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從維熙眼光蘊含著深情。
「對不起,我知道我又讓你為難了。」唐語嫣滿心歉疚的淌著淚。
他緩緩走上前,將她保護性的摟住,「你是個好女孩,別這樣。」
「維熙,我愛你,所以我更不能這樣對你。」她激動的揪著自己的衣襟。
「語嫣,既然愛我為何這麼傷心?」他溫柔的問。
「你知道的,我的病……」
「我知道,可我喜歡的是你的人、你的性情。」他體貼的安慰。
「爸爸一定會刁難你的!」唐語嫣的纖眉痛苦的擰著。
「當初他已經阻撓過我們了,這次,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突破重圍。」
她從他的胸前抬起頭,「答應我,別讓爸爸威脅你,否則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含淚的眼眸是她最真誠的懇求。
「我知道。」手掌繼而將她摟緊,「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豐凱』來換回你的自由人生,但是,『豐凱』並不屬於我,我只是暫時掛了虛名,時間一到,我會離開『豐凱』,屆時你願意跟我走嗎?」他笑得炫惑人心,「你知道,從商並不是我的志向,成為專業的新聞從業人員才是我的夢想,等嬡淇能獨當一面時,我就會全心去追逐我的夢想。」
唐語嫣急切的點點頭,「我願意,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跟你走,你都能不在意我的病真心接納我,我又有什麼拋不下的呢?」
食指霸道的勾起她的下頜,他的目光緊鎖著她羞怯的神情,揚著笑容緩緩逼近她,存心要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唐語嫣咬著唇,下巴被固定著,只能無助的別開視線,任由一層又一層的紅霞佈滿她的臉。
他的溫度透過豐厚的唇辦傳來,撩撥著她。
「還躲?」他吸吮著她的櫻桃小口,先是一陣挑逗,繼而霸道的封住她所有的呢喃,他們緊擁著彼此,享受著瑰麗的濃情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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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劃書還是送來了。
為了表示她就事論事的公允態度,她特地召集五個人組成評估小組,針對這案子審慎評估。一整天花嬡淇都處在備戰的狀態,兩眼死命的盯著裡頭語焉不詳的措辭。
「嬡淇,這根本行不通。」小廖率先駁回。
「沒錯,金額過度浮報、立意模糊,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空中之城』毫無地基支撐,隨時都會飄蕩、殞落。」玉娟一針見血的奚落著。
「這些可能只是空殼子頂替的,不用送交總公司,我們就應該直接拒絕。」小劉的濃眉揪著像在打結。
「媛淇,『唐鋒』在業界的風評奇差無比,或許他們只是想假借投資案併吞『豐凱』。」錆朗清楚的指陳老傢伙的念頭。
花嬡淇冷靜的估量著大家說的話後,揉揉發癢的鼻子,「把這些內容整理一下,送一份給總經理過目,至於『唐鋒』就跟他們直說——很抱歉,謝謝、再聯絡。『空中之城』我們不玩,等他換成『大怒神』再說!」她頑皮的挑眉。
聞言,大家哄堂大笑。
「嬡淇,你跟老總還真像,全是搞笑能手,不愧是兄妹!」小廖煞有其事的說著。
兄妹?像?死小廖,哪壺不開提哪壺。
花嬡淇一把無名火在肚子躥燒著,好歹她的心還在公司,哪像他因為女人暈頭轉向的,把公事全拋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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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該是就寢的時刻,二樓的燈卻依舊亮著。
從維熙在臥室內來來回回的踱步,眉頭因為深思而皺攏。
「唐鋒」動作頻頻,顯示唐琛的意圖已經漸趨明朗,他想用語嫣來要挾他交出「豐凱」,這事兒實在棘手的令人心煩。
但,可喜的是,唐琛尚不知道嬡淇才是「豐凱」真正的繼承人,而令人擔憂的是語嫣的病情,脆弱的她可能無法承受她父親的一再逼迫。
萬一她又崩潰了,他該如何救她?
雖說虎毒不食子,然而唐琛這老狐狸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利益熏心之徒,女兒對他而言只是一隻棋子罷了!
