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過師父「鬼手」那邊與擄走余霜霜的幕後主使者聯繫過後,約好隔天對方會派馬車到師父那兒去接人。
這一次,不需要齊皓磊開口,朱雀兒就已表明自己會乖乖待在「皓月山莊」,不跟著齊皓磊一塊兒前去。
有了先前的經驗,她知道自己只會成為齊皓磊的負擔,而這次他要面對的是連身份都不知道的幕後主使者,只怕情況更需要他專心冷靜地應付。
為了他的安全起見,這回她寧可自己待在房裡忍受忐忑不安的煎熬與等待,也不要害他分心。
她的體貼讓齊皓磊感動極了,也親口承諾他一定會安然回來。
隔天中午過後,對方果然在約定的時間派了一輛馬車,前往師父「鬼手」的住處去接人。
齊皓磊從容不迫地坐上了馬車,發現窗子被事先封住了,無法從車廂裡望出去,擺明了不讓他知道這輛馬車將駛往何處。
他以不變應萬變地端坐在車裡,感覺馬車似乎刻意在街上繞了好幾圈,故意讓他弄不清楚方向。
這番大費周章讓齊皓磊的心裡暗暗感到好笑,他們處處防備,但他可也不是好擺佈應付的對象。
要比計劃的周詳,他也不會輸人。
經過大約半個多時辰之後,馬車總算是停下來了。
「下車吧!」
聽見外頭的叫喊,齊皓磊從容不迫地下了車。
他環顧四周,就見自己正身處在一間寬敞華麗的宅院之中,而屋裡所有人一律蒙著臉面,只露出一雙雙的眼睛。
若不是此刻時機還不適當,齊皓磊差點忍不住要當場笑出聲。他的嘴角一勾,一抹嘲諷的笑意掠過眼底。
這些人當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要蒙面就可以隱瞞自己的身份嗎?呵!未免也太小看了他。
今天,他可也是有備而來的!
「往這邊走。」
這些手下們對他還算客氣,一路將他帶到大廳去。
一踏進大廳,他就見眼前架起了一道布簾,而在布簾之後隱約能看見人影,想必幕後主使者就躲在那之後了。
「你就是『鬼手』的徒弟——『魅影』?」主使者開口問道,從他的嗓音聽起來,應該是個年約四、五十歲的男子。
「沒錯,正是在下。」
「四大寶珠呢?」
「人呢?」齊皓磊不答反問。
藏身簾幕後的男人擊掌示意,半晌後,余霜霜被兩個高大的蒙面人架了出來,而她整個人呈現昏迷不醒的癱軟樣。
見余霜霜這個模樣,齊皓磊的臉色微變。
「她怎麼了?」
「放心吧,她一點事也沒有,不僅還活著,也沒受傷,只不過她成天哭鬧尖叫的,實在煩人極了,所以找弄了點迷藥讓她睡著。」
齊皓磊仔細觀察著余霜霜,見她雖然昏迷不醒,但看來氣色還算正常,應該是真的沒有大礙。
「四大寶珠呢?」主使者又急切地追問。
「在這裡。」
齊皓磊取出四大寶珠擱在桌上,就見那四顆明珠在陽光下流轉著耀眼的光芒,讓在場的人全瞪直了眼。
「快!快把寶珠給我拿過來!」主使者命令著身旁的屬下。
「等等,你得先把霜霜交給我。」
「沒問題。」
在主使者的示意下,那兩名蒙面男子架著余霜霜,來到齊皓磊身邊,將人交給他之後,順便取走了桌上的四顆寶珠。
當那珍貴的明珠落入主使者的手中,他不禁猖狂得意地放聲大笑。
「真的是四大寶珠!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將這四大寶珠弄到手了!哈哈哈哈……」主使者的笑聲充滿了貪婪與野心。
齊皓磊一邊扶著余霜霜,一邊屏氣凝神地注意大廳外的動靜,當他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聲響時,唇邊不禁勾起一抹隱約的笑意。
「我真不懂。」齊皓磊突然開口。
「不懂什麼?」主使者隨口應道。
「堂堂的丞相,如此拉高權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齊皓磊目光銳利地望向簾幕後的那個人。
「你說什麼?!」主使者的語氣充滿震驚。
「身為丞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還費盡心思、不擇手段地要取得四大寶珠,該不是對皇位有什麼不軌的意圖吧?」
簾幕後先是一陣沉默,隨即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
「你真是個聰明過頭,卻又愚蠢至極的傢伙!」
「此話怎講?」
「既然知道我是誰,又何必說穿?你這不是自個兒找死嗎?我本來或許會放過你的,但此刻你是非死不可了!」
「為什麼?就因為我識破了你的身份,揭穿了你的意圖?」
「哈哈哈!好,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這四大寶珠在數百年前原是皇室之物,相傳同時擁有這四大寶珠的人,就能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齊皓磊聞言不禁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那只是傳說,傳說又豈可盡信?」
所謂的傳說,多是穿鑿附會罷了,既然沒有人能夠活數百年之久,又從何印證起這個傳說呢?大抵是因為這幾顆特別的寶珠流轉著璀璨奪目的光芒,又是皇室之物,所以才有此一說,否則當年竊走這四大寶珠的皇宮內侍早就當了皇帝,又豈會惹來殺身之禍呢?
