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家姊妹一個個成年後,安明清最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終於來了--嫁女兒。
不過,他一個人反覆思量了許久,才發覺心情並沒有預料中的沮喪。
或許是因為風允帆是個值得信賴的傢伙吧!
於惠如領著女兒們共同做出一桌不僅豐盛而且美味的料理,準備迎接安蓓蓓和即將加入她們一員的風允帆。
等待中,安菲菲常不時喃喃自語著待會一定要躲起來,免得一個不小心嚇昏了,那可就太丟人了!
終於門鈴聲響起,表示他們到達了。
安明清開了門,安蓓蓓首先走了進來。
她的氣色很不錯,看起來不像剛從醫院出來的人,也許是因為喜事將近了吧!
接著,當安家姊妹瞧見出現在安蓓蓓身後的男人時,全都沒了形象地緊縮成一團,連身為大姊的安麗麗,也顧不了平時的身份而躲進妹妹們之中。
安蓓蓓對她們的反應感到困惑,繼而發覺到她們畏懼的眼神時,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轉身看向風允帆。
「怎麼啦?」他一臉的無辜。
「你嚇壞了她們。」安蓓蓓指控道,但語氣卻完全沒那意味。
風允帆聳聳肩,表示他不該為此負責。
本來嘛!他那幾乎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加上那副有如健美先生的偉岸身軀,一張看起來肯定不常笑的嚴肅面孔,連男人都很少敢以雙眼直視他了,更何況是女人,除了--安蓓蓓這獨特的小女人例外。
「妳們怎麼回事?快招呼允帆和小蓓入席呀!」安明清輕斥。
但她們仍不為所動地擠成一團。
於惠如瞭解地取代了她們的工作,親切地帶著風允帆、安蓓蓓和申至桐入座。
申至桐感興趣地望著她們,唇角亦不自覺地彎成一道漂亮的弧度。
見過許多不同的反應,其中卻祇有她們安家姊妹最為激烈,真不知風允帆天生具有這種外表,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偏偏這幾個女孩都即將成為他的小姨子,以後見面的機會自然少不了。
唉!他不禁要同情她們了!
「你看什麼?」安楚楚對著申至桐吼道。
風允帆背對著她們,她們的恐懼隨之減少了許多。
但申至桐饒富興味的眼神,教頭一個發現的安楚楚看得很不舒服。
她現在突然冒出這句話,讓大家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申至桐的身上。
申至桐無辜地搖搖頭,攤開雙手解釋道:「我沒有任何意思。」
「別理他,他這人不正經慣了。」風允帆說著,卻惹來她們詭異的表情。
原來,他說話的聲音可以這麼溫和啊!
「喂!你嚴肅得要命,我是不得已才得扮小丑呢!不這麼綜合一下的話,有誰能和你這種人相處十幾年呀?」申至桐馬上抗議道。
風允帆投給他一個不悅的眼神。
「尿不准怪馬桶歪,自己天生吊兒啷當,還敢怪到我頭上?」
「本來就是嘛!我有說錯嗎?兄弟們可以作證,平常我是再正經不過的好男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祇有在我面前,你才敢這麼大膽嘍?」風允帆眼睛微慍地瞇成一條線。
反應像狗一般迅速的申至桐,連忙否認道:「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看著兩個大男人你來我住的,不知不覺中,初見面那一剎那所帶給她們的恐懼,在這一刻,已隨著他們的唇槍舌劍一一清除了。
而以往在她們腦海中被定型的黑道人物,此時也完全改觀了。
她們共同下了個結論--不管是什麼身份、地位,是何人物,終究也不過是個「人」罷了!
常情--凡人皆有之。
慢慢地,她們一個個地入了席。
安蓓蓓有些欣慰地望著她們,因為,這大概表示她們已經不再那麼排斥風允帆了。
不排斥--是否代表著接受?
