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於太祖朱元璋時,定都於金陵,而後明成祖於永樂十九年,正式遷都北京、。
北京既是明代的京師要塞,自然是集聚了來自各地的人馬,這些人馬中有希冀在此地碰上貴人因而發跡的人兒,亦有原本就落戶於此的人兒。
無論是抱著何種心態來落居於京師,人總是為了能討口安樂飯吃而生活著,然在吃得安樂飯之餘,亦產生了許許多多的傳奇。
而天子腳下近期的傳奇之一,就是三年前無故在一處僻靜胡同內,開起了一家名為「巧記」的豆腐店,初時不少人笑這家店的店東腦袋有毛病,哪有人做生意不往鬧市而去,跟一般人生意的邏輯根本不通嘛!肯定沒兩天就倒了。
但是在三年之後,這家店不但沒有倒,反而聲名遠播,名氣大到上至宮廷及達官顯要、下至販夫走卒,無論是颳風下雨都會派個人在其開店門之前排隊守候,只為了買到限量供應的豆製品。
這種「限量供應,賣完為止;今日買不到,明日請早」的生意法則,抓到了人們買不到的東西即是最好的心理,致使「巧記」在口耳相傳之下,生意更是勝過了京城內擁有百年字號的老店。
天方露白,在一處寧靜的胡同裡,「巧」字的招牌正飄揚在空氣中,而門口排了一列如長龍般的人,與平日顯少這麼多人一起走動的巷道顯得格格不入。
特別的是這一長龍的隊伍,卻絲毫無嘈雜之音,耳中所能聽到的僅是一群人的呼氣聲。
突地,一陣女子清甜的嗓音破壞了原本的寧靜——
「喂——那個從後面倒數第十個,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趕快給本姑娘滾開!」眾人只見她毫不客氣地指著隊伍中,一名身穿藍色布衣的男子斥喝著。
被點名的男子,顯然對於女子的指責不為所動,直到他排在前後的人推推他後,他才語氣不甚好的回道:「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不過就是個賣豆腐的,囂張個什麼勁?」
不一會兒,一名做白色勁裝打扮、年約十八的女子,拿著一根大棍子,閃到那名男子前面,當場給那個人頭上一個大爆栗。
「叫你滾就給本姑娘滾,你還囉嗦!」可惡,居然把她的話當耳邊風,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噢!痛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對我無理!」藍衣男子揉揉他的頭,吼道。
「管你是誰,叫你滾就滾,哪來這麼多廢話!」哼,她最討厭人家排隊買東西不排隊了,而他卻犯了她的大忌——插隊,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臭女人!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拿著大棍子我就怕了你了,我可是璟王府派來的人。」來人十分自傲地宣示自己以為不凡的身份,自以為能嚇嚇眼前的小姑娘,然則他的言語卻引起了在場的人們一陣大笑。
「哈、哈,哈……」
「你、你們在笑什麼?」男子漲紅著一張臉,訕訕道。
女子對於他自我膨脹且無知的態度,僅是以同情萬分的眼神望著他,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算了,我原諒你的無知,不趕你走了,你慢慢排隊吧!」在眾人笑聲未息前,對他說道。
「你、你、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男子已經覺得自己沒有面子,再加上被女子這樣似笑非笑、似同情非同情的言語給激怒了。
好凶唷!真是怕怕。「好吧,看在你還有『求知慾』的份上,那我請在場的人來跟你講清楚。」女子往後退了一步,清清喉嚨後以天真無邪的語氣接著說。「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們,這人好凶耶!麻煩你們告訴他大家在笑什麼嘛!巧兒好怕哦!」
「巧兒姑娘都這麼說了,自當照辦。」一名做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向巧兒提了個禮,再轉過身對藍衣男子道:「我是仁王爺的總管叫『程風』,論輩分璟王爺還得叫我家主子一聲皇叔父,請小哥指教。」
「輪到我了,這位小哥,我是……」
「還有我,我是……」
「我是……」
「我……」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介紹自個兒的身份。
他們報出來的名號,幾乎都是大有來頭名兒,嚇得藍衣男子差點腳軟站不住,想他「阿貴」充其量不過是廚房打雜的小廝,入璟王府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主子的真面目,剛剛難得可以逞逞能,想不到卻是碰得一鼻子灰。
「知道自己無知了吧,還不快滾!」巧兒不留情面地驅趕他。
