題了吧?」
「好像……沒有了吧!」恭幼儀回答的不甚有把握,
天知道會出現什麼偶發的狀況呢?
秦鳳芸看出她猶疑的樣子,於是說道:「沒關係,以後在工作上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打電話請教我,要不然,你也可以問董彬,他在公司待得久,又一直在王東城身邊,沒有事情是他不懂的。」
董彬?哼!那個在心裡罵她是花瓶的無禮傢伙!她才不要去問他呢。這幾天在公司,他看到她都是一副十分不屑的眼神,她到底是哪裡得罪地啦!臭跟班!
「那個董彬究竟是什麼來頭啊?毛頭小子一個,為什麼可以當上董事長的特助呢?」說這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講的好像是自己。
「毛頭小了?不會吧,他都二十八歲了,不算毛頭小子了。」秦鳳芸失笑地回道。
「他有二十八歲?我還以為他只有二十出頭呢。」還真看不出來,快三十歲的男人了,居然還保有清新、健康的氣質,教她不驚訝也難。
「他進公司六年了,一開始是高級專員,幹了一年,便被當時是總經理的王東城提拔為他的特助,一直到現在。」
「真是狗屎運,出門遇伯樂……」恭幼儀禁不住喃喃低語了起來。
秦鳳芸把她的話聽在耳裡,淺淺一笑。
「我倒不覺得他是狗屎運,我認為他是有實力的人,他二十歲就大學畢業了,稱的上是天才。」
天才…奴才還差不多咧。
「既然是天才,為什麼要來當跟……見不是,特助!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秦鳳芸再度被她的話逗笑了。「在你的心裡,特助究竟是怎麼樣定義的?別的特助我是不瞭解啦,但以我們董特助來說,他是相當優秀、能幹的,別說是輔佐董事長了,公司內部很多大的決策,都是出自他手。在我看來,他其實比我們那個王董事長更有資格當董事長的。」
是嗎?不過那又如何?有資格還是當不上啊。空有長才,無家產,沒用!
「好了,我們別再聊了,快回去上班吧,要是晚一分鐘過辦公室,王董可是公開罵的。」秦鳳芸還給她上了一課。
什麼?這麼嚴格?那以後午飯還是在辦公堂吃好了,免得精神衰弱、細胞死光光!恭幼儀已替未來的自己做了長遠的打算了……
***「等一等,電梯。」
恭幼儀遠遠眼見電梯門即將會上,反射性的出聲阻止,卻在將要到達電梯前後悔了。果然……在電梯裡的就是地討厭的那個傢伙!
怎麼這麼衝動啊?她該想到的不是嗎?這最高的一層樓裡,除了董事長、總經理及各辦公室秘書外,就只剩這傢伙了。總經理他們早走了,在電梯裡的當然就是他了,不然還有誰?不過,他明明十分鐘前從她面前離開的,怎麼現在人還在這裡?真是見鬼了!
她特在電梯門口,愣了愣,還在思索著要不要進去?
「你不是叫電梯等你的嗎?現在電梯等了,你卻又不過來,你叫好玩的啊。」董彬一手按在開關上,身子斜靠著,眼神佈滿笑意的看著她。
扁扁嘴,回瞪了他一眼之後,恭幼儀非常不情願的走了進去。
電梯門一會上,她竟沒來由的感到緊張。這些天來,她都不曾單獨面對他、和他說過活,這還是第一次,而且,又是在這樣窄小的空間裡。
幸好,二十樓高是高,但拜專屬電梯所賜,「可以一路通行無阻,直達地面,時間也不用捱的那麼久了。
拜託,快點到、快點到……她在心裡默待著,沒料到那傢伙居然開口說話了——
「當秘書不只是要外型好就可以了,辦事不力的話,照樣會被fire掉的。」
恭幼儀盯著他的背後,挑眉道:「這個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倒是你……你不是董事長的特助嗎?可是他人現在還在辦公室裡,你人怎麼就先走了呢?」要吵架是吧?來就來,誰怕誰?是你先惹我的,就別怪我了!
聞言,董彬回頭,瞇眼瞅著看她,似乎很意外地會如是說。
「如果說我這個特助走不了,那你這個小小的秘書,就可以先離開了嗎?」她明明知道董事長關在辦公室裡是和秦小姐在談私事,何以還拿這個作文章呢?
