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樣了?」
「出去。」他模糊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看來是頭痛得厲害了。
「要不要幫你按摩一下?」
「出去。」
「要不要拿飯上來給你吃?」
「出去。」
寶珠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你就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嗎?」
葉楓面色鐵青地坐起來,「我叫你出去!」
「你臉色很難看,我幫你揉揉吧。」看他這麼不舒服,寶珠的心軟了下來。
「不用你好心!」葉楓拉回被子又躺回去。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寶珠心裡歎了口氣,爬上床去。
「你上來幹什麼?出去!」葉楓無力地低吼。
仗著現在人高馬大,寶珠把他連人帶被地抱住,「你瘋了是不是?你想幹什麼?」葉楓拚命掙扎。
「你在慌什麼呀?我只是要幫你揉揉而已。」
「不用你多事,滾出去!」葉楓雙眼冒火。
寶珠懶得再和他廢話,直接伸出雙手在他的太陽穴上輕巧地按摩起來。痛苦一下子減緩了,令葉楓停下了掙扎。寶珠趁機說服他:「好了對不對?我以前讀書時也常常頭痛的,校醫是個老中醫,他教我這樣子按摩,按摩後就會好很多喔,你也是讀書時就開始犯頭痛的嗎?」
葉楓悶悶的聲音傳來:「出來工作才有的。」
「是精神壓力過大吧,工作太多也不是好事呢。」感覺到他的放鬆,寶珠不那麼擔心了。
「我才沒有精神壓力!」葉楓像個小孩子似的為自己辨護。
「是,是,你沒有,你只是太忙了。」寶珠偷偷朝天翻了個白眼,死鴨子嘴硬,
「其實你也挺辛苦的,明明是弟弟卻要連哥哥的一起做,雖然風哥蠻活寶的。但如果要在公司坐那麼高的職位,自己親戚又那麼勾心鬥角,是我的話早煩死了,真是不明白有錢人家的想法。大家一起掙錢不好嗎?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寶珠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大堆,葉楓卻沒出聲,就這麼靜靜地聽著她嘮嘮叨叨地為他抱不平。這一刻,他竟覺得很舒服很平靜,他的嘴角輕輕地向上揚,這個小笨蛋,也有不錯的優點嘛!
「你說對不對啊?咦?」寶珠說了半天,低頭一看。原來葉楓不知什麼時候已睡著了。她輕輕地移動,想把他放回床上。葉風和宮澤這時突然推門進來,寶珠嚇了一跳,連忙打手勢叫他們別出聲。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進來連敲一下門都不會嗎?她小心翼翼地搬動葉楓,盡量輕地把他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然後下床準備出去,順便把站在床邊兩個偷偷摸摸的傢伙拉出門去。
「你們在幹什麼呢?把他吵醒了我就前功盡棄了。」關上門寶珠才出聲。
「嘿嘿。」那兩個人笑得一臉曖昧,用腳指頭猜也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我說,你們一男一女的在床上幹什麼呢?」宮澤問道。
寶珠懶得與他們浪費口水,直接回答:「你們看到我們在做什麼就做什麼。」
「什麼感覺?」葉風很活寶地問了一句。
「你摸摸自己的胸部不就知道了。」寶珠加快腳步,留下他們在後面。
葉風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滿臉不解,「什麼感覺?」
宮澤從頭到尾都在笑,「就是什麼感覺也沒有呀!」
