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一下午的泳,吃完飯後荷珊便在嚴立衡車上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動了兩下,荷珊睡眼惺忪的起身,推開車門步履不穩的下車,整個人像是還沒睡醒。
人是下了車,她的小包包還丟在車上,嚴立衡真不懂她明明是迷糊個性,為什麼還以為自己可以獨立自主。
之所以會那麼累,就是因為她平常根本不運動,好不容易押著她下水,卻沒見她「正常」的游上幾趟,不過她水倒是喝了不少。
還好荷珊不喜歡哇哇大叫,即便已經嚇得臉發白,她還是沒在他面前哀出半聲。
吃晚餐的時候,荷珊的頭幾乎要浸在湯裡睡著,上了車更是直接癱了,只差沒打呼。
不過她打瞌睡的模樣很可愛,運動過後她的臉上帶著粉嫩的紅暈。
嚴立衡幫她打開門,只見她像幽魂一樣跨進門就直接趴在沙發上,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真拿你沒辦法。」
嚴立衡將她從沙發上抱起,送進臥房的床上,荷珊動了一下,但實在累得沒法反應。
頭一沾上枕頭,她舒服的歎了口氣,沉沉的進入夢鄉。
看在嚴立衡眼裡還真不是滋味,時間不過是晚上八點,更別說今天還是美妙的週末夜晚,他的女伴竟然睡著了,那他接下來還能幹嘛?
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臉,他伸手撫著她的臉頰,荷珊的一切都是白白嫩嫩的,連皮膚都好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
嚴立衡望著對面自己的房子,再看看她甜美的睡容……也許今晚他應該留在她身邊。
☆☆☆
頸邊癢癢的……
荷珊伸手想抓,可是她的手卻動不了。
眼睛張開一條小縫,明亮的光線透過白色的窗簾照進房裡,天亮了。
老天……她全身上下的骨頭像是快散了,下次她再也不要去游泳了。她每天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從社區走到捷運站,再從捷運站走到公司,突然被押去游泳可真把她累壞了,還好今天是星期天,她可以在床上賴到滿意為止。
真想不透怎麼有人喜歡游泳,打打撞球倒還好,至少還不會累成這樣,游完泳後她全身酸痛,甚至連手都抬不起來……不對!頸邊的熱氣感覺像是……
荷珊猛然睜開雙眼,這才發現有個男人趴在她身邊,他的手腳有一半壓在她身上,難怪她舉不起手來,而他的臉正靠在她頸邊,他呼出來的熱氣就這麼噴上她的頸子。
嚴立衡!荷珊只覺得整個人爆紅了起來。
她竟然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而他顯然沒有穿多少衣服,她的腿碰著他的,能感覺到他的腿毛刺刺癢癢的。
荷珊完全記不起來昨天晚上後來怎麼了,只記得她回到家就趴在沙發上,然後有人抱著她到床上睡覺,那人肯定是嚴立衡沒錯,可是……可是他怎麼還留在這裡?
她悄悄的挪開身體,打算不驚動他趕快起來著裝,她知道她身上也沒多少遮蔽,她必須在嚴立衡醒來之前趕緊武裝好自己才行。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將手從他身下抽出,腳都還沒沾上地板整個人就被撈了回去。
「要去哪裡?」嚴立衡的聲音有著剛起床的沙啞。
「啊?」他不是在睡覺嗎?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他側著身子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獨特的香氣。
「嚴立衡……」
「嗯……」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就像賴床的人一樣。
「你抱著我……這樣……我不能動。」她全身上下都冒著熱氣,這場面實在令人尷尬。
「你耳朵都紅了。」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紅通通的皮膚,想也知道這女人又在害羞。
「你不覺得……這樣的姿勢很讓人……尷尬嗎?」
她的心跳隨著他的手臂往上移動而加快,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胸部下方,她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放心吧,你的貞操安全無虞。」她都睡成那樣了,他還能幹什麼?連他幫她脫掉衣服的時候她都沒反應咧!