相處兩、三天下來,她愈發覺他的好。
一個人的行為舉止、性格、品德、優缺點,全都得經由長時間的相處慢慢來發掘、瞭解。
她想,他就像一杯茶,表面看不出什麼,一旦品嚐了,就會感覺到它的香醇、它的舒潤爽口。
而他身上究竟還有些什麼味道,她大概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嘗得透徹吧!
啊!當一個人終於找到命定的伴侶時,心中所洋溢的那分幸福和喜悅,實在難以言喻!
安蓓蓓不禁抬眼望著風允帆。
「看些什麼?」風允帆的聲音輕喚回神遊中的她。
她迎上他那雙溫柔至極的眼神,低語道:「我發覺你好帥哦!」
不可思議地,在場所有人皆看到風允帆臉紅了。
尤其是申至桐,誇張地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天啊!這真是天大的奇跡!
像風允帆這樣的人也會臉紅?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大概要懷疑不知是天空下起紅雨,或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了。
安蓓蓓也對風允帆的反應感到很好奇。
他的模樣,彷彿她是有生以來頭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這教安蓓蓓不解。
難道沒有人發現,其實他的輪廓不但分明,而且美好、帥氣嗎?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祇能怪大家太沒眼光了。
不過這樣也好,若非像他這號人物,大概也輪不到她吧!
這麼一想,安蓓蓓不禁又暗自慶幸自己的幸運了。
「開飯吧!」安明清適時地解開風允帆的窘狀。
安家的餐桌,是西洋的那種長方桌,每一個座位上都有一個大碟子,每一樣菜色皆均勻地分配在每一個碟子上,而這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衛生吧!
初來乍到的兩個大男人,平常搶食慣了,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吃飯,他們顯得既不自然、又不習慣。但想想,這是安家姊妹和於惠如辛苦做出來的,他們就很努力地表現出一副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而事實上,東西的確是非常美味,祇是因為他們吃不習慣的緣故。
不過沒關係,反正來日方長,他們可以慢慢地適應。
飯後,他們討論著婚禮的細節。
大伙全都很熱中,而起初持反對票的安楚楚,在一個晚上的相處下來,也接受了她這個未來的二姊夫,祇是那個老在她身邊晃來晃去的申至桐,令她覺得很礙眼。
當風允帆給了承諾,說他會好好地愛安蓓蓓,一輩子疼惜她、尊重她後,婚事就算敲定了。
雖然那些誓言說得有些戲劇化,但風允帆卻覺得很甜蜜。
畢竟這是將近三十年來,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可以這麼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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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一次在辦公室相處過以後,無論是在課堂上或在校園中不期而遇,安楚楚總是迴避著吳錫陽教授的目光。
也許,應該說是「逃避」來得更貼切些。
其實那個吻所帶來的震撼,不祇是安楚楚,就連吳錫陽也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他沒有採取任何行動,祇是對她的注意多了些。
他開始仔細地翻閱她的作業,熟悉她娟秀的字跡,藉著他所能與她交會的正當行為,一點一漏慢慢地探索她的世界,默默地對她投以他往日所沒有的關心之情。
但敏感的她,其實也感受到了。
若是一般女子,相信不會察覺絲毫;可她是安楚楚,一個心思敏捷的女孩,再加上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那個吻,彷彿心靈相通了般,總能不加思索地便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唉!她為此而不知所措啊!