桌上的電話驟響,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喂。」
「小從,昏迷了嗎?」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是從維熙的知交好友。
「老宋,三更半夜打國際電話,不會只是為了問我睡著沒吧?你不是這種善心人士。」從維熙壓低嗓子輕斥。
「唷,拿喬啊!偶爾慰問老同學也不行。」
「什麼事快說,就算你不心疼電話費,可我還捨不得浪費我寶貴的睡眠時間呢!」
「嗟——我要回台灣了。」
「恭喜!歡迎。」從維熙故意冷淡回應。
「從維熙——你是不是人啊!」宋悅然在電話另一端大聲嚷嚷。
「不是人怎麼會跟你恭喜道賀?」從維熙揶揄反問。
「談正事,談正事……」宋悅然嘟嘟噥噥。
「洗耳恭聽。」
「我打算回台灣接手一家風雨飄搖的媒體公司。」
「你吃錯藥了,還是我耳背!你耍弄幾家媒體公司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怎麼會『接手』?而且還是風雨飄搖的慘況。」相交多年,他有時實在無法瞭解宋悅然心血來潮的想法。
「少消遣我!我只是突然覺得無聊,想來測試一下自己有幾分能耐。」宋悅然滔滔不絕的說著,「你想想,把一間幾近半倒的公司重新整頓起來,這是多麼有趣的事,而且,咱們念了這麼多年的經濟學、八股行銷學、分析產業情形、觀察股市頹勢……這有啥樂趣?搞來搞去還不是那一套。」
「是沒錯。」
「如果我們以外行人的身份搞出一套新式的媒體行銷,挽救媒體飽和的頹勢,天啊!那多麼有挑戰性。我就是想來比比看,到底是我們這種半路出家門外漢厲害,還是那些科班出身的媒體人行!」
「老宋,我看你挑釁的意味佔大多數。」老友的習性他豈會不曉得。
「對啦、對啦!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可是衝著你對新聞工作有點不成材的夢想才勉為其難找你加人的喔!」
「等我把『豐凱』的事情處理好。」
「你們家小花可以擔責任了嗎?你該不會是想落跑吧?」
「行,有胡叔在,嬡淇她沒問題的。」
「嘖、嘖,看來你家那朵『火鶴』要發威嘍!」
從維熙笑著,「什麼火鶴?小心媛淇罵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比較喜歡人家說她是百合。」
「嗯——百合,真是侮辱這樣美麗的花。我好事做到底,乾脆奉送她空谷幽蘭算了。」宋悅然毫不掩飾的訕笑。
宋悅然生性頑皮、好事,花嬡淇看不慣他輕佻的態度,三不五時捉弄他是常有的情形,也因此宋悅然老愛在言語上佔她便宜。
「別再噦嗦了,我耳膜快被你震破了。」從維熙及時打住宋悅然叨叨絮絮的嘴巴。
實在不懂,怎麼會有男人這麼愛說話!
「好啦!今天暫且饒了你,來日方長,等我在加拿大度完假,我就會回台灣,接手公司的事等我回去再說。」
掛上電話,從維熙搓揉著發疼的耳朵,身子隨性的往後一拋,平穩的躺在床上。
是時候了,等舅舅的第二份遺屬要公佈,就是他帶著語嫣離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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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庶人的第二份遺囑公佈了。
花嬡淇不明白大家如此嚴肅、凝重是為了什麼,只不過是聆聽爸爸的第二份遺屬罷了,內容不外乎是為她在「豐凱」安插一個位子而已,胡叔、維熙,還有那一臉撲克牌樣子的律師為何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
「咳——」嚴肅的陳律師清著喉嚨,「既然大家都已到齊,我們就開始宣佈已故的王董事長第二份遺囑。」
胡定國點點頭,示意陳律師開始。
「遺囑內容決定,『豐凱』新任董事長由從維熙先生擔任,持股百分之二十五,代理董事長胡定國先生則為『豐凱』常任董事,持股百分之十五。」
花嬡淇不明白從維熙臉上懊惱的表情所為何來,反倒是胡叔顯得平靜許多,雖然嚴肅的神情依舊。
陳律師繼而將視線落在花嬡淇身上,「淇小姐將接任『豐凱』總經理一職,持股百分之三十五,馬來西亞產權亦為淇小姐名下,並於一個月內與從維熙先生完婚,否則將取消淇小姐的繼承資格,而百分之三十五的持股數將盡歸從維熙先生所有。」
胡定國滿意的微笑點頭,因為這事兒他也是參謀之一,然而另兩位當事人卻不這麼想。從維熙萬萬沒想到舅舅會在最後加上完婚的但書,「豐凱」這擔子他想拋,卻是問題重重。
花嬡淇瞠目結舌、啞口無言,爸爸的安排……
結婚?如果那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會笑逐顏開的準備去當維熙的新娘,一如孩提時的想望,然而老天卻安排她知悉他的感情歸屬,爸爸啊爸爸!您究竟為嬡淇安排了什麼樣的人生?
