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園的一角,望著唐定昂澆水的背影,涼的心頭,卻沒來由的浮上了余定宣在幾天前所說的話。
為什麼不喜歡他的存在呢?余定宣……明明就不是會排斥死神的人,可是,為什麼他會不喜歡自己的存在呢?還有,他那句「就算不是你自願的,我還是無法接受」,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代表……他會在未來被迫做出什麼事情?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為什麼一個人類會知道連死神都不知道的事情……
「笨死神,你呆坐在這裡做什麼?」像在拎小貓似的一把抓起涼,唐定昂惡作劇地把死神提到自己面前,臉上的笑容眩目迷人。
被人這麼一抓,涼才回過神來:「唐定昂,這是什麼衣服?」霧紫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不解的望著他未曾見過的運動服。
「這個?」撇唇一笑,唐定昂放下水管,同時也放下了死神,讓他坐在矮牆上頭:「這是我們盟高籃球隊的隊服。」
「籃球……」小腦袋瓜子微偏思索了會兒,恍然大悟:「啊!就是那種十個人爭一顆球的運動,對不對?」
「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露出一種像是被打敗了的表情,唐定昂搖搖頭,彎唇一笑:「不過,籃球可不是這麼簡單的遊戲,籃球是一種會讓人為之瘋狂的運動,不管是看的人還是打的人,只要一上癮,就再也無法停止對籃球的熱愛。」
「真的嗎?」看著唐定昂在一瞬間閃閃發亮的眼睛,涼的心一抽,突然覺得全身似乎不對勁了起來。
「真的。」揚起一彎笑,唐定昂整個人神采奕奕,讓人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轉開:「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打,說不定還能讓你長高。」
「長高?」這下子,眼睛發亮的人換成涼了:「真的嗎?打籃球可以長高?長高喔!」
「沒錯,因為打籃球常常要跳躍,你多跳就會長高了。」好笑地看著雙眼一亮的死神,唐定昂忍不住伸手揉他的冰藍色長髮,表情是無人見過的寵愛:「想長高,就要多喝牛奶,多運動,知道沒?」
「牛奶?」涼的眉頭,在一瞬間皺了起來:「唐定昂,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種腥腥的、白白的液體吧?」
「怎麼,你不喜歡喝牛奶嗎?」濃眉微微挑起,唐定昂勾起一彎滿是興味的笑:「不喝牛奶,你可會長不高喔,難不成你想一輩子都被人當成女的嗎?」
「我不要!」涼死命搖頭,不屬人間的冰藍髮絲也隨之飄飛:「絕對不要!」
「嘿,頭別亂甩,你頭髮那麼長,都打到我了。」抬手穩住轉個不停的小腦袋,唐定昂順手在腦袋瓜子拍了幾下:「笨死神,你幹嘛把頭髮留得這麼長?就算是女孩子的頭髮也不見得能比你的長。」
「因為我的頭髮剪不掉。」提到傷心事,涼一張笑臉就這麼垮了下來:「我也試著要剪它,可是,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都沒有辦法傷到它分毫,就連闇引老師親自動手幫我剪也剪不掉,所以,我就只能任它長了,反正,它怎麼長都是這個長度,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乖乖,這是什麼頭髮啊?」好奇地抓了一綹長長藍發,唐定昂納悶的輕扯著:「摸起來很軟很滑,就和一般的頭髮沒兩樣嘛。」
「可是,只要一有銳利的東西碰觸它,它就會變得很堅硬了。涼微傾身,將身體靠向了唐定昂,好方便他看自己的頭髮:「你手邊有沒有剪刀或是刀子之類的,你拿來試試就會知道了。」
「是喔。」唐定昂不經意地抬眼,卻不意撞人了一雙澄澈乾淨的霧紫色瞳眸。
——心,猛地一震。
他、他是什麼時候靠笨死神這麼近的?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加快再加快,唐定昂不由自主地別開了眼,像是要逃離什麼東西似的。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因為笨死神的靠近而心跳加快?太沒天理了吧!再怎麼說,這笨死神都是個男的,他怎麼會因為一個男的接近自己就心跳加快!他怎麼能!
