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他的存在?為什麼你的心要這麼冷、這麼狠,不讓我們父子相認?」他沒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頻頻以言語進攻。「就算你再恨我、再怨我,也不該以這種方式來懲罰我!我有權利知道小孩的存在,而不是在五年後,才得知他已患有絕症!」
天!是上帝在懲罰他嗎?是嗎?是在懲罰他五年前的不告別嗎?
閻宸跌坐在椅子上,將臉深埋入雙掌中。
「你沒有權利……沒有權利……」裴依哭倒在小星身上,緊緊抱著他,生怕閻宸會搶走小星。
「媽咪……媽咪不要哭。」小星拍拍裴依的背以示安慰,誰知卻惹得裴依哭得更傷心。
「我沒有權利?」閻宸抬起頭,緊瞇深邃的雙眼看著裴依。「我沒有權利?我是他父親啊。」他已經錯失參與小星最初五年的生命,他不想再錯失往後的日子。
「你沒有一天盡過父親的責任,小星痛苦的時候你在哪裡?他發燒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美國!你拋下我回美國去了,你記得嗎!」裴依轉頭對著閻宸咆哮。
閻宸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的確,他那時一字不留的回美國去了,是他先拋下她的,他沒有權利去責備她,但她可以告訴他,她懷孕了啊。「你可以告訴我你懷孕的,就算我回美國去,你一樣能透過管道告訴我。」
「我要怎麼告訴你?向你的公司問,他們說你回美國,想再追問你在美國的電話,他們便掛我的電話,你要我透過什麼管道?」裴依抱緊小星。「當你決定一字不留的回美國,甚至不告訴我時,你以為我會怎麼想?我苦苦在你的別墅等你,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你同樣沒有一通電話回來,你以為我會怎麼想?難道要我天真的以為你只是回美國去『探探親』?」
「裴依……」閻宸起身想靠近裴依。
「你不要過來!」她往後退縮,眼睛看著地板不願看閻宸一眼。「你的態度給我的想法只有一個,你嫌棄我,看不起我的家世背景,甚至懷疑我懷的小孩不是你的!」
「不!我沒有——」
「沒有嗎?早在你離開台灣回美國的前一晚,我就很明白的告訴你我懷孕了,我那時是以什麼心情去面對你的,你知道嗎?我怕你會要我去墮胎、怕你不要這孩子、怕你懷疑這孩子的血緣,沒想到,這種種的一切全被我料中了,你真的懷疑小星的身世,懷疑他真正的父親不是你。」
她抬頭想壓抑眼淚流下的速度,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懦弱,她該堅強的。
「天曉得,我將我這生唯一的清白給了你,可是換來的是什麼?你的拋棄!」她這一生過得都太悲苦了,她好想解脫。
閻宸不敢相信,所有事情的始末拿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扼殺了自己知道小星存在的機會,是他不對在先,他沒有資格去說她的不是,她和小星都是無辜的。
他無力的靠著床榻,看著裴依懷中的小星,小星正以一種不安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在說:他在欺負他的媽媽,他會加害於他們……
突然間,他好像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五年前,我是真的非回美國不可。」才一夜的時間,他覺得自己老了不少,勇氣、活力正在衰竭。「那夜我並沒有注意聽你講話,我整個思緒都被先前接到的越洋電話奪走了,那通電話是告知我在美國的母親病危,而我接完電話後,正猶豫著要不要立即回美國,所以……我沒有聽清楚你的話。至於為何會一字不留,我想,是我的疏忽,我原本想回美國後再打通電話給你,告知我在美國的一切,可是我萬萬想不到,我母親卻以她自己的生命威脅我,要我斷絕台灣的一切,我無法不去遵從。」
裴依不想去相信他的話,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但望進他誠懇的雙眼,她仍然不可避免的去相信。「你可以偷偷和我聯絡,至少不要讓我以為你嫌棄我!」
「老天,我從未嫌棄過你。」他挫敗地爬梳髮絲。「我一直沒有機會,母親的病讓我忙昏頭,她知道我是無法違抗她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五年來我一直想著你,一直想再踏上台灣這塊土地,想尋找你……你不知道當我在醫院看到你的身影時,我的心中充滿驚喜,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思念過頭而產生了幻覺,我好怕在面前的你是不真實的。」他怯怯地將手放在她的肩上,生怕她會冷漠地躲開他的碰觸。
她閉上眼,身子猛然一顫。
他的碰觸,勾起了她對他的想念,五年的時間不算短,她以為心中對他的感覺只有恨,現在看來,卻是愛多於恨。
「我母親在三年前去世,而今,我才能夠再度踏上台灣。」他刻意避開莉玫的事,那是他現在最不願讓她知道的事。
如今,知道了裴依的情形,知道自己有個兒子,而兒子正接受病魔的考驗,他還能毫無顧慮地娶莉玫嗎?