維熙痛苦、為難的神情是那麼明顯,她該怎麼辦?
「我不要,我願意放棄繼承權。」花嬡淇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在場的三人紛紛投以詫異的眼神。
「丫頭,那麼你將一無所有啊!」胡定國吃驚的望著她。
「胡叔,我不在乎,我擔不起總經理的職務,況且爸爸在第一份的遺囑就留給我優渥的生活條件,我不需要『豐凱』股權、也不需要任何產權。」說完,她擰著眉,頭也不回的離開會議室。
「陳律師,如果我將我的權利全數讓給嬡淇呢?」從維熙嚴肅的問。
「還是不可行。」陳律師遞過遺囑,「老董事長把大小姐的繼承權完全基於你們結婚後的婚姻關係上,如果沒有婚姻關係證明,大小姐是無法繼承任何『豐凱』的遺產。」
從維熙氣結的想大聲咒罵已逝的舅舅,也只有他會想出這樣迂迴、惱人的遺囑內容。對於嬡淇,他始終是以對待妹妹的方式來待她,他們怎麼可以結婚?況且他還有語嫣,她脆弱的心怎麼能承受他娶另一個女人?
「從先生,依照老董事長的交代,這份遺囑會在媒體上發佈新聞稿,我先告知你。如果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再跟我聯絡、商討,我先告辭。」陳律師面無表情的點頭致意,快步離去。
胡定國走近他,語重心長的道:「你舅舅會定下這樣的遺囑,就是希望你能幫他照顧那丫頭,你好好考慮一下。」
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他陷入無止境的苦思……
***
啪——
清脆的一記巴掌劃破空氣,在女子白皙的臉頰上留下刺眼的紅掌印。那力道之猛烈,讓她輕盈的身子應聲跌落在客廳一隅,她蜷曲著身子害怕的顫抖著。
「你又壞了我的好事——」如洪水猛獸的臉逼近,聲音如雷鳴的在她頭上響起。
「爸……」唐語嫣撫著臉,梨花帶淚無助的啜泣。
「別喊我!我唐琛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蠢蛋來。」憤怒的步伐節節逼近,迫使唐語嫣不得不如驚弓之鳥般的後退。
「這次沒阻止你跟他在一起,為的就是希望你能讓他捧著『豐凱』來孝敬我,誰知道你硬是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說著說著,他將手中的報紙丟向她,「你自己看看,他就要娶花嬡淇那丫頭了。」
唐語嫣淚眼婆娑的看著報紙,黑色死硬的字體正傳遞著他的喜訊,她哽咽的啜泣著,「不會的,維熙他是真的愛我,他說要帶我到天涯海角的,不會的……」
「不會?你以為你能有幾兩重,哪個正常的男人會要你這精神病?大家不過是玩玩而已。」唐琛惡毒的指責,「當初幫你安排的婚事,被你破壞也就算了,現在你自己挑的男人也給跑了,為什麼我淨生出你這樣的賠錢貨,全跟你媽是一個德行!」
「為什麼要這麼說媽?」她突然激烈的駁斥著,「我們的精神病全是讓你給逼出來的——」
她無法置信眼前的男人會是她的親生父親,女人難道這麼不值錢嗎?她不相信從維熙會背叛她的愛,他是真的疼陪她,他一定有苦衷……
一個巴掌又招呼過來,打得她耳朵嗡嗡作響、暈頭轉向。
「從現在起,你最好給我乖乖待在房裡,別再讓我看到你,我要把你關到瘋、關到死,看有誰會心疼你的賤命——」
唐琛拋下這命令,唐語嫣隨即讓人架到頂樓的房裡囚禁著。
陰暗的房間、五坪大的空間是她活動的地方,她只能癡癡的等待,等待有一天她拋出長髮,那與她有著盟約的男人會攀住長髮,爬上這高塔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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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嫣失去蹤影許多天了,無論他怎麼跟她聯絡總是徒勞,她就像再度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似的。
他想告訴她,這場婚禮只是權宜之計,希望她別誤會,等到媛淇取得繼承資格後,等到他卸下他董事長的職務後,他就要帶著她天涯海角去過日子,專心尋求醫師治療她的病……
盯著手中的行動電話,他很無力,這身禮服更讓他彆扭的直皺眉。語嫣啊語嫣,請你耐心等候……
