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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氣妙冤家 第一章 作者:紀瑩
    艾小瑜總算是脫離了「米蟲」俱樂部,正式當個社會新鮮人,享受領薪階級人士的一切喜、怒、哀、樂。

    其實她也算是幸運,昨天才自大學畢業,今兒個便開始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建設公司上班。在大學的時候讀的是土木工程系,輕輕鬆鬆地就讓她混了個學士文憑,現在又讓她蒙到個總經理室特別助理的職位,是該偷笑了。

    為了在第一天上班就給公司的同事一個好印象,她今天特別提早到公司,替總經理室的其他幾位特別助理奉上熱騰騰的茶水,也順便在每個人的桌上插上一枝艷麗的紅色玫瑰。

    她端著茶盤走出茶水間,準備將盤子上一杯杯上好的茉莉香片放到同事們的桌上。

    她背對著門口倒著走,轉身欲將最後的兩杯茶放到另一邊的桌上,豈料卻和迎面走來的冒失鬼撞個正著,兩杯熱茶就這麼往那個人的身上一淋。頓時之間兩人都傻了眼,隨後便聽見那人的咒罵。

    「要命!」

    艾小瑜慌張地空出手撥弄著對方濕透的衣服,「對不起、對不起——」看著自己的動作似乎無法減輕對方的疼痛,於是便強拉著他往化妝室沖。

    「等……等一下——」眼看自己就要被拉進女化妝室了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能等,再等就要出人命……」艾小瑜硬生生地把他拉進女化妝室。還好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不會有人那麼早來公司,否則他當真要羞愧而死。

    艾小瑜將他褲子裡的襯衫拉出,動手解扣子。

    「你……你要幹嗎?」她到底要做啥?扒光他的衣服?喔!不——

    他反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離開他的衣服扣子。

    艾小瑜著急地甩開他的手,又動起扣子的腦筋,「別礙手礙腳。我要幫你冷敷,把你的手向兩旁攤開。」

    乖乖!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照做!任由她扒光他的衣服,預備幫他冷敷。

    反……反正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是見不得人的,「胸前坦蕩蕩」,哪會怕一個小女生的「非禮」……

    艾小瑜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將手帕浸濕往他身上因燙傷而紅腫的皮膚冷敷。

    如此反覆數次,他倒也覺得皮膚的疼痛似乎減輕不少。

    「電視上說燙傷的處理步驟是沖、脫、泡、蓋、送,我看——」艾小瑜環顧四週一下,「這泡就不必了,不過我倒考慮要不要送醫。」

    送醫?!

    天大的笑話!「不用了。」

    「我想也是。」艾小瑜巡視著他身上的燙傷,極滿意自己的急救措施;至少他的皮膚沒有先前那麼紅腫,像塊熟肉。

    但是她還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頻頻向他道歉,眼神卻不自禁地往他身上古銅色的肌膚瞟去。

    忽然有樣東西映人她的眼簾,她竟不知羞地伸手觸摸,「這——」

    一道僅十餘厘米長的疤痕攫住她所有的注意力,雖然疤痕因身上膚色的影響而不太明顯,但她卻還是看得清楚,尤其她和他現在的距離又是這麼近。

    「喂!」他實在是被她大膽的舉動給嚇個半死,先是扒光他的衣服,現在又在他的身上亂摸一通,真不曉得她等會兒又會有什麼更豪放的行為。

    趁著他還未被她的魔手非禮之前,還是先自救。他撥掉她不安分的手,「喂!自重一點。」他冷睨她一眼。

    他好像不曾在公司見過她,光看她剛才倒茶的舉動,肯定是公司剛請來的「歐巴桑」吧!

