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啊。我要拿來敷面的。」斜月尖叫。
望月聳肩,「你敷面,我吃。相得益彰啊,有什麼問題嗎?」
斜月搶過碟子,「當然不行,你吃光了我敷什麼?」
「別這麼小氣啦。吃下去比你敷還要有效果哦。」
「好啦好啦,說正事。」斜月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偷到了?」
斜月把絨盒拋給望月,「廢話。神偷之名是假的。」
「那個贗品放進去了?」望月伸手接住。
斜月不知道望月什麼時候這麼不相信他了,他白了她一眼,開始修指甲,「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望月打開絨盒,裡面的戒指正是她上次看到的那個,她拿起戒指望了望,「到底它有什麼秘密呢?」
「爺爺沒說我們怎麼知道。」斜月繼續修指甲。
望月調皮地把戒指貼近眼睛,「放大鏡?」
斜月望了望剛修好的指甲,「你不如說是隱形眼鏡好了。」
「究竟是什麼秘密呢?」望月雙手托起下巴,苦苦思索著。
望月看斜月一臉悠閒,氣憤地說:「快些想想啊!」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辛家傳人。」斜月開始選指甲油,紫色還是銀色好呢?
望月一把搶過指甲油,用手戳他的胸膛,「你這個沒良心的不男不女,枉費爺爺用這麼多米飯養大你,現在叫你想想,你就推三推四說不關你的事。你不怕被雷劈死啊!你不怕爺爺半夜回來找你嗎?」
「好吧,我想想。」斜月舉手投降。
望月催道:「快想啊!」
「會不會學電視劇那樣,用它可以開啟什麼寶藏?」斜月靈光一閃。
望月歪了歪腦袋,「有這個可能。但是爺爺沒留下什麼藏寶圖啊。何況我們要寶藏來幹什麼,我們又不缺錢。」
斜月凝視了望月半晌後問:「望月,你要繼續留在孟家嗎?」
「當然啦,秘密還沒查出來,我怎麼能夠走呢?」望月口不對心。
「可是孟文豪只是有戒指,他又不知道什麼秘密。」
「今天我騙他們說要看阿婆才回來的,我要等其他機會再脫身。」望月隨便編了個借口。
「淪陷了?」斜月看穿她的伎倆,要脫身什麼機會沒有。
「淪什麼陷?又不是香港南京。和平盛世再也不用淪陷了。我在孟家是去做正事,管淪陷什麼事。」望月裝聽不懂。
斜月笑得賊賊的,「那麼換個說法,愛上他了?」
望月掄起拳頭就往斜月胸口捶,「什麼跟什麼,我是去查秘密啦。」
「越描越黑啦。」斜月輕鬆躲過。
「斜月,你的化妝品我會幫你全丟掉。」望月在一旁跺腳。
「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望月說到做到,指甲油、面霜、乳霜全扔給斜月。
「噢,天啊。快停止,不然我死給你看。」斜月心痛地挽救他那些貴死人的化妝品。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望月昂高下巴示威。
「望月,你繼續待下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斜月開始擔心起來。
「放心啦,怎麼會有事呢?」望月幹得可高興啦。
「孟文豪是一個怎樣的人?」
望月抬頭想了想,很崇拜似的閉上眼幻想孟文豪的樣子,「平時看似沉著穩重,但整個人對人對事都很冷靜,在他身上有無盡的魅力,還帶些狂野又冷峻的氣息。還有就是他有一雙深沉睿智、敏銳精明、可以透視一切眼眸。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深邃得讓你看不出他心底的靈魂。」
「辛家世代守護魔戒,只有辛家人才可以揭開魔戒之謎。魔戒落在孟文豪手上,他會不會知道什麼秘密?」斜月說出猜想。
「有這個可能,不過孟文豪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望月歪了歪腦袋。
斜月故作不經意地說:「慣偷那邊遲遲找不到門路,不然早開始行動了。」
「孟家守衛措施做得好,孟文豪又不參加宴會,平時又不同女人吃飯,當然找不到門路。」望月有些暗歎自己的聰明,這麼快偷到夢寐以求的魔戒了。
「可是慣偷已經從多方面下手了。」望月不以為然,「怕什麼,魔戒已經到手了。」
斜月看她神氣的樣子,只得直說:「情敵已經殺到了,你還得意洋洋的。孟文豪被人搶了,你可不要怪我沒通知你,到時候別哭成淚人。」
「情……敵?」望月用食指指著斜月,不太確定地重複一次。
斜月斜暱了望月一眼,「公司有五隻母雞、十四隻花蝴蝶、三十隻小菜鳥,除了公司外,還有數不清的蝴蝶蜜蜂,姓孟這朵花好多人想採哩。說不定雄鳥也不想放過他。」
望月握緊拳頭,孟文豪最受不得誘惑的了,上次他幾乎想當場就把她吞掉。可惡!男人,果然是食色性也!