牙一咬,唐定昂再度看向涼,不願相信自己竟會為了一個同性而心跳加速。
再度直視那一雙無邪無垢的霧紫色眼瞳,這一次,唐定昂在那雙眼底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深深為那雙眼眸所惑,再也轉不開眼。
唐定昂……到底怎麼了?
困惑地看著直望著自己瞧的唐定昂,涼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看著自己。
是不是,他的臉上沾到什麼東西了?
抬手摸了摸嫩呼呼的臉頰,什麼東西也沒摸到的涼更加困惑了。
好奇怪,為什麼臉這麼熱?今天天氣很涼呀,可是,為什麼,他的臉會變得這麼熱,耳朵也燙燙的……難道,是因為唐定昂看他的關係嗎?
輕咬下唇,涼低下頭,直覺想逃開唐定昂那過於專注,讓他全身不自在的視線。
兩人,就這麼動也不動地維持這樣親密的姿勢,直到唐定昂腕間傳來殺風景的電子鈴聲——唐定昂渾身一震,恍若大夢初醒一般。
他剛剛在做什麼?竟然看這笨死神看到呆掉?媽的!簡直是丟人現眼,要是被狐狸他們知道他竟看笨死神看到失神,那他就準備讓他們嘲笑一輩子了!
像是著了火一般扔開涼的冰藍色髮絲,唐定昂清了清喉:「喂,笨死神。」
「什麼事?」涼的頭仍是壓得低低的,沒有抬起來。
「我今天要去蔚心,你要去嗎?」看著涼的發頂,唐定昂眉一皺,伸手抬高涼的下巴:「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不要低著頭,沒禮貌。」
涼順著唐定昂的力道抬起頭來,霧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對不起……唐定昂,那個,蔚心是什麼地方?」
「蔚心是蔚心學園,一個學校。」大掌拍了拍涼的發頂,唐定昂轉開了眼,不想再讓那張微微泛著紅暈的小臉亂了心思:「今天是我們盟高和他們比賽的日子,你要來嗎?」
「就是你說的籃球比賽嗎?」小手摸了摸大掌拍過的地方,涼沒來由的耳根子又是一熱,臉上,卻浮出了一種甜甜的微笑:「我可以去?」「你想看家的話我也沒意見。」唐定昂輕哼了聲,逕自走入屋內:「要去的話,動作快點,別在那邊拖拖拉拉的。」
「來了。」跳下矮牆,涼三步並兩步的追上了唐定昂腳步:「唐定昂,這麼說來的話,你今天也會下場打球嘍?」
唐定昂的腳步一頓,不過,他又立刻像個沒事人似的往前疾走:「沒有,我今天不會上場。」
「為什麼?」涼不懂:「你不是很喜歡打籃球的嗎,為什麼不上場?」
「不是我不上場,是我想上場也沒辦法。」唐定昂的聲音極輕極低,像是要壓抑什麼似的:「我的心臟,不能承受這麼劇烈的運動比賽,所以,我不能上場。」
「可是——」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涼的腳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倒,發出了重重的聲響:「嗚……」
聽到身後傳來怪異的聲音,唐定昂停下腳步,沒想到會看到涼整個人趴倒在地:「笨死神,你怎麼連走在平地上都有辦法趺倒啊?」
「我、我也不知道……」涼的聲音可憐兮兮,白淨額頭有些紅腫:「好痛……」
「笨蛋,只有你會做出這種蠢事。」嘴上不饒人的罵著同時,唐定昂也抱起涼,輕輕揉著腫起的地方:「走路記得看路,別再幹這種蠢事了,知道沒?」
涼吸吸鼻子,輕輕點頭。
「好了。」放下了涼,唐定昂改握住他的小手,牽著他走至玄關:」換個樣子出門,我在外面等你。」
涼沒有異議。在一陣白光過後,與常人外貌已無異的他推開大門,走到唐定昂的身邊:「唐定昂……」
「幹嘛?」忙著鎖門的唐定昂給了涼一眼,又把視線放在門上。
「你已經不能上場了,還要去嗎?」涼拉住唐定昂的衣角。
唐定昂的手一頓,接著,他抽回鑰匙,放入口袋。