然而,不單是他一人覺得苦惱,從維熙的矛盾心情同樣在花嬡淇心裡慢慢的擴散著。
穿上她夢想中的白紗禮服,她沒有待嫁女兒心的喜悅,濃濃的憂鬱在她眉宇間洩漏她的不安。
這場婚禮是爸爸為她強求來的,她是那麼的深愛著他,所以不忍心見到他如此的為難。對他而言,她永遠只是個妹妹,這要她如何以妹妹的身份去強求他的愛呢?
抬頭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黛眉、櫻唇、秋瞳,卸除這精心繪製的裝點,她哪裡像是新嫁娘?
面無表情的看著心碎的淚滴落,她無聲吶喊:「爸爸,這一次我們都輸了,我不是維熙真正的新娘,我不是維熙的上上之選……」
婚禮進行曲像是在嘲笑她,莊嚴的節奏全成了荒腔走板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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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的婚禮完成後,料準唐琛今天不在家,從維熙單獨跑到淡水的唐宅,堂而皇之的在大門呼喊著。
「語嫣——」
今天再見不到她,他絕對不走。
「語嫣,是我,我來接你了,接你到天涯海角去。」他雙手圈成圓筒狀,死命的朝著語嫣稱為牢獄的大宅狂吼著。
頂樓透著詭異昏黃的燈,隱約有身影搖晃的影子,繼而女子的笑聲從無到有漸漸的加大、清晰——
「語嫣,是不是你?」他一顆心焦急的七上八下,「回答我!」
就在此時,一樓的雕花豪華大門敞開,一名女子踩著優雅的步履緩緩而來。
「語嫣,是你嗎?」昏暗的視線,他只能依身形約略的揣測來者的身份。
下一秒,出現他眼前的不是唐語嫣,而是酷似她的唐語緗。
「語湘,你姐姐呢?她是不是病了,要不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唐語緗老半天不吭一聲,一雙眼睛冷冷的瞅著他,讓人心底直發毛。一會兒,她輕扯嘴角,一抹嬌笑漾開來,笑得如蛇蠍般詭譎。
「她瘋了,你把她逼瘋了——」
她平淡的語調、簡單的詞彙,卻像一把利刃刺人從維熙奔騰的心。
「你胡說!」他出口駁斥。
語嫣只是精神上容易受到刺激而會有不穩定的情形,她不是瘋子,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我沒胡說。」她瞪了他一眼,「那天她讓爸爸生氣,所以被關在頂樓,連續好多天,她在屋裡喊著要見你,可你結婚去了。你聽,那是她的聲音,她發瘋的聲音啊!」
砰的一聲,頂樓上的落地窗前佇立著另一抹纖細的身影,緊緊的貼在玻璃上,「放我出去!」嘶啞的聲音無助的求援,雙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玻璃。
「放她出來,別這樣對她,她會受不了的。」從維熙揪著唐語緗,要求她立刻停止對唐語嫣的囚禁。
「沒有用的,爸爸把門鎖死了,誰都救不了她,就算你捧著『豐凱』的繼承權也救不了她——」
唐語緗冷漠的斂起笑,旋身,一步一步的走回唐家陰沉的宅子。隨後,一群保鏢出來,打算用武力驅趕他。
他不能慌,要報警,只有這樣才能救語嫣——
從維熙心急如焚的按著手機報警。
半晌,碎烈的聲音驟響,頂樓的落地窗被撞擊破裂,玻璃碎片四散,從維熙擔心唐語嫣會誤傷自己,「語嫣,別動,乖乖的別動了——」
然而唐語嫣卻早已聽不見任何勸阻,纖細的身子就在落地窗邊緣遊蕩著,「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回去,退回去——」從維熙扯開嗓門大吼。
眼見無效,他奮力一搏,推開保鏢試圖闖人屋子解救心愛的人。
「維熙,」她在頂樓欣喜的揮著手臂,「我自由了,再也沒有人可以關住我了……等我,我就來。」
像飛蛾撲火般,唐語嫣神情堅定、眼眸含笑的一躍而下。
砰——
她瘦弱的身子骨硬生生的摔落在唐家大門前,暗紅色的液體染紅她的臉、她的身子……
「語嫣——」甩開鉗制的手,從維熙心碎狂奔而來,跌跪在她身旁握住她微頗的手,「語嫣,為什麼不聽話?」他熱淚盈眶,所有的情緒一時間像刺似的被哽住了,好疼。
「維熙,你接住我拋下的長髮了嗎?你會像王子一樣將我從樓頂解救出來吧?」她的口中嘔出血。
「會,我會。」他哽咽。
「別哭,我喜歡你笑,喜歡你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這次我是真的自由了……」