    但是她的年紀似乎不適合做這個職務,實在難以想像往後還會有多少人像他一樣遭受無妄之災。

    艾小瑜被眼前的男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發覺眼前遭她熱水淋身的男子竟是這麼英俊;天生的娃娃臉卻一點也未損及他的瀟灑帥勁,身上所散發出的一股貴族氣息,恐怕不是任何人所能及。

    哇!她迷上他了。

    他可還有事做,沒空和她瞎耗在這裡,身上的傷他自會找醫生看。他搶過她手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艾小瑜就連他拿走她手上的衣服都毫無知覺,兩隻眼睛仍直勾勾地往他身上那道疤痕盯,直叫他眼冒一把熊熊烈火。

    「你瞧夠沒?」

    「嗯——」她似乎覺得光看還不能滿足,手再次摸上。

    這回他可沒對她客氣,索性動起食指和拇指捻起她手背上薄薄的一層皮。

    「啊——」這會兒她可算是清醒,撫揉著她被捏的那隻手,痛得眼淚只差沒掉下來。

    「你幹嗎捏我?」艾小瑜不客氣地嘟囔。

    「女人就該要有『矜持』的自覺,不知羞地直盯男人的胸膛看就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將手派上用場東摸西摸,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他將襯衫的扣子扣上,將衣擺塞進褲子裡。

    「你——」這人講話怎麼這麼過分,什麼叫不知羞、不要臉,居然還懷疑她會不會寫「羞恥」兩個字!

    她生氣了!「我好心幫你冷敷,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反過來污辱我,你算是個男人嗎?」

    他譏諷地冷哼:「難道說手指在別人胸膛上亂摸也算是冷敷的一種?」

    艾小瑜對他的印象真是大打折扣,貴族氣質!我呸!

    此仇不報非君子。

    「好哇!既然你不喜歡我的急救措施——」她將手放在汩汩而流的水柱底下,突然用力地將手一揮——

    「你在幹什麼?你這個瘋婆子——」他看著自己一身濕,臉都氣綠了。

    她對於眼前「豐碩的成果」相當滿意,望見他身上那一大攤水,不禁想笑,「你……你就當你上廁所沒上好,尿濕褲子好了。」

    不容他再度發怒於她,她轉身就走。

    留下一臉錯愕的他,他甚至還可以清楚地聽見從外面傳進來的笑聲,「該死的女人!」

    「喂,你在幹嗎?」武雋踢開大門,大咧咧地走進衛霆桀的辦公室。

    原本在醫院巡視病房的他,莫名其妙被衛霆桀電召到他的辦公室,帶著模糊不清的思緒來到他的公司。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驚見他脫光衣服坐在椅子上。

    「你幹嗎把自己脫個精光,沒想……到原來你還有這個嗜好。」武雋咧著一張嘴哈哈大笑。

    「什麼叫脫個精光?你眼睛有問題是不是?這是什麼?」衛霆桀拉了拉他身上僅有的一件衣物——內褲——怒問著武雋,「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是、是,它的名稱叫內褲,你也沒脫光光行了吧!」

    衛霆桀很不爽地瞪了武雋一眼,隨即往房間左側的休息室走去。

    武雋跟在他後面,「我倒要問你,你沒事幹嗎只穿條『小YG』在辦公室裡走動。」要是說他為了要「釣」女秘書才暴露自己結實的肌肉,那也說不通。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吃素」的,簡直比柳下惠還自愛,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任何女人他都看不上眼,那——

    他……他該不會真是「那個」吧!

    武雋驚恐地退到門外,不敢踏進房門一步。

    才將西裝褲穿上身,繫好皮帶的衛霆桀,轉身就瞧見武雋那一臉的恐懼。「你幹嗎?」他走上前去。

    「STOP!」武雋出聲制止他的前進。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衛霆桀憤怒得想揍他幾拳。

    「你……」武雋猶豫著該不該點破他的「企圖」,但如果不點破的話,搞不好他就會被……「哎呀,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癖好,你怎麼向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在說什麼?」衛霆桀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女人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就偏偏要去做這種顛覆傳統、挑戰大自然界永恆不變之定律的事呢?」

    「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

    「清楚?!何必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白呢?你心知肚明就好啦!」武雋可是說得滿頭大汗,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失身。

    「武雋——」從衛霆桀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如果武雋的話再這麼曖昧不明,他可就得自理後果。

    「這可是你要我說破的喔!你沒事也別喜歡上男人啊!女人到底哪裡不好,真搞不懂你——」

    「武——雋——」衛霆桀憤怒地大吼,嚇壞了武雋。

    難道是他想錯了?!看著眼前氣憤地在扳動手指的衛霆桀!

    不妙!