男子不再有仗勢欺人的氣勢,眼前只曉得自己如果再買不到廚子指定的豆製品,他今天肯定甭想回璟王府了。「小的知錯、小的知錯,請姑娘不要趕我走,小的已經連續三天沒有買到豆腐了,今天再買不到恐怕廚子大叔不會放過我。」心慌的跪了下來,頻頻告饒。
「知道錯了哦!這也得看在場的叔嬸兄姐願不願意原諒你插隊的行為。」巧兒表面是聳聳肩一派無所謂的答道,心底暗暗地笑翻了天,笑那個笨蛋一直不曉得自己擁有莫名奇妙的特權不用排隊的,不愧是菜鳥一隻。
「巧兒姑娘,他也跟我們一樣受人之命,就原諒他讓他排到最後一個吧!免得真的回去遭到處罰。」中年男子率先開口之後,在場的人亦紛紛附和。
「既然大夥兒都在為你求情,那我不趕你走了,你只要向後面的九位客倌一一道歉,保證你可以買到你想要買的東西。」開門做生意本就以和為貴,她不過是看不慣那傢伙小小年紀就如此目中無人,對他略施薄懲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是,小的知曉,謝謝、謝謝。」阿貴頻頻道謝,並依著巧兒的條件向排在他後頭的人道歉。
巧兒對此結果感到十分滿意地返回屋裡,完成她之前為了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人而放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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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回到屋子裡,馬上招來向來不喜歡她拋頭露面的爹爹——白威的一陣數落:「巧丫頭,你都已經是幾歲的姑娘家了,再不懂得恪守閨訓,怎麼嫁得出去!」
「爹爹,人家不過是出去招呼、招呼一下客人嘛!否則生意怎麼會好呢?」糟糕!逕顧著出去教訓人,都忘了爹的交代。
「白巧涵,我不是告訴過你,生意的事你別管,有爹和小雨在就夠了。」以她那種得罪客人的招呼,不如不要的好,免得客人上門不到兩天全讓她給嚇光了。
「爹,人家也是好意想要分擔爹的辛勞呀!」白巧涵倚在白威身邊撒嬌著。
「不用了,我承受不起。」這丫頭做錯事情,總是只會來這套。
「唉唷……爹……您別這樣子嘛!」
「好了,別撒嬌了。」白威眼望女兒亭亭玉立的模樣,個性仍舊像小女孩一般,讓他不由得嚴肅了起來。「爹問你,你今年幾歲了?」
「巧兒十八了。」
「十八的姑娘正常來講都已經嫁人生子了,哪像你心性還一直像個孩子一樣,你也該長大了。」
「爹,人家曾經說過了嘛!我才不嫁人呢!」如果嫁人得像隔壁的邱姐姐和王大
娘一樣,得一年到頭都大著肚子,她可是不要的,她寧願當一輩子的老姑婆。
「別說傻話,這種事即使爹同意了,你親生的……娘也不會答應的。」好險!差點就說成爹了。
「爹,巧兒不想聽這些事了,你有沒有事情要幫忙的?」白巧涵機靈的故作忙碌了起來,東摸摸西碰碰,怕白威再講到親娘會引起她想哭的衝動。
幫忙!他剛剛好像在裡頭聽到璟王府的人要買豆腐,不如就叫她幫忙送過去。「巧兒,把那些豆腐快送到璟王府去。」白威指著桌上仍冒著煙的豆腐道。
「爹,他們有派人來了,讓他拿回去就成了,何必要我親自去送呢?」白巧涵早在很久之前就覺得奇怪了,每次璟王府要買豆腐非但不用排隊,還要她親自送過去。
「你若是不去,也是可以的……」白威拈著自己的小山豐胡,沉吟道。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爹。」
「別謝得太快,我是說不去是可以,只是以後你就別再叫我爹了。」
哼,真是討厭動不動就要叫她別叫他爹,這是什麼道理嘛!討厭!白巧涵心不甘情不願地嘟著一張小嘴,把桌上的豆腐裝到盒子裡,提起盒子便往外走去,臨到門口,並回頭向白威扮了個鬼臉,道:「臭老爹。」
「這個丫頭。」白威無奈地望著白巧涵蹦蹦跳的樣子,只能搖搖頭歎息,歎息著自己這些年來,因太過疼寵白巧涵而養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他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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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府外,戒備森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在在顯示其尊貴而高不可攀的地位,一般平民百姓難能越雷池一步。
但卻有個不知死活的姑娘正和守門的衛上吵了起來——
「喂!本姑娘不過是送個豆腐,你就放行讓我進去就好了,哪來那麼多廢言!」
沒錯!這個姑娘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永遠只奉行自己原則的「白巧涵」,都得怪爹爹硬要她親自送豆腐進王府,致使她現在得和那些個羅裡巴嗦的人溝通,浪費
她的口水。
