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他朝著對講機問。
「貴賓。」吊兒郎當的聲音輕快的說。
「我不認得你……」
「喂!別一早就這麼狠,要不然小心我找鎖匠。」
雖然知道這警告對那個渾身狂霸的男人不管用,邵繼奎還是湊和的用,所幸大樓門總算應聲而開。
「這個死爾彥,竟然想不理我這個貴賓……」邊進大樓他邊碎念,真不曉得自己怎會和這個軟硬皆不吃的傢伙成為好友?
在心裡狠狠將所知的罵人話語溜滾一遍,來到五樓,他倒是有點訝異的看見沒半點笑容的傢伙倚在打開的門邊「恭迎」他。
「假日你一大早跑來我家幹麼?」項爾彥滿臉的研究神情。
邵繼奎忙不迭閃進屋內,免得慢一步會被敏銳的主人轟回電梯裡。
「心血來潮想來拜訪也不行?」他不怕死的打哈哈,雙眼賊兮兮地瞄向走廊那頭。「女主人呢?還在睡?」
「女主人?」他瞇眼睨問。
「別瞇我,昨晚要不是我,你和你的奷奷還不知道要冷戰到幾時哩!」
「你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我何時跟奷奷冷戰了?」這小子沒睡飽不成?
「耶,你和於奷奷沒冷戰?於丫頭明明說你們鬧得很僵,我還好心的拿鑰匙給她,要她叫她姊姊拿宵夜來給你啊。」現在情況是哪裡不對?
「我還在想奷奷怎麼有我住處的鑰匙,原來如此。」隨手拿起於奷奷放在小櫃子上的那串鑰匙,項爾彥這個弄明白,原來這是以前邵繼奎來找他談公事,卻老遇到他在洗澡沒人應門時,自作主張去打的備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既然鑰匙在這裡,就表示於奷奷昨晚來過,她現在應該在你床上,對吧?」雖然笑得曖昧,邵繼奎心裡倒有點質疑,他的Z計劃究竟派上用場沒?
迅速讓腦子循線運轉,項爾彥俊臉倏地沉下,「你以為我和奷奷冷戰,然後在妃妃面前跟她說只要奷奷在我這裡過夜就沒事?邵繼奎,你欠扁嗎?」
不想被扁的那個人一下子跳得老遠,「先別激動,我可沒那樣跟於丫頭說,我只是要她叫於奷奷拿宵夜來給你,至於床外吵床上和的話,我可半句都沒說……哎唷!」
他後腦還是躲避不及的吃了一記爆栗。
「就只有你會想這種方法!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差點將奷奷當成闖空門的竊賊,還好我沒使出空手道,要不奷奷會傷得多重你曉不曉得?她被門夾傷的手才好得差不多,你是想害她再受其他傷嗎?」可惡!
「我是看於丫頭很擔心你和她姊姊,好心幫著想點子,哪有想那麼多。」他冤枉的撫著後腦勺。
「是啊,好心幫著想點子,今天一大早再來找機會揶揄我是嗎?」
「嘿嘿,聰明,美人真的不在你床……喂──」
他驚呼的接住迎面砸來的地球儀,險險地化去被K出滿頭包的危機。
「要丟也先通知一下……咦?美人在她家耶!」邵繼奎從敞開的陽台瞟見對樓出現按常理應該在這裡過夜的於奷奷,還有──
「姓伍的小子?」
項爾彥也看見了,那出現在他視線盡頭的人確實是伍振銓。
「臭小子!」那小子竟敢一大早就纏上奷奷?
「等一下!」邵繼奎連地球儀都來不及放下,便急忙拉住繃著臉就想開門衝出去的人。
「昨天在餐館,我和於丫頭已經跟伍小子說了你和奷奷的關係,我想他只是來找奷奷確定事實而已,再說你總得讓奷奷跟他說清楚,你這氣呼呼地跑去,原本沒事也準會讓你攪出額外的事,你就先在這裡等會兒,那邊還有了丫頭在,你緊張什麼?」他連忙安撫一碰上和於奷奷有關的事,便失去貫有冷靜的好友。
項爾彥略微猶豫,退回陽台邊,不發一語的盯著對面。
就給伍振銓五分鐘,他最好別碰奷奷一根手指頭,否則看他如何找他算帳!
