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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的錯 第四章 作者:黑潔明
    雨聲滴滴答答忽小忽大,風聲倒是變小了,張鴻羽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聞到風信子的香味,這枕頭既舒服又溫暖,還有安定神經的心跳……

    心跳?!

    他突地睜開雙眼,室內雖然不怎麼亮,但也足夠讓他看清自已正壓在人家身上,正確一點的說,是他的臉正壓往人家雙峰上。

    他小心翼翼的撐起上半身,想看清被他壓在身下仍在沉睡的女人,當他發現她竟是劉少君時,不由自主的呻吟一聲。

    老天,難道他三更半夜夢遊跑來襲擊她嗎?

    不對呀,從小到大沒人和他說過他有夢遊的習慣啊?他抬頭看看四周,認出這裡是他昨天睡覺的客房,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見一旁的輪椅和溫度計及退燒藥,加上昨晚夜裡模糊不清的印象,他很快的就猜出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天啊!他該不會硬將她拉上床,還壓了她一整晚吧?還是……

    張鴻羽眨了眨乾澀的雙眼,頭昏腦脹的盯著身下的人兒細瞧。

    她的衣服領口好好的、裙子也好好的,白滑的脖子上沒有吻痕,粉紅色的雙唇微張但未見紅腫,她的眼鏡滑落一旁枕上,原本挽起來的長髮散了開來。雖然此刻的她看起來非常引人遐思,但大致上來說,並不像被人侵犯過的樣子。

    看樣子,他真的只是壓了她一晚上而已。

    可惜,不……不是,是還好。

    他再瞧了她純真又帶點嫵媚的睡容一眼,然後對自己承認,好吧,他心裡是覺得有點可惜。

    忍不住俯身又湊近了點,他告訴自己不是在佔她便宜,只是因為感冒手腳無力,所以無法支撐上半身的體重太久。

    距離她的臉十公分時,他才停住繼續打量她。

    他一直都覺得她很好看,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就像一朵生長在山壁上的野蘭,清新、高雅又堅忍,很努力的掙扎著生存下去。

    伸出右手拇指輕輕來回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他一直覺得她活得很獨立,獨立到不需要依賴任何男人,所以他不去接近她,不想去自討苦吃。以至於當他在調查報告中看到她當年竟有未婚夫時,引起他很大的震驚及些許的後悔和一股不知名的酸意。再看到之後她被那個男人拋棄,他心中的情緒實在難以言明,既心疼她又氣那傢伙,同時心底還有著一點點不敢承認的竊喜。

    他從來就未曾討厭過她,他是喜歡她的。但五年前的他太年少氣盛,決計是不肯主動對女人獻慇勤或是做出類似追求的行為,即使他心裡很欣賞她也一樣。而且對當時的他來說,事業比女人顯得重要多了。

    可如今他已算得上是事業有成,但回到無人的家中,他的生活有大部分伴隨著空虛寂寞,和有如無底洞般難以忍受的孤獨感。

    他在她身上也看到相同的孤寂,一直都看得到,只是他從不認為那很重要,也未曾去理會。直到現在,直到他再度遇見了她。

    那層從以前便籠罩著她的孤獨更加鮮明,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怕她的靈魂有一天會被淹沒。

    對她的傷殘而感到心有愧疚或許是主因,但也因為她的脆弱引發他的心憐。他希望能保護她,希望能照顧她,希望能打破她穩固的心牆,讓她接受並相信自己。

    他沒交過多少女性朋友,通常都是人家自己送上門的比較多,所以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做,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希望她能看到他的誠心。

    歎了口氣,他手臂感受到上半身體重的壓力,他總不能又壓回她身上去,所以他無聲無息的移開上半身,改為側躺的面對她,但是左手仍是攬在她的腰上。

    她睡得如此沉靜,教他難以想像這些天來她醒時的冷淡無情。或許她並非完全無情的,畢竟她在發現他發燒時,還是照顧了自己,不是嗎?

    無端地,張鴻羽想起幾天前柯英傑說的幾句話——

    「補償?你要怎麼補償她?找個人娶她,照顧她一輩子;還是給她一筆錢,養她一世?」他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是這樣,你乾脆將她娶回家當老婆好了。又不用欠別人人情,又可以省筆錢,還可以叫她幫你生孩子,多好,一舉三得。」

    他當時的反應是拿筆丟向好友,但其實心底多多少少有這麼想過。

    娶她當老婆,有何不可?他事業有成,房子、車子、金子都有了,只差少個妻子來幫他生個兒子,何況他喜歡她,想照顧她,這兩點就夠了,其它還需要什麼嗎?