    「喂、喂、喂,有話慢慢說……」武雋一步步地往身後退,雙手擋在胸前口

    「慢、慢、說——」衛霆桀根本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咬牙切齒地吐出。

    他像只狂怒的獅子,準備一舉撕爛獵物一般。才正想付諸暴力,電話便響起來——救了武雋一條老命。

    「喂!」衛霆桀拿起話筒,極度不悅地吼著。

    「請問總經理,武先生是要喝茶還是咖啡?」對方顯然是他那位盡職又可憐的女秘書。

    「他喝尿!」衛霆桀憤怒地將話筒甩上,朝武雋大吼:「該死的!你居然敢以為我是個GAY!」

    「你……你不能怪我會那麼想,想想看,你已經幾歲了,居然連個女朋友也沒有,怎能怪我想歪呢?」經過剛剛那通電話的干擾,武雋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你是不知道『死』怎麼寫,想嘗試『寫寫看』是吧!」衛霆桀邪惡地磨拳擦掌。

    武雋舉雙手投降,「好啦!言歸正傳,你叫我來要做什麼?」

    「我——」

    「等等,先把你的上衣穿上再說。」武雋著實無法忍受衛霆桀光著上身在他面前晃。

    「你一一」衛霆桀指著武雋,手因生氣而微微顫抖,從沒人膽敢打斷他的話,這個死武雋是第一人。

    待會再來個總算賬!

    他進房將襯衫穿上身,扣子少扣了兩顆就走出房間,順手將門帶上。

    「有事快說吧廠這下子反倒變成武雋在耍大少爺脾氣了。

    「今天早上無緣無故地和一個掃把女撞了正著,好死不死的她的手上正巧托個茶盤,非常衰的上頭也正好擺了熱茶,然後我就被熱茶『紋身』……」衛霆桀解開扣子露出身上那一片紅腫的皮膚,「所以我才想請你過來看看,順便幫我抹了藥,因為它真的痛得我受不了。」

    武雋仔細地幫他檢查,發現它是屬二度燙傷,所以他才會那麼疼。

    「我叫你的秘書去我車上拿我的藥箱上來。」武雋走到桌旁按下內線要女秘書進來。

    「什麼事?」女秘書馬上出現在辦公室內。

    「你去幫我把車上的藥箱拿上來。」武雋將車鑰匙遞給她。

    「好的。」

    衛霆桀的女秘書辦事效率真是沒話說——迅速,一會兒工夫就將藥箱恭恭敬敬地奉在他們眼前的桌上,然後又消失在他們面前。

    武雋打開樂箱拿起一瓶裝有透明黃色凝脂液的玻璃瓶,打開蓋子一陣清涼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你不是一向崇尚西醫的嗎?說西醫是最有科學根據的一種偉大醫學嗎?怎麼你的藥箱裡會有中藥這玩意?」衛霆桀是存心找碴。

    「再說就不幫你抹藥。」

    「這是你的工作耶!」

    「關我屁事!」

    「怎麼不關?你是聖勒盟的專屬醫生,盟裡上上下下的人生病、受傷都可以免費找你看,更何況我在盟裡的等級可是比你大喔!自然是找你。」

    衛家的祖業是介於黑、白兩道亦正亦邪的一個中立團體——聖勒盟。而武雋雖是一家醫院的院長,不過那家醫院真正的幕後創建人卻是衛家,所以武雋也是聖勒盟的人,在聖勒盟和當代盟主——衛家長子——衛霆青和藍駱合稱雷、電、霹,是聖勒盟的三巨頭,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組合。

    武雋和藍駱在聖勒盟的地位僅次於衛家四兄弟:衛霆青、衛霆鎧、衛霆桀、衛霆政,其中衛霆桀和衛霆政是同卵雙胞胎。

    「好啦,反正你怎麼說都對,行了吧!誰叫我沒你大呢!」武雋的話中明顯帶了點酸味。

    他忿忿地用力將藥塗在衛霆桀的身上,藥抹起來雖然涼涼的,但他的燙傷部位卻愈來愈痛。

    「痛!」衛霆桀大喊,阻止武雋擦藥的動作,「你想要我的命啊!經過你剛才的『治療』,我至少已經脫了一層皮,你有點醫德行嗎?」

    武雋將藥罐蓋好放回箱子裡,順便將手擦乾淨,「我這樣還算沒有醫德?一通電話服務就到,你上哪找像我這麼有責任感的醫生?」他剛剛是故意幫他擦藥擦得那麼用力,他活該,沒事找碴。

