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好友顏曉蕾和段振南在內,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能夠聯絡上她。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像當初消失時一樣地突然現身,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周圍的人卻能感受到她變了。
從前,雖然她不是個熱情的人,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漠疏離,尤其是她冰冷的眼神,教人難以靠近,甚至有些憤世嫉俗。
來自好友的邀約,她全都婉拒,一心封閉自己。
對身邊的朋友,她不至於冷漠不理睬,但曉蕾他們還是希望她能夠開心起來。可是無論怎麼打探,她卻隻字不提,而知情的段振南也保持沉默,沒把機場事件說出來,幫著傅亭嬅隱瞞到底。
但是段振南發覺,自己對小傅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那天在大雨滂沱中,小傅悲傷的眼神震懾了他,才會讓他不顧後果,出拳揍了殷凱臣。
他忘不了那天的雨,和那個悲傷蒼白的小傅。
這份心情他沒和任何人提起。在小傅失蹤的時間裡,他暗地裡打聽,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像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刻意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
幸好,最後她還是自己回來了。
傅亭嬅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很久。時光匆匆地過,轉眼間寒暑假過去,他們即將要畢業了。
然而這個時候,顏曉蕾卻突然在破曉時分,拎著簡單的行李,一臉憔悴又狼狽地出現在傅家。
經由奶媽通報,傅亭嬅匆匆起床,迅速梳洗過後,來到一樓客廳,只見顏曉蕾坐在沙發上出神,就連她已經來到面前都不知道。
傅亭嬅緩緩落坐在好友的對面,凝眸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顏曉蕾幽幽回神,一見到好友,眼中迅速浮現淡淡淚光。
她抿了抿唇,想藉此抿去心中的哀愁,而後面帶微笑、小小聲地說:「小傅,我……昨晚和他在一起……」
那個「他」,傅亭嬅不用問也知道是關野零,但,蕾蕾所謂的「在一起」……該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在一起」吧?
「顏曉蕾,你剛剛說了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
傅亭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這實在太令她驚訝了,她已無法冷靜,不禁以少有的尖銳語調悍聲問道。
顏曉蕾窩在傅家的沙發上,兩腿曲起以雙臂環繞,下巴抵住雙膝,大眼下掛著淡淡黑眼圈,使她看來虛弱又落寞。但她的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甜蜜的樣子,與外表呈現極大的反差。
「我說,昨晚我跟他在一起……」她的笑意加深,一手端起前方茶几上的杯子,那是管家特地為她現搾的蔬果汁。
「我真懷疑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傅亭嬅緊鎖雙眉,難忍憂心忡忡。
「為什麼笑不出來?小傅,我並不後悔。」顏曉蕾一派豁達狀。
「看得出來。」傅亭嬅語帶嘲弄地道。
「事實上是我主動的,小傅。」顏曉蕾垂下眼簾注視著杯裡的綠色果汁,說得清楚明白。
「顏曉蕾!你瘋了?你在他心中可能永遠都比不過另一個女人,你知道嗎?而你居然還願意獻身?獻身後就走人,躲到我這裡……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傅亭嬅直言不諱。
小傅很少會連名帶姓叫自己,所以她知道──小傅是真的動氣了!
她也知道,小傅說的是事實,她都知道……
這番話像針一般扎入顏曉蕾胸口,讓她因疼痛而微微瑟縮。
顏曉蕾對著她的眼,輕聲說道:「我想,既然我無法擁有他很久很久,那我自私地擁有他一晚也好……至少是一晚呀!小傅,你可以罵我呆子、傻子都沒關係,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好友這一番傻氣的話,教傅亭嬅眼眶泛紅。
為了不讓曉蕾發現自己的失態,她撇開頭輕斥:「白癡!」
「謝謝你的誇獎。」
「你果然不聰明,居然把我的批評當成讚美,真懷疑像我這樣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和一個豬頭作朋友?」
「一定是你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報應就是這輩子認識你?」傅亭嬅笑瞅著她。
「答對了!」兩人相視一笑。
玩鬧過後,傅亭嬅神色轉回凝重。
「那……昨晚,你們有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
正要坐回沙發上的顏曉蕾一愣。
沒有!完全沒有!