斜月不怕死,仍繼續說道:「姓孟的那個傢伙聽說男女老少都咸宜,他也來者不拒哦!」
「可惡!」望月隨手就把斜月心愛的指甲油扔出去。
「噢,天啊!我的寶貝沒了。」斜月知道已經無力挽救了。
「色狼!」望月隨手抓起化妝水就扔。
斜月連忙衝過去,「天啊,寶貝。媽咪救不了你,是我的錯。」
「下流!」望月抓起面霜、乳霜一起砸。
「望月,求求你放過我的隔離霜好嗎?」斜月趕在望月要扔的前一刻通知她。
望月猛地回神,「哦,對不起。我會重新賠償你的損失。」
「知道就好。」沮喪的心情好了一點。
「告訴我,這些花蝴蝶野玫瑰都是她們主動過來的,還是孟文豪自己主動找她們的?」是後者她會宰了孟文豪,將他生吞活剝,剁成肉醬去餵他家的小花。
這麼緊張,還說不是愛上人家?
斜月把所有的化妝品收進箱子,以免受望月的荼毒,「一些以公事為命,一些主動粘過來,不過都被孟文豪婉轉地拒絕了。一些拒絕不了的,孟文豪跟她吃了一兩頓午餐就沒了下文。看出這個孟文豪還是很自愛的。這麼說小姐你滿意了沒有?」
「真的沒有騙我?」望月就不信他受得了誘惑。
「你在孟家這麼久見他帶女孩子回來了嗎?」
「是沒有。」但不代表他外面沒有女人。
斜月認真端詳望月,「望月,你這副樣子,實在很難吸引人耶。」
「什麼嘛,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孟文豪也沒說我醜。」
「他真的這麼說?他不嫌棄你?」斜月驚訝萬分。
「他是這麼說過。」望月心裡甜絲絲的,他是個不以貌取人的人。
斜月拍拍額頭,「他是同情你,不是愛上你。懂不懂?」這個傻丫頭。
「是嗎?」望月想想,好像是哦!
「同情是不同愛情的,也許他跟你只是僱傭關係。如果他當你是朋友,那麼友情又不同愛情的。他怎麼會愛上你,你是個名副其實的醜女耶!」
對啊!她是個大醜女。雖然他不嫌棄她,但他又沒說喜歡她。
望月拿起大醜包就走,倉皇而逃,「我又沒說喜歡他,我要走了。」
斜月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小傻瓜還弄不懂,遲早回來向他哭訴的!改天記得要去好又多買幾盒面紙待她傷心欲絕的時候用!
孟文豪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可是過了十二點還沒有回來,他會不會喝酒呢?他是動過手術的人,千萬不要喝太多酒啊!
望月知道自己不是醫生,所以不知道什麼要忌口的。但她就是不希望有害的東西進入孟文豪的肚子裡面。算不算關心他呢?也不算啦,章媽也一樣關心他,這純粹是僱用關係的關心。
望月翻身再翻身,怎麼也睡不著。
怎麼還不回來呢?肯定是哪只花蝴蝶纏住了他,怕是現在在某人的床上了吧。想到這,望月就感到心裡面酸溜溜的,而且那股酸性分泌物還越來越多。
門外忽然響起了喧嘩聲,還夾雜著章媽的驚叫聲:「哎呀,大少爺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呢?還醉了!」
章媽的超大嗓門,讓望月知道孟文豪回來了。幸好剛才還沒卸妝,望月急急忙打開門上前幫忙,迎面便是一陣酒氣,「章媽,大少爺還好吧。」
章媽又開始數落人:「那些人真是的,大少爺一向不能喝,這些沒人性的傢伙總是灌大少爺喝,大少爺又不能推,他總是攬下來喝。我可憐的大少爺……」
「我……沒……沒醉……」孟文豪腳步不穩地說著。
望月搭上孟文豪的肩頭,盡最大力氣扶住孟文豪,「大少爺,你還好嗎?」
孟文豪高興地攬著望月的肩頭,語氣不穩地說:「我……我們……再喝……」
章媽和望月合力把搖搖晃晃的孟文豪放倒在床上,章媽隨即去拿熱毛巾。
「阿品,幫大少爺敷一下,我去弄醒酒茶。」章媽扔下毛巾就走。
望月小心地幫孟文豪敷上毛巾,小手剛把毛巾放到他的額上便被孟文豪抓住了。
「大少爺——」望月驚訝地看著清醒的孟文豪,她驚訝得尖叫。
孟文豪朝她眨眨眼,調皮地單閉上一隻眼,食指放在唇上,小聲說道:「章媽等會會很噤菕A你把她趕走。」
望月點點頭,大眼也跟著眨了眨,「我知道了。」
胖嘟嘟的章媽飛快地拿著一杯茶過來,嘮嘮叨叨個不停:「大少爺也實在太心軟了,要是我就翻臉不認人,說什麼也不喝,這樣喝下去身體要垮的,唉!喝這麼多酒,明天還要上班,平時已經夠累的了,還要受這樣的折騰,我可憐的大少爺……」心痛死章媽了,只差沒鼻涕眼淚上來了。
望月接過醒酒茶,對章媽溫柔一笑,「章媽,天氣冷你快去睡覺吧。我會看著大少爺的。」
「可是——」章媽還是有點不放心。
望月把章媽趕到門口,還幫她開好門,「放心吧,明天你一定會看到生龍活虎的大少爺的。」望月揮手跟章媽再見,順手關上門。