懷裡的人明顯的鬆了口氣。「那我可以起來了嗎?」
「不行!」他蠻橫的拒絕。
「為什麼?你不能這樣跑到我床上抱著我睡覺,我們並不是……」她慌張的開口拒絕。
哪知嚴立衡連聽完她的話都不肯就直接丟了一句:「因為我喜歡這樣抱著你。」
「這算什麼理由,你不能這樣……」
「而且你昨晚也沒反對。」
昨天晚上她明明就睡死了。「那是因為我睡著了,你怎麼可以乘人之危?」
「你不記得嗎?」他轉過她的身子面對著自己,黑色的眼眸慵懶的抬起,他的手從她的胸下往上移動,近乎誘惑的停在她前胸上方。「還是要我再來一次?」
荷珊的唇輕輕顫動著,那塊區域在微微發燙,而她腦子有模糊的記憶告訴她,嚴立衡吻了那裡……
「我那時候睡著了……我以為可以相信你,可是你……」她不敢相信他竟會趁她睡覺的時候吻她,而且……她低下頭時看見胸前多了一塊紫色的印記。
他將她摟緊了幾分,頭頂著她的額頭,一副舒適的模樣。「我若是真沒自制力,昨晚早就把你吃了,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吻了你而已,你該知道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很大的引誘。」
「你為什麼不回去?」他家又不是住在十里外,就在對面而已,走回去花不了兩分鐘,他為什麼要留下來?
「我想陪著你。」
他一點也不想回去孤枕難眠,尤其昨天下午見過了她穿泳裝的模樣,雖然布料多了點,但已經夠吸引他了,在他滿腦子都是她身體的嬌美曲線時,竟然還得孤單的回他的大床上,那多殘忍?
他寧可留下來抱著睡得不省人事的她,偷幾個香吻,反正荷珊遲早都會是他的人,他只想多些和她相聚的時間,就算只是抱著她也好。
「為什麼?」荷珊知道他對自己有好感,但是他為什麼不說呢?
「因為你抱起來很舒服。」
這並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荷珊歎了口氣,閉上眼,感受溫暖的擁抱比追求心靈的契合容易。她知道自己永遠找不到一百分的男人,但九十九分的嚴立衡又會在她身邊停留多久?
☆☆☆
在球檯上左看右看,荷珊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五號,中袋。」
嚴立衡手裡拿著啤酒,坐在另一側提出意見。
荷珊接受他的意見,瞄準母球,奮力一推……球精準的進了中袋。
「不錯!」他不吝於讚美。
這陣子荷珊有了些進步,她不再害怕出醜,反而細心的聽著他指導,在兩個人的世界裡,她依舊保持安靜,但卻不再畏縮。
只是她今天有些異樣,以為他不注意的時候偷望著手錶,而且這局她打得太快了,像是在趕時間一樣。
球局結束,她小心的望了他一眼。「我要走了。」
「去哪裡?」
「回家。」她垂下眼,臉上寫著心虛。
「鞏荷珊!」喝啤酒的男人發出了警告。
他要是看不出來她在說謊才奇怪,下班後她總會乖乖出現在他面前,吃完飯後打撞球,星期六日兩人則是游泳打網球樣樣都來,只不過這幾天公司裡忙,今天是這星期他們頭一次一起吃晚餐。
「我要去買東西。」不用屈打,她馬上招了。
「買什麼?」
上個星期天他才開車載著她到附近的大賣場裡採購了一大堆日用品,舉凡衛生棉和衛生紙都可以再用上半年,只是他懷疑他買的那幾盒保險套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派上用場。
「呃……碗盤之類的。」
「明天是周休,我可以載你去買。」
「我還想買點吃的……」
「你不要跟我說你剛剛在餐廳裡沒吃飽,我不會相信的。」他可是盯著她吃光兩份的牛肉片才罷手。
「我……」他為什麼老是用那種口氣跟她說話?「我要回家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這兩星期他都沒到她的住處,荷珊只會做咖哩飯,如果他不在,她大概會吃上一輩子的咖哩飯和泡麵,這幾天她一定又是天天吃咖哩。
「不用了,就在對面。」她放下球桿,先溜為妙!