※※※
倒杯茶招呼意外來訪的伍振銓,於奷奷落坐他對面,笑笑地說:「昨天真抱歉,你請吃飯我卻中途離開。」
「姊姊不用道歉,你跟未來姊夫本來就是一對。」一旁的於妃妃插口道。
昨晚她等姊姊等到睡著了,剛剛才想追問她昨晚的情形,沒想到這個鍥而不捨的伍振銓竟然一大早就跑來這裡,她不在旁邊替未來姊夫守著姊姊怎麼可以!
「妃妃,進房去。」於奷奷稍微板著臉望向她。這丫頭,怎麼老改不過來喊爾彥項大哥?
「哦。」於妃妃很無奈的拖著緩慢腳步往房間走。別人的話她可以考慮要不要聽,唯獨姊姊的命令她是照單全收,誰教姊姊從小就對她那麼好。
「不好意思,妃妃失禮了。」於奷奷賠禮的說。
「哪裡,其實令妹說的也是事實,你和項爾彥是在交往吧?」伍振銓神情有些落寞,他今天來就是想聽奷奷親口承認她和項爾彥的關係。
她彆扭的輕扯一下裙擺,點頭低應,「嗯。」
希望一瞬間崩盤,他垮著肩膀問:「我還有機會嗎?」
她不想說謊,「這麼多年來,我們學姊學弟不是一直當得很好?別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相信你一定會遇見比我好上許多的女孩的。」
哎!沒指望了。這婉轉的話語意已夠清楚了,他們永遠只能是學姊弟,只能是普通朋友。
「早知道大學時就該向你表白仰慕之情,再不然進公司時也該馬上追你,也不用等到現在項爾彥出現,我連半絲希望也沒有,」真是教人沮喪啊!
「振銓,我說過這和爾彥無關,而是我們……」
「沒男女情緣是吧?」他苦笑的接口。「如果你的男朋友是別人,我自忖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但偏偏是項爾彥……」
不說那個男人相貌出眾,光是他對奷奷表現出的那股強烈佔有氣勢,就不知有誰能敵得過他。
偏偏是爾彥?於奷奷弄不懂他的話,下意識的往陽台望去──
「爾彥?」他站在那兒很久了嗎?
隨著她的低喊,伍振銓跟著她的視線望去,直接對上了兩道冷利眸光。
「他在瞪我。」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他仍然能感受到項爾彥對他的威脅性。
「糟糕,他肯定又要誤會。」
「姊,放心,這交給我就好。」
一直躲在房門後偷聽的於妃妃,一骨祿的衝到陽台邊,大掠剌地扯開嗓門就喊,「未來姊夫,別擔心……」
「妃妃!」於奷奷嚇得將亂喊的她拉回來,「你想喊來一堆人啊?」
「對哦,差點忘記我拉過嗓,聲音宏亮得足以叫醒一竿子人。」她摸摸頭,亮出招牌的傻笑。
瞥見對面的項爾彥消失在陽台邊,伍振銓猜想他大概很快就會到這裡來,站起身,他告辭的說:「我得走了,免得項爾彥過來見到我不高興,不過奷奷你可以請他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硬纏著你的。」
「對不起。」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於奷奷只能內疚的致歉。
他沒說什麼地搖頭。有人真心疼奷奷,沒法擄獲佳人芳心的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麼?
「其實這個人還不錯嘛。」目送著伍振銓離開,於妃妃由衷的說。「不過他幹麼不搭電梯反而走樓梯下樓?」練體力嗎?