    「笑話!」衛霆桀將扣子扣好,衣服下擺塞進褲子裡。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總經理,您要的飲料——」女秘書將托盤放在桌上,衛霆桀和武雋望著那一杯深黃色的液體皺眉。

    「這……這是什麼?」衛霆桀指著那杯「飲料」,困難地吞嚥著口水。

    「這是您要的尿。」

    「尿?!」武雋大叫,聲音裡充滿了驚恐二次方——超級驚恐。

    「是啊!、總經理吩咐的。」女秘書一臉的理所當然。

    「尿……」衛霆桀尷尬地抬起頭看著她,心想他這個秘書未免也太盡職了吧,「你真的……這杯子裡裝的真的是……尿?」

    「因為臨時不知道要上哪找,所以就以蘋果西打代替。」女秘書歉疚地想,平常總經理說一,她不敢說二,說東,她不敢往西。雖然沒能克盡職責地找來他要的東西,可她也盡量以相似品替代了,希望她不會因此而被炒魷魚才好。

    兩人聞言的同時心情自然地便放鬆下來。

    「這個就好、這個就好。」為了避免女秘書再盡職地想去找……尿,武雋趕忙像寶貝似的捧住那杯讓人看了就想人非非的飲料。

    「他喜歡就好,你先下去忙吧!」衛霆桀吩咐女秘書可以先行告退。

    有時衛霆桀常會想,他這個女秘書到底是個白癡呢,還是天才?居然將他剛才的氣話當真,還好是她沒找著,要是真被她弄到手,恐怕武雋那傢伙就得望尿止渴。」

    「是……對了,總經理,今天特別助理室有位新進同事,待會兒我會把她的人事相關資料送進來,我已經先幫她在辦公室裡安排好座位及公司所發給的人員配備。」

    「你不需要事事都向我報告,只要是你覺得是對的事情,你去做無妨,OK?」

    「是。」

    「下去吧!」

    武雋在等到衛霆桀的女秘書離開後才放聲咆哮。

    「你明明曉得你那位一絲不苟的女秘書有多盡職,居然還跟她說我要喝尿!」咆哮歸咆哮,不爽歸不爽,那杯飲料他還是照喝不誤。

    衛霆桀不理會武雋的不悅語氣,無所謂地聳聳肩;看得武雋是一肚子火,差點沒從鼻孔噴出來,頂多是兩眼中閃爍著一大把的烈火。

    「你——」

    衛霆桀走回辦公桌後,往那張軟硬適中充滿皮革味的大椅子坐下,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公文中。

    武雋似乎意識到了,衛霆桀故意想利用工作來忽略他,他走到衛霆桀的桌前,一隻厚實的大手直直地往公文的正中央拍下去。「別想就這麼算了,衛霆——桀——」他笑得很邪惡。

    「別煩我!」衛霆桀還是不動如山地從桌子的旁邊拿起另一份文件,將文件擺在武雋的手上繼續批閱。

    「沒那麼容易。」武雋將被壓在下面的手伸回來又往他的公文上放。

    兩人就這麼一直重複這些個動作,後來還是衛霆桀先停下來,抬起頭直視武雋的眼睛,然後說了句驚為天人的超級大秘密來要挾武雋。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打外面那個女人的主意,小心我伸手按內線的電話將某個人的秘密告訴她。」衛霆桀所謂的女人恐怕就是他那位一絲不苟的盡職女秘書吧!

    「誰……誰?」武雋尷尬得東張西望。真是丟人!活到這把年紀居然還會臉紅,現在臉燙得像剛煮開的一百度熱開水一樣,會燙死人。這死人真是狡滑,居然敢威脅他。武雋摸摸發燙的臉頰,心裡竟是忿忿不平和害羞。

    「喔——誰……」衛霆桀的笑聲裡充滿旺盛的企圖。

    武雋聽得出他這種怪異的笑聲,太熟悉了,這是某種企圖心的前兆。

    還是先溜為快!