她瞪著無辜的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直到死神解救了她肉體上的疼痛。
「語嫣——」從維熙仰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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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後,花嬡淇維持上課、上班交替的生活。
委任律師在從維熙的要求下,迅速辦妥她的產權移轉,可他卻無端失蹤許多天,沒出現在公司,連家也沒回,害她擔心得幾天都睡不好。
雖然她現在的生活可說是充實極了,課餘,她是「豐凱」總經理;家裡,她是從維熙的妻子。但,多重的身份,多樣的責任,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車子緊急煞車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驚醒了若有所思的她。
下床,單手撩起窗簾探看著屋外,從維熙消失多日的身影正搖搖晃晃、腳步顛顛倒倒的朝屋內而來。
花嬡淇連拖鞋都來不及穿,飛快的下樓,搶在他跌得東倒西歪、鼻青臉腫之前及時攙扶住他。
「維熙,你去哪兒了?」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她不禁皺眉。
「嗯,喝酒。」他打了個酒嗝。
搖搖晃晃的身子一時不小心,掃落客廳的擺飾,吵醒戎媽出來探視。
「少爺。」戎媽三步並作兩步,從另一邊攙起他。
「戎媽,對不起吵醒你了。」花嬡淇歉疚的咬著唇。
「快,快將少爺扶上樓去。」
兩個人勾著他的手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這直拗的「醉人」給扶進臥室躺下。
「要不要我給少爺煮個熱湯?」戎媽十分不解,什麼時候這完美的少爺也學會貪杯了?
「管家媽媽,你先去睡吧!他醉成這樣,湯是沒辦法喝了,我幫他擦擦臉,先讓他睡好了。」
「那好吧,如果有事,你再喊我一聲。」戎媽闔上門離去。
花嬡淇坐在床沿睇著他。
床上的人翻著身子,發出一聲嘟噥,將臉埋人枕頭。
花嬡淇到浴室打濕毛巾,小心扳過他的臉,替他輕輕的擦拭著,也許是喝了酒,他渾身發熱、囈語。
「為什麼喝得這麼醉?」花嬡淇一邊拭著他的頸子,一邊輕聲問。
「熱……」他喘氣不耐的吼著。
花嬡淇起身打開冷氣機,又進浴室重新擰了毛巾,「好點了嗎?」
也許是涼意刺激了他的神志,當濕毛巾再次覆蓋在他發熱的臉龐,他倏他睜開眼睛,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盯著長髮半垂的花嬡淇。
「怎麼了?」
二話不說,他坐起身,擒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
「我沒去哪裡啊,不就在這裡幫你擦臉?」花嬡淇直覺他是醉昏頭了,不由得輕笑。
從維熙瞠目專注地望著她,專注得近乎失神,好像對她的笑有著永無止境的眷戀。
「維熙?」她不解。
「噓——」他的食指抵在她微啟的唇,「你知道嗎?我在找你,瘋狂的找你。」
花嬡淇似乎感應到一絲不尋常,轉動手腕想阻止他。
「別動——」手臂使勁一扯,她被他圈在懷裡,手中的毛巾掉落床下。
這曾經是她最心安、眷戀的地方,可現在卻讓她莫名的想逃,「維熙……」
他依舊凝望著她,食指輕觸她的眉,順著鼻樑撫下,接著描繪著她的唇形,沒有多說什麼,眉一挑,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欲制止的話。
花嬡淇掙扎的雙手被他握得死緊,無從掙脫,狂狷的氣息透過一記又一記的深吻,朝她侵襲而來。
「停——住手,維熙……」
從維熙察覺不到她不安的眼神,聽不見她口中斷斷續續喊出的阻止,獨霸的手上把扯開她睡袍的襟口,不斷的掠奪著她純潔的身體。
「我很想你,那天是你的惡作劇對不對?我不相信你會狠心的在我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痛苦的低語。
結束生命?是唐語嫣嗎?
