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被你看見他穿成那副怪模樣﹐你一定不會替他製作任何東西﹐所以哭得呼天搶地。」都這麼久了﹐曉冬好擔心她老爹會脫水。
「我一點也不介意他穿什麼、做何打扮﹐事實上﹐我覺得他的扮相不錯、身材也佳﹐很適合扮演女人。他該早些通知我他有這項天賦﹐演藝界很久沒有這種全方位的人才了。」
歐陽峰對著房門瞎說﹐為了聽覺神經著想﹐即使再怪異﹐他也要把它拗成正常﹐他實在是受不了男人拿著手巾痛哭的怪狀。
「老爹﹐你聽見了沒﹖你的偶像說他很欣賞、很滿意你的造型﹐你就節省點水源﹐不要再哭了。」曉冬附和著歐陽峰的話﹐用力地拍打房門向老爹報喜。
「真的﹖那我不哭了。」程可夫立刻探出門外﹐哭臉換上笑臉的問道﹐在見到他們點頭答覆後﹐喜孜孜地又轉身把門關上。
「他哭假的﹖」歐陽峰詫異不已﹐有種受騙的感覺。
「沒差的啦﹗演了那麼多年的戲﹐他的眼淚隨時可收可放。」曉冬習以為常地擺擺手﹐經過演員特訓﹐他還可以決定眼淚該停止在眼下幾公分處……算了﹐只要他高興就好。
「你的呢﹖」歐陽峰抬起她的臉淡淡地問﹐他沒忘記曉冬早上也被他弄哭過。
「你可以走了。」曉冬不領情地格開他的大掌﹐森冷的下逐客令。
「還在生氣﹖」他低頭靠近她氣惱的容顏﹐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眉﹐輕輕舒緩她糾結的眉心。
「安分點﹐我老爹在裡頭你還敢亂來﹖」曉冬伸手推開他的臉﹐對於歐陽峰靠人過近的說話方式﹐她多少已有些瞭解。
「我在向你展示我道歉的方式。」說著說著﹐歐陽峰又侵佔她的呼吸空間﹐雙手沿路爬回她的臉上。「不需要﹐以後我和你即是陌路人﹐永不再見﹐走開﹐滾回你的毒窩去。」曉冬很不能習慣說話不帶針、不帶刺的歐陽峰﹐她還在生氣也﹗這種低低軟軟的態度教她怎麼火得起來﹖「不聽聽我帶了什麼求和禮物就趕我走﹖你會後悔的。」他撩起她的髮絲嗅著淡淡的牛奶味﹐無視於她的逐客令﹐非常怡然自得。
「什麼東西﹖」
「你的畢業證書。」他偏著臉聞她香甜的氣味﹐眼神帶笑。
「還我﹗東西呢﹖」曉冬揮開他超過安全距離的頭顱﹐慍火的問。
「放在我車裡﹐願意和我談談了嗎﹖」手指輕刮她誘人的嫩膚﹐歐陽峰發現只要她一生氣﹐臉上就會泛著淡淡的粉紅光澤﹐毋需化妝就像個粉雕的娃娃。
「放手﹐不要靠我這麼近﹐誰曉得你這次會不會又假公濟私好滿足你的色慾﹐我不會再上當。」她氣惱的拉下他的手﹐發覺呼吸不太順暢﹐心想一定是他靠得過近搶光了空氣所致。
歐陽峰慢條斯理的環住她﹐靠在她耳旁磨磨蹭蹭。
「只要你能乖乖坐下來與我談談﹐我保證這次絕對是理性的君子對談。若是你堅決不妥協﹐咱們就抱著講也無妨。」軟玉溫香在懷﹐歐陽峰心情開朗﹐笑容明亮又燦爛。
「你吃錯藥了﹖這是哪門子的招數﹖硬的不行你改行軟姿態是嗎﹖」曉冬心慌地亂扯他的長髮﹐躲開撲面而來的松香氣息﹐一股淡淡的恐懼躍上心頭。
「合不合胃口﹖」即使被她拉仰著頭﹐歐陽峰仍是一派輕鬆自在。
「你有毛病﹐由毒蟲變成色狼﹐你成了變態生物啦﹖」曉冬一手拉著他﹐一手慌忙地掰開他放在她腰上溫熱的手掌。
「我們休兵如何﹖每回和你吵吵鬧鬧﹐正事都沒辦成﹐你就信我一次好嗎﹖我是真心想栽培你老爸﹐也許之前是想公報私仇﹐但今日一見後﹐我發現他的才能很……很與眾不同﹐好好經營也許他會有另一片天。」歐陽峰忽然正經八百的說﹐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瞳眸。