若不是小傅提起,她壓根兒沒想到這一點……
「不會吧……」
見好友茫然無助的表情,傅亭嬅單手撫額,整個人無力的向後癱倒在沙發上,一副天要塌下來的絕望模樣。
「小傅,怎麼辦?我真的沒想這麼多!我……」顏曉蕾此刻才知道要慌。
「老天!蕾蕾你健康教育都白上了!」傅亭嬅聲色俱厲地斥責。
她煩躁地站起身,在鋪著昂貴地毯的地板上來回踱步。「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白癡似的獻身舉動而有了孩子該怎麼辦?孩子的爸還可能不要他!你真是笨到無可救藥、蠢到不行!」
顏曉蕾兩手捧著發疼的頭,緊閉著眼,低叫:「我知道、我知道!」她求救似的望著傅亭嬅。「小傅,怎麼辦?救我!」
傅亭嬅嚴厲地瞪著她好一會兒,才呼出一口氣,兩手攤開。「我聽過有種東西叫『事後避孕藥』。」
「上藥局買?」顏曉蕾傻傻問道。
傅亭嬅略微激動地叫道:「不,你瘋了嗎?巴不得讓人知道『鎮業集團』的大小姐幹了什麼好事?」
「對喔……那怎麼辦?我頭好痛!」顏曉蕾癱在沙發裡哀嚎。
「交給我吧!我有辦法。」傅亭嬅咬著指甲,喃喃說道:「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這麼做了……」
「怎麼做?」顏曉蕾著急地問。
「噯,反正交給我就對了!」傅亭嬅揮手趕她。「你先到我房間休息一下,晚點我把東西拿回來會叫醒你,快去!」
「好吧!我也有些累……」顏曉蕾不禁脹紅臉。憶起昨晚的火熱激情,以及那擁抱過自己的結實胸膛和臂膀……臉蛋更是火紅。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她低垂著頭,兩手揉弄裙擺,侷促地道謝:「小傅,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亭嬅難得笑了,斥道:「三八!我們什麼交情?快去休息吧!」
「嗯。」顏曉蕾笑開懷,乖乖上樓。
目送顏曉蕾上樓的身影離開視線,傅亭嬅才拿出由管家分類保管好、裝有各式名片的本子,認真地翻找──
「有了。」
她撥出一組號碼,對方很快地接起。
「你好,我是殷凱柔。」百分百充滿女人味的嗓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傅亭嬅躊躇了會兒,才一鼓作氣地出聲。「我是傅亭嬅。」殷凱柔是蕾蕾的視阿姨,殷凱臣的雙胞胎妹妹,也是一位醫生。
突然間一陣靜默,讓傅亭嬅差點要掛上電話。但有求於人,不得不開口寒暄、套套交情。
正當她要說話,殷凱柔卻突然笑出聲。「是你啊,小嬅,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傅亭嬅說得有些感傷。自從殷凱臣和傅亭媛訂婚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殷家人了。
「小嬅,突然找上我,有什麼事嗎?」電話那端,殷凱柔一隻手在桌面上點了點,表情若有所思。
傅亭嬅也不遲疑,直接開口表明目的。「凱柔姊,有件事要麻煩你,這是我撥電話給你的主要原因。」
「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殷凱柔刻意語帶嘲弄。
傅亭嬅知道她在鬧自己,可是她現在沒有玩鬧的心情,便道:「凱柔姊,一句話,你幫不幫我?不幫就算了,我不勉強。」
「你都說成這樣了,我還能不幫嗎?但我斗膽請問是什麼棘手的事,才能勞煩傅大小姐親自撥電話來呢?」電話彼端的殷凱柔高高挑起眉。
傅亭嬅沉默了會兒,才低聲吐出話來……
殷凱柔是醫生,要這種藥找她準沒錯!