她不喜歡她與他之間這種既詭譎、又曖昧的氣氛。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去找他,因為,二姊結婚的日子又與他的課碰上了。
來到吳錫陽的辦公室門口,她遲疑了幾秒,然後敲了兩聲走進去。
當兩人視線相交的瞬間,安楚楚胸口一陣發熱,連忙垂下了臉。
「教授,我今天來是想事先跟你說件事,就是……下星期二我二姊要結婚,所以我必須請假。我沒有惡意缺席,真的。」說完,安楚楚已經垂得很低的頭又點了兩下。
她不知他現在是什麼表情,祇是他一直不回答,教她的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愈來愈覺得不安。
半晌,他才開口問道:「妳是在跟我說話?還是跟妳的腳說話?」
安楚楚有一秒鐘的怔愣。
她隨即抬起頭來,讓他看清楚她表情的忿怒。
「我當然是在跟你說話!我怎麼可能跟我的腳說話呢?」
「既然這樣,那妳是不是應該看著我的眼睛說呢?」
他那如獵鷹般凌厲的雙眸,閃爍著懾人的光芒,緊緊地盯住她。
安楚楚被他瞧得有些手定無措,以至於她又想逃開了。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相信你也聽到了,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話畢,安楚楚鞠個躬,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吳錫陽毫無預警地一吼,教她嚇了好大一跳,趕緊停下了腳步。「安楚楚!不要像只受驚的小鹿般急著從我身邊逃開,那不像妳!剛開始和我劍拔弩張的氣焰到哪去了?前陣子那個跋扈、膽敢和我對峙的那個妳呢?」吳錫陽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說得字字句句皆讓安楚楚好生困惑。
她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從上他的第一堂課開始到剛才,她一次也沒見過。
但此刻,他的模樣真的教她好害怕。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妳--」安楚楚無辜的眼神似乎又引發他更大的怒意,但他還是把它給壓抑了下來,最後,他祇是喃喃地道了一句:「我該把妳怎麼辦?」
安楚楚不解地搖搖頭,再搖了搖頭。
吳錫陽盯著她,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好吧!妳說的我知道了,妳可以回去了。」
「教授,你沒事吧?」
他看了她一眼,又搖搖頭地回道:「對不起,讓妳承受了我莫名其妙的怒氣。」
安楚楚給了他一個微笑,道:「沒關係。」
聽到關門聲,吳錫陽抬起頭望著門,不知不覺出了神。
唉!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對一名學生隨便發睥氣?
但,她似乎真的不瞭解……不瞭解……
到底是什麼呢?他要她知道什麼?
他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他昏了頭才會這樣的,該檢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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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夕,姊妹七人全窩在安蓓蓓的房裡,像從前一樣天南地北地閒聊。
因為她們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祇要安蓓蓓一踏出家門,一切就都變了,再回來時,也不能像此刻這般了。
畢竟女人一結了婚,許多方面就不可能再回復到原來的生活了。
「蓓蓓,我到現在仍搞不懂,妳怎會有勇氣嫁給一個幾乎算陌生的男人,而且還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孩子?聽說生孩子是很痛、很痛的呢!」安麗麗一臉恐懼地想起上個月剛坐完月子的一個同事,回到公司後談論她生產經驗時那副痛苦的模樣。
「本來就是!難道妳們沒聽說過,所有一切最痛的事,便是女人生孩子嗎?」安美美附和道。
安蓓蓓微微地抿了下唇。「我不怕!我愛孩子,祇要想像正有個小baby在我肚子裡成長,我就會覺得好神奇,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種……成就感與幸福感。」
安楚楚搖搖頭,一臉不敢領教的模樣。「二姊,妳大概被幼兒園裡的小朋友煩不夠,才想自己生一個來煩一輩子吧?」
「妳怎麼這麼說?」安蓓蓓睨了她一眼。
安楚楚陪笑地聳聳肩。
老實說,她不喜歡孩子,不,正確地說,是她喜歡孩子卻沒有勇氣去接觸他們,因為她明白,自己絕對拿他們沒辦法,更遑論生孩子了!她相信自己一定是上帝給錯性別的其中一個,否則孩子怎會無法激起她的母愛呢?
唉!想想還真令人擔心!日後哪天結了婚的話,她該怎麼跟她的丈夫說她不要孩子,因為她負擔不起呢?