「五年了,五年的時間你絕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沒有朋友的幫忙,我和小星早就不存在這世上了。」裴依將臉靠在小星的臉頰旁,感受他的體溫。
「我知道……」閻宸深深抱住裴依,也將小星圈在他的包復之下。他不想放開他們母子倆。「我知道……請你原諒我,原諒我五年前的不告而別。」
她相信他,希望他沒有騙她,她不能再忍受一次的欺騙。
裴依深吸口氣,然後對著小星道:「小星……想要爸爸嗎?」
「想啊、想啊!」小星開心的猛點頭。
「那……就叫爸爸吧。」裴依指著閻宸道,然後將小星推到閻宸面前。
起先,小星根本不願開口,一雙眼睛不安的直瞅著閻宸,閻宸見小星這樣,難堪地笑了笑。
「沒關係,小星不喊我也沒關係,等他適應我的存在後再說吧。」當自己的小孩不願喊自己爸爸,那滋味是如何的難受,沒嘗過的人是不會瞭解的。
小星突然拉拉閻宸的衣袖,天真的說:
「你真的是小星的爸爸嗎?」
閻宸感動地猛點頭。小星肯和他說話,他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小星從沒見過你,你剛剛又惹媽咪哭……」
「是爸爸不好,惹媽咪傷心,可是不會了,以後不會了。」
「真的嗎?」小星偏頭看著閻宸。
「真的。」
小星想了想。「那我相信你!爸爸。」
閻宸感動得想大叫、想痛哭,他抱著小星,「小星——」
裴依在一旁看著父子倆相擁,心裡滿是感動。她是該還給小星一個正常的家庭,小星現在最需要的是親情,她不能剝奪他知道父親存在的權利。
「哈哈哈……」小星戴著口罩,呵笑聲仍不斷。
閻宸和小星躺在草地上,父子倆正不甘示弱地互哈彼此的癢,而裴依則坐在一旁,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搔你癢、搔你癢……」
「爸爸……好癢啊……」
「看你還敢不敢哈爸爸癢。」
「不敢了、不敢了……」
「好了,休息一下,別太累了。」如果裴依沒有出聲制止父子倆,可能他們還會再繼續鬧下去。
閻宸抱住小星,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星。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小星搖頭,反身抱住閻宸,撒嬌地將臉平貼在閻宸的胸膛上。「不要,我不渴。」
「小星下午還要做檢查,他該回去休息了。」裴依提醒閻宸。
「嗯。」
閻宸抱起小星回病房,短短的路程,小星就累得癱在閻宸懷中睡著,他從沒玩得那麼愉快過。
下午的時候,陳醫生到病房替小星做了基本檢查。
「陳醫生,怎麼樣?小星沒事吧?」裴依急問。
「沒事,一切都還好,不過別讓他太累了,對他的免疫能力會有影響。」
「我知道了。」
閻宸拉住陳醫生擔憂地問:「陳醫生,小星的病有沒有好的一天?」
「事實上白血病若以藥物想要治癒極為困難,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案例,只是小星還小,治療癌症的藥藥性又太強,我怕他很難去承受藥效。」
「那麼,有更好的方法嗎?」
「當然有,像小星這種病症,有一種能徹底治療或根除癌症的方法,那就是骨髓移植,不過現在捐骨髓的人不多,我們很難找到適合的。」
「骨髓移植……我可以接受檢驗嗎?」
「當然可以,我們通常都會先安排病患親人接受檢驗,因為親人和病患的血緣最為接近,所以在家屬身上找到相符基因的機率極高。」
「那我們現在就去抽血檢查好嗎?」
「好。」
抽血結果事實證明,閻宸的骨髓適合小星,而這激發了大家對小星痊癒的信心。
最高興的,莫過於裴依和閻宸了。
兩人相擁坐在病床邊,看著小星熟睡的臉龐。
「我希望小星能快點好起來,我已經錯過他之前的五年,我不想再錯過他往後的日子。」
當閻宸知道自己的骨髓適合小星時,他幾乎高興得想大聲叫喊,雖然陳醫生曾告訴他,骨髓移植只能帶給病患一線生機,但並不能百分百肯定做了骨髓移植後,病就一定會痊癒。儘管如此,他還是抱持著小星會痊癒的希望。
裴依靠著他的胸膛。「在你離開台灣回美國不久後,我媽就去世了。在之前,她一直不諒解我的懷孕,一直以為是我學壞了、墮落了,但最後,她還是相信不是我墮落,而是我找到我所愛的人,才會甘願將清白獻出去……」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彌補你們的,以往的一切都將過去,我會給你們最好的生活,等小星病好了,我們一起回美國,在美國重新開始。」其實閻宸心裡滿是煩惱,他不知該怎麼解決和莉玫的問題。
「我一直希望小星能接受更好的醫療、更好的生活,但這幾年,我的生活一直很不好,我覺得委屈了小星,必須跟著我一起吃苦。」
「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五年前,我能夠和你說明白,甚至留下一封信給你,今天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會錯失了小星的童年,甚至讓你們母子的生活過得這麼苦。」