「你在開玩笑﹖」曉冬驚愕得忘了眨眼﹐他是想叫她老爹改當紅頂藝人﹖「私事也許會﹐但公事裡我沒有玩笑兩字。」歐陽峰字字句句敲進她的耳裡。
「附帶條件呢﹖」曉冬才不相信他會突然善心大發。
「照舊﹐我總要收一些利潤以做為彌補。」歐陽峰聳聳肩﹐輕點她的俏鼻。
「不要。」她的衣服遲早會被他給扒光﹐吃一次虧就夠了﹐她不想虧得血本無歸﹐那她以後怎麼跟自己的老公交代﹖「不想要回你的東西﹖」
「小人﹐你敲詐﹖」曉冬忿忿不平地吼。
「講這麼難聽﹖這叫利益交換。」歐陽峰眉開眼笑地將她一軍。
「無所謂﹐我再去學校申請一張。」窮則變變則通﹐她就不信會受制於他。
「你忘了我今天進門時看見什麼了﹖」他壞心眼地靠在她耳邊小聲地問。
「看見又怎樣﹖」曉冬辛辣地回嘴。
「不怕我抖出你老爸的醜事﹖」歐陽峰愈笑愈邪惡﹐儼然是狗仔隊的近親。
「你敢﹖」扯著他的衣領﹐曉冬氣得雙眼冒火。
「無毒不丈夫﹐我沒什麼不敢的。你想想﹐屏幕純情小生居家時刻大跳艷舞﹐哇﹗這新聞夠辣夠熱﹐報社鐵定會賺翻天﹐你老爸不上電視也會紅透全台﹐要不要我打電話去報社試試看﹖」他溫雅地一笑﹐拍拍她的頭要她聯想。
「卑鄙﹐你會毀了我老爹﹗」曉冬氣極地掄起拳頭捶打他的胸膛。
「要不要重新考慮我的建議﹖」歐陽峰大掌包著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兩眼緊鎖住她的眸子。曉冬本想轉首不與他對視﹐但不服輸之餘﹐她硬是對上他的眼﹐和他較勁。
以前一見面就忙著和他吵架﹐沒空注意他長啥模樣來著﹐現下細看﹐才發現他居然長得很「可觀」。老爹和他比起來似乎還差一大截﹐不同的是老爹溫文俊美﹐是屬於無害那型的﹐而這個毒物只能用一個「狂」字來形容﹐薄薄的雙唇配上一副桃花眼﹐狂浪不羈的長髮垂落至頸間﹐有害﹐大大地有害﹗看著看著﹐她不禁緋紅了臉﹐要命﹐他的眼睛還會電人。
曉冬為免心神渙散﹐不爭氣地調開目光﹐避開他炙人的眼神﹐但歐陽峰固執地勾回她的下巴﹐不許她臨陣脫逃。
「你真的會覆行諾言好好經營我老爹﹖」雖然字典裡沒有「輸」這個字眼﹐但如今處在下風處﹐曉冬也只能忍氣吞聲。
「沒錯﹐說到做到。」歐陽峰愉快地回答。
「好﹐我明天就叫花經紀人和你簽約。」曉冬暗地允諾簽署「割地賠款」條約﹐準備把程可夫割讓給毒蟲。
「我的助理呢﹖」歐陽峰指著她的眉心問。
「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很忍讓了﹐再多沒有。」她怒不可遏地甩開點在她臉上的手指﹐說什麼也不去當色狼的玩伴﹐「我很有原則的﹐你不來當我的助理﹐我就不要你老爸」歐陽峰很討厭她三番兩次撥開他的手﹐火大地一把抱近她﹐讓她不能動彈。
「你的目標是我還是我爹﹖」曉冬氣不過地問。
「你﹐我對你很感興趣。」他將她壓進懷裡﹐讓兩人之間再無空隙。
「我對你沒興趣。」掙不開強壯的胳臂﹐曉冬兩腳離地的掛在他身上﹐氣呼呼地咆哮。
「我有。」歐陽峰以飽含色情的眼光瞄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項。「你……你又想幹嘛﹖別亂來喔﹗」她太明瞭那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忙不迭地出聲喝住他。