    有啊,問題是她恨他,而且恨之入骨。這就是問題了,很大很大的問題。

    如果他能克服這點,他和她未嘗不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

    如果他能敲碎她的心防的話……

    不過他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熱度悄悄地又爬上了他的腦袋,倦意讓他重新合上了眼,只是攬在她身上的手,始終不肯放開。

    終於,他不敵沉重的睡意,再度沉入了黑暗之中,慢慢睡去。

    ※※※

    好冷。

    劉少君習慣性的向左方的熱源靠去,那發熱體配合的環住了她,驅走了涼意,她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心滿意足的發出一聲歎息。

    夢中她正優遊在溫暖的泉水中。她知道她在作夢,因為夢裡的她有一副完好無缺的雙腿,可以盡情的跑、快樂的跳。雖然那是夢,但她仍然很高興。

    這次的夢,她穿著古希臘的服裝出現在溫泉中,自在的踢著雙腿。溫泉四周的景物看不清楚,像是籠罩著一片白霧,她並未因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而感到害怕,反正是夢嘛!

    水深及肩,她興奮的在溫暖清澈的泉水裡玩著水,低頭還能瞧見自己在水中活動自如的雙腿。

    嗯,不錯的美腿。她為自己的雙腿打起分數,不禁自得其樂的笑出聲來。

    忽然間,有人出現在溫泉邊看著她。

    她莫名所以的回視著對方,但因霧氣看不清他的面孔,倒是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她認識他嗎?她如此猜想著。可是並未向前游向他,也沒有向後逃離,她只是定定的站在水中央,然後看著他下了泉水,緩緩的向她走了過來。

    奇怪的是,直至他來至身前,溫柔的擁住她時,她仍然無法看清他的臉孔,可是對他的環抱她卻沒想到要抗拒,彷若那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親密的環著她的腰,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眼,感覺到他溫柔地親吻她裸露的眉頭、她的頸項,最後吻上了她微喘的雙唇。

    太過真實的感覺讓她有點納悶,當他離開她的肩,她睜開雙眼,看清了他的容貌。

    老天,是他!

    她嚇得立時清醒過來。

    窗外仍有風雨聲,劉少君雙頰嫣紅、微喘著氣,瞪著這個穿著粉紅色睡袍的男人胸膛。

    她猛地抬頭一看,忍不住咒罵出聲:「Oh,Shit!」

    這個王八蛋還在,而且一隻手老實不客氣的橫過她脖子底下環住她的肩頭,另一隻手則攬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在他懷中,她幾乎無法動彈。更生氣的是,她的手竟然鑽進他早就快散開的睡袍中,親密的擱在他胸膛上,另一隻伸到他寬闊的背上,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背部的肌理,雖然她沒有緊緊的抱住他,但也差不多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還在睡。

    劉少君盯著他沉睡的臉,小心翼翼的收回兩隻手,然後先往後撥開他放在她肩頭上的手,再把他攬在她腰上的手拿開。

    處理第一隻手的時候還算順利,怎麼知道他放在自已腰上的手總是在被拉開後,她還沒來得及離開時,很快的又回到原位。

    「該死的傢伙!」劉少君低聲咒罵。

    乾脆用滾的好了。但她怕他要是突然沒東西抱,會驚醒過來,所以她勉強支起上半身,環顧了下四周,然後拿起一旁的枕頭,慢慢的塞到兩人中間,隨即趕忙滾離,卻險些滾到床下去。她穩定身子回頭一看,見他的手在抱著枕頭後便安分了下來。

    「呼。」吐了口氣,她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不爽的盯著他。

    王八蛋,下次她絕不會再做這種一時心軟、吃力不討好的蠢事。

    老天!她竟然會作那種春夢,而且還是和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傢伙,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很莫名其妙,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有肖想過他,打死不承認。一定是因為他壓著自己的關係,所以她才會夢到他,絕對是這樣!

    坐在床邊按摩了一下雙腿,她撿回掉落在床上的眼鏡,然後扶著床頭奮力的站起來,走了兩步坐到一旁的輪椅上。

    當她離開客房時,聽到身後床上的人傳來兩聲咳嗽,她壞心的咕噥道:「活該!」

    ※※※

    他再度醒來是咳醒的。張鴻羽兩眼茫然的看著自已手中抱著的枕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醒了,而且離開了。