「振銓大概是怕搭電梯會碰到爾彥,和他起不必要的衝突吧?」
「問題是樓下大門有開嗎?未來姊……夫?」話還在嘴邊,於妃妃已驚詫的瞪著從電梯裡冒出來的人。
太神了吧?這巧合還當真是一秒都不差。
「兩姊妹在迎接我們?」邵繼奎爽朗的問。
「不是,我和姊姊在送伍振銓離開。」
於奷奷根本擋不住妹妹直率的回答,此時一句話也沒說的項爾彥已經向她欺近,她才想開口解釋,兩片溫涼的唇瓣倏地疊上她的。
「早。」他凝視著她,聲音低沉渾厚。
「你……有人在,你怎麼這樣?!」她小臉熱呼呼地捶他。
「不用介意,我沒看見。」邵繼奎打趣的說,逕自走進屋裡,爾彥的眼裡只有於奷奷一個,就算這裡有幾十個人在,他只怕也是照吻不誤。
「我很習慣,姊姊別在意。」於妃妃畫蛇添足的補上一句,笑嘻嘻地也進屋裡去,看來姊姊和未來姊夫沒事了。
於奷奷實在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什麼她常常被迫陷入想找地洞鑽進去的窘境?更氣人的是,肇禍的那個人總像局外人一樣自在從容得不得了。
「你再瞪,小心我吻得你雙腳發軟。」語畢,項爾彥便摟過拿水靈圓眸用力瞅他的她。
「呀!別吻,我不瞪就是了!」她嚇得趕緊拉他進屋。她可還要留著臉皮見人,怎麼可以讓他又在這裡吻?
「未來姊夫要喝茶還是咖啡?」於妃妃體貼的問,實則在幫著岔開注意力,減去她姊姊的忸怩。
「不用,我想知道剛才伍振銓來做什麼?」項爾彥視線只鎖住於奷奷一人。
「沒什麼,只是拜訪,我已經跟他把話說清楚,你別誤會。」
「是啊,姊已經親口跟伍振銓說他們不可能,他雖然看來有點沮喪,但風度倒是不錯,還要姊姊轉告請你放心,他不會硬纏著她。」於妃妃比手畫腳的作必要補述。
「這下你安心了吧,你的奷奷誰也搶不走。」邵繼奎忍不住調侃。剛剛爾彥在家那難看的臉色,簡直像想把伍振銓生吞活剝一般。
於奷奷不禁再次窘紅雙頰,她什麼時候……是爾彥的啊?
「對啊,姊姊和未來姊夫真的沒事就好,昨天我本來還想打電話回家跟爸媽講你們在餐館發生的事,這下可以放心了。」
「你們兩姊妹跟乾爹乾媽的感情似乎很好。」項爾彥很久以前就這麼覺得。
於奷奷暗暗心驚,妃妃並不知道她說謊的事,這下她該如何矇混過去?
「我和姊姊什麼時候有……」
「妃妃!」她倉急喊斷妹妹,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姊姊是要我不要說,我們沒有乾爹乾媽的事嗎?」迷惑的問話直直脫口而出。
老天!於奷奷一顆心全涼了,妃妃這不就說了?
項爾彥眸光頓斂,「繼奎,帶妃妃去吃早餐。」
「咿?為什……」
「噓,吃早餐去。」沒讓於妃妃說完話,邵繼奎直接將她帶開。
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此刻旋在爾彥和於奷奷之間的氣流不對勁,依經驗判斷,他和於丫頭最好避開。
廳門輕輕關上的瞬間,屋裡靜默驟降,教人不安的低迷氣氛也隨之醞釀進駐。
「到底是怎麼回事?」項爾彥沉聲低問,他眼前這咬唇鎖眉的小女人肯定有事瞞他。
於奷奷沒應聲,反而將唇瓣咬得更緊。她若一說,豈不什麼事都揭穿?
「你沒有乾爹乾媽,那上回來的伯父伯母是誰?」他沒放鬆的繼續追問。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說?
「該死!你想把嘴唇咬破是嗎?」
伸指撥開她緊咬的柔唇,他拂著她咬出齒痕的下唇,又氣又心疼的道:「別考驗我的耐性,奷奷。」
「我不是有意瞞你,你就別問了好不好?」她無措的退離他。
「不好!」他低喝的逼向前,「你到底瞞我什麼?」
「爾彥……」
「你瞞我什麼?!」
無力招架他執拗的質問,她垂眼低吁,半晌,無功苦惱的道:「我不是於家千全。」
項爾彥錯愕一怔,「你說什麼?」
沉默幾秒,於奷奷明瞭事情無法再瞞下去,只好將一切坦白說出,「上回來找我的是我親生父母,我是姓于,但不是要和你相親的於家千金,而真正的本尊是我的好友,於夜欣。」
項爾彥驚愣好一會兒,「你──不是我媽說的於家大小姐?」
她沒有看他,微微點頭,「夜欣有心儀的人卻又不得不答應她父母和你相親,所以拜託我冒充她去見你一面,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說「冒充」?怔愕、不信、震驚……而後是盈胸燎升的不悅席捲著他!