「我發現你的脾氣和長相都很對我的脾胃。」歐陽峰邪邪地盯著她。
「你會消化不良。」被他這麼一盯﹐曉冬的元神差點嚇跑。
「最後一次問你﹐當不當我的助理﹖不當的話後果自理﹐我會貫徹到底。」歐陽峰埋在她的肩頭﹐對那片誘惑他已久的雪膚又啃又咬。
「住……口﹐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又麻又痛﹐且多了一點色情的成分﹐曉冬畏縮地左閃右避。
「禮尚往來。」滋味太過甜美﹐歐陽峰索性改啃她雪白的頸項。
「我可沒對你做過這種事。」曉冬面紅耳赤地摀住他不安分的嘴巴。
「誰說沒有﹖這就是你留給我的印記。」歐陽峰拉開襯衫﹐讓她看清楚她留在他胸膛的齒痕。「你若不答應當我的助理﹐我就在你的胸前也留一個當紀念。」他作勢朝她胸口探去。
「好啦﹗我投降﹐你離我還一點。」曉冬死命地拉緊衣口不容他侵犯。
「很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開始上班﹐我明天就搬過來這裡。」達成目的﹐他滿意地親吻她光滑的額際。
「誰准你住我家的﹖公事歸公事﹐你別想踏入我家半步。」土匪﹗誰說她家是自由通商港岸﹖「不搬過來我怎麼和你老爸聯絡感情、培養默契﹖除了知道他有扮女人的嗜好外﹐我對他一無所知﹐這樣我很難做出高水平的東西來﹐這屬於公事範圍﹐你沒有理由反對。
不然我去和他商量好了﹐他應該不會反對才是。」歐陽峰放開她﹐轉身就要敲門問程可夫。
「站住﹐我答應就是。」如果讓他去問老爹﹐老爹可能會無限期地讓他長住下去。
不行﹐到時她怎麼請走這尊瘟神﹖「嗯﹐上道﹐我這就回去打包行李﹐以後和你朝夕相處﹐我的生活一定不會無聊﹐我很期待這種充滿刺激的日子。」歐陽峰志得意滿地豎起勝利旗號﹐很高興終於攻陷桃花島的山頭。
「好﹐我就如你所願﹐一定會讓你的生活過得很刺激。」目送猖狂的歐陽峰退場﹐曉冬暗暗發誓﹐她會讓他明白什麼叫水深火熱和悔不當初。
***「歐陽﹐你的臉色好難看﹐青青自白的好像七月半跑出來的鬼怪﹐亂嚇人的﹐要不要去看醫生﹖」元探春憂心忡忡地看著趴掛在辦公室大椅上的歐陽峰。
「免了﹐幫我買瓶解酒藥﹐再買一些止吐劑給我備用。」歐陽峰勉強地坐正﹐陣陣暈眩感又排山倒海而來。
「你喝酒﹖你不是連聞到酒味都會醉﹖幹什麼想不開虐待自己的身體﹖」元探春驚奇不已﹐酒量等於零的歐陽峰會喝酒﹖奇聞﹗「我沒有﹐是那個小鬼存心整我。」歐陽峰呻吟的按住太陽穴﹐腦殼內金鐘直撞﹐令他難過得想把整顆頭摘下來。
「她灌你酒﹖」元探春好生同情他醉得七葷八素的可憐樣。
「不﹐那小鬼不知從哪兒聽來我不會喝酒這件事﹐所以慫恿程可夫在每天的飯菜裡加酒﹐份量少得連我都聞不出來﹐一連三天﹐每餐飯後我都醉茫茫還吐得昏天暗地﹐這招夠狠﹐算她行﹗」歐陽峰恨恨地想﹐一定是那個超級八卦花襲人告訴她這個秘密的﹐天呀﹗這幾天一直處於宿醉狀態﹐簡直痛不欲生﹐果真如那小鬼所說的﹐他的生活真的變得很刺激。
「我看你別和她住了﹐再讓她玩下去﹐你的胃可能會被你吐出來﹐我還要靠你生活﹐你可不能死啊﹗」元探春誠懇地向他進諫﹐萬一歐陽峰這顆搖錢樹倒了﹐那他這個助理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不﹐我偏要奉陪到底。」歐陽峰固執地說。