    看了下表,現在已是下午兩點,他忍不住又咳了幾聲,心裡有些悵然,等會兒她肯定又沒好臉色給他看。唉,他已經開始想念她熟睡時沉靜溫和的容顏了。

    雙眼仍十分乾澀,他坐起身只覺全身無力,窗外風雨已小,想必她不會讓他留在這裡養病。

    果然,他才想到這裡,她就坐著輪椅推門進來,腿上擺著的是他昨晚脫在浴室的衣褲,濕透的衣物如今已洗好,被折疊得整整齊齊的。

    「你的衣服。」她冷著臉遞給他。

    「謝謝。」他又咳了兩聲,沙啞的道謝。

    「用不著謝我,只要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就好。」她冷言冷語的說完,便推著輪椅又要出去了。

    「劉小姐。」張鴻羽突地伸手抓住她的椅背。

    「你做什麼?」她蹙眉瞪他。

    「我只是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沒找我要賠償?」他抓住機會快速地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劉少君聞言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為他會來找她是因為想要她賠償損失,誰知道原來他竟是因為自己沒去找他要賠償?看來他一直搞錯了,不清楚那場車禍的真相。

    她嘲諷地揚起嘴角,思量了半晌,決定把所有的事情攤開來講。

    她回頭對他說:「那場車禍是個意外,如果真要找肇事者,我也得算上一份。

    那天我感冒很嚴重,神智有點恍惚,其實不該開車的。所以出事後我才沒找上你,如果你是因為這樣良心不安,我想就不必了。」

    當時她越開頭越暈,不知不覺放慢了車速,剛好前面有學生跑過去,她當場反射性的踩下煞車,非常愚蠢地沒注意到左右來車,也沒發現自己正停在十字巷口,然後下一秒,他的車就撞了上來。說到底,是她先踩煞車停下來給人家撞的,雖然他車速過快是一大原因,但她也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剛開始發現自己因為那場車禍而成了殘廢時,她也怪過他。但冷靜下來後,她很快便知道,若追究下去,她才算是真正的肇事者,怪不得別人。

    「啥?」張鴻羽乍聽這事呆了一下。

    「我說,那場車禍是個意外。我因為精神恍惚沒注意左右來車,剛好一名學生在前面衝了出來,所以我踩了煞車,才會停在十字路口等著你來撞,那場車禍我也有錯,懂了嗎?你不欠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幫助。」她自嘲的瞧著自己的雙腿,「我想要的,你也幫不了我。」

    事情真相來得太過突然,讓張鴻羽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

    「換好衣服你就回去吧,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劉少君冷漠的說完,便推著輪子出去了。

    是她的錯?!是這樣的嗎?那他這些天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張鴻羽再度咳了兩聲,捧著自個兒衣物坐在床邊,擠高了眉頭,眼珠子向上瞧著天花板,努力地用他發熱遲鈍的腦袋想了想。

    不,不是這樣的,不全是她的錯,當時他車速若再慢一些,注意力再集中點、不去點煙,那場車禍是不該發生的,他還是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再說,事情至此,對他來說,似乎不再是誰對誰錯,誰該負責的問題了。

    「哈啾!」他摀住嘴又打了個噴嚏。經過這些天的站崗,和從資料上對她的瞭解,他現在關心的是劉少君她這個人,感興趣的是她的思想、她的個性、她的為人。

    想娶她當老婆這個念頭可不是隨便想想而已,他是經過慎重考量的……對!他是慎重考慮過的。張鴻羽確定的想著,之前他心底可能還不怎麼清楚,但下意識裡早有了這樣的打算。

    他邊咳嗽邊動作遲緩的換上衣褲,思緒仍不停轉著。五年前的他,可能想要的女伴是小鳥依人型的溫柔女孩,但如今年歲漸長,他卻改變了想法,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實是聰慧堅強,能和他共度難關、相互扶持,攜手過一輩子的女人。

    這個人選就是她,這位姓劉名少君,固執且有著強烈道德感的女人,不會錯的。

    他微笑地扣好襯衫鈕扣,再熟練地打上領帶、套上西裝外套。雖然還是頭昏腦脹的,但這一個月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因為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了。

    那就是想盡辦法,娶她當老婆。

    ※※※

    古人說:欲速則不達。

    既是如此,他當然不會就這樣衝出去向她求婚,如果他真那樣做。百分之百會被她再度趕出門,列為終生拒絕往來戶。所以,這種事當然要從長計議。

    張鴻羽走到房門敞開的工作室門口,往裡瞧去,只見靠牆處立著一櫃又一櫃的各式書籍,原木的書櫃、書桌,木製的深色傢俱,彷彿透著森林中木頭的香味,隱隱約約還散發淡淡茶香。

    劉少君正坐在桌前的單人沙發上,輪椅被收在沙發旁。桌上擺著一台計算機,螢幕上浮現著白底黑字,那文章只寫了一半;而她腿上堆放著幾本書,其中一本還攤開著,上頭擺了個鍵盤。張鴻羽有些詫異,仔細一瞧才發現她將鍵盤接了大約一尺半的延長線,方便她坐遠點也能打字。