    「嗯……我……我醫院裡還有事,先走……」

    「唷!這麼快就要走啦!多坐會兒嘛,我叫她再端杯可樂進來如何?」

    「不……不用!」武雋站起身往門的方向走,他可不想就這麼被衛霆桀玩弄,他們衛家的人都像是魔鬼轉世,認識他們是他這輩子惟一的錯誤,他……他不玩了!他發誓他一定要找機會「出走」,他發誓!

    「真是破天荒啊!有名的『可樂男』居然也會拒絕。」衛霆桀強忍著笑意。沒想到武雋這傢伙也會臉紅,而且還驚慌成那樣。

    「真的不用了……」武雋背抵著門。

    「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持我也不勉強你……喔!對了,叫她送你下樓好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知道路,這裡我熟得很,不必那麼勞師動眾。」他應該在來之前先在腳底抹點油才對,溜得比較快。

    「那好吧!謝謝你這位『有責任感』的醫生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改天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奇怪?為什麼他覺得衛霆桀那小子在講到「報答」這兩個字時聲音怪怪的?令他有點毛骨悚然,好似快大難臨頭一樣。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武雋用背頂開門,「拜拜!」然後快速消失在衛霆桀的眼前。

    看見武雋落荒而逃,衛霆桀就像個瘋子似的狂笑不止,聲音可說是哄亮刺耳——武雋聽了刺耳,就連他在等電梯的地方都聽得見。

    衛霆桀開心地繼續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公文,心情可說是好得不得了,就連早前被熱水燙傷的事也忘得一乾二淨,傷口也不再疼痛,可能是武雋幫他擦的藥效力開始發揮了吧!

    反正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是處於極度愉快,就連批公文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一倍以上。

    「小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傅壬璞恣意地將手放在桌面上,諂媚地笑著。

    這間辦公室頗大,而且和總經理室相隔為鄰,有多少人奢望他們現在這個位子——總經理特別助理,但這層樓的職員實在是少得可憐,全部的人算算不過才五個人,加上剛上任的新進人員也才六個人,連找個人談天都嫌少。

    每天的事情多得不得了,哪有時間到其他部門去串門子?他們晚上能不能準時回家睡覺都還是個問題哩!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和「菜鳥」打好關係,這樣他就可以盡量將超負荷的工作轉移到「菜鳥」身上,他才能有多餘的時間和其他部門的女性職員聊天。想他多可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居然還沒有女朋友,整天窩在這間特助室裡擠破頭想點子,到現在為止,他頭上的白頭髮已不知多出了好幾根。

    「總經理特別助理。」哼!說得好聽。他們只不過是幕僚工作人員,謀想策略的「電腦」而已。要不是看在這間公司的陞遷快速、公司名氣大,這個職位的薪水能讓他的荷包「麥可、麥可」的話,誰情願整天窩在這間辦公室裡。

    特助室總共也才四位職員,傅壬璞、易明揚、丁亦如和剛到公司上班的艾小瑜,這樣的兩男兩女角色就是這間知名建設公司最高權力執行人——總經理的幕僚人員組合。

    艾小瑜面對眼前這位猛露出噁心笑臉的男士,著實反感;這輩子會令她噁心到起雞皮疙瘩的就是這種人。通常會擺出噁心至極的笑臉,不是認為別人絕不會逃過這麼「帥」的姿勢,就是他是個花癡。

    沒事也能笑成這副德行,讓人看了就反胃,也不怕造孽太深,所以她不可能會給他多好看的臉色,沒一腳把他踹到阿鼻地獄就已經是大發慈悲。

    不過,今天例外。

    「當然可以。」

    傅壬璞得寸進尺地將屁股一低,往她的桌上坐下去,「小瑜,怎麼想到要來我們公司應徵?」

    艾小瑜恨不得拿把雞毛撣子往傅壬璞的頭上甩下去。

    「我在大學讀的是土木工程系,畢業了當然是希望能學以致用,應徵建設公司有什麼不對?」

    是沒什麼不對,他只是找不到話題和她聊天而已;本想在她說出是哪所學校畢業後,他好拍馬屁大誇特誇她的學校有多好、多棒。

    唉!誰知她竟回答了這麼個無厘頭的答案。

    「那你曉得特別助理的工作有哪些嗎?」

    「知道。」艾小瑜答得非常簡短,因為她不屑把精力浪費在回答他的智障問題上。

    她當然是知道這個工作的性質才來應徵的,他居然還有臉開口問這種問題。

    傅壬璞還是不死心,今天他非得拍上她的馬屁不可。「你曉得你的頂頭上司是男是女嗎?」

    喔!拜託!誰來救救她,把這個智商有問題的大白癡拖走好嗎?