「歐陽﹐面子和身子你都輸光光了﹐死賴在她家讓人整有什麼好處﹖性命顧著點﹐不要玩了啦﹗」元探春實在不明白歐陽峰到底是在想什麼﹐每天看他奄奄一息的上班﹐他還不放棄﹐真神勇。
「無妨﹐只要能夠每天和她鬥嘴、鬥法﹐這點代價我付得心甘情願。」歐陽峰詭異地笑道﹐俊臉上寫滿了興奮與欣喜。
「被虐狂﹐你沒藥救了。」沒看過被整的人還這麼高興﹐元探春歎息地搖頭。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輕敲了兩下﹐程曉冬拎著兩個飯盒走入辦公室﹐歐陽峰腦筋霎時停止運轉了三秒﹐眼光直勾勾地盯著清新可人的程曉冬。
在宿醉的歐陽峰眼裡﹐一身素白的曉冬彷彿一株初綻的白蓮﹐所到之處總會有一股清香飄散﹐她看起來、聞起來都像朵精緻的小花﹐就是這種香味和柔嫩的觸感讓他迷昏了頭﹐情願承受著宿醉的痛苦也希望能日日夜夜欣賞這株白蓮。
「你上西天取經啊﹖買個午飯買了個把鐘頭﹖」加料的早飯歐陽峰剛到公司時就吐光了﹐現在聞到她手裡飯盒散發的香味﹐他頓時感到飢腸轆轆。
「拿去﹐我老爹親手做的﹐你快趁熱吃了。」曉冬白他一眼﹐將熱騰騰的飯盒放在他面前。
「你老爹做的﹖這次……有沒有加料﹖」歐陽峰恐懼地離飯盒遠遠的﹐不敢妄自下箸討醉。
「安啦﹗我不像你會使毒﹐你死不了的。」曉冬很享受地看著他害怕的模樣﹐一邊說著不具說服力的勸詞。
歐陽峰考慮再三﹐決定還是不要貿然食用﹐他瞄了元探春一眼。
「小春子﹐你替我檢查看看裡頭有沒有加酒。」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請人查清楚比較保險。
元探春也不相信曉冬會不加害於歐陽峰﹐立刻打開飯盒東找西聞。
「要不要請他順便試吃﹖」曉冬陰寒的□著眸子﹐冷瞪這對防毒的主僕。
元探春聽話的夾了口菜試吃﹐對歐陽峰比了個OK的手勢﹐要他安心地吃。「歐陽﹐飯菜裡沒加酒﹐你快吃午飯吧﹐我也要出去吃中飯了。」給曉冬一個白眼﹐元探春覺得全身冰涼﹐膽小地退朝下堂。
「我都說沒放任何東西了﹐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曉冬不高興地看著歐陽峰拿著筷子猶豫不決的表情。
「你這個牧羊女前科纍纍﹐我信不過你。」歐陽峰仍是戒慎恐懼地對著飯盒直瞧。
「那簡單﹐你吃我的便當、我吃你的﹐會醉的話也是醉我一個﹐這樣總成了吧﹖」
她坐在他面前把兩人的飯盒對調。
「不行﹐你這麼爽快其中一定有詐﹐我吃我自己的。」歐陽峰又把飯盒調回來。
「隨你。」曉冬自顧自地吃起飯來﹐懶得搭理他的陰謀論。
「我要製作一部新電影﹐程可夫將是第一男主角﹐內容是山林保育那一型。先說好﹐我的風格就是這樣﹐不保證觀眾會去看﹐不要到時候說我沒顧慮到你老爹的票房。」歐陽峰邊扒飯邊告訴她。
「你不喜歡拍商業片﹖」早知道歐陽峰不愛錢﹐曉冬不以為意地問。
「要拍商業片去找其它製作人﹐我沒興趣﹐我做的是我自己的電影。」歐陽峰答完便埋頭苦吃﹐經過這些天吃了又吐、吐了又吃﹐他的腸胃餓壞了。
「老爹不會擔心觀眾和票房﹐只要是你製作的﹐即使演配角他也不會有第二句話﹐就算叫他不顧形象扮女人他也會下海。」曉冬歎口氣﹐她老爹已經迷戀歐陽峰的才能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說到女人﹐小鬼﹐他在家一向都是那樣嗎﹖」收好飯盒﹐歐陽峰一本正經地問。