    計算機桌旁靠窗處有一隻小几,小几上也堆著兩三本書,還有一壺熱茶,一旁杯裡的茶水冉冉冒著白煙。

    窗外依舊飄著風雨,房裡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樂聲。

    她手擱在鍵盤上,出神的注視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窗外雨滴打在青翠的綠葉上,有些直直沿著葉脈滑落了地,有些則彈跳至玻璃窗上。

    「劉小姐,能再借我打一下電話嗎?」他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打斷了她的冥想,破壞了這沉靜的畫面。劉少君倏地回過頭,似是這時才記起了他的存在。

    她在瞬間挺直了背脊,抿了抿嘴,非常不喜歡被人打擾,但她仍是告訴他。

    「電話放在客廳,如果你是要叫車的話,電話旁的小本子裡有出租車行的號碼。」

    面對他,她似乎還是有些緊張,但那敵意減低了。

    「謝謝。」他頓了一下,皺著眉不安的爬了爬亂髮,「關於那場車禍……我還是很抱歉。我知道說抱歉無濟於事,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希望能讓我幫你。」他誠摯的說著。但從頭到尾,劉少君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他,直至他閉上嘴,都不見她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張鴻羽見她沒反應,突然直覺自己說錯了話,但他卻不曉得他錯在哪裡。

    雨聲滴滴答答,鋼琴演奏曲漸次激昂了起來,越發讓人感覺不安。

    久久,他才看見她嘴角揚起一絲似嘲似諷的笑容。

    「你能幫我什麼?」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他承諾。

    「話不要說得太滿。」她向後靠坐在椅背上,不相信地嗤笑著。

    「我說到做到。」他眼底有著認真的神色。

    被他那抹認真刺激到,劉少君沒來由地為他這樣真誠的態度感到生氣。

    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可以體會到她的痛苦嗎?可以感受到她的挫敗嗎?他以為這樣認真的說上兩句,就真的能幫得上她什麼忙嗎?

    還是他真以為他是她萬能的天神,可以讓她有求必應?

    劉少君越想越生氣,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瞇著眼尖酸刻薄地道:「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如果我要求你娶我呢,你會娶嗎?」

    她雙眼冒著怒火,緊盯著他又說:「幫我?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你一時興起說要幫我,只是因為你被那三分鐘罪惡感困擾。現在你可以說是要幫我,也或許現在我真需要幫助時你可以隨傳隨到,但等那三分鐘熱度一過,你只會感覺到厭煩,然後開始覺得我是個累贅,最後找出無數個理由,說服自己沒有必要對這麼一個殘廢的女人,你根本沒有義務來照顧。」然後留下她一個人再次孤孤單單地試著縫補對人所失去的信心。隱約中,她更怕這次將會連殘破的心都找不回來。

    她厭惡的蹙起眉頭,掩去眼中怕被傷害的神色,繼續說著:「若是要這樣浪費我們倆的時間,倒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沒有必要!懂嗎?沒、有、必、要。」

    「我若娶你便代表負了責任嗎?」他一臉平靜和氣的反問,「現在也是很多人離婚的。」

    「若是離婚,至少我能得到物質上的賠償。」她揚起下巴,雙眼炯炯,語氣隨之一轉,「何況我只是舉例而已,這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事實是,我不需要你無謂的三分鐘幫助。」

    她那副全神備戰的模樣,讓他幾乎以為看見了一隻貓伸出利爪、弓背豎毛,戒懼謹慎的望著自己。

    「事實是,你不相信人,你在害怕。」

    她全身僵直,冷著臉說:「張先生,你我交淺言深,我想你的心理分析留給自已就好,我沒興趣,也沒必要被你當作心理實驗的對象。」

    他勾起嘴角,意圖緩和氣氛,「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幫忙。」

    「我說過了,沒這個必要!」她咬牙重複道,懷疑他耳朵和腦袋接不上線。

    張鴻羽微笑著,口氣溫和的說:「照你方纔所說,我所謂的三分鐘幫助,對你而言沒什麼必要,但對我來說卻能安撫我的良心。既然如此,那何不就當你是好心,讓我有機會多少幫你一點忙,減低我心底的罪惡感,如何?」

    「你、你這個人怎麼說不聽啊!」劉少君捶了下椅把,著惱的提高了音量。

    「我……哈啾!我這是擇善固執。」他掩口打了個噴嚏,另一手摸著口袋想找面紙,一邊努力振作精神和她「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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