驟然聽聞,花嬡淇忘了掙扎,僵直著身體、臉色慘白、瞪大瞳孔,心裡揣度著,難道是唐語嫣自殺了!是因為她這場荒謬的婚禮嗎?
一連串的問題火速攻佔她的腦子,她只能不斷的喘息、喘息,因為他的激情,也因為內心的震撼……
「語嫣,回應我,回應我的愛。」順著她潔白、柔美的曲線,他的吻逐一落下,激進、粗暴的扯開兩人的衣物袒裎相見。
語嫣?他把她當作唐語嫣了!
這些日子強壓下的情緒突然又沸騰了起來,下一秒,氤氳的薄霧遮去她的視線,然而他的碰觸卻那麼清晰的在她身上點火。
「我要讓你自由,讓你在我的愛裡自由。」從維熙不斷的愛撫,引發她身體一再的悸動。
自由,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自由給錯了人!你用你給她的愛和自由,用你的身體把我囚禁了,把我囚禁在你的身下,讓我成為你的愛情俘虜,這不是自由,而是我的牢籠——她無聲吶喊。
纖眉緊擰,順著眼角,盈眶的淚撲簌簌的流下,濡濕床單。
「唔——」花嬡淇情難自抑的從口中發出一聲嚶嚀,身體淪陷臣服,心卻已是傷痕纍纍。
像是受到鼓舞,他的撩撥更大膽、直接,「喜歡我這麼對你嗎?」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迎視著她的淚眼婆娑。
「喜歡……」她啜泣。
若不是因為錯認,她恐怕沒有機會能與他這般親近,她無助的攤開掌心,反手揪著身下的被單。
喜歡他如此溫柔的模樣,然而這溫柔卻不是屬於她。
「別哭,」他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我說過我會解救你的,是不?」
「嗯。」她攀著他寬厚的肩膀,苦澀的埋在他頸肩,讓淚水一再的洗滌著她的清澈大眼,洗去她的心傷。
二樓的雙人床上,肢體的互動醞釀著燎原大火,室內溫度陡升,情慾之火環燒著兩人。
「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從維熙在她耳邊細聲呢喃。
意識到接下來的情形,私心使然,她願意當他愛的替身、愛的俘虜,義無反顧。
「我知道……」破碎的哭聲難掩她的傷心。
「別哭,」他心疼的吻去她臉上氾濫的淚水,「接納我——」
花嬡淇順從的點頭。
傾身一挺,他用身體傳遞對她的疼愛,花嬡淇黑瀑般的長髮一飄,順應著她身體的擺動。
合而為一是多麼美妙的時刻,然而卻一個心傷,一個錯付了愛慾。
「倘若你在一個男人的眼中清晰的看見另一個自己,那麼就意味著你們今生將是最親密的人……」她嬌喘著。
「倘若你在一個男人的眼中清晰的看見另一個自己,那麼就意味著你今生將是他的俘虜、禁臠。」她啞然失笑。
是夜,花嬡淇用身體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掠奪裡付出她排山倒海的愛,腦子裡重複出現的是兩人相處的浮光掠影,口中亦斷斷續續的叨念著她對愛的新體認。
黎明破曉前,她收拾著殘缺的心,在他熟睡的臉上印下一吻,渾身酸疼的逃回她的臥室,獨自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