微仰首望著唐定昂,扯著他衣角的涼,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笨死神,」給了涼一抹有點複雜的微笑,唐定昂握住拉扯自己衣角的小手:「再怎麼說,我也是盟高籃球隊的人,隊上比賽,我不到場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可是、可是——」涼抿了抿唇,用力握住了唐定昂的指:「這樣子,你看了不會很難受嗎……」
這一次,唐定昂沒說話了。摸了摸涼的發頂,他唇一揚,給了涼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
涼的心一緊,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為什麼唐定昂還笑得出來?他明明就很難過,不是嗎?為什麼,他還笑得出來……
「天啊……為什麼這個走廊這麼長吶?都走了十分鐘了,居然還沒有走完。」
走在蔚心學園特有的紅葉走廊上,陸翔引哀哀叫,向來掛在臉上的笑臉已不復存,只剩下苦瓜臉一張。
「才十分鐘你就走不動了?」含著冷笑的聲立是余定宣的:「翔引,不要這麼丟我們盟高的臉行嗎?涼都沒喊累了,你在那邊喊個什麼勁。」
「我討厭走路啊。」陸翔引叫得更大聲了:「定宣,我可不可以先跑過去?」
「不行。」想也沒想的余定宣便把陸翔引的要求打了回票:「比賽前禁止浪費體力。」
「可是你不覺得走這條好像永遠走不完的走廊很無聊嗎?」苦著一張俊臉,陸翔引的語氣百般哀怨。
「怎麼會。」答腔的是走在唐定昂身畔的涼:「這裡好漂亮,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葉子紅紅的樹木呢,它們好美。」
「喔,你是說這種樹啊?」看向面帶笑容的涼,陸翔引像是感染到涼的好心情般而笑了:「這是楓樹,這種樹,平常都是綠色的,不過,到了秋天它就會變成紅色。」
「會變顏色的樹啊?」涼眨了眨眼,表情很驚奇:「好奇特的樹,人類世界的樹木真有趣。「
「會奇特嗎?」偏首看著涼,陸翔引拍了拍他的頭:「算了,畢竟你不是人類,會覺得稀奇也不奇怪。」
一個巴掌拍向陸翔引的腦門。大掌的主人是唐定昂。
「定昂,你幹嘛沒事打人!」抬手摀住被人打疼的後腦勺,陸翔引的眉皺得死緊。
「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笨死神不是人嗎?」沒好氣地白了陸翔引一眼,唐定昂的聲立刻意放低。
「啊、我忘了。」咧開一張傻笑,陸翔引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定昂,歹勢啦,我會小心一點。」
又是一掌巴向陸翔引的腦袋瓜子,這一次,大手的所有者是余定宣。
「靠!幹嘛每個人都打我頭啊!」轉過頭,陸翔引對著余定宣大吼:「定宣,你打我做什麼!」
「體育館就在前面,你可以跑了。」下巴昂了昂,余定宣以一種施恩的口吻說道。
「我們已經走完這條走廊了嗎?」陸翔引的聲音裡,有著滿滿的感動。
「有必要感動成這個樣子嗎你?」飄來的是余定宣那不屑至極的聲音。
「定宣,你不會懂的。」搖搖頭,陸翔引便向前奔去,一轉眼,便見不到他的身影。
約莫五分鐘後,盟高籃球隊的所有隊員與非隊員的涼,緩緩走入了足以舉辦大型演唱會的體育館——
「等你們好久了!」才踏進體育館一步,陸翔引的聲音便飆了過來,身邊還站著一名高大少年:「你們動作更慢。」
「是啊,你們在外邊摸什麼啊?」高大少年名為耿剡律,是蔚心學園籃球隊的隊長:「定宣、定昂,好久不見了。」
見到來者,余定宣揚起一彎友善的笑容:」是很久沒見面了,剡律。」
「你們最近怎麼樣,還好吧?」高大少年走到余定宣的面前,伸出了手,俊臉上的笑容洋溢著陽光般的氣息。