什麼?小小的秘書?太看不起人了吧!她很瞪著他那一張耀眼如夏的俊臉,真想一口把他吃進去……
「喔——是啊,你都說我是小小的秘書了。怎麼跟你董大特助相比呢?我還以為你這個特助是要負責接送董事長上下班的,不只是這樣,還要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順帶伺候三餐、茶水……」她愈說愈起勁,反正他一副比她了不起的模樣,能者多勞,當然什麼事都得做峻。
「你說夠了沒有?」他沉聲打斷她。「我的工作是輔佐董事長處理公司上的事,並非是他的司機,也不是他的保鏢,更不是他的傭人。」明知她是故意的,他還是要慎重重申他的工作性質,以正視聽。
喔哦,不高興了,恭幼儀冷哼一聲、得意地別轉頭去。損人會損輸你嗎?不過……他怎麼連生氣的模樣也這般的好看呢?一點也沒有應有的暴戾之氣,還是該死的和煦如朝陽,暖送了她的心扉……
哎呀呀,她在想什麼呢?猛然回魂,她才像覺自己那麼容易就因他迷失了方向,這個肯定有魔法的怪傢伙!
「當。」電梯門一開,她反射性的就往外走,想搶先他一步離開這裡,豈料……映入眼簾的竟非一樓大廳,而是地下室的停車場!
「怎麼到這裡來啦?你沒按一樓嗎?」她氣沖沖的回頭怒視那正在似笑非笑的傢伙。
董彬嘴角隱含著笑意,走到她面前。
「我為什麼要按一樓啊?我要到停車場取車啊,喔--你沒開車是不是?很抱歉,我沒有想到。你也真是的,自己也不按,還以為有電梯小姐會為你服務呢,太異想天開了。」
你…..
「拜拜嘍,我先走一步。」他揚揚手上的車鑰匙。「謝謝你送我下來。你真是一個好同事,麻煩你再坐上去了,不送。」話落,他立刻大搖大擺的往外移動,背對著她,手還高高的舉起揮了揮。
「可惡!」她氣得躲了跺腳。她發音,絕不再有栽在他手裡的機會!
重回電梯,來到了一樓,一出大門,她慘叫了一聲,外頭正下著傾盆大雨呢!
她不是沒帶雨傘,只是這樣的鬼天氣,公車不但不好等.擠公車也是一件苦差事。人擠人已經夠辛苦了,更別說還外帶一身濕,及一把濕漉漉的雨傘了,而且又有野味!哎,一想到此,她不禁連聲哀號。
但,又能如何?總不能不回家吧?還是搭計程車?別傻了!才剛出社會,這第一個月的薪水都還沒有領到,哪能這麼揮霍啊?
認命地到公車站牌等車,十分鐘過去了,沒有車來,正常!她耐心地繼續等下去。突然,她身後另一條非公車專用道上響起了喇叭聲,她直覺是在叫她,因為現在是紅燈,車子全部都是停止的。她回頭,果然,一眼就對上那坐在駕駛座上、一手還倚在車窗上,看似同情地看著她的董彬!
「怎麼?你還在等公車啊?我方才繞了好大一因路去加油,再經過這裡,想不到你還沒走。」
「那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有車了不起啊!」心情已經夠鬱悶了,這傢伙竟敢又來惹她?!