「起床了,別睡了,喂!」寶珠把餐托放在床頭的櫃子上,伸手輕搖著床上的葉楓,她終於也有機會叫他起床了。葉楓只是翻了個身又睡,沒辦法,寶珠到浴室用毛巾沾濕了熱水出來,直接蓋在他臉上。
「噢……」葉楓被熱氣烘得醒過來。
「你終於醒了啦?」寶珠坐上床邊,像個老媽子似的幫他擦臉。葉楓甩了甩頭,想讓腦袋清醒些,「覺得怎麼樣?頭還痛不痛?肚子餓不餓?」見他搖頭,她把一杯開水遞給他,「喝口清水好吃東西。」她起身把毛巾放回去,出來見他還在發呆,她乾脆自己把杯子拿走,托起櫃子上熱騰騰的燉品,勺了一口塞給他。
葉楓立即皺眉,他望著寶珠,「這是什麼?難吃!」
「是藥膳,對頭疼有不錯的療效哦!難吃你也得吃下去,更何況我加了冰糖進去。」寶珠說。
葉楓又問:「你做的?」
寶珠笑了笑,「我只是買回來而已,叫你媽幫我燉的。這東西可不好找,而且都下午了就更難買到。你可不要浪費哦,啊,張口。」看到似乎是說服他了,她舀了一口塞到他嘴裡。
葉楓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不明的情緒,「你怎麼知道我頭痛的?」
「宮澤說的啊。」餵人好像很有趣耶,寶珠興致勃勃地發現。
葉楓沒出幾分鐘就吃完了,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軟軟的、中藥味很濃。於是他又問:「這到底是什麼?」
寶珠答非所問:「你先休息一下,我拿東西下去洗乾淨,馬上就上來。」葉楓想再問她,她已經關上門走出去了。
二十分鐘後,寶珠才回來,「你怎麼洗那麼久?」等得他莫名的焦慮。
「收拾東西就是那麼麻煩嘛,對了,你還想吃什麼東西嗎?」
「不用了,你還是告訴我那些是什麼吧。」
「那幹嗎那麼急著想知道?我又不會下毒害你。」
「我又沒說。」
「你真那麼想知道?」寶珠在他旁邊坐下。
「廢話。」
「那你聽好了,是中藥川芎白芷燉豬腦。」她小心觀察他的反應。
葉楓呆了兩秒,然後吼出來:「豬腦?!你竟然給我吃那種東西!我,嘔——」
寶珠驚叫:「你千萬別吐出來呀!我好不容易才讓它進了你的胃的!」
「你還敢說!嘔!」葉楓捂著嘴巴乾嘔。無計可施之下,寶珠記起自己超怕癢的,她不假思索地把手伸到葉楓腋下,葉楓毫無預兆地爆笑了出來,他伸手想推開寶珠,無奈他笑得全身都酥軟,根本使不出什麼勁。他從未知道笑也可以這麼辛苦,他笑得眼淚成串地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可身體上的反應又令他不得不笑,實在很痛苦。
寶珠記起以前羅素常常用這一招欺負她,害她笑得死去活來,不得不就範。看他笑得快不行了,寶珠才鬆手,葉楓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補充新鮮空氣,還咳了幾聲。沒事吧,一下子笑得太過也會傷身的。寶珠擔心地俯低身子,想把他轉過身來。葉楓滿臉未退的紅潮,雙眼因為淚水的滲出而閃閃發亮,他盯著寶珠,呼吸慢慢地從急速中平穩下來。
「呼!」他終於吁出長長的一口氣。
「你還好嗎?」寶珠問,葉楓翻過身去不理她,「喂,你生氣了?」寶珠又把他翻過來,葉楓一腳就踢上寶珠的臉,寶珠愣住,雖說那雙腳是自己的,被自己的腳踢到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可那雙腳不偏不倚地踢在她臉上,她完全可以感受到那雙腳的溫暖和氣味……
「味道不錯吧?」葉楓落井下石得很開心。
「你這個大混蛋!不要逃!給我回來!」寶珠一把抓住他的腳,葉楓掙脫,寶珠又撲上來。兩人就這麼拉扯起來,忘記了當初因何而打起來,兩人玩得不亦樂乎,樂在其中。
第二天清早,什麼東西軟綿綿的,這觸感很熟啊。寶珠費力地睜開眼,想看清自己枕著了什麼——她的胸部,真是糟糕,被葉楓這麼大的頭壓了一晚上,會不會變扁了呀?寶珠想起昨晚他們大戰了三百回合,結果累得就這麼睡在床上了,寶珠擔心地伸手過去,心想著揉一揉會不會好些?