驚訝使然,殷凱柔停頓了一會兒,道:「我可以過問原因嗎?」
「不行!」她斷然拒絕。
「嗯哼,OK,那我不過問就是了。你哪時候要?」如果是小嬅本身需要的,想必有人會抓狂呀……
「馬上。」
「馬上?」殷凱柔嘴角露出興味笑意。「OK,過來我家拿吧!」
「不要!」衝口而出後,傅亭嬅才發現自己的口氣有著令她羞愧的惶恐。她撇唇,連忙又道:「凱柔姊,不能去你醫院拿嗎?」
「傅大小姐,不好吧?要是傳開了,你對傅先生、傅太太都不好交代,對嗎?」殷凱柔不愧長了傅亭嬅幾歲,簡單的幾句話,就輕易說服了傅亭嬅。
「好吧!那就這樣了,我馬上過去,拜拜。」
掛掉電話後,她咬著下唇、皺著眉心,一雙明眸望著二樓的方向。
雖然打死她都不願意跟殷家的人有任何牽扯,尤其是「那個人」;但為了蕾蕾,她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上殷家一趟了。
但願她不會這麼倒楣遇到「那個人」……但願……
不如找阿南一起去壯壯膽吧!就這麼決定了。
電話另一端,殷凱柔露出詭譎笑容。
小嬅答應過來家裡一趟,真是個輕率的決定。小嬅可能不知道,行蹤不定的殷凱臣,現在人就在台灣啊!
這下子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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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振南一起騎著重型機車來到殷家大宅,傅亭嬅下了車,將安全帽卸下,甩了甩一頭及肩的長髮,眼眸中閃爍著些許抗拒。
站在久違而熟悉的殷家大門前,傅亭嬅有一瞬間差點站不住腳,身體搖搖晃晃的,引來段振南的連聲驚呼。「小心、小心……」
他連忙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我沒事……」她喃喃說道。
「你是怎麼了?」阿南皺起濃黑的眉,有點擔憂。「就要你吃完早餐再來,你偏不。」語帶責怪之下,其實他心裡頭有點不愉快。小傅都已經和那個人斷絕聯絡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來殷家?
「我沒事。」傅亭嬅再次保證。她把安全帽遞給阿南。「阿南,你一定要待在這裡,直到我出來,知道嗎?」
阿南抱著她遞來的安全帽,聽出她話中的不安,遂似真似假地嘲弄道:「怎麼了?裡頭是地獄不成?」
「地獄都比這裡好吧!」傅亭嬅嗤道。
「你很少露出這種表情。」阿南若有所思地道。
她略怔,有些心慌。「什麼表情?」
「該怎麼說呢……」阿南審視她好一會兒,才做出結論。「對了!就是『害怕』的表情。」
被看穿的傅亭嬅脹紅了臉,別過頭冷哼。「笑話!我傅亭嬅不曾害怕過什麼,你看錯了。」
「是嗎?」阿南挑了挑眉,沒窮追猛打。
「當然是。」要進入殷家大門前,她不忘回頭再一次叮嚀。「記住,你一定要待在這裡等我出來。」
阿南見她像還沒斷奶的娃兒,像依賴母親一樣依賴自己,心中滑過一道暖流。他帶著微笑,伸手拍拍她的頭,話中帶話地安撫道:「放心吧,無論如何,我會一直等你。」
聽見他的保證,傅亭嬅這才露出笑容,放心往殷家大門走去。
見她走來,殷家一名面生的警衛馬上迎上前來,雖然疑惑卻還是禮貌性地問道:「請問小姐要找誰?」
「殷凱柔。」傅亭嬅面無表情地回答。
警衛恍然大悟。「您是傅小姐?」
「是。」看來殷凱柔知會過了。
「請跟我來。」警衛慇勤地領著她進入大門。
在走入大門之前,傅亭嬅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一再告訴自己──沒事的,只是進去拿個東西,一會兒就出來了,而且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在哪個城市,但絕對不會在台灣,所以,沒事的──
況且,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即便裡頭是地獄、是火海,為了蕾蕾,她也得走一遭。蕾蕾脫軌的行為,絕對不能讓殷家人知道。
做好心理建設,她這才踏入殷家大門。