「是沒什麼了不起,可起碼不用和人擠公車,你說是不是?」
「擠公車有什麼不好?起碼便宜,不用花油錢、停車費、牌照稅等等一些有的沒的大筆開銷,我可是節儉成性的人,不是你這種浪費、擺闊的人可以明瞭的」
董彬聳聳肩,偏頭點了點,一副隨她怎麼說都對的表情。
此時,綠燈亮了,車子開始動了。
「那好,你就繼續等你的公車吧,我走了,再見。」他搭上車窗,立即揚長而去。
什麼?他就這麼走了耶,一點男人的風度都沒有!恭幼儀本來還以為他會送她一程的呢。
開BMW了不起啊?比這更高級的車多的是!她下定決心了,一定要在短時間內盡快買一部車,好和他互別苗頭,別再讓他有看不起她的機會。
轉念又想到:要是他真的開口要送她回家,她會讓他送嗎?可能不會吧,憑她一身的傲骨……
既然這樣,那也就犯不著生氣了。總之,今後一切靠自己,自立自強!待她當上董娘之後,看他還敢不敢在她面前囂張……
***「幼儀,你怎麼了?工作不順利嗎?」
方心柔望著坐在她面前,端著碗老半天,卻一口也沒吃的恭幼儀。
從學校畢業之後,老家都在南部的她們便合夥租了這二十多評的小公寓,向來家事和三餐都是方心柔在做,因為恭幼僅一點也不會,連洗碗都洗的不太乾淨。而她也最愛方心柔煮的飯了,每次都會狼吞虎嚥吃個兩大碗。今天這種情形,當真是反常。
恭幼儀抬眸看了她一眼。「還好啦,工作上沒什麼不順利的,倒是那個……唉。」重歎一口氣後,她連碗筷都放下了。「我覺得我們董事長好像不太喜歡我耶,這可怎麼辦才好?」
「也許是你多心了吧?你才去一個禮拜耶,人家喜不喜歡你,要相處久一點才會知道的。」方心柔勸慰道。雖知她當秘書只是跳板,最終目的還是為完成自小的夢想,但也不想多說阻止她這荒唐的行徑,只要她認為對的、值得的,就隨她去吧!旁人無需置喙。
恭幼儀受用的點點頭。「也對,才剛開始嘛,何況我還沒有完全單獨和他共享,等下個星期一我正式接手了,也許他對我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態度了。」她極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不停在腦海中勾勒著幸福的遠景,這一想,情們果然好多了。
「想開了,就快吃吧,別讓我以為今天我做的菜很難吃喔。」方心柔會笑說過。
「這怎麼可能?心柔做的菜天下第一好吃,你看著吧,我把它吃光光。」語罷,她立刻端碗吃將了起來,一口接一口的,和方纔的情形截然不同,也當真是想開了的結果。
方心柔笑笑地看過她,沒多說什麼,自顧自地吃著。
恭幼儀連扒幾口飯之後,不經意的抬頭看問對面的人,看著她優雅的挑菜、吃飯、喝湯,一頭及腰的黑色直髮柔順地披瀉在身上,整體的形象和動作看來,就像一幅典雅的仕女圖,大夢幻、太不真實了,她想,男人就是喜歡這一型的吧?
下意識摸了模自己只有她一半長的頭髮,又粗糙、又不黑亮,外觀已是如此,更別說她與生俱來的溫柔雅致,那種發自內心、由內而外的氣質。恭幼儀的心裡十分清楚,不是她想學就可以學的來的。難怪以前她們咖啡店的店長,會形容她們一個是冶艷的玫瑰,一個是優雅的百合,而大多數的男人,是比較傾心於後者的吧?玫瑰多刺,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包容的,要是她是百合的話,她想,董事長肯定會多看她兩眼,眼神也會溫柔一點的,可惜……
低下頭,再扒了兩口飯,眼神又再度對上了面前的可人兒。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竟然是想到了董彬!她自己都感詫異,他們兩人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一個是氣質美女,一個是沒風度的傢伙!何以會有這樣的聯想?
啊!是了。恭幼儀頓時醒悟,那是因為他們兩個身上都有一種予人舒服的感覺……舒服!見鬼了!她怎麼會對他用這兩個字呢?那傢伙討厭死了,每次碰上他,渾身都不舒服,哪裡舒服了?哼!
忿忿的扒了幾口飯,她眉頭皺得死緊,活像她正把那個討厭的人吃進肚子似的。
方心柔把這一幕看進眼裡,也不出聲詢問,默不作聲的起身將自己的碗筷收進廚房裡,再不動聲色的坐回位子上。她想,她是沒發覺吧?方心柔緊鎖著她的表情看。
不過…說實話,董彬那傢伙長的真是好看,自己不也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被他電的暈頭轉向的嗎?要不是他那不屑的眼神,也許自己就……算了!幸好他對自己沒好感,要不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她會不會放錯目標咧,他又不是董事長,只是個董事長特助,她可要分清楚啊!恭幼儀不得不再提醒自己。
董事長特助,董特助?呵呵,他果真是董事長特助的命,誰叫他要姓董,活該他只能當特助,一切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契合得不得了!