「我還是老樣子,沒什麼改變。」握了握少年的手,余定宣的一雙狐狸眼飄向看來有點心不在焉的唐定昂:「不過,定昂就不大好了。」
「定昂,你怎麼了?」掩不住內心的緊張,耿剡律一個箭步便擋在唐定昂的身前:「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見到並不陌生的朋友兼對手,唐定昂微微一笑:「別信那隻狐狸的話,那隻狐狸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是這樣嗎?」耿剡律皺眉,擺明不信唐定昂的話。他轉首看向余定宣,表情有點嚴肅:「定宣,定昂今天好像真的怪怪的耶,到底怎麼了。」
「他前幾天在練習的時候昏過去,」余定宣雙手抱胸,表情冷淡的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送去醫院,我們才知道他居然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也才知道他拿自己的命玩了那麼久。」
「定昂?」耿剡律的表情相當錯愕,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話是真的:「你有心臟病和氣喘?你怎麼都不說!」
「沒什麼好提的。」淡淡一笑,唐定昂的表情讓人無法猜出他的心思。
「那,定昂他還能再打球嗎?」耿剡律皺緊了眉,懷抱著一絲希望。
「比較輕鬆的練習還不成問題,不過,如果手術不成功的話,他這輩子大概都別想比賽了。」余定宣的神色一斂,表情沉了下來:「他的檢查結果到現在還沒出來,天曉得他能不能開刀,也不曉得那個手術的成功機率到底有多少。照理說,定昂現在本來應該繼續住院觀察,可是,醫院拗不過他這個過動兒,只好先放他出院。總之,現在也只有等檢查結果出來了。」
「定昂,我希望有再和你較量的機會。」看著唐定昂,耿剡律的表情相當認真:「別忘了,我們上次的勝負還沒有分出來……」
「我記得。」給了耿剡律一抹淺淺的微笑,唐定昂的聲音輕鬆自在:「說好了輸的人要請對方一頓好料的,我沒忘。」
「所以你快點好起來,我還等著你的大餐。」見唐定昂笑了,耿剡律也跟著笑了,不過,眼神卻是怎麼樣也輕鬆不起來。
「誰請誰還不一定,剡律。」露齒一笑,唐定昂看來神采飛揚:「等著吧,我和如你所願的痛宰你一頓,放心好了。」
「啊,對了!」耿剡律的視線從唐定昂身上轉開,移到了涼的身上:「我從剛才就一直很好奇,她是誰,你們的球隊經理嗎?」
「他?」唐定昂的目光,也跟著轉到涼的身上:「不是,他是——」
唐定昂才要說話,余定宣便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逕自為他解釋:「他是涼,也是定昂的同居人。」
「定昂,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耿剡律瞪大了眼,呆愣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笑。
「他不是女的,他是男的。」給了唯恐天下不亂的余定宣一個白眼,唐定昂沉聲解釋:「而且,他不是我的同居人,他只是因為某些緣故所以借住在我家。」
「對,順便借睡你的床。」收到了唐定昂的白眼,余定宣更加賣力地混淆事實:「還和你同進同出,形影不離。」
「呃……」耿剡律的聲音有些遲疑,不過,他還是將心中的疑惑給問出口:「定昂,你……是同志?」
「並不是!」唐定昂火大地吼了回去:「不要聽那只死狐狸亂講,那傢伙說的全是謊話。」
「定昂,就算你是同志我也不會看不起你,真的。」重重拍了拍唐定昂的肩膀,耿剡律的表情很奇特,有點像是找到了同伴的那種惺惺相惜感。
「媽的!」余定宣的扭曲真相與耿剡律的誤解讓唐定昂更火了:「就跟你說我不是同志你是他媽的沒聽懂嗎!」
「真的不是?」耿剡律很懷疑:「可是……」