望著庭院中的一草一木,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有多久不曾踏入這裡了?自從……她眼神微黯,心中厭惡起自己居然如此輕易記起那件事。
殷家一如她印象中的,沒有改變多少,幾名正在庭院中打掃的老傭人看見她來,都露出驚喜的表情;她沒有多作停留,也沒有停步寒暄,僅僅以淡淡微笑當作是招呼,加快腳步踏入殷家主屋。
「傅小姐,小姐在二樓書房等您。」警衛只送她到門口,為她開門請她進入之後便先行離去。
走進屋裡,傅亭嬅忽然覺得一股不安湧上來。
她滿心只想快點從殷凱柔那裡拿到東西,根本不想逗留,越是待在這個曾經有過這麼多回憶的地方,她越是感覺無法呼吸,腦袋像被什麼壓迫似的,彷彿就快要爆炸了。
十分厭惡這種感覺,她很快地朝二樓而去。書房的門半掩,她很自然地推門而入,書房裡頭佈滿藏書,書架一排一排站立著,像個小型的圖書館,卻沒見到裡頭有半個人。
略帶疑惑地蹙眉,傅亭嬅走過一排又一排的書櫃,四處找尋殷凱柔。「凱柔姊,你在哪裡?」
沒人開口應聲。
「凱柔姊?」這次她稍微放大了音量。
「東西是你自己要的嗎?」
憑空扔下的一句話,熟悉的低沉磁嗓,近得彷彿就在她耳邊。傅亭嬅心下一抽,轉過身去,不期然看見一張她始終不曾忘記的俊雅臉龐。
倏地瞠大了眼,她不敢置信,那個人居然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見她受到驚嚇,殷凱臣揚起嘴角,雖然笑著,但卻一點溫度也沒有,連眼神也陰鬱得宛若風雨欲來般。
「見到未來姊夫,怎麼這種表情?不打個招呼嗎?」
傅亭嬅心裡狠狠一顫。
姊夫?他居然還敢說是她的姊夫?
傅亭嬅捏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許顫抖,可是她突然發現要開口好難,喉嚨好像被什麼給梗住了一樣。
她嚥下口水,艱澀開口。「凱柔姊呢?我是來找她的。」她刻意強調,不許自己輕易受他影響,然而因為他的出現而心跳加快,卻是不爭的事實。
殷凱臣不回答她的問題,他瞇著眼,教她看不清他的情緒。
以前的殷凱臣不會有這種表情。他總是面帶微笑,儘管笑得並不真誠,但是可以讓人沒有防備地靠近。然而,現在的他,瞇著一雙察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像蒙上了一片烏雲似的,淡淡扯開的嘴角,掛著一抹冷淡譏誚的笑。他曾經像個十八世紀的法國貴族,此刻卻像一頭以得體的衣著偽裝的野獸。
他……發生了什麼事嗎?
傅亭嬅沒時間察覺自己竟然有些關心他,因為他正將兩手插進口袋,步步朝她逼近。強烈的壓迫感襲來,陰影逐漸籠罩了她,她節節後退,最後整個背部貼在牆面上,已經退無可退。
他離自己好近、好近,以往讓她感覺到溫暖的胸膛,清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依舊,瞬間便教她記起,從前自己有多麼喜愛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彷彿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了……
該死的,怎麼會想起從前的事呢?
傅亭嬅閉了閉眼,心下有些憎惡起自己。
「東西……是你要的嗎?」
一睜開眼,才發現他竟近在咫尺,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與他的交融在一起。有些困難地吞嚥口水,傅亭嬅避開了他讓人心慌的呼吸,力持冷靜而冷淡地說:「這不關你的事吧?」
殷凱臣眼神一黯。「姊夫關心你不為過吧?」
姊夫?又是姊夫!
傅亭嬅情緒激動,胸口起伏不定。她怒視他幽暗的瞳眸,反唇相稽。「你現在做的事,是身為姊夫應該做的嗎?」
殷凱臣沒理會她說的話,反而略低下頭,與她眼對眼。「事後避孕藥?是你自己需要的嗎?是外頭那個傢伙要你來拿的嗎?你跟他發生了什麼事嗎?否則為什麼需要這種東西?」
傅亭嬅呼吸一窒。
他……他在這裡多久了?為什麼知道是阿南陪她過來的?難不成……難不成從她還沒來之前,他就已經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嗎?