「簡單的說,就是我項爾彥打從一開始就被耍了?」
於奷奷驚駭的抬頭,「不是那樣。」
「該死的不是那樣!你把我當什麼?居然瞞我這麼久?」
「因為夜欣不讓我說。」他眼裡跳燃的慍火教她的無措層層加深。
「不讓你說?你以為你不是於家千金的事能瞞多久?」
可惡!她初始的欺瞞他能不追究,可剛剛呢?她居然還想瞞他?!
於奷奷被吼得心頭直震。他是在怪她不自量力的頂替夜欣的身份?
想想可不正是如此?要和他匹配的就算不是夜欣,也有其他名門淑媛,哪輪得到平凡的她?她怎麼從沒想到這點,還傻傻地喜歡上他。
「對不起。」她低語,心裡一片酸澀。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他氣悶的托起她低垂的螓首,「為何剛剛還想瞞我?」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夜欣。」這是他要的答案嗎?
見鬼!這是什麼回答?「那麼你是用什麼身份在跟我交往?」
於奷奷腦裡又被猛敲一記。他這麼問不就是在暗指,她沒資格喜歡他?
「回答我!」他不自覺扣緊她的肩膀,如此簡單的問題她竟然遲疑的答不出來?難不成她只把自己當替身,仍有逃開他的念頭?
她沒有答腔,只是搖頭。她還能說什麼……
不說話?她不說話不出聲,竟用搖頭回應他?這個小女人……
「可惡!」
意識到自己緊緊掐扣她柔弱香肩的下一秒,項爾彥低嘶的鬆開手轉身離開。
他得先冷靜自己激動的情緒,要不他會傷了她,什麼也談不成。
廳門像雷鳴般轟然被甩上,於奷奷背脊一僵,一顆心抖顫不停,怔忡的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
沒有時間讓於奷奷整理亂得一場糊塗的心情,她便帶著妹妹搭上開往台中的客運。
昨兒個半夜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她和爸睡不著,想連夜上來台北看她們姊妹倆,嚇得她趕緊說她們今天一早就會回去,及時杜絕爸媽連夜北上的念頭。
只不過此時正返住家鄉途中的她,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愁陽百轉。
三十分鐘前,爾彥憤然離去的那一幕,怎麼也無法從她腦裡退去。
那重重的一記甩門聲,是否正宣告著她對爾彥的喜歡,只能到那一刻為止?
因為──她不是正牌的於家千金。
惆悵的閉起眼,她怎麼就是無法甩去腦裡浮現的那對懾人憤然雙眸。
他的氣焰是理所當然,如此狂傲不馴的他怎可能忍得下被她冒名所騙?可她不是故意的,更沒有耍他、愚弄他的意思呀!
她開始後悔聽夜欣的話,遲遲沒對爾彥坦白,要不早些讓他知道,起碼當時還與爾彥不熟的她被他吼過罵過,就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事情揭穿了,她的心也注定要傷了。
「唉……」
於妃妃聽見她嘴裡逸出的沉重歎息,可她沒敢吵她,只能任由快想破的腦袋瓜於繼續滾著迭串的問號。
被未來姊夫請出去吃早餐的她,莫名其妙的跟邵大哥在附近兜繞一大圈,回去時,卻見姊姊一臉無神,什麼也沒提,只是催她換衣服,好趕著回台中的家。
直覺告訴她,一定發生什麼事,可她不敢問,長這麼大,她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姊姊這麼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壓著心頭的懷疑和姊姊離開住處,只見柿姊悶著頭,連未來姊夫的大樓都沒瞧一眼便急往巷口走,她暗呼事情大條的同時,靈機一動便偷偷塞了張字條到未來姊夫的信箱……
覷著坐在身側像睡著似的姊姊,於妃妃腦裡的問號持續懸晃著。
未來姊夫早上不是還吻了姊姊?他們兩個分明很好的,怎麼才沒多久,事情就發展得讓她摸不著頭緒?
難道戀愛中的人,都是這麼……令人難以捉摸的嗎?