「你在摸什麼呀笨蛋!」葉楓邊打呵欠邊拍掉她的手。
「你昨晚抱著我睡了一晚上,我壓在你胸口上,你不覺得辛苦嗎?」
「難怪,我昨晚一整晚都覺得呼吸困難,老覺得什麼壓在胸口上,都麻掉了。」葉楓不知不覺就伸手去揉。
「你在摸什麼呀混蛋!」這回換寶珠拍掉他的手,她說:「還是我來吧。」
「你當我感覺死掉了是不是?讓你揉?」
「好啦,我回隔壁洗臉行了吧?我是瘋了才讓你非禮我的身體……」寶珠認輸。
「反正早就看光了……」葉楓沒好氣地低言。
寶珠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你過去洗臉吧!」葉楓連忙掩飾過去。
「真是的,說話老是不讓人家聽清楚,害人家很好奇的說……」寶珠邊叨念著走了出去。
「早啊,小宮澤,昨晚你睡得好嗎?」寶珠今早的心情不錯,一進入辦公室就神氣十足地打招呼。
「托你的福,害我昨晚一整晚都夢見了你那個『可愛』的李隊長。」宮澤沒精打采地說。
寶珠興奮地撲過去,「他對你做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你很八卦耶,人家做夢關你什麼事,我幹嗎告訴你?」
「不嘛,告訴我啦。我來猜猜,他親了你?」見宮澤無動於衷,寶珠嘿嘿一笑,「是不是被人家吃掉了。」
聽聞此言。宮澤的面色不禁一變。
哈!報應啊!昨天不經意地和他說笑而已,想不到還真的應驗了呢。寶珠心中偷笑著,正想乘勝追擊時,葉楓插了一句話進來:「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宮澤趁機走開了,「就在我知道了他的『性趣』之後呀。」寶珠有心陷害宮澤。
「什麼『興趣』?」葉風好奇地問。
「不能說不能說哦!說了會傷了宮澤的純情少男心。」寶珠笑瞇瞇地擺手。
「哈!他?人家都已經是老江湖了,哪來的少男?」葉楓嗤之以鼻。
他還真敢笑別人,自己還不是一樣?寶珠捂著嘴、望著葉楓直笑,葉楓受不了她笑得那麼詭異,便問道:「你幹嗎看著我笑得那麼陰險?」
「哪有,你自己多心而已。」寶珠死不認賬。
「神經兮兮!」
「我昨晚沒睡好嘛!」今天那麼早就自動醒了。
葉楓一時無心,便說了出來:「我昨晚抱了你一夜都沒出聲了,你埋怨個什麼勁?」
「什麼?你抱了她?!」聽到這句話,宮澤和葉風像聽到有人炸掉了總公司一樣震驚。
「這個……要怎麼抱啊?」葉風訥訥地自言自語。
「好佩服你們兩個……」宮澤加上一句。
「你們兩個傻啦?我們昨晚只是打了三百回合的架而已,都想到哪裡去了?」不等葉楓出聲,寶珠率先開罵,「真是的,就只會想些骯髒的事情!用頭髮想也知道,我怎麼會和他做那種事情?」
葉楓大概今天心情很好,競說了句:「那可不一定哦,你不會,可是我會做那種事情啊。」
寶珠當他在發瘋,「你這個笑話太冷場了啦。」她指了指其他二人,「他們兩個都被你嚇傻了。」
「他們不是被笑話嚇傻,而是被我的話嚇傻了。」況且他也從來不說笑話,沒營養。
「你說的話好深奧,我聽不懂。」寶珠不解。
「你倒挺坦白,不懂就說不懂。」葉楓又說。
他是在讚她嗎?怪怪的,寶珠忍不住問:「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啊?」他平常不是都會趁機嘲笑她的嗎?
葉楓坐在椅子上,愜意地蹺起二郎腿,「沒有。」
是嗎?寶珠還是懷疑,不過算了,再問下去難保他會不會又開始噴火,「好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走吧。」他說道。
「對了,風哥呢?」寶珠四下張望,那兩個人剛才還在這裡的。
葉楓走到辦公室衛生間面前,拍了拍門,「你們兩個上廁所上完了沒有?」
「不會吧?他們兩個一起去?感情這麼好嗎?」一起去不會尷尬嗎?寶珠又開始思索起來。
這女人,葉楓搖了搖頭,就只會把腦力用在毫無用處的地方。衛生間的門打開,兩個腦袋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
「嘿,要走啦?」葉風掩飾什麼似的拍衣服又拍褲子。
「我說,」葉楓懶懶地開口,「不要躲在廁所裡說我的壞話。」
「咦?你怎麼知道……唔!」
葉風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身後的宮澤急忙摀住他的嘴,「笨蛋!」
真是不打自招!葉風還不知死活地說:「小楓,你好厲害,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都知道我背著你在做什麼呢。」
葉楓無奈地歎了一大口氣,他轉過身來,「拜託,阿風,別再丟英國『劍橋』的臉了,我都為你汗顏。」
「這關我讀劍橋大學什麼事?」
「別再說了,風哥,」連寶珠都跑了過來。她把手搭在葉風肩上,「雖然不該在背後說伯母她的不是,但她肯定在胎教時教少了一些東西給你。」
可憐的葉風還是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正想問時,葉楓卻開口了:「你走是不走?」
「走,來了!」葉風跟著跑了出去。
「可憐的風哥。」寶珠歎氣。
「你別看阿風這樣,他可是『劍橋』畢業的哦!他只是心地太善良,被葉楓欺壓慣了而已。」宮澤答道。
「風哥還真厲害呢,對了,葉楓是哪裡畢業的?」
宮澤奸笑,「你想知道幹嗎不自己去問他?別不好意思嘛!」
「好你個宮澤,你想像力還真豐富啊。這也難怪,要不怎麼會做了那種活色生香的美夢呢?」寶珠反將他一軍。
一想起昨晚那個「可怕」的夢,宮澤再也笑不出來了。被踩中痛處,他逃命似的往外走。
「喂,小宮澤,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夢的內容呢。雖然我已經想像得到了……」看著他急急忙忙地關上門,寶珠在裡面笑彎了腰。
午後,小睡了一會兒的寶珠突然聽到外面的電話聲響個不停。
奇怪,宮澤跑哪去了?沒見到過他離開工作崗位那麼久的呀,寶珠打開門聽到電話還是沒人接,是有急事吧。響了這麼久,可是她不能接呀,接了說什麼?總不能說自己是路人甲只是幫忙聽個電話而已吧。
這時,電梯在她這一樓停下,「咚」地打開了。是宮澤回來了吧,寶珠轉過身去,卻看到是葉德才和葉文。哎呀,真想扮作沒看到。
「堂哥,你在這裡做什麼?」葉文說。
這話不是應該由她問才是嗎?這可是她的「地盤耶。「我出來找宮澤,他不知忙到哪裡去了。」你們兩個倒是很閒啊。
「宮澤總是很忙。」葉文又說。那你們還不慚愧而死?
