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事業版圖逐漸擴大,不論是公私方面的交遊,都十分廣闊。
為了招待重要客戶或應酬,張家幾年前在陽明山買下一塊地,興建私人招待會所「樸園」。
這座私人招待會所離張家豪宅僅十分鐘車程,由一條私人產業道路進入,蜿蜒道路的盡頭是棟平實建築——「樸園」。「樸園」腹地極大,高牆圍成寬闊的方形區域,前後門禁森嚴,讓外人難以一窺神秘面紗。
富裕又篤信風水的張家並非刻意搞神秘,會選在如此隱密的地方建造休閒宴客的莊園,是看上這塊土地風水不錯,腹地夠大且所處位置具有隱蔽性。
佔地近兩百多坪的「樸園」,共分三個館,分別是「橘館」、「銀館」和「藍館」。
「橘館」是大型招待會所,通常用做商業交際或慈善晚宴使用。「銀館」是張家大哥張子雲的專屬招待所,佔地最小的「藍館」則是張家千金張宥青的私人領域。
館內以歐式典雅裝潢為主調,各館的庭園造景均不同,隨著四季交迭,各有迷人風情。
今晚,張宥青約了好友申秀融在「藍館」碰面。
張宥青提早抵達,她先到會所的酒窖裡選了一瓶頂級紅酒,吩咐侍者先行醒酒,待會兒再送到「藍館」。
交代妥當,她踏上階梯,款擺生姿走進三館連通的寬敞庭園,步履優雅。
今晚月色迷人,錯落的昏黃投射燈光讓庭園蒙上一層迷濛的美。
穿著白色雪紡洋裝的她身段曼妙,全身讓月色鍍了層淡金,她走路像跳舞一般,富有韻律,踩著藍色高跟鞋的修長美腿輕巧的旋轉——
「唔……」突然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意外的撞擊力讓她倒退了兩步,皺起的俏鼻生疼,眼角逸出淚光。
「抱歉。」路障低聲致歉,但嗓音冷涼聽不出誠意,也沒上前看看被撞疼的嬌嬌女,好聲問候一句,安撫人家一下。
這份歉意給人不太真心的感覺。
張宥青揉著微紅的俏鼻,抬起微帶惱火的美目,瞪著眼前這西裝革履,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
「路會計師?你怎麼會在這裡?」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今晚約申秀融前,她已先探聽好,確認另外兩館今晚並沒有舉辦宴會或私人聚會。
她本以為今晚會是個清靜的聚會,孰料卻在這裡碰上大哥的死黨兼得力助手路寒峰。
他是張子雲的大學同學,感情很麻吉,雖然畢業後各分西東,前往不同國家留學,但兩人的友誼不曾因此轉淡。
四年前兩人歸國後,大哥立即進入集團擔任要職,準備接班。頂著會計師頭銜,曾在紐約知名集團工作過的路寒峰,理所當然被擔任財務長的大哥網羅,協助處理集團要務,能力超強的路寒峰很受重用,如今已是「宏亞集團」的御用會計師。
她跟路寒峰原本八竿子也打不著,沒有任何交集,可自從她被安排在大哥身邊擔任特助一職後,兩人便常常有了交手的機會。
她對企業管理沒興趣也不太懂,在公司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要求不高的大哥對她很包容,但這位路會計師卻對她成見頗深,從不給她好臉色看,說話語氣十分冷淡,且十足挑剔,擺明沒將她放在眼裡。
她熱愛舞蹈,渴望以舞蹈為業,排斥當特助。但不想待在集團工作是一回事,老被路會計師當成眼中釘,巴不得將她掃地出門又是另一回事。
個性善良熱情的張宥青非常確定,她這輩子絕對無法和路寒峰真心做朋友,她就是看這個滿腹算計的討厭鬼不順眼。
「哼。」他連回應都懶,頎長身軀快步越過她的身邊,朝另一館的方向前去。
已經遲到了。
今晚張子雲臨時約了幾個大學同學聚會,約定的時間是八點,他八點半才姍姍來遲。
遲到不守時不是他的作風,要不是被天兵張特助做出來的錯誤財務報表給絆住,他本可以準時赴約。
「什麼嘛,真是沒誠意。」路寒峰大冰塊走遠了,張宥青生氣地對著他的寬背做鬼臉。
前方那高瘦身影驀地回頭。
「呃……」背後長眼啊?做鬼臉被抓包的張宥青,表情十足尷尬,俏臉微微發僵。
「張特助,明天請提早一小時進公司,關於行銷企劃部呈上來的財報,有幾個問題需要跟你詳盡討論。」他朝她挑了挑眉,眼色一冷,語氣冷涼無溫。
又是那討厭的樣子。張宥青撇撇嘴,想開口拒絕,她並不想提早進公司加班。「路會計師,很抱歉,我——」
路寒峰沒耐心等她把話說完,轉身快速離開。
「討厭,跩什麼跩!吼∼∼明天要早起進公司,真是掃興!」連給她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他根本就是存心找麻煩嘛!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張宥青氣呼呼踩著重步,朝他離去的反方向走掉。
庭院裡恢復寂靜,夜空掛著一鉤明月,幽微月光灑落,大地像鍍了層淡金。
今晚的月色真美,如果路寒峰沒有冒出來打亂她的賞月興致,她的心情應該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