    艾小瑜心裡頭已不知哀嚎了多少聲,抱怨多少次,可卻沒一次說出口,反而心口不一。「知道」才怪!艾小瑜自嘲。

    「他的年齡?」

    「知道。」

    「他的姓名?」

    「知道。」

    「他的身高、體重、血型?」

    「知道、知道、知道。」

    哇塞!這小女子未免太厲害。這樣的資料他這個在公司工作多年的老鳥都不知道,她居然一清二楚。

    艾小瑜哪裡知道她的頂頭上司的一切個人資料,她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這一切的回答只不過在敷衍他。

    反倒是傅壬璞露出極度崇拜的眼神瞅著她看,「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連身高、體重都知道?」

    艾小瑜絕望地將眼光瞥向一旁半靠在隔壁桌子、臉上帶著微笑的易明揚和站在他旁邊的丁亦如,打出求救信號。

    她笑得有點牽強。

    「告訴你,雖然總經理的人不壞,可是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的不苟言笑,整個人冷得……不知要如何形容,彷彿你只要一碰到他,連你也會被冷得結上一層霜;沒事還是少和他打照面,免得被凍死在公司。」

    艾小瑜低頭思忖,難道總經理真如傅壬璞所描述那般令人難靠近、相處?或者是傅壬璞故意誇大其詞想嚇嚇她這位「菜鳥」?

    易明揚瞧見艾小瑜低頭思考的動作,猜到她一定在猶豫是不是該相信傅壬璞,為免她被嚇得明天就不來上班,易明揚有道義告訴她事實。「其實也沒壬璞講的那麼嚇人,總經理人很好,這點你可以放心。他不會無緣無故向下屬開炮,只要你將他交代的事情辦妥,他還是個蠻好的上司。」易明揚不著痕跡地頂了頂身旁的丁亦如。

    「呃,對……對。」丁亦如睨了易明揚一眼。

    騙子!大騙子!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總經理的孤僻、森冷、陰沉是出了名的,居然說謊話還找她當幫兇。

    混蛋!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不想艾小瑜嚇得離開公司,讓她又孤軍忍受對抗兩位大男人的可憐下場,只好幫易明揚囉!

    「你就安心地在公司上班吧!別管那兩個臭男人說的話,聽我的,就安心地做吧!」

    聽見丁亦如的話,艾小瑜頓時放心不少。不過還未和上司見面之前,一切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或許她真該聽話地留下來和大家相處一段日子,再對總經理的個性、脾氣甚至為人下定論……「嗯!」艾小瑜釋懷地點點頭。

    易明揚忽然想到今天下午要開研討會,「喔!對了,下午我們要開個會,總經理也會出席,到時你再仔細評估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開什麼會?」

    「關於下半年度的廣告預算和建材估價單的比較。你不用擔心,我會在一旁慢慢地向你解說,到時你只要把你的心帶到就行了。總經理最討厭下屬做事不專心,所以你得時時刻刻用心地去聽去思考。」

    「對、對。」傅壬璞諂媚地附和,他可不想被易明揚給捷足先登。

    「我曉得。謝謝你們。」艾小瑜感激萬分地道謝,有他們幫她,她就可以放心了。

    下午,艾小瑜和他們三個人吃完午飯後,便趕回公司開會。

    艾小瑜帶著緊張的心情進會議室,等待著和她的上司見面。

    趁著等待的空檔她把相關的資料又仔細瀏覽一遍,只希望能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獻給第一次見面的總經理看;也由於太過專心而忽略了會議室的門已被人推開。

    「小瑜,總經理到了。」易明揚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講話,打斷她過於專心的思緒。

    「啊?喔——」艾小瑜如夢初醒地回過神,整備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想自我介紹。

    「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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