「姑娘,實在對不住,小的不過是個卑微的衛士,無法作主。」守門的衛士將已經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再重達一遍,白巧涵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只八哥鳥,永遠只會重複說這一句話。
以前都可以從大門進去,今天卻不行,這是什麼道理!「那你就去找個能作主的人來!」白巧涵火大的吼道。
「是,請姑娘稍等。」衛士突被白巧涵的氣勢給震住了,除連連稱是外,還趕緊進入府內請出總管。
眼看日漸中央,白巧涵心急自己未將爹爹交代的事給辦好,她原來僅剩的一丁點兒耐性,早被那些婆婆媽媽的衛士給磨乎了,根本不肯再等。
她現下可沉不住氣,拿著豆腐盒子,提氣施展爹爹再三叮嚀、絕不可輕易外露的輕功,在衛士來不及阻止下直闖王府。
只見璟王府內外亂成一片,人人口裡喊的皆是:「有刺客呀!來人呀!快捉刺客!」
白巧涵只覺莫名奇妙,為什麼大家會衝著她直喊刺客?她的目的只想送豆腐而已,所以她不管那麼多,勇往直進不一會兒,便到了一間擺飾富麗堂皇的屋子。
她不理會屋子裡有多少人,將盒子往地上一放,理理略亂的儀容,露出滿意的笑容,一派輕鬆自然。
然而,屋內的人可不像她那樣輕鬆,人人自危的護著他們身後的主子,深怕眼前這位來歷不明且看來似乎武功高強的女子,對他們的主子不利。
而由外面而來的追兵紛紛到來,將白巧涵整個人團團圍住。
「你們實在很無聊耶!你們以為人多就能欺侮人嗎?我白巧涵才不吃你們這一套,再來多少人我都不怕。」真是的,一堆人追著她,她怎麼把豆腐拿到廚房去。
說時遲那時快,白巧涵只覺眼前白光一現,她直覺挪動身子閃躲。嘿嘿,開玩笑,她不過是送個豆腐罷了,幹嘛跟她舞刀弄槍,害得她此時心中的小鹿怦怦直跳,好可怕哦!
「喂!你……」們還未出口,十幾名的侍衛便和她動起手來,害她又得不聽爹爹的話,施展武功與之對抗!無所謂,反正她也從來沒聽過話。
璟王府本就高手如雲,侍衛個個身懷絕藝,怎奈他們此刻在白巧涵的眼中,不過是陪她練武的靶子,誰叫他們個個在和她過招時,無論他們使用何種招式,全被白巧涵輕輕鬆鬆就化解。
唉!這些廢人,到底要纏鬥到幾時?白巧涵起先還覺得新鮮好玩,有人陪她「練功」,但久了之後她臉上逐漸浮現不耐的神情。
「你們的武功實在下怎麼樣,別再纏著我和你們過招,好嗎?」
向來自視甚高的侍衛們,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武功不如一個姑娘,自然不理會白巧涵似挑釁又似諷刺的話語,於是更賣力的使出了他們的拿手武功對付她。
侍衛們輪番上陣和白巧涵對打,即使她的武功再高,畢竟體力有限,有些體力不濟了,但是此時想要脫身卻是難如登天,看來得動個腦筋才能全身而退。
忙亂之中,她突然瞥見一個頭戴金冠、身著華麗且蓄著一嘴美須的中年男子,腦筋動得快的她,猜他的身份定是與平時人不同,再加上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老好人,開口請他叫這些廢人撤下,或許行得通。
「那個美須大叔,可以請你叫他們這些廢人退下嗎?」她特意挪個位子,朝他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靨。
而那名中年男子,竟奇跡似的向她點了點頭,隨即朝左右叱喝,「住手!你們丟的臉還不夠!還不退下!」
乖乖隆地咚,但見那批方才一副非置白巧涵於死地的人,馬上應諾後,退個無影無蹤,屋裡只剩兩名一老一少身穿華服的女子,以及兩名貼身護衛。
「王爺?」那名年紀較大的女子,不解朝中年男子道。
原來那中年男子即是這璟王府的主人,璟王朱見璟,而那較老的女子是璟王妃張若,而另一名女子即是璟王的獨生女朱祐香。
「香兒,你母后受驚了,快陪她回房休息。」璟王說話時,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儀。
朱祐香郡主平時並非如此聽話,但她見那名女刺客身懷絕藝,連府內的侍衛都拿她沒轍,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王……」張若本欲再說些什麼,但被女兒迅速且有技巧的帶出了大廳。
璟王望著眼前秀麗的女子,使他憶起了他心底的最愛_白苡薇,這名女子有
著與白苡薇一般清靈的眸子及略為相似的臉龐,也許這就是他會摒退眾人,獨留兩名親信藍天、黑地的原因。
「本王敢問這位小姑娘,芳名為何?」璟王兩眼直盯著白巧涵瞧個不停,有著無限的慈愛。
「我名喚白巧涵,為了感謝大叔你撤走了那些不講理的人,你叫我巧兒就成了,我爹爹都是這麼叫我的。」白巧涵不畏不懼地回答璟王的問話,她覺得這位大叔就像爹爹一樣親切。
「大膽!王爺問話竟如此沒規矩!」在旁的藍天和黑地立即上前同聲喝道。
這兩個人雖非雙胞但因面貌雷似,遂以衣服的顏色來區分他們誰是誰,想當然耳,著黑色長衫者即是黑地,那藍色的即是藍天羅。
白巧涵向來吃軟不吃硬,她不屑想道,人家大叔都沒說話了,他們這兩個「黑青」雙廢,憑哪點對我凶?