「你指的是他常跳艷舞作女人打扮﹖」
「對﹐你不覺得他有點……有點……」相對於曉冬的坦誠﹐歐陽峰反而不好意思直說。「不正常﹖」她直接替他接完話尾。
「你似乎很麻木﹐或者可以說是習慣成自然﹖」這種女兒﹐歐陽峰還真是不能適應。
「他改不了的﹐從十多年前就是這副女人德行﹐何況他每次在你面前都卯足了勁賣力演出﹐你會忍心潑他冷水嗎﹖」曉冬談起致命傷﹐也有無限的感歎。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頭痛。」每天回家就有熱情的舞男對自己大跳艷舞﹐行為舉止完全是個女人﹐又不忍心說他幾句﹐長久下來﹐歐陽峰幾乎快受不了程可夫的視覺轟炸。
「後悔了﹖」曉冬涼涼的問。
「我的性格就是愈挫愈勇﹐程可夫這問題我一定會擺平它。」歐陽峰決心要將程可夫的男人性格找回來。
「有勞了。我花了十年的時間非但沒讓他收斂一點女人的性格﹐在他當上明星後情況更加惡化。恭喜你﹐你不長眼睛搶來的這位大明星女人化病症已是末期﹐我等著看你妙手回春。」曉冬笑著拱手鼓勵他。
歐陽峰兩眼發直的看著她少有的笑顏。
在他面前﹐她總是生氣的表情居多﹔沒想到她笑起來就像夏日的徐風﹐讓人心旌動搖、通體舒暢﹐更像泓清冽甘美的碧泉﹐令人忍不住想沉醉其中。
「看什麼﹖」曉冬摸摸自己的臉﹐以為哪裡不對勁。
「程可夫扮起女人來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怎麼你就一點美貌也沒遺傳到﹖」
好不容易拉回渙散的心神﹐歐陽峰面不改色的說出違心之論。
「誰說女兒就一定要長得像老子﹖」曉冬□著眼﹐口氣恢復成備戰狀態。
「連味道也差很多。」歐陽峰繞過桌子﹐挨著她深深嗅著她的髮香。
「什麼味道﹖」「他有成熟的女人味﹐你咧﹗只有青澀的奶味﹐你家的遺傳工程出岔子了﹐莫怪你那溫柔婉約的老爸會生出一個潑辣貨來。」儘管口裡說著損話﹐但他的手仍是習慣性的輕撫她短袖外的雪嫩肌膚。
「你這尾毒蟲又有對潑辣貨毛手毛腳的習性﹖」曉冬不耐地撥開他的大掌﹐阻止他再進一步騷擾。
「我不是叫你多露一點﹖穿這樣我怎麼能摸個徹底﹖」他食髓知味地貼在她身後﹐大手一刻也不停地尋找其它曝露在外的皮膚。
「喂﹗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不要亂摸。」曉冬趕緊起身推開他。
「好﹐我就小人君子一起當。」歐陽峰一把拉近她﹐不安分地輕啃她雪花糖似的頸項﹐雙手自動地在她身後游移。
「你……不要咬﹐好癢……」曉冬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怕癢的咯咯直笑。
歐陽峰身子忽然一沉﹐整個重量移轉至曉冬的身上﹐曉冬承受不住﹐腳步不穩地與他雙雙跌至地毯上。
「小鬼﹐你在飯菜裡加了什麼﹖」有酒﹐歐陽峰覺得腦袋彷彿有千斤重﹐渾身綿軟使不出力來。
「伏特加。小花說酒精濃度愈高就愈聞不出酒味﹐上當了吧﹖」她被他壓在身下﹐幸災樂禍地看他又醉成一攤爛泥。
「要命。」歐陽峰難受的呻吟﹐將頭埋在她的頸肩休息。
「你在兩個飯盒裡都加酒﹖」又著了道﹐歐陽峰瀕醉之際也要討個原因。