呵呵呵呵……忍不住,她埋頭笑了起來。風隱掃校浪漫★小說製作室★
方心柔也忍不住了,看她前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卻笑得不可遏抑,很是擔心。
「你還好吧?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什麼?」恭幼儀立即止住了笑,差點就忘記了對面還有個人呢。
「我說你啊,有點神經兮兮的,是不是偷偷在談戀愛啊?也只有在戀愛中的人.才會像你這樣患得患失的。」
「戀愛?我?拜託!董事長都還沒有把到呢,我跟誰談戀愛去啊?」恭幼儀嗤之以鼻,覺得她這樣的臆測未免太好笑了。
「你真的一定要跟董事長談戀愛嗎?要是有好的男人出現,你也不要嗎?」
好的男人?誰啊?恭助儀的腦海立刻間過董彬那張過分燦爛耀眼的臉。他?別傻了,他才不是好男人咧!
「再說吧,目前沒有,我就只能把目標放在董事長身上噴。」恭助儀說的委婉,就像這是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下策」般的無奈。
「是這樣的嗎?」方心柔對她的話抱有極度的懷疑,因她絕對有理由相信,恭功儀對董事長以外的男人,是看不上眼的。「我還是想要勸你,不要再執著什麼身份、頭銜了,你自己的感覺最重要,和一個真正你愛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更何況,多年以後,你焉會知道你選擇的人沒有成為董事長的機會呢?」
「就因為如此,我才不想賭。我又不會看相,哪能預料到以後的事。」恭幼儀幽幽地回道,卻也在無意中洩了自己非董事長不要的底。「而且,目前我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對方條件完全符合我的理想,現階段我只想要把握住他,其它的,我是怎麼也不會考慮的。」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一聽到這裡,方心柔也只能搖搖頭。她想,自己是改變不了她的想法的。於是起身,準備往客廳移動。
「咦?你吃飽啦。」恭幼僅現在才發現她的碗筷早就收起來了。
「是呀,你快吃吧,吃好我方便收拾。」
「等等嘛,你再坐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什麼?」方心柔坐了下來,問道。
恭幼儀把碗裡剩餘的飯一口氣扒完,將空碗往旁一放,好整以暇的面對她。
「心柔,你工作還沒有找到,對不對?」
「是呀。」一提到這個,她的心情就很鬱悶。
「我在想啊,那個芸姐的人面很廣,我去拜託她看看好了,看有沒有辦法替你介紹一個好工作。」
「這樣好嗎?如果是好的工作,一定有很多人在爭取,要是我靠關係的話,不知道…」方心柔無意的脫口而出,在驚見恭幼儀的怒顏後,才緊急住了口。「對不起喔,我不是刻意說你的,我只是—-只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說了。
「算了,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就是靠關係啊,但又怎麼樣?心柔,這個社會競爭那麼激烈,有機會就要把它抓牢,無需要再顧前顧後的了。考慮的太事,你就什麼也沒有了,更何況,你不是迫切需要工作的。嗎?」
她的話正中了方心柔的弱點及痛處。
「是呀,都到了這個關頭了,我是不該再堅持什麼的。」現實的逼迫,讓她很容易就被說服。「只是……芸姐會願意幫我嗎?我和她並不是很熟。」
「拜託!你比我認識她還久咧,安啦!她人很好的,一定肯幫你這個忙的,一切就包在我身上嘍。」
方心柔感激地對她一笑。恭幼儀向來夠朋友、夠義氣.對朋友的事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她想,她冀望的工作,一定很快就會有著落了吧?但願如此。
***「叩!叩!叩!」
恭幼儀進董事長辦公室前,先禮貌地敲了幾下門。
「進來。」
喔哦,聽起來心情不太好,不會又要挨刮了吧?恭幼儀擔心地想,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推開了大門。
才走了兩步,一個文件夾像古代暗器般的,「咻」一聲飛了過來,正中她的額頭後又急速墜下。
喔!
好痛!
她吃痛的撫著頭蹲了下去。
靠!
欠你的啊?
下手那麼重,誰無父母?我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啊?你這個五八蛋、龜孫子、ふ%ふ*…
王東城端坐在他的黑皮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正蹲在地上的她,冷峻的面密依舊,半點也沒有後悔出手那麼重,和一絲絲憐香惜玉的不捨表情。
「你還要蹲多久?你讓我叫你進來,就是要一直看你抱頭的這副德性嗎?」他威厲的聲音中,表達了極度的不滿。
嘎?
什麼?
他說什麼?
拜託,這是誰造的孽啊……不,誰造成的局面啊,還怪她?有理沒理啊!