※※※
「妃妃,你是不是惹你姊姊不高興,怎麼奷奷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看著大女兒恍惚的呆站在屋外庭院,於巖夫婦忙拉著小女兒到客廳角落質問。奷奷每次回老家都很開心的,可今天她的笑容不但顯得牽強,水亮的眼裡也老閃著不該有的落寞。
「冤枉啊,我很乖的,再說你們以為姊姊會為了我這樣閃神嗎?」樂天的爸媽有時腦筋還是不太靈光。
葉銀蘋稍微探頭瞥向窗外,「也對,奷奷這樣子比較像失戀……失戀?!」
於妃妃忙伸手摀住母親突然大嚷的嘴巴,輕聲噓說:「姊姊會聽見啦。」
「項爾彥對奷奷很好啊,怎麼會……」於巖難掩可惜的歎道,他對人品出眾的項爾彥是真的很中意。
「爸媽別亂猜,我想姊和未來姊夫只是鬧點小彆扭而已。」
「既然這樣,奷奷都回來大半天了,他也該打通電話過來才是。」
「就是,要不然親自來也可以嘛。」於妃妃接著母親的話尾喃念。難道他沒發現她塞進信箱裡的字條,沒看見上頭寫的電話和住址……
此時,驟響的鈴聲讓她笑咧嘴的跑上前接應。「啊!來了,來了,一定是未來姊夫打的。」
「喂,未來……哦,你等一下。」
事與願違,於妃妃垮下笑臉朝父母搖頭,跑到門邊喊,「姊,電話,你一位姓于的朋友打的。」
聽見叫嚷的於奷奷反射性的回頭,在妹妹又喊一次後,她倏地回神的走進屋。
姓于的朋友?「喂,是夜欣嗎?」
「打到你住處沒人接,我想你大概回家度假,沒想到被我猜中了。」
「怎麼了,聲音有氣無力的。」沒發覺自己的聲音也有力不到哪裡去,於奷奷暫緩對她說出項爾彥知道自己代為相親的事,關心的問。
於夜欣吸吸鼻子,瘖啞的說:「我失戀了。卓朝淵說要到另一州幫他姨媽補貨,想不到他根本在說謊,當天下午就讓我撞見他和一個全發女人赤裸的躺在床上,一氣之下,我就回來了。」她哭得雙眼紅腫。
「怎麼會?」除了這句,她訝然得不知該說什麼。
「我也這麼問過自己好幾回,我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誰知卻看錯了人。」
「夜欣。」於奷奷輕喊,不曉得此時怎樣的安慰才能撫平她受創的心。
「沒關係,反正我於夜欣的行情也不差,我要嫁人了。」
「你要嫁人了?!」因為過於驚愕,她沒聽出好友語氣裡的心灰意冷。
「對,嫁給項爾彥。」心一旦冷了、死了,嫁給誰都一樣。
嫁給……爾彥?!
「再說一次,你剛剛說什麼?」她突感心口收束的緊抓著話筒追問。
於夜欣唇邊有抹好友看不見的哀戚笑容,「媽告訴我項家跟她聯絡過,說項爾彥有意娶我,看我意思如何,我想答應也無妨。」
她猜想奷奷應該已經跟項爾彥坦承冒充的事,雖然那項爾彥連她本人都沒見過就說要娶她有點怪,不過現在這都無所謂了,反正卓朝淵都變心了,她剛好有這個琵琶別抱的機會,不正好能跟他一較高下?
於奷奷聞言,只覺腦際嗡然作響,隨即站不穩的軟跌地上。
「姊姊!」
「奷奷!」
原本一直靜站旁邊的於妃妃以及於巖夫婦驚惶的上前扶人。
電話彼端的於夜欣疑惑的問:「有事嗎?奷奷?你的家人好像喊得很急。」
對著扶她的家人搖頭,於奷奷仍坐在地上,顫顫地握著話筒,努力擠出聲音,「對不起,有點事,我們再聯絡……拜拜。」
撐起所有氣力站起來,她向關心詢問的家人低聲說道:「不要緊,只是……朋友出了點事。」
輕輕撥開妹妹的攙扶,她強裝無事的走向房裡,腦子亂烘烘,不停不停的迴旋著──爾彥要娶夜欣,爾彥要娶夜欣……
廳裡的於妃妃則是與同樣擔憂迷惑的父母面面相覷。
「姊姊的朋友出了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