「對了,蓓蓓,結了婚以後,妳還當不當老師?」安美美問。
「我是很想,但允帆怕我太勞累,所以叫我別去了。他要我待在家中好好地當他的妻子,讓他照顧、讓他疼。」
「虛偽!」安蓓蓓話才一說完,安蓉蓉馬上啐道。
「專制!」安貝貝跟著說。
「大男人!」安菲菲接了下去。
「沙豬!」安美美加上最後一句。
「喂喂,妳們怎麼啦?我知道咱們姊妹是事業第一、愛情第二,但可不知道妳們有歧視男人的壞習慣哦!」大姊安麗麗一臉擔憂,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們變成不正常的女人。
「大姊,既然妳對男人的印象不差,那妳為什麼還不結婚呢?」安蓉蓉反駁道。
「還沒遇到心目中的好男人呀!」
「大姊啊!難道妳不知道嗎?男人祇要在婚前都是壞男人,一旦結了婚,才有部分可能變成好男人,別傻到跟人家去高喊為什麼好男人都已經結婚了呢?好男人都跑哪去了呢?知道嗎?就是這個原因,男人婚後才有可能變好!」安楚楚一口長篇大論,說得其它姊姊們直鼓掌叫好。
「所以嘍!如果想找個好男人,就祇能怪自己前輩子沒燒好香。」安蓉蓉補充道:「大姊啊,乾脆妳也找個男人來結婚吧!」
「妳少挖苦我了!」安麗麗輕斥道。
「好了啦,妳們!」安蓓蓓阻止她們繼續揶揄大姊。
「對了,二姊,妳跟他--」安楚楚此了個親密的動作。「那個了沒?」
安蓓蓓弄清楚她的意思後,低呼一聲地瞪了她一眼。
「當然還沒!沒結婚之前,怎麼能做那種事?」
因為,安蓓蓓很重視貞操觀念。
她相信要讓別人尊重自己,首先自己就得自重。
「但你們都已經有孩子了啊!」
「那不一樣!我們的情況比較特殊嘛!」
「說的也是,未出閣前,就還是黃花閨女。反正明天舉行婚禮後,妳就可以嘗嘗郡滋味是不是像書中寫的那般美味、欲仙欲死的感覺了。」安蓉蓉一臉曖昧的表情。
「妳--」安蓓蓓滿臉酡紅。
「好了啦!」這次換安麗麗為她解圍,擺脫那令人尷尬的問題。「我們該各自回房了,別忘了明天有婚禮,不但得早起,還得忙上一整天呢!」
「嗯,對,該回房了。」安美美率先站起來。「準新娘子,最後的一夜請好好地休息,明天起,妳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安美美的話提醒了大家,姊妹們不禁一陣感傷。
安楚楚偎過去親了安蓓蓓的臉頰一下,撒嬌道:「二姊,晚安。」
接著安麗麗、安美美、安營蓉、安菲菲、安貝貝,也各自親了安蓓蓓。
「好好休息。」她們異口同聲地說,然後一個個地走了出去。
待嫁女兒的心情,不祇是興奮,也有感傷和離情依依。
不論夫家和娘家的距離遠近,一旦踏出了門檻,這從小生活了二十多年來所熟悉的一切,都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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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排場,當然也有他必須擔憂的地方。
風允帆和安蓓蓓的婚禮,雖稱不上「世紀婚禮」,但也相差不遠了。
那場面不僅是豪華,而且還是隆重盛大的。
在喜氣洋洋的另一方面,風允帆擔心會有人藉這時機來鬧事,因此暗地裡也加派了許多人手在四周防備。
「多派幾個人守著蓓蓓,我怕他們會趁我不注意時捉走蓓蓓來威脅我。」風允帆吩咐道。
「害怕?允帆,別讓自己的弱點表現出來,那會很容易為你招來危險的。」申至桐勸道。
風允帆搖搖頭。「我沒辦法,蓓蓓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變得很重要、很重要了。」
「我瞭解,我會幫你守著她的,祇是要拜託你一件事--千萬別讓你的警覺性變遲鈍!」
「我知道了。」
「那好,我去外面安排安排。」
語畢,申至桐便走了出去。
風允帆收起他嚴肅的面孔,來到了新房。
正在補妝的安蓓蓓瞧到他,綻開一朵微笑問道:「怎麼了?」
「沒事,妳準備好了嗎?」風允帆走近她身旁,溫柔地問。
「嗯。允帆,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隆重的婚禮,我一直夢想能在教堂和我所愛的男人定下一生的誓言,謝謝你幫我完成這個夢。」安蓓蓓偎在他懷裡,感激地說。
「小傻瓜!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能娶到妳,是我三生的福氣。」
和安蓓蓓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甜言蜜語,連他自己都為此感到很不可思議!