「你們別嚇著人家小姑娘!還不退至一旁。」璟王斥退他們後,又對白巧涵問道。「巧兒,你一個姑娘家為何會獨闖璟王府?」
「大叔,你有所不知,這件事並非是巧兒的錯,錯的是那些守門的衛士,不肯讓我進來……」
白巧涵將經過一五一十的敘述一遞,當然她其中加了點鹽、加了點醋,再加上她生動的肢體語言,好似在講一則精采絕倫的故事,令人不禁拍手叫好!
十多年未見主子展露笑顏的藍天,黑地,對璟王由不露齒的微笑到捧腹大笑,兩人相視不解,均感到不可思議,由心底升起了警訊,深怕主子生了病。
璟王與白巧涵兩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故友般,攀談許久,璟王亦對白巧涵有了深一層的瞭解,而白巧涵也終於搞清楚「美須大叔」的身份。
但這些並沒有影響白巧涵對璟王的好感,單純如她還是認定他是她的「美須大叔」。
時光就在他們的談話中流逝,也讓璟王做了個決定,就是讓白巧涵進府。
浥勇侯府——
沉靜的午後,大地靜得像是要睡著一般,但此時府內卻出現了一片騷動,驚醒了花園中原本昏昏欲睡的花草樹木,它們亦隨之顫慄,好似知曉它們即將要倒大楣。
「侯爺、侯爺!祐香郡王來了。」浥勇侯府內的家丁們,不顧森嚴的家規大聲嚷嚷著。
並非是家丁們沒規矩,而是璟王府的祐香郡主實在是太可怕了,除了自以為比楊貴妃還美麗的肥胖身材外,她的火爆脾氣令人更是不敢恭維。
當她來訪時若不趕緊請出主子來,惟恐她會將整個侯府給拆掉,家丁、丫鬟們不知要枉死幾人,為了他們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們才不得不破壞規矩。
浥勇侯府也只有祐香郡主來訪時,無論下人們違反多少的家規,他們的主子永遠不會處置他們,只因他們的主子通常會十分沒義氣的,逃得比誰都還快。
浥勇侯常駿,此時正在書房內批閱卷宗,每當那頭像母獅般的郡主來訪時,他總會怨自己不該在三年前,出現在勞什子的百花宴上,惹來這個禍端。
「常福,告訴郡主本爵進宮面聖去了,不在府內,請她改日再來。」常駿一面吩咐常福,一面走向花園的圍牆邊。
「但是侯爺,郡主她……」常福本想說祐香郡主堅持今天一定要見到侯爺,但是他還沒有說完,他的主子居然當著他的面,施展輕功翻牆,一躍而去,留下他這個可憐的奴才,將被祐香郡主苦毒,唉!真是歹命呀!
這個祐香郡主到訪之後,等不及家丁的通報,便兀自朝常駿的書齋前去,當她剛走到書齋外花園小徑的入口,便瞧見常駿不顧自己身份的翻牆離去。
常福轉身見到早已經站在入口的朱祐香時,故作鎮定的跪稟,道:「啟稟郡主,侯爺進宮面聖還未回府,請郡主改日再來。」
他當她朱祐香是個瞎子,還是她的身材不夠顯眼,居然敢對著她睜眼說瞎話。朱祐香不語,呼吸急促地怒視常福,似要將他生吞活剝般,讓常福冷汗直流,深怕見不到今天的落日。
不久,朱祐香發出濃濃的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小靜、小昕,我們回府!」
「送郡主。」常福送走朱祐香,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裡直叫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