「可是什麼!」怒火中燒的唐定昂沒好氣地吼了過去。
「定昂,你知道你牽著他的手嗎?」耿剡律的語氣是有點讓人傻眼的無辜。
「我?」唐定昂倒吸一口冷氣,眼睛向下一瞥,看到了自己與涼交握的手,他忙不迭鬆開手:「是意外,意外,笨蛋太會闖禍,不抓著他,他連走在平地都有辦法跌倒。」
「定昂,你知道什麼叫做愈描愈黑嗎?」余定宣那不懷好意的輕笑聲,冷不防地傳了過來。
「媽的賤狐狸!」忍無可忍,唐定昂終於一把揪住在一邊扇風點火的余定宣到自己的面前大吼:「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把我的名聲還給我!!」
「定昂,別發這麼大的火,對心臟不好喔。」用一種極侮辱人的態度拍拍唐定昂的臉頰,余定宣的行為,只有「找死」兩字能形容:「你別忘了你還有病在身,你的心可經不起你這般折騰,保重吶,親愛的定昂。」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唐定昂咬牙切齒,一字一字說道,氣得只差點沒動手拆了余定宣的骨頭。
「誰呀?」眨眨眼,余定宣順勢拋給了唐定昂一記媚眼。
「就是你——」火氣急速上升,唐定昂吸了口氣後就是一陣狂嘯。
「定昂、定昂,冷靜,你要冷靜啊!」終於發現事態不對的陸翔引連忙跑來架開唐定昂,不想他一氣之下變成了殺人犯:「剡律,快過來幫忙,不然我一個人沒辦法抓住定昂太久!」
「余定宣!」被兩個高頭大馬的友人架著,蠻力驚人的唐定昂不住扭動著:「媽的!翔引、剡律,還當我是朋友就放開我,我要宰了那只該死的賤狐狸!放手!」
「定昂,不行啦!」陸翔引哀叫,有點力不從心了。
「定昂,你冷靜點。」雖然對這種陣仗並不陌生,但,耿到律對抓狂起來的唐定昂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如果殺了人的話你的一生就完蛋了,定昂,冷靜,快冷靜下來。」
「完蛋了也沒關係,我要那只死狐狸一起陪葬!」
「涼,快過來想個辦法!」眼見就要拉不住陷入暴走的唐定昂,陸翔引連忙叫來杵在一邊發呆發了很久的救星:「不管什麼方法都好,把定昂帶走。「
「呃……」看著抓狂中的地府看門犬,涼的心中有點恐懼,很怕這只發火中的暴龍會連他一起啃了。
「涼,快過來,我快拉不住定昂了。」見涼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陸翔引連聲催促:「再不拉住定昂,我們這場球賽就甭打了。」
「唐定昂……」小步小步地走向唐定昂,涼的聲音怯懦:「要比賽了……」
「那又怎麼樣!」管他來者是誰,唐定昂照吼不誤。
「要比賽了……你就晚點再殺余定宣,好不好?」涼用打著商量的語氣輕問。
唐定昂的眉一皺,想再接再厲吼人,不過,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整個人的動作全停了下來,火氣也消了大半。
「翔引、剡律,放開我。」不再掙扎的唐定昂低語,聲音很輕很低:「我要過去休息區集合了。」
陸翔引與耿剡律一先一後放開了唐定昂,表情都是一樣的緊張。
「定昂,你沒事吧?」這一次怎麼這麼快就消火了?天就要下紅雨了嗎?
「我好得很。」哼了聲,唐定昂轉身拎了涼就走:「熱身時間已經開始,你們兩個最好快點過去。」
「喂,翔引,定昂這樣子……算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目送唐定昂離開的背影,耿剡律還是有點放不下心。
「不管正常還是不正常,我們現在都沒辦法管了,快點去熱身吧,比賽就要開始了。」拍了拍耿剡律的肩,陸翔引率先奔入球場。
抓抓後腦勺,耿剡律扁扁嘴,也轉身進入球場,加入隊友們的熱身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