「有這麼好的秘書,堂哥應該不會很辛苦吧?你安心地養傷就好了。」葉德才邊走近邊說。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在威脅她呀?
「堂哥,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葉德才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坐下來,「你那晚去那種偏僻的地方幹嗎?」
寶珠一驚,他們是來探她的口風的,難道真是他們兩個?
「我是去辦一點私事。」寶珠回答道。
「去辦私事還帶著兩個人?這也太招搖了吧?」
「奇怪,你問這個幹什麼?」寶珠把問題扔回給他。
「我只是關心你,堂哥。你車禍回來之後就怪怪的,你那晚該不會是被綁架的吧?」
面對葉德才的咄咄逼人,寶珠皺起了眉,「你很想我被綁架嗎?」
葉德才假笑了聲,「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堂哥啊。」。
「算了,我們也該回去工作了,都看過堂哥了。」那兩人往電梯走去,正巧宮澤也從電梯裡出來。
「喲!宮澤,你總算回來啦?」葉文冷冷地笑了笑。
電梯往下降後,寶珠和宮澤才走進辦公室,「他們說了什麼?」宮澤問。
「他們一直想知道我那晚知道了多少。」
「看來他們是故意把我調開的,好跑來問你。」
「唉!真的是他們兩個呢,真令人心寒啊。」
「是他們太貪心了。雖然他們不比葉楓能幹、聰明,但他們可以繼續做他們的副經理,享用葉楓給公司帶來的財富啊,可惜他們太不知足了。」
「所以我才說有錢人家複雜嘛!」
「那你將來可不要嫁有錢人哦,然後每日為三餐溫飽而發愁。」宮澤嘲笑她。
「才沒有那麼嚴重。我以前也很窮啊,可還不是每頓都吃得飽飽的。」寶珠滿足地說。
「你很知足哦!」
「知足常樂嘛!」
「真好啊,嘿,要不要考慮一下當我的女朋友啊?」宮澤笑瞇瞇地問。
寶珠壞心地笑著,「才不要,你是要留著給李隊長的!」
「哦寶貝,你真會傷男人的心哪!」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那種感覺,就像和好朋友在一起似的輕鬆舒服。
「怎麼每次回來都看到你們在聊天?」葉楓從外面回來,聽到的就是笑聲。
「我們是在苦笑,剛才有兩位葉先生找我啊。」寶珠答道。
「這也能笑?」葉風問道。
「都說了是苦笑了!」寶珠瞎掰。
葉楓懶得聽他們兩個廢話,直接問宮澤:「說了什麼?」
宮澤無所謂地整整劉海,「想知道你清楚了多少內情而已。」
「哼。」葉楓只應了這麼一聲,「好了,回去了。」他轉頭叫那兩個還在說廢話的人。
「啊,回去吃飯啦?」寶珠高興地拿起西裝外套,「宮澤,拜拜!」
「等一下,我也要回去了,一起走啦。」宮澤急急地跑到外面收拾。
「風哥等會兒送我到cD店好不好?」她又轉向葉楓,「一起去行不行?很快的,好不好?」
葉楓回答得酷酷的:「只此一次。」
「還要下不為例呀?你真是的。」寶珠不滿他的回答。
「阿澤收拾好了,我們走吧。」葉風走在前面。
四人下到停車場,葉風首先去開車子。寶珠和葉楓走在後面,寶珠對著隔了一輛車的宮澤叫:「要不要來這邊吃飯?」
宮澤邊開車門邊搖頭,「我今晚有約會了,下次吧。」
「你不是說沒女朋友嗎?」
「是呀,所以現在不就在找嘛!」宮澤笑。
「嘿,難怪他說你是老江湖,花心!」寶珠從右邊車門入後座。
「咦?這裡怎麼濕濕的,哇,在漏油!」
葉楓聞言臉色大變,「還不快走開!」葉風和寶珠聞言大驚失色地從車上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後面突然有台鐵騎呼嘯而來,飛掠而過的時候扔下一小塊東西。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葉風和寶珠連滾帶爬地撲向地上.車子猛地爆炸,連帶波及旁邊的車輛。
葉楓一把拉起寶珠,「再跑遠一點,快點!」四人用手護著頭部繼續往外跑,直至覺得安全了才停下。寶珠靠在牆壁邊直喘氣,天啊,跑遲一步她就要被炸成碎塊了!