「是!董事長,不好意思。」
她立刻筆直的站了起來,生怕再次觸怒了他,自己會死的更慘。
「請問……有什麼事吩咐嗎?」
「我要你調出去年一整年的營運狀況,你給我一個營業額總數,是什麼意思?」
「不、不對嗎?」她整個聲音都抖了。
「當然不對啦!」
他猛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有些文具還因此跳了起來,連帶恭幼儀的心臟也被震得快跳出胸口了。
「我要的不是總數。我要的是各項工程詳詳細細的營業額和支出項目,現在你搞清楚了沒有?你這個大笨蛋。」
啥?
他罵她大笨蛋?!從小到大,沒人這麼罵過她的,他憑什麼?
他實在好傷人!
錯了就改,不就得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馬上再到會計部去調,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雖然心裡氣得要死,但為了保住飯碗和未來的幸福前途著想,她還是得不住的哈腰鞠躬,忍忍忍!
「真是蠢得要死,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在氣頭上的王東城,又再追加了一句。
恭幼儀無力的暗自吞沒了一口酸楚的口水。認了吧,她在心裡安撫自己。彎下腰,抬起方纔那襲擊她的「暗器」,準備快快離開這險些讓她一命嗚呼的地方。
「董事長,那我出去了。」臨走前,她再敬了一次禮。
「等一等,再幫我辦一件事。」
「是,董事長訪吩咐。」
王東城橫眉堅目的看著她,破口吼道:「你就不能上前來一點嗎?站的那麼遠.成什麼樣子。」
「是是是,董事長,對不起。」她飛也似的快步走到他桌前。哎,這也不能怪地啊,誰教她剛剛一進門就被「暗器」所傷,逼得她是動也不敢動,只好杵在原地了。
他在便條上寫下一個地址和人名,將之交給她。
「待會兒幫我訂九十九朵玫瑰到這個地方給這個人,明天早上要送到,千萬不可以延遲。」
恭幼儀看了看上面的人名。康珍妮!不會吧?他有新的追求對象了?他才離婚多久啊,這麼快?這怎麼成呢?不行不行!王董事長是她的,誰也別想染指!
「恭秘書,」喊了一聲,她居然沒有反應?「恭秘書!」王東城不得不又大聲吼了出來,她竟敢在面對他的時候心不在焉?!
「啊?是是是,董事長,你的吩咐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負使命,準時送達。」要死了,那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耳聾了,非得要這麼吼來吼去的嗎?恭幼儀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失神而自認理虧。
「那就出去吧,還站著幹嘛?!」
「是,那麼董事長……午休過後,我可不可以晚兩個小時進辦公室啊?」
王東城眼睛一瞇,詢問的眼光掃向她,靜待她給他一個理由。
「你不是要我訂花嗎?這附近好像沒有花店耶,也可能是我初來不熟吧,總之,我要花點時間去找找看。再者,各家的價錢。品質,也得比較一下吧?同樣都是玫瑰花,優劣也是會差很多的,我一定要替你慎選,免得花送的不好,到時讓你沒面子……」
「你說完了沒有?!」他冷冷地截斷她的話.微瞇的眼也突地放大,眼中迸射出寒光,當真犀利無比,會穿蝕人心的。
恭助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裡大歎不妙。
他好像很生氣是吧?想渾水摸魚的想法被看穿了嗎?怎麼會呢?她可說的頭頭是道,冠冕堂皇耶……
王東城起身,從辦公桌後面繞到她面前,定定的往她臉上看去。
恭幼儀迴避他的眼神,很想就這麼拔腿……奪門而出!
「叫你訂花,打個電話去訂就可以了,不勞你四處去找。秦鳳芸有一本名片冊,裡頭有花店的名片,再者,我們是長期的老客戶,價錢公道,品質保證,這一點,也不勞你四處去比較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字字擲地有聲的出口。
什麼玩意兒?!一個新上任的小小秘書,竟然在太歲頭上動上,明目張膽的要求開小差?她當他是白癡啊!
「是,我知道了,多謝董事長的指教,那我…」
「還不快滾出去?!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一句廢話了!」王東城毫不留情的往她耳邊炮轟。哇,耳膜快破了……
終於,她順利的寺門而出了。
關上了門,她悶悶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手還撫著脹得發疼的額頭。拿起小鏡子一瞧,果然情況慘烈,又紅又腫的一塊,教她怎麼見人嘛?好好的一個大美女,他怎麼狠得了心下得了手?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手指頭掰一掰,救了數,才第三天耶,她正式當他的秘書不過才三天,她已遭受他多少不人道的對待了?
她不禁要悲觀的想,她,還可以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