「怎麼不說話?默認了嗎?」他的氣息變得粗重,似乎極力在克制從心底焚燒而上的憤怒。
她的眼神轉為冰冷。「從你背叛我的那天起,你就沒有資格干涉我的事情了,姊、夫。」她刻意強調那刺耳的稱呼。天知道要說出那兩個字,必須用去她多少的力氣。
殷凱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幾乎要貼上她的唇,危險地低語:「如果我說我非干涉不可呢?」
傅亭嬅不禁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今天我要跟誰接吻、要跟誰上床,那都是我的事。也許你該祝福我才──」
她話未說完,便被殷凱臣突如其來的吻給打斷了。
「唔……」傅亭嬅驚喘出聲,用盡所有的力氣推打他的胸膛,想要把他推離,不許自己受他影響。
殷凱臣幾乎是懲罰性地不斷掠奪她甜美的唇,以男人天生的力量,將她壓制得無法動彈。
下一秒,彷彿火焰一般的舌,硬是突破她緊閉的唇,成功進犯,逼她喚醒從前的甜蜜記憶……
她真的和那個小子發生了什麼事嗎?光是想到她上門來,卻是要找凱柔拿那種東西,一股憤怒就不斷自胸口焚燒而上。
那把火就像頭憤怒的野獸,吞噬了慣有的自製與冷靜,他必須隱忍著,靜靜等待她上門,卻看見她和別人摟摟抱抱的親密模樣──
該死的,他竟然會去吃一個小伙子的醋?!
殷凱臣摟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教她快不能呼吸。
傅亭嬅覺得好悲哀,無論自己有多恨他,無論他怎麼羞辱,自己卻還是臣服在他的親吻之下,她想抗拒、想逃離,卻逃不了自己心中的渴望,迷失在他所製造的驚濤駭浪裡。
過往的感情張開了一張密密的網,把她緊緊地纏住,難道她真的掙脫不開嗎……
殷凱臣離開她的唇,卻依然眷戀地輕啄粉嫩的臉頰、耳畔,最後在纖細的頸項留下一枚血紅色的烙印。
拉開一些距離,見她紅著嬌顏,緊閉雙眼,被吻腫的唇紅似火,還不停輕喘著,高大的身軀倏地緊繃。
傅亭嬅要自己必須冷靜、冷淡地面對他,儘管……儘管剛剛她有多麼投入在這個吻當中,都不能再任他擺佈了,否則……最後受傷的一定是自己。
她才緩緩睜開眼,一抬眸,卻不期然撞進他複雜難解的眼眸中。
他眼中寫滿了她無法解讀、無法參透的秘密……
就在傅亭嬅不由地觀察的時候,殷凱臣卻斂眼將情緒抹去,右手拇指輕揉著她脖子上清晰可見的吻痕,接著低笑出聲:「怎麼樣?你覺得我和他比起來,有什麼不同嗎?」
傅亭嬅聽了,一股羞憤漲滿了全身,她揚起發顫的手,毫不猶豫地揮手打偏他的臉,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
殷凱臣面無表情,偏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傅亭嬅握緊拳頭,用一種厭惡至極的語氣說道:「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你!」
扔下話,她不願再多看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她的腳步倉促匆忙,在準備穿越一樓客廳奪門而出之際,卻被叫住──
「小嬅!」殷凱柔看她脹紅了臉,眸中有著淡淡淚光,心中明白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傅亭嬅根本不敢直視殷凱柔。「還有事嗎?」
殷凱柔看見她脖子上的印記,心中有些瞭然。「這個,你要的東西。」然後把一隻白色藥袋遞給她。
「謝謝。」看著白色藥袋,傅亭嬅才記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她迅速接過,然後匆忙告辭。「凱柔姊,我先走了。」
目送她匆忙離去的背影,殷凱柔不禁抬頭往二樓看去。
她真的不懂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在想什麼?
明明放不下這個女孩,卻又要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到底用意是什麼,她到現在都還猜不透。但是她希望他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不要造成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