裴依沉默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閻宸勾起裴依的臉。
「你真的沒有嫌棄我的身世?沒有嫌棄我曾在酒店當過公關?」她皺起眉頭。
他吻住她,極度深情地吻著她;她深吸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天吶,我想你想了五年之久,我日夜想著抱你,想親你、碰碰你,我愛慘你了,你怎麼還懷疑我呢?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經向你表明心跡了,我愛你,我整顆心都是你的。」
裴依含淚抱住他。「我真的很怕這是夢,很怕它是不真實的,我已經苦了一輩子,我不想小星再跟著我受苦,如果你不是真正愛我,也請你看在小星生病的份上,對他好些,畢竟他是你的孩子。」
「你該打。」說是打,閻宸卻低頭再封住裴依的唇瓣。「我已經說明我是真正愛你的,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呢?」
「難道你不是因為小星,才對我好?我以為這一切,只是因為小星是你的孩子,而我替你生了一個孩子,你只是在彌補我而已。」難道是她想錯了?
「我是很想彌補你,但我要彌補的卻是我五年前的錯,我氣自己當初為何不和你說明白,讓你多受了五年的罪。」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汲取她身上的馨香。「請相信我,我是愛你的。」
她的眼淚落得更厲害。「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童君,你知道嗎?我有個小孩!我有個小孩!」閻宸拉住童君的手,興奮地叫喊。
童君冷著臉。「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帶他們母子倆回美國——」
「帶他們回美國。」童君挑眉問。
「對,我要給他們最好的生活,我要讓她和小星衣食無缺。」閻宸開始做著美夢。
童君雙手抱胸。「那莉玫怎麼辦?是你堅持攬下照顧她的責任的,你現在又要照顧裴依他們的生活,你是打算置莉玫、裴依於何地?」
閻宸無言了,童君的話像桶冰水,狠狠從他頭上澆下。
「我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誰是大誰是小?」
「什麼大小?」
「誰是妻、誰是妾,誰是大老婆誰是小老婆,誰是正室誰是偏房,誰能夠光明正人的和你出席公開場合、誰——」
「夠了!」
閻宸挫敗地靠上牆壁。「我已經夠煩了,不要再拿這話題來加深我的煩惱。」
「這不是煩惱,這是一個你必須先正視的問題。」童君搖頭。「首先,裴依替你生了個兒子,我也知道你愛裴依,可是,莉攻呢?她是你承諾要娶過門的未婚妻,說句難聽的,如果今天莉攻沒有摔斷腿,你根本不會在這兒,甚至碰到裴依,還知道她替你生了個兒子。」
「我知道。」
「你知道?我怕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閻宸看著童君,這個童君是專門來打擊他的嗎?
「你說的我都想過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愛著裴依,如果當初不是我媽的阻撓,我根本不會離開她。」
「是沒錯啊,可是你要曉得,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子,而你現在必須面臨的是,一個禮拜以後,你就要和莉玫飛到澳洲去結婚了,她才是你的未婚妻。」」但是我放不下裴依母子。」
「放不放得下,你都要做個抉擇,事情總會有爆發的一天。」
閻宸煩躁地捶著牆壁。他知道自己是該做個抉擇,但是,他無法去做抉擇啊!
裴依是他的最愛,尤其現在又知道她替自己生了個兒子後。他怎能再放著她不管?何況,她已經因為自己吃了那麼多苦,小星還那麼小就飽受癌症的折磨,從未享受過有父親在身旁的日子……總之,他是無法放下他們母子倆的。
而莉玫……卻是母親臨終時的遺言,一個責任,她是那麼習慣性的依賴他,將他當成哥哥般依賴,他又怎麼去傷害她?
「你知道嗎?小星得了血癌,我無法放著他不管,他是我兒子啊。」閻宸閉上眼。他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徘徊在抉擇之中,他不知如何是好。
「血癌?」童君驚訝不已。
閻宸沉重地點頭。這也是他不願去相信的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病歷表上的一切記錄他都是親眼所見,讓他想抗拒它的真實性都不行。
「所以我更不能放下他,裴依和小星都是我心口上的一塊肉,沒有他們我就像是行屍走肉,我不會快樂的!」的確,這五年的時間,裴依過得痛苦,他過得也不愉快,連笑容都失去了。
「那麼,你就放棄對伯母的承諾娶裴依,畢竟裴依替你閻家生下子嗣,而她又是你的最愛。」
「可是莉玫……」
「你想怎麼樣?腳踏兩條船?想漁翁得利,左右逢源?你太貪心了!」他真想狠狠打醒閻宸!