「我只在你的飯盒裡加酒﹐早料定你疑心重﹐一定不相信我﹐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曉冬得意無比。
「算你行。」歐陽峰甘拜下風。
「好重﹐你起來。」她被他的體重壓得喘不過氣來﹐努力地想把他搬開。「不行﹐我現在起來會吐﹐你敢整我活該當肉墊。天﹐好暈﹐這次我會醉死。」
歐陽峰八風吹不動地趴在她身上﹐頭暈目眩又全身燠熱﹐身下的曉冬碰觸起來如同清涼的解熱劑﹐他更加捉緊她不讓她逃跑。
「我才放一茶匙﹗」哪有人喝一茶匙的酒就醉成這樣的﹖曉冬手腳並用想推開他燙人的身軀。
「光是酒氣就能讓我醉倒﹐一茶匙﹖我會睡上兩天。」聽她這麼一說﹐歐陽峰才知道自己會直直倒下的原因。伏特加﹖他的破酒膽怎禁得起烈酒的摧殘﹖這下子他可以跟周公下好幾盤棋了。
「讓我起來好嗎﹖你不能壓著我直到你酒醒﹐教別人看到了怎麼辦﹖」曉冬開始後悔沒事先計算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他這樣癱在她身上﹐傳出去還得了﹖「你認命吧﹐我們要糾纏不清了。唔……你別亂動﹐再動我就吐在你身上了。」
酒氣衝上喉﹐歐陽峰乘機恐嚇曉冬﹐見她不敢再妄動﹐他才閉上眼心滿意足地投入她的懷抱。
「你不能睡在我身上。喂﹗醒醒﹐你別睡呀﹗」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曉冬連忙在他耳邊又叫又嚷﹐偌大的辦公室裡﹐回答她的只有歐陽峰沉沉的呼吸聲﹐而他早不知夢到哪一座蓬萊仙山去了。
委頓無力的曉冬只好認命地任這具超重的人體被單蓋在她身上。唉﹗自找的﹐怨不了誰。
第一次與男性親密的全身接觸﹐她臉紅心跳地移開他靠在胸前的腦袋﹐改將他的頭倚在她的肩處。鼻腔裡充斥著他身上慣有的松香味﹐使曉冬不知不覺地放軟了身子﹐漸漸地習慣他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他沉擊有力的心跳怦怦敲打在她心房上﹐像是一種勾引﹐鼓勵著她與他一同跳動、一起沉醉。
撥開歐陽峰散落在她臉上的黑亮髮絲﹐曉冬側著頭打量他英挺出色的五官。
他的睫毛好濃、好密﹐熟睡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無毒無害的大男孩。曉冬擁著他想道﹐要喜歡上這個男人真的很容易﹐如果去掉他那回路不正常的思考模式﹐和少耍一點嘴皮子﹐或許她也會為他的外表沉淪。
對於他慣有的擁抱和不經她同意的觸摸﹐她已經很熟悉了。她輕描著他的唇形﹐想像著這常吐出毒死人字彙的雙唇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是不是也會很容易就讓人習慣﹖在他面前﹐她看不見人與人之間的矜持與做作﹐有點毒﹐但行為舉止卻是人類最真實的反應﹐希望得到什麼就做什麼﹐雖然完全沒顧慮到她的感受﹐但真如同她老爹所言﹐他有顆赤子之心﹐讓人不知不覺地將他放在心底的一角。
曉冬拍撫著他寬闊的背脊﹐想像著如果將這毒物深深嵌入心窩裡會是什麼感覺﹖她會不會因此中毒不可自拔﹖那種因他徐徐盈繞在心頭、又酸又甜的滋味又是什麼﹖為何獨獨因他而生﹖看著天花板的幾何圖形﹐漸漸地﹐曉冬也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