她、她的腿好軟,心臟跳得快穿膛而出。她邊喘邊抬眼看已經平靜下來的停車場,亂七八糟地鋪了一地汽車的碎片。好可怕,她差點也變成這其中的一片,後來若不是葉楓拉她,她都嚇得不會跑了。其他三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葉楓臉色陰沉地說了一句:「他扔的是煙蒂。」
宮澤回過神來,「好毒。」葉風也還在震驚中。剛才的情況太驚險了,任何人若跑遲一步都完蛋,兇手完全不顧還有其他人在,殘忍地要除掉葉楓。
公司警衛通知了警方,警察也很快地來到了。一會兒後,李隊長也來到現場,他下車見到他們四人,急急地跑過來,「有沒有受傷?」
葉楓說:「都是一些輕微擦傷。」
「做過口供了嗎?」李隊長問。
宮澤說:「先前來到的警察已問過了。」
「我送你們回去吧,回去再說。」李隊長主動提議。
「麻煩你了,我們的車子全報銷了。」宮澤說道。
回到葉楓家,葉母心疼地拿出急救箱,為他們處理一些皮外傷。
「怎麼回事?」李隊長坐在他們對面,雙手交叉地握著。四人互相看了看,還是決定宮澤做代表說
「下班時間,我們四人一起下到停車場,他們三人一台車,我開自己的車,接著葉楓發現他們的車子漏油,然後有人騎著摩托車從後面開過來,扔了一截煙蒂,他戴著安全帽,看不見樣子,從背影看是個男的,之後的你看到了。」宮澤說完靠往椅背。
「為什麼他們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李隊長轉向寶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寶珠看了葉楓一眼,見他沒反對才說道:「他們來探我的口風,我什麼都沒說到。」
「名單上的第一、第二嫌疑人選?」
「對。」
「看來他們是打算無論你知不知道內情,都要滅口了。」
聽完李隊長這麼說,寶珠打了個冷顫。她想起下午才與葉德才、葉文當面說話,那時她只有一個人在那裡,好危險。
「我看還是派人二十四小時跟在葉先生身邊吧,因為我們不知道兇手下一步會做什麼。」李隊長說。
「不行。」出聲反對的是葉楓,「你們警察跟在身邊保護,是沒辦法逼兇手現身的。」
「我們只是為了保護葉先生,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警方就好。」
「李隊長,我也覺得朱小姐說得對,你這樣做兇手是不會露面的,我們即使明知道是誰也沒證據抓住他們。」宮澤贊成葉楓的想法。
「乾脆我們佈局讓他們入網好了。』』葉風也開口了。三比一呢,寶珠不知道怎麼開口,葉楓的想法太危險了點,李隊長的做法又太麻煩了。
「葉先生你覺得呢?」
李隊長詢問寶珠的意見,她能說不嗎?那三人的視線快把她的背盯透了,「抱歉,我也覺得他們的想法乾脆利落。」
李隊長盯住她看了一會兒,然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好吧,暫且按兵不動,稍後再從長計議。
「謝謝你,李隊長。」寶珠向他道謝。
「對了,那個縱火犯的車牌你們看到嗎?
「那車是沒有牌號的。」葉楓說。
李隊長站起身,「我局裡還有事,得回去了,宮先生,你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正求之不得,勞煩你了。」宮澤客氣地說。
「沒關係的。」李隊長回以微笑。
宮澤二人走了之後,葉家開始吃晚飯,寶珠從頭到尾沒說過話。她沉默著,也許今天的驚嚇太大了。她覺得好累,心緒不寧地,她匆匆地扒完飯,說了句:「請大家慢慢吃。」就跑上去睡房了,葉楓盯著她的背影,察覺她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