「阿品,你還挺會趕人的。」孟文豪拿起望月手上的醒酒茶就喝。
「嘿嘿。」望月不好意思地揉揉頭髮,「大少爺你怎麼沒醉?」
「如果不騙人,那麼很難脫身的。」
望月笑笑,「對哦。」
「阿品,你幫我去樓下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我今晚沒吃東西。」
沒吃東西?怎麼會沒吃東西?不吃東西要鬧胃痛的。
望月急急忙下樓,「大少爺,你等等,我很快回來。」
孟文豪望著望月慌張的樣子一笑,沒事幹嗎這麼緊張。
望月拿著芝士蛋糕和紅茶進來,「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填飽你的肚子。」
「可以,只要是東西就好。」孟文豪對食物一向沒什麼要求。
「大少爺,你幹嗎要喝這麼多酒?」望月看著孟文豪吃蛋糕。
「參加商業宴會,難免要應酬。不喝不好意思,只能假醉脫身。其實是章媽太誇張了,我的酒量很好,只是不告訴你們。」孟文豪喝著紅茶說道。
「大少爺,你以後少喝酒好不好?」
孟文豪愣了一下,凝視了望月半響才點頭,「好。」
望月避開孟文豪的眼神,「大少爺,聽章媽說你曾經受過傷,是嗎?」
「對。」孟文豪點頭。
「可以讓我看看嗎?」小手已經開始扒孟文豪的衣服了。
孟文豪沒想到女傭這麼熱情的動作,他伸手阻止,「過去了,別看。」
一條類似蜈蚣一樣的疤痕盤纏在孟文豪的胸口上,望月的淚水盈滿了眼眶,「你一定很痛。」
「已經不痛了。」孟文豪幫她擦乾眼淚。
望月摸摸那觸目驚心的疤痕,「你一定很痛很痛,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不關你的事。」沒事她幹嗎道歉?
「那個人怎麼能這麼殘忍,他用一把刀往你胸口插——」說著說著,望月就哭了出來。
孟文豪伸手摟住她,唔,看不出平時這個又瘦又小的女傭,她的腰還不錯嘛,身上還有一股清香。孟文豪越擦她的眼淚越流得多,最後他決定俯身吻住她的淚水,舔了舔她的臉,仔細品嚐了一回,溫柔一笑,「酸酸的,澀澀的。」
望月驚訝他這一舉動,她呆呆地望了孟文豪一秒,恍然悟道自己太關心他了。
「啊——」望月漲紅了臉驚叫一聲,隨即落荒而逃。
這個女傭越來越有意思。孟文豪輕笑著,轉身來到落地窗前。這裡距離市區較遠,風景優美。四處很幽靜,遠處有些許燈光閃爍著。
阿品是單純地愛慕他嗎?
孟文豪也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感覺自己挺喜歡她的。總感覺她不像三十五歲,反倒有點像個小妹妹般呵護著她。
不想這麼多了,孟文豪上床睡覺了。不過他相信今天一定有一個人會睡不著,一定不會是他。
望月拿補品進來的時候,孟文豪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望月小心翼翼地放下燉盅,輕輕地拿起毛毯幫他蓋上。
望月蹲下仔細看孟文豪英俊的臉龐,長長的睫毛、直鋌而斯文的鼻子、薄薄的唇。什麼時候迷上他呢?望月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已經迷上了,知道他的為人又迷上了一分,他的不以貌取人好感又添了一分。總之喜歡上他就是了。
喜歡?真的喜歡上他了?也許是吧。
望月笑笑,喜歡上就喜歡上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很快望月的臉就垮了下來,他又不知道她是誰,如果他知道她是小偷,來偷魔戒的,他一定會很生氣的。他會生氣地趕她走,然後大罵她一頓,說再也不想看到她,罵她是騙子。何況他又怎麼會看上一個又老又醜的女傭呢?別癡心夢想了,辛望月!還是盡快查出魔戒的秘密,然後離開吧。
望月歎了歎口氣,小心帶上門離去。
孟文豪抬起頭來,他並沒有睡著,剛才只是假寐而已。
剛才望月小聲笑和唉聲歎氣孟文豪全聽見了,他猜她是愛上他了,不過是因為自卑而歎息。當孟文豪得知她愛上他,倒有幾分驚喜幾分開心。以前那些人喜歡孟文豪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會不會也愛上她呢?不會吧。孟文豪,什麼時候你的眼光變得這麼差了,連老處女都不放過了。
他怎麼儘是跟怪人有所交集啊?
孟文豪忽然想起了那個火辣女郎和那個怪阿婆,他喜歡火辣女郎的調情,怪阿婆的怪脾氣,也喜歡醜陋女傭的倔強和對他的關心。
天啊!他什麼時候連阿婆都不放過啦!
孟文豪繼續看著文件,企圖用公事麻醉自己這樣的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