可惜她還來不及走到門口,後頭的人已經一把將她抓了回去。
「你老實說,你藏了什麼在屋子裡?男人嗎?」
「沒有啊!」
「頭一次回答得這麼快。」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要是真敢藏個男人在家裡,他一定會剝了她的皮。
「你要乖乖的老實說,還是要我……」
「我的狗在屋子裡。」荷珊乾脆招了個徹底。
狗?嚴立衡臉上出現了懷疑。「你什麼時候養狗?」
前幾天晚上他開始加班後,她突然覺得很寂寞,尤其一個人吃飯時,總覺得想掉眼淚,她並沒有想到會那麼寂寞,她開始希望有個人可以陪著她,下班回家時經過寵物店,她就走進去買了一隻小狗回來作伴。
「昨天。它還沒吃飯……」她低著頭輕聲的說。今天一下班就接到他的電話,表示他已經在公司附近的路上,然後她就直接被嚴立衡載去吃了一頓好料,原本她打算下班後繞到寵物店去買狗食的。
嚴立衡顯得有些不能置信,她竟然養了一隻狗,可是又沒辦法阻止她,她都已經養了。
「要我載你去買嗎?」他無奈的問道。
低著頭的人兒突然抬起頭,吃驚的望著他。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一雙大眼緩緩盛滿了笑意,嘴角跟著輕揚,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吻你了嗎?」沒想到他竟然追加了這句。
打從他們分享過一次吻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只有那一天他趁她睡著時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荷珊對於那些吻痕的由來只有模糊的印象。
他的意思是像上次那樣的吻嗎?她眼裡寫著疑惑。
嚴立衡半靠在撞球檯上,雙手擺在兩側,像在等她做出回應。
荷珊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對,她該主動吻他嗎?還是……
「過來吻我。」他忍不住催促道。
荷珊深吸了口氣,朝他走近一步。
她知道嚴立衡對她很好,雖然他只是九十九分的王子,但對於只差一分就百分百完美的男人,她應該可以給他一個吻。
她鼓起勇氣,紅唇輕輕的碰上他的,他的唇馬上與她的貼合。一切就像上回一樣,但這次他不需要抱著她以防她跑開,他的雙手一直放在檯子上,可是他的唇卻完全表露了對她的輕憐蜜意。
荷珊喘著氣,紅著臉退開,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放在他脖子上。
嚴立衡直起身子,滿意的在她泛紅的臉頰上啄了一下。
「走吧,狗狗餓了。」
☆☆☆
嚴立衡幾乎把一整套的用品全買了,包括狗狗的小屋、玩具,甚至是小毯子。
荷珊覺得他們像在為自己小孩買東西似的,他從頭到尾都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過,這是以往兩人出門時不曾有過的情況,平常兩人總是並肩而行,他從未和她手牽手出現在大庭廣眾下。
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搭電梯時,錢太太看著他們手牽著手,眼睛差點給瞪了出來,還不時掩嘴竊笑小兩口的甜蜜,一面拉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很小嗎?」
「嗯,才三個月。」
「乖嗎?」
「還那麼小怎麼知道……」
錢太太的眼睛已經笑成了彎月形,鞏小姐肯定是懷了身孕,看來這兩人好事將近了,她等不及去宣揚這則最新八卦。
☆☆☆
嚴立衡望著那只跟狗食上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小狗問:「它是什麼狗?」