只可惜,王丞相被權利薰心,被野心蒙蔽了一切,才會想不透這個道理。
「哼!只有愚蠢的人才會不懂得把握更上一層樓的機會!既然能當萬民之首,我又何必屈居一人之下呢?」王丞相的眼底閃動著權利慾望的光芒。
「言下之意,丞相想要謀反?」齊皓磊眸光閃動,把話挑明了問。
「沒錯!我輔佐那個皇帝已經夠久了,我不甘心!憑我的能力,要比那老傢伙強多了,我若登上皇位,必定可以做得更好!」
「一個貪婪的人怎麼可能會成為明君?」齊皓磊不以為然地輕嗤。「更何況,意圖謀反可是死罪,人都活不成了,還想當什麼皇帝?」
「哈哈哈!誰知道我得到了這四顆寶珠?誰又能證明我有謀逆之心?誰能定我的罪?」
齊皓磊正要開口回答,一道清朗的嗓音先一步地從門外傳來——
「我知道王丞相得到了這四顆寶珠,我能證明王丞相有謀逆之心,而父皇能夠定你的罪!」
話聲方落,一大群全副武裝的皇家侍衛突然湧入,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則邁著優雅尊貴的步伐走了進來。
「你……太子?!」
「丞相大人,父皇一向待你不薄,又一直很重用你,想不到你竟然大逆不道地想要謀反?」
太子李傳禹冷冷地瞪著被皇家侍衛從簾幕後扯出來的王丞相,而當他轉頭望向一旁的齊皓磊時,眸光立即變得親切而友善。
他雖然貴為太子,但十分喜愛四處遊歷,且相信唯有深入民間才能知道百姓們的需要,而他便是在某一次的微服出宮時,機緣巧合地結識了齊皓磊。
那一次,「魅影」正潛入一名貪官的家中竊取銀兩,不料卻聽見了那貪官意圖刺殺微服出宮的他,另外擁立其他皇子為太子的計劃。
幾日後,齊皓磊出手救了差點被貪官害死的他,之後原本打算要離開的,是他這個太子死皮賴臉地纏住他,非要結交他這個身手不凡又極具正義感的朋友不可。
這一回,齊皓磊在被迫必須竊取四大寶珠來贖人的同時,便暗中調查著幕後主使者的身份。
在查出王丞相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之後,齊皓磊便將訊息告訴了他。
由於茲事體大,他暗中調派了一些人手,從剛才那輛馬車接走了齊皓磊之後,他們便一路悄悄尾隨而至。
在擺平了屋外那些蹩腳的守衛之後,他們一行人便等在外頭,將剛才齊皓磊和王丞相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王丞相,你若是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就到父皇面前說清楚吧!把他給我拿下,帶走!」
在李傳禹的叱喝下,皇宮守衛立刻押著王丞相離開。
「別忘了四大寶珠。」齊皓磊提醒太子。「這本來就是皇室之物,流落民間這麼久,也該物歸原主了。」
李傳禹點了點頭,將四大寶珠收了起來。
「謝了,我欠你一份人情。」
「一份而已嗎?」齊皓磊笑著反問。
李傳禹聞言不禁朗聲大笑。
「哈哈!確實不只一份。當年若不是你,只怕我早已被奸人給害死了。我欠你的人情實在太大了,改天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再說吧!」齊皓磊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他從來就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回報,才去幫助朋友的。
李傳禹欣賞地望著他,目光順便也瞥向他懷中的余霜霜。
「好吧!我先走一步了,你也可以帶著你的美嬌娘回去了。」
齊皓磊無奈地解釋。「她是我師父的義女,我只將她當成妹妹罷了。我真正的美嬌娘,此刻正在『皓月山莊』等著呢!」
「是嗎?哈哈……好啊,到時你大喜之日,可別忘了請我喝一杯喜酒。」
「一定!」
在太子將王丞相押走之後,齊皓磊也抱起了昏迷不醒的余霜霜,轉身離開。
由於余霜霜還昏迷不醒,再加上朱雀兒在「皓月山莊」等著,齊皓磊便決定先返回「皓月山莊」,並派了個人前去通知師父,等余霜霜清醒之後,再一塊兒到師父那兒去。
此刻,朱雀兒也跟進了客房,關心著余霜霜的情況。
「她還好嗎?要不要緊?」
「別擔心,她看起來沒有問題,只是被下了點迷藥,應該過會兒就醒了吧!」齊皓磊說道。
「那就好。」朱雀兒鬆了一口氣。
剛才看他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回來,她還以為余霜霜發生了什麼不測,害她一顆心揪得死緊。
齊皓磊轉身望著她,一臉認真地說:「雀兒,這件事情也算告一個段落了,等你義父的喪期一過,我們就成親吧!」
朱雀兒揚起嘴角,開心地點了點頭,而就在她正想要投入他的懷抱時,床上的余霜霜忽然有了動靜。
「嗚嗚……放我回去!放我回去!磊哥哥……磊哥哥快來救我!我不要在這裡……放我回去……磊哥哥……」
齊皓磊趕緊回到床邊,扳住她的肩,試著將她搖醒。
「霜霜!霜霜!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