安蓓蓓甜甜地笑著。「走吧,餐會快開始了,我們這對男女主角可不能遲到哦!」風允帆扶起了她。
「嗯。」
「小蓓,待會不可以隨便離開我身邊,知道嗎?」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妳知道的,我的身份為我樹立了許多仇人,我怕他們會趁熱鬧時對我們不利,所以我要妳乖乖聽話,好嗎?」
瞧他一臉的不安,安蓓蓓撫了撫他的胸口笑道:「放心!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你身旁,讓你保護我的!」
風允帆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乖。」
「討厭!別把人家當孩子般嘛!」安蓓蓓不悅地發嗔。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才道:「是!走吧,親愛的老婆大人!」
來到餐會現場,許多來賓都已到達了。
安家一瞧見他們倆,馬上走了過來。
「小蓓,還好吧?累不累?」於惠如關心地問道。
「媽,我很好。呃?怎麼沒見到楚楚?」安蓓蓓望了望姊妹們。
「喔,那丫頭說要送給妳一樣特別的禮物,不曉得跑哪去拿了。」
「哦?是什麼禮物一定要在這時候送?」安蓓蓓感興趣地問。
「誰曉得她!」於惠如歎道。
安蓓蓓抿了抿唇。
「媽,我帶你們先入席吧!」
「也好。」於惠如點點頭。
安蓓蓓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挽著母親來到主桌旁。
風允帆暫時把她交給她的家人,隨後又忙著去招呼。
果不其然沒多久,意料中的那批人浩浩蕩蕩地出現在大廳中。
「哎喲!真不夠意思!結婚那麼大的喜事,也沒寄張帖子通知一聲。」青龍幫幫主柴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有必要嗎?我們似乎沒那交情。」風允帆擺明著不歡迎他們。
「哎呀!別這麼不近人情嘛!咱們最近不是才交手一宗生意嗎?」柴旭似笑非笑的。
這一次,他們的梁子可結大了!
這回因為白虎盟害他們青龍幫白白損失了好幾億,幾億啊!他們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哼!別拿我們跟你們相提並論,我們從不做那些骯髒的勾當!」風允帆一臉的不屑。
「骯髒!呵!很好,夠清高!」柴旭望了望主桌的地方,不懷好意地問:「你的妞呢?你到底娶了幾個?那一群都是嗎?真能幹啊!」
「警告你別打歪主意!你們不在我們的客人名單當中,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風允帆難得如此客氣地說道。
「哎喲!我都還沒喝到你的喜酒便要趕我走,太沒意思了吧?好歹也讓我見見你的新娘子呀!」
柴旭不理會風允帆的阻止,一步一步地往主桌的方向走過去。
安家人有些意外地望著來人,以為他是客人,便客氣地招呼道:「坐呀!」
「不必了,我祇是來看看我們的新娘子罷了!是哪位呢?妳嗎?」柴坦硬執起安菲菲的下巴問道。
他的力道之大,掐得安菲菲好疼。
「你搞錯了!不是我!」
掙脫了他的箝制後,安菲菲對這位如此不禮貌的人感到非常不悅,她很不滿地直瞪著他。
「不是妳嗎?可惜了!既然這樣,不如妳來跟我吧!」柴旭提議道。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呀?能不能請你離開?」安楚楚忿忿地說。
「嘖嘖嘖……妳說的話居然和風允帆那傢伙一模一樣,莫非妳才是他的妞?」
「你眼睛脫窗了嗎?難道你的常識沒有告訴你,一般正常的情況下,是穿著禮服的那位便是女主人嗎?」安蓉蓉與安楚楚有著同仇敵愾之勇。
「喔喔喔……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常識不小心忘記告訴我了,我回家揍它!」柴旭走到安蓓蓓的旁邊,一臉似笑非笑地道:「原來妳才是新娘子啊!」
「是的,請問你是允帆的朋友嗎?」
「朋友?妳說--朋友?啊哈哈……是,是朋友,是朋友!怎麼樣呢?」他一副誇張至極的表情。
從他的反應看來,安蓓蓓心中確定他是來者不善。
她感到很心慌,但為何不見風允帆的人呢?他跑哪去了?他不是要和她寸步不離的嗎?