「不,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我只是想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完美,我不想去傷害到任何人。」
「你已經傷害到裴依了,你欠她的太多了,你還想讓她再繼續傷心下去嗎?」
閻宸的頭抵著背後的牆,全身無力的偏過頭去,突然,他看到了最不該在這裡的人——
「裴依!」閻宸站直身子,狼狽不已。不,千萬不要誤會——
童君聞言轉過頭去,暗自喊糟。
只見裴依鐵青著臉看著閻宸,她沒有說話,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感覺自己好累,好想解脫。
「裴依,你不要誤會……」閻宸走過去,想碰碰裴依,但裴依卻冷冷地閃開,他停格在半空的手一時間不知所措,只能狼狽地縮回。
「我能誤會什麼?」她的情緒異常冷靜。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竟口拙地不知該怎麼解釋,他不知道她聽到多少,無論如何他不想失去她。
「我又能想什麼?」原來他的一切甜言蜜語、一切的溫柔,都是欺騙!實際上,他只是為了小星,他說愛她都是假的!「你要結婚了不是嗎?」
「不——」
「不是?那麼我剛剛聽到的是什麼?」如果不是他未婚妻摔斷腿,他根本就不打算再踏上台灣一步,他根本就忘記她了!她到底算什麼?裴依此刻想哭卻再也哭不出來。
「那是……」閻宸煩躁地以手爬梳髮絲。他竟被堵得無話可反駁,因為她沒有說錯。
「如果你的未婚妻沒有摔斷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踏上台灣這塊土地?」她覺得自己好笨,他三言兩語就能收買她的心,讓她忘了五年前的一切。
閻宸閉上眼,頹喪地靠著牆。
空氣凝重,沒有人說話,寧靜的走廊仍然有些人會經過,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裴依首先打破沉默。
「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衝著小星的是嗎?因為小星是你的孩子,所以逼不得已,你也得『收下』孩子的媽,是嗎?」
「不是這樣的!你明明知道我愛慘了你,為什麼還這麼說?」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原諒,為什麼上帝還要給他帶來另一場考驗?
「我感受不到愛,我感受到的,只是一場一場的欺騙和不尊重!」該對他死心了,該斷了對他的一切情感,她現在只想守著小星。
「裴依……」他往前跨出一步,卻再也跨不出第二步,是裴依絕望的神情阻止他的往前接近,他有些痛心地問:「你對我死心了?」
「我從來就沒得到過你不是嗎?我奉獻出自己的心,結果卻是連心都迷失了,無法去分辨是非,只是幼稚的沉迷於你的欺騙、你設好的愛情陷阱。你都要結婚了,卻還是想玩弄我於股掌中,同樣的,我又傻傻的陷了進去。」她的聲音好小、好無力,讓人聽了好心酸。
「不,你錯了!」他往前一步,她卻往後退一步,他的心急速跳動了起來,一股不安的感覺充斥心口。「我從來就沒有想玩弄你於股掌之中,對於剛才的一切,我百口莫辯,娶莉玫不是我的意願,你知道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但在無意中,莉玫卻變成了我的責任,我的心一向是屬於你的,你不能否認,我也不容許你否認。」
一時間,他竟找不到任何話再來解釋,因為,要娶莉玫是事實,而她剛才所聽到的一切也都是事實,只是,上帝太不仁慈了,在他想補償她,想得到她的信任和愛時,竟又開了他這麼一個大玩笑。
「我從來就不曾擁有過,我感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背景是卑微的,我配不上像你這樣的有錢人!」到現在還想替自己的欺騙找台階下,還想掩飾自己的謊言。裴依雙手握拳,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不是的!」他想抱她!她的神情讓他的心好痛,好想撫平她的情緒,好想安慰她的無助。
「不要碰我!」裴依躲開他的碰觸,雙手緊抱住身子,抬頭看著他。「不要碰我……不要再戲弄我了,我放棄、我放棄了我的堅持,我放棄心中所有對你的愛,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現在只想和小星好好的生活,我只想要小星。」語畢,她衝動地轉身跑離。
閻宸想追上卻被童君拉住。
「讓她去,讓她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你現在追上去也於事無補。」
「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她,不能再任她離開我。」閻宸身子往下滑,頹喪地蹲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