「西高地白狗。」
「你有沒有幫它取名字?」
「狗狗啊!」
「我以為一般都會取個小黑小黃之類的名字。」看來她還真沒什麼創意。
「那就小白好了。」
荷珊望著他,今晚她特別容易對他微笑,經過幾天只有一個人的獨處,嚴立衡有空陪伴她,還陪她去買小狗的生活用具,她覺得自己有種被疼愛的感覺。
「嚴小白。」嚴立衡念了一遍,自覺好笑,不過當他看著小狗趴在荷珊胸前討食物吃,他竟然有些不高興。
「為什麼姓嚴?」荷珊摸摸小狗的頭,拿著小骨頭讓它咬著玩。
「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這是什麼奇怪的回答?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嚴立衡將她拉到身邊,低頭湊到她耳際,輕咬著她的耳垂,既然荷珊已經可以接受親吻了,他也不用再擔心這種親熱的舉動會嚇著她。
荷珊輕掙扎了一下,隨即接受他的親吻,感覺他輕輕舔吻著她的頸側,她開始認為她會習慣他表現出來的熱愛。
「立衡,你真的喜歡我對吧?」
「嗯。」他吻著她的頸子,雙手充滿誘惑的在她身上輕緩的愛撫,然後大掌溜進她的上衣裡,滑上了她的……
「汪!」一聲狗叫,打破了他好不容易才製造出來的迷情。
荷珊顫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嚴立衡真恨不得一腳把那只咧著嘴癡笑的笨狗給踢到外太空去。
「怎麼了?」她低下頭,抱起她的小寶貝,摟在懷裡輕聲的問。
前後不到三秒,她馬上從害羞的情人變成充滿母愛的狗媽媽,嚴立衡開始懷疑讓她養狗是不是個好決定。
無奈的瞪了那只笨狗一眼,卻發現它猛朝著他搖尾巴,那惹人憐愛的模樣跟某人偶爾露出來的眼神有些神似。
好吧,暫且饒了它這條狗命。
他伸手將荷珊拉進懷裡,讓她半倚在胸前和小狗玩耍,其實這樣也不壞。
☆☆☆
當狗爹、狗娘可不容易,假日還得送狗兒子上醫院去打預防針、植晶片,當醫師把針頭插進小白身上時,荷珊忍不住冒出一聲嗚咽。
「好痛、好痛,對不對?」
她竟然還發出那種聲音對著小白說話,最令嚴立衡氣憤的是,那只喜歡裝可憐的狗還配合的嗚嗚叫。
原本該是屬於他一人獨享的溫柔和體貼,全給那隻狗分了去,而荷珊完全忘了他的存在,只要有小白的地方,她懷裡永遠只抱著那隻狗,嚴立衡實在不太能接受人不如狗的事實。
好不容易可以享受他的撞球時間,漂亮的回彈落底袋竟然換來她一聲:「輕一點,小白睡著了。」
嚴立衡低頭瞥了窩在角落裡呼呼大睡的狗兒子,一眼就認出來它剛剛死纏爛咬的黑色小布團原來是他的運動襪。
這只笨狗怎麼找得到他的襪子呢?
不過他的怒氣很快就被撫平,一雙纖纖玉手從後環住他的腰,荷珊的身子貼著他,這是今天他們最靠近彼此的一次。
「你是個好人。」她的聲音裡有著甜蜜。
有他在她的確輕鬆了不少,立衡事事講求準確,連養狗都會向醫師問清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連狗食的補給還有營養調配都幫她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還在她發出嗚咽時憂心的低下頭來看著她。
「我什麼時候當過壞人了?」嚴立衡退了一步坐在檯子上,將她拉到身前,置於雙腿之間。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總是一副想欺負我的樣子,看著我的時候,你臉上都是輕蔑的表情。」荷珊摸著他的臉,輕聲的說。
「那是因為你比我還凶……」
「我從來沒有凶過人。」她嬌聲的抗議。
「噓!別吵醒它……」
嚴立衡低下頭覆上她紅潤誘人的芳唇,這一回他不打算只吻她而已,他需要更多更多,趁著狗兒睡著香甜,他得把握時間。