正當安蓓蓓不知所措時,風允帆和申至恫領著一隊人馬迅速地走了過來。
「搬救兵啊?」柴旭冶哼道。
「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風允帆給了他們最後機會。
「走?可以,祇要你把那批貨還我們,我們馬上就走!」他終於說出他們前來的目的了。
「貨不在我這裡,要拿貨,自己到警局去!」
柴旭一聽,表情變得很掙獰。
「你把那些貨交給條子了?」
「不然你以為我會笨到留在自己身邊,等你們來搶回去嗎?」
「該死的你!我要當君子,你們卻把我當小人!在你住院的那段時間,我沒找你們算賬,而你居然……居然……好、好!既然這樣……」他順手捉起離他最近的安菲菲,留了一句:「以物易物!要救她,你們就去把那批貨拿回來交換,否則,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場瞬時變成一團混亂,許多尖叫聲混著嘈雜聲一哄而起。
刀子抵著安菲菲的喉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位先生,我女兒跟你沒冤沒仇的,求求你別傷害她呀!」於惠如哭著乞求。
「是啊!有話好說嘛!」安明清也跟著拜託,因為,他可承受不了一連讓兩個女兒都離開他身邊啊!
「你們要求求他,別求我!祇要他交出我要的東西,女兒自然會好好地還給你們。」
語畢,柴旭擄著安菲菲準備要撤退。
「老弟,記得啊!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到時我若見不到貨,那你們也就別想再見到她了!」
所有在場的人祇能眼睜睜地看著安菲菲被青龍幫的人帶走,卻不敢有絲毫的舉動,因為,那把抵在安菲菲脖子上的東西,可是一把真的「刀」啊!
因此,他們不敢輕易地冒險。
等他們走遠,安明清、於惠如和安家姊妹,全爭著要風允帆的解釋。
「媽,他要的是毒品,我不能給他呀!況且,我已經把那些東西交給警方了,我會受傷住院,也是因為要搶他們的毒品。」風允帆解釋道,而最後一句,他是對著安蓓蓓說的。
「那你幹嘛搶他的毒品呢?他要就還他嘛!」
「媽,我不能,那些毒品會害死人的!」
「我不管!你要還我菲菲啦!」
「媽媽,妳冷靜點好不好?菲菲不會有事的!」安蓓蓓摟著母親安慰道。
她瞭解風允帆這麼做是對的,因為愈多毒品出現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祇會帶來更多的沉淪,而銷毀毒品、拒絕毒品,則是每個國民應盡的義務。
若非母親此刻正處於歇斯底里的狀態,若她夠理智,她也會贊成風允帆這個正確的行徑。
正因為如此,所以其餘的人並沒有責備風允帆?
當務之急,是該以什麼方法去解救安菲菲,而不是追根究低。
當然,方法之一--絕不可能是「以物易物」!
周圍的空氣頓時陷人